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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本就想讓兩人幫著勸人,听了這話更是說道,「那就好,雪雁,紫鵑,我們快幫著勸勸她吧!她受了氣說要出府去呢!」

「這話怎麼說的?誰給她氣受了?」紫鵑問了小紅一句又對著茜香說,「這可不是你的性格,你能被人擠兌成這樣?」

七七也說,「剛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了?和誰吵架了?」

「別提了,你和林姑娘回來了,我去端茶進屋,我們那位爺接了茶還說林妹妹吃茶呢。真是憨得里厲害。按理說我伺候他那麼久,最是知道他的脾氣的,這麼點子事也不值當得我生氣,可我真是心冷了。」茜雪喝了口茶接著說道,「早起寶玉給晴雯留了一碟子豆腐皮的包子,知道她愛吃想寶玉必然是留給她的,我們誰也沒動她的。偏她哪會兒才吃了飯,就放在那里。後來李女乃女乃來了看見,說要拿了給她孫子吃就拿家去了,本也沒多大點事,這也是常有的。偏晴雯是個嘴快的一上來就告了一狀,寶玉大概就有點惱了。我也是個倒霉的就正撞到了他的槍口上。

早起他吃了半碗楓露茶,說那茶是三四次後才出色的就不喝了,我本是給他留著的,那會子李女乃女乃來了,他要嘗嘗就給他吃了。結果他回來忽又想起早起的茶來,問我要,我這會兒去哪給他尋呀?結果他就惱了,將手中的茶杯只順手往地下一擲,豁啷一聲,打了個粉碎,潑了我一裙子的茶。又跳起來問著我她是你那一門子的女乃女乃,你們這麼孝敬他?不過是仗著我小時候吃過他幾日女乃罷了。如今逞的他比祖宗還大了。如今我又吃不著女乃了,白白的養著祖宗作什麼!攆了出去,大家干淨!說著便要去立刻回賈母。攆了李嬤嬤。襲人一直在里屋躺在,不知道是未睡著故意裝睡,又想引的寶玉去哄她頑耍。還是听見聲音被吵起來了過來勸,又在老太太哪圓了個慌。總算是壓下了這事。」

紫鵑听了就說,「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他隔幾天不鬧上這麼一場,你又不是才知道,你同他生這氣做什麼?氣得過來嗎?」。

小紅也說道,「可不是嗎?出來同我哭了一大場,我也是這麼勸的。這不才勸好了些,不哭了。就同我說要出了這府去。嚇得我不行,我們哪又沒個說話的地,只能來你們這兒找你們一起勸勸她。」

七七听了。知道她因著三太爺爺的事本就傷心著呢,又經過這事覺得委屈,可不是要大哭一通發泄一下才好,見她這會情緒緩和了就問道,「可是襲人說什麼酸話了?或是老太太怪你了?」

「那到沒有。老太太遣人來問是怎麼了?她說她倒茶來被雪滑倒了失手砸了杯子。欺上瞞下的事會著呢,寶玉慣會听她哄,她說你立意要攆她也好,我們也都願意出去,不如趁勢連我們一齊攆了,我們也好不讓你瞧著煩。你也不愁再有好的來伏侍你!寶玉听了這話自然也就不吵了,她慣是會做這些巧事的,先前也不知道是真沒听還是裝沒听到。見摔了茶鐘動了氣才來勸。我見她服侍著寶玉上炕月兌換衣服,就出來了,不知道後頭如何了。」

正說到這兒就听有守門的小丫頭過來輕敲門道,「鴛鴦姐姐過來了。」

幾人都起身迎了上去,剛走了幾步鴛鴦就自己打了簾子進來。見了她們小聲道,「怎麼都在這兒聚著。也不怕吵了你們姑娘。」

紫鵑忙拍著她身上的雪說,「不礙的,姑娘睡著了。這大冷的天你怎麼來了?可要我去給你倒杯熱茶?」

「不用了,你別折騰了,我不喝。還不是放心不下這倔丫頭,服侍著老太太一睡下就四處尋她,問了好些人才知道往這邊來了,你到是會找地方躲清靜啊!」鴛鴦用手點了點茜雪的額頭,「你就不是只讓人省心的,可是又和她對上了?」

「我同她對什麼?我犯得著惹她吧?誰都礙不著誰的事,又不是一路上的人。」茜雪冷哼一聲又將大概的事情同鴛鴦講了一遍問她,「老太太可是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不過一個茶杯打了,她能說什麼?就算有什麼事也會明天盤問清楚,大晚上的她不會折騰寶玉的,也知道寶玉喝多了愛鬧騰,不會說你什麼的你且放心吧!」鴛鴦以為茜雪是怕賈母訓她,忙安慰了幾句。

「我怕什麼?我又沒做錯什麼。不過是一碗茶罷了?李嬤嬤怎麼就吃不得了?往常襲人、晴雯她們吃了多少好東西,又糟蹋了多少?怎麼只能她們霍霍,李嬤嬤吃點就不行了?那還是女乃了他一場的女乃嬤嬤呢,他吃人女乃的時候怎麼不說?這會子就全忘了!」

七七知道賈寶玉是因著在梨香院的時候李嬤嬤說的那些話氣有一些不順,回來再加上這三三兩兩的事,又多喝了幾杯才發作起來。只是她也不打算替他說好話,他本就不是那個尊老的人,有啥好解釋的!

