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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她活著,真好。

秦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到是姬流雲在幫她。

也許她骨子里認定了她能使用藍光,是姬流雲在她的體內留存了那神奇的功法之故。

所以當她看到李二狗全然一新,完全看不出傷疤的腿時,她本能的內心充滿感激,感激著那個與她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暖男。

而此刻,遠在百里之外的一處山澗下,在水中luo著身子的姬流雲卻是嘴角溢出一股血水的倒在溪流中的大石之上。

為了救活秦芳,那一刻他不惜把自己的所有功力傾注她身上,根本不管她是否能承受那份真經的力度,只想著吸走她全身的毒,一定要救活她!

可是在傾注的時候,他卻發現了秦芳的體內有他想不到的兩股力量,一股高深莫測卻又隱約間斷,一股深藏她的丹田卻並未發力,他急于救治,席卷她身體各處納毒而行,結果他與那股高深莫測的力量交匯踫上,剎那間,竟有種相融的感覺。

這種感覺令他詫異,但同樣的功法底蘊讓他也無法選擇不融,因為他是完全無法對抗的被吸附了進去。

那一瞬間,他似乎感覺到了點什麼。

但悲傷與心痛讓他顧不上去細想,去感覺,而就在那個時候,強大的力量忽然間就終止了與他的相融,他像是被排斥出去了一樣。

當他的手離開秦芳時,他知道自己的功法九成已經注入了秦芳的體內,可是那突然的終止,讓他以為自己還是沒能夠救了秦芳,讓他以為她還是香消玉殞。

心如死灰,生無可戀,他選擇了向師姐祈求離開,因為他已經放棄了自己的人生。拿自己去還債。

可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當他被師姐扶著離開那綿延山脈時,體內盡存的一成功法卻有了一絲微漾。但也只是一絲而已,快的讓他以為是幻覺。

之後的日子。他把自己如死灰的心封了起來,跟隨在師姐的身邊,如行尸走肉一般。

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恨師姐,恨她毒殺了自己喜歡的女人,他只知道,自己這一輩子都在還,還得他的心已經死去。

師姐說東。他不往西。

師姐叫吃,他不會停。

可是他的臉上不但沒有了淡淡的笑,更有著一抹死氣。

他極少和她說話,甚至只有在午夜休憩時。她才能從他的口中听到只字片語,卻是他夢的囈語,而且大多時輕喚著的還是那個女人的名字。

「我去找些吃的,你等我!」師姐留下這樣的話,幽怨離開。他的行尸走肉讓她只能去為兩個人找食物果月復。

他靜默著,看著面前的山澗之水,卻想著每一天都會在他腦海里出現的另外一個女人。

她叫卿歡。

她的笑,她的執著,她的出其不意。都讓他不禁的回味著,記掛著,怎麼都無法忘卻。

可越是如此,他的心越疼。

因為傾盡全力都無法救下她,連他自己都覺得充滿了挫敗感。

「你總是那麼沒用啊!」低頭看著水面上倒映的自己,姬流雲輕聲呢喃著︰「不能給別人希望就算了,連自己在乎的人都無法保護,你,還有什麼用?」

水面清清,倒映無語,似不能反駁他的問句。

片刻後,他月兌下了衣裳,步步而入。

他喜歡干淨,他此時只想把自己洗的干淨一些,而後就這樣的沉浸在這片水澤之中算了,反正他已生無可戀。

但,就是那麼奇異。

當他將自己沉入水中的那一剎那,他感覺到了自己殘留的一成內力卻翻騰起來,似有什麼催動著它們散出強勁的力量。

他那時以為是自己的真經功法阻礙自己的求死之舉。

可是,他卻在恍惚間,依稀感受到了一抹悲傷,一抹心焦,一抹渴求。

而後他感覺到了自己體內的真氣再不由自主的回應著什麼……

他猛然躍出了水面,在驚詫的喘息之中,想起了師父說過的話。

「真經練就的乃天地之氣,感天地之靈,火烈冰寒,卻都是納的萬物之精,所以也必將融于萬物,無視山川河流,只有天之傲,地之融。」

天之傲,地之融。

難道我是感受到了什麼強烈的天地之氣,所以才會如此?

姬流雲詫異的游到了淺顯的邊際,他踩著那些石塊,遙看四周,山林靜寂,日照當空,一切都安然的無有什麼強烈。

他迷惑,他不懂,然而心口卻似被誰揪扯了一把,他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真經在強烈的波動著,而耳中似乎有人在囈語在呢喃。

嗡嗡的,說什麼他听不清,但那聲音卻重疊著如浪層疊。

天之傲,地之融,難道我已感受到了什麼?