鴛鴦听了茜雪的話一怔之後嘆了口氣,勸道,「可是替你三太爺爺感到委屈了?也難怪的你傷心生氣,就連老太太今天也氣了一場,說東府那些玩意太作孽,那是跟了賈府幾輩人的老功臣,怎麼能這麼對待,還打發人去給你家送銀子東西……」

見茜雪神色不好鴛鴦又嘆了一聲說道,「我知道這會做這些也沒用了,可誰讓我們都是奴才呢,給人家當下人,是生是死還不是人家一句話的事,在不甘心又有什麼用?還能去敲登門鼓,上告喊冤去?」

「所以我才要離了這兒,不想再給人家當丫頭,讓人管著生死了!」

小紅也是知道焦大那些事的,這些人里面只有紫鵑消息不及鴛鴦小紅靈通,也不似七七這般剛問過茜雪這些事,所以听得有些暈,但是見幾人都沒問她也只好當不知道接話道,「怎麼又要離了這兒?哪是說的那麼容易的?離了這兒又能去哪?再說,你舍得現在的位置?」

茜雪上下打量了打量紫鵑冷冷一笑,「你這話好沒意思,你若再如此說我就算白認識你這人了,還真真是瞧錯你了。我有什麼好舍不得的?不過是給人當丫頭罷了,大丫頭小丫頭還不都是丫頭?我有什麼好舍不得的?我又不盼著那高枝,不眼巴巴的盯著那塊肉,更不會沒羞沒臊的上趕著去倒貼。有什麼好舍不得的?如今不離了那兒,我怕過兩年在走連我自己都落不下個清清白白的好名聲,我何苦來的?早晚都是要走,晚走不如早走好!」

說罷又瞧著紫鵑冷哼一聲,「你若是瞧著別人眼饞了,我走了自是給你騰了地方,你正好可以過去和她做姐妹。」

紫鵑被茜雪氣得臉都漲紅了,要知道她家姑娘可是在里面听著沒睡呢,這叫什麼話?好像好背主似的,急忙道,「我說什麼了你就急成這樣?我跟著我們姑娘好好的,做什麼又要你那個位置,用你給我騰地方,你讓我同誰做姐妹去?真是弄不懂你什麼意思,好好的你急什麼?」

紫鵑不懂七七和鴛鴦卻懂的,七七以為是鴛鴦同茜雪好告訴了她,鴛鴦卻吃驚道,「你,你,你怎麼知道這事的?听到他們談話了?還是瞧見什麼不應該瞧的了?」

「哼,原來你是知道的呀?這麼說老太太也知道了?可也不見給個說法這叫會什麼事呀?寶玉才多大?比我們還要少個兩三歲呢,她也真下得去手?說不準是誰勾的誰呢?我早就說她不是個好的還沒人信,如今瞧見是誰走了眼了吧?」茜雪輕藐的一笑,「還用去瞧去听?這一陣子她那麼不對勁誰發現不了呀?寶玉那陪小心的樣,就算是說她懷了孩子我都信的。」

「什麼,你說誰呀?」紫鵑吃驚。

就連小紅也驚訝道,「是誰?你是說襲人?我不曾听說呀?這陣子總見寶玉和晴雯在一處好著,也沒見她說什麼呀?」

「她說什麼,她沒臉說。」茜雪端著杯子喝了口冷茶道,「你們也不用懷疑我的話,從我太婆那一輩就給人當女乃嬤嬤、教養嬤嬤了,我縱然再不成才,這麼多年也跟著我娘我嬸子她們學了不少的,她還是不是姑娘家,瞧她走路的樣子和眉毛就能瞧出來了,明明沒人給她開臉她卻眉心散了,不是同寶玉在一處了又能有誰?不信你們問鴛鴦,瞧她這樣她是知道的。」

見鴛鴦點頭,小紅同紫鵑都倒吸一口涼氣,紫鵑甚至說出聲來,「寶玉,寶玉他才多大呀,就能這樣了?襲人她,她,還真是想不到呀!」

「這有什麼想不到的,她盼著當姨娘不是一天兩天了。早先壓著眾人不就是怕我們先她一步佔了位置?卻不想誰也沒她這麼不老實。我是沒這個心的,以前想著在府里找個人好的有點能力知根知底的人配了就算了,可瞧著這府里真是讓人心寒呀!有一天我老了會是什麼樣?想都不敢想,還不如出去拼一拼至少自己能握著自己的這條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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