眨眨眼,他盤膝而坐,就在水中,任山澗之水漫過自己的腰身,閉上眼,想要去感受這天與地的力量。

畢竟他從練這個真經起,就時常要在谷中感受萬物。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當眼閉上,他依照以往那樣靜心默念心法感受周遭時,卻听清了耳中一直嗡嗡不斷的聲音。

「我只是想要救人……」

真誠而迫切的話語,透著他熟悉的調子,驚的他的心一顫,再一睜眼,卻看見卿歡站在寒風淒厲的雪峰中,瞧望著自己。

那雙眼,是他熟悉的干淨與善良。

他簡直不能相信這是真的,他搖搖頭,告訴自己是夢境,是幻想,可是她卻清楚的站在那里。

忽而他意識到,他為何會如此的看到她,因為自己的心法與真經內力還殘留著一成,而這一成,不論多遠,他都能真切的感受到她的存在。

這麼說……她沒死?

那一霎那,他很開心,他忍不住的上前擁抱了她,他想告訴她。他有多麼的開心,多麼的歡喜。

可是當他想要說話時,他才發現自己開不了口。而就在這時,他感受到了來自她的撫模與輕拍。

陡然間。他想到了那句話。

我只是想要救人……

他忽然明白隔著千山萬水,自己還能為她做什麼……

她啊!總是把別人的命看得很重啊!

我,得幫她……

于是,他仗著那些內力是自己辛苦修來的,便嘗試著靠真經自身的相連相融,去控制那隔著千山萬水的內力,而後不遺余力的開始了冰蠶術的吸納。

冰蠶術。是他拿手的,控制那份殘存之力,也自然熟門熟路。

可是,到底已經月兌離了他的身體。這樣的舉動耗費著他的心神,更耗費著他體內最後的殘存之力。

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最後的內力都在這樣的強行溝通下,虛弱不堪,甚至是消失殆盡。而偏偏在這個時候……

他忽然發現,她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這真經運行而帶來的消融之力,因為冰蠶術吸收到的一切負面,都會化為極寒。

他有天生的寒體,不怕極寒。甚至甘之若飴,而她卻沒有,她只有他的內力,卻無寒體,如果她來承受……

輕的,是周身經脈的冰刺之感,重則可能凍傷乃至碎裂她的軀體。

所以只是一念,他就做了選擇。

他咬破了指尖,用盡全部的心力,將那份消融引到己身,只因為他不想她全身會經脈被凍傷,而後面臨死亡。

可這樣的後果卻是,當他為她救治了那個人後,他最後的內力被消耗殆盡,他月兌離了那份隔著千山萬水的控制,然而心神的損耗,讓他體內筋脈受損,血氣上涌。

他吐了血,更倒在了這水邊,他能感受到周身的氣力盡失,但是他卻一點也不後悔。

樹林靜謐,烈陽高照,風在吹,水在流,他倒在地上感受著周邊的一切,雙眸漸漸往一處黏糊。

她沒死,真好……

他想著,閉上了眼,呼吸開始減慢,而他的腳下一片潔白的冰層驟然而起,頃刻間,就冰封住了他躺著的這片流動的水面,甚至連他,也冰封其中……

一刻鐘後,提著一兜野果的陸婠兒從密林內鑽出,當她帶著那黑紗罩帽里朝水澗這邊張望時,她看到了一片冰封的片區。

「   ……」布兜里的野果紛紛落地,陸婠兒踏地沖身而起,直奔那片區域飛奔過去。

當她落在那片冰封的中心,看到被冰凌完全封住的姬流雲時,她的聲音充滿了震驚︰「不,怎麼,怎麼會這樣?」

她練過這套真經功法,她很清楚,這是消融的反噬,而以姬流雲的寒冰之身,並不該出現這樣的狀況。

畢竟當年的她,為了能夠承受這份消融,只有日日沉浸在寒潭里,強行改造自己的體魄,以求消融之時,寒冰之力不但不會凍傷她的經脈,反而助力于她筋脈的強韌,好能與師兄的功法相輔相成。

可是現在,擁有天生寒體的人,反而會被消融之力給凍住,這實在匪夷所思,讓她很是驚詫。

但很快她想起了他把所有的內力都傾注在那個死掉的女人身上的事,便陡然明白自己得做點什麼。

她一把摘掉了頭上的罩帽,盤膝坐在了被冰層包裹的姬流雲的身邊。

深吸一口氣後,她聚集了自身的內力,把掌心按在了冰層之上。

她的唇急速的蠕動著,字字都是那久違的內功心法。

這些年,她不曾念過,但她從沒忘記過。

很快,冰凌在她的掌心下急速融化,而她那張猙獰的臉也漸漸蒼白。

半個時辰後,當冰層徹底融化,露出了luo身在水的姬流雲後,陸婠兒晃動著自己虛弱的身子,伸手輕拍著他的臉︰「流雲,你醒醒,流雲……」

「嗯」在她的不斷拍打和呼喚下,姬流雲的嗓子里終于溢出了一絲回應,陸婠兒聞聲立刻倒在了他的身上,因為她的身體承受這樣的寒氣真的很痛,痛到她已經無力承受。

而就在這時,她卻听到姬流雲的嗓子里溢出兩個模糊的字︰「卿歡……」

那一瞬間,她感覺不到周身的痛,只感覺到自己的心,像被冰凌給刺中了……——

抱歉,昨天只更了一更,臨時有事出門了,本以為一會兒就能回家,結果一直弄到晚上12點多才到家,只好連夜寫一更,當做今早的第一更,抱歉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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