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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晴趕到兩儀殿正巧遇到從另一邊走來的龍譽晨,龍譽晨含笑地看著語晴,視線觸及她懷中打盹的波斯貓,嘴角的笑容更為明顯。語晴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便讓畫眉推著自己走進了大殿,龍譽晨挑眉一笑,快步跟了上去。

龍天征高坐明台,見二人攜手而來,雖然一個傷了胳膊,一個傷了腿,卻分外和諧般配。笑道︰「行了,你們兩個都有傷在身,不用行禮了。來人,給四皇子和驚瀾郡主看座!」又看著眾人笑道︰「既然兩個苦主都來了,那便開始吧!這樁官司也拖了好些日子了,難得今天語兒進宮,索性做個了斷。天朗、語兒,你們兩個無端被連累,還弄得一身傷,不妨說說你們的意見。」

龍譽晨同語晴對視一眼,率先開口說道︰「啟稟父皇,兒臣以為,眾位小姐不諳世事,只是一時沖動率性而為,才釀下無心之過。既然大家都安然無恙,也就不必追究了,若是父皇覺得難以服眾,略施懲戒便可!」

龍天征贊許地看了龍譽晨一眼,又轉頭看向語晴,眼中滿含興味,問道︰「語兒,你認為呢?」

「啟稟皇上,四皇子寬容為懷,大人大量,語晴佩服!只是語晴不贊同四皇子的觀點,語晴以為,當日那一行人中除了靖忠王府的人是後去的,對捕抓幼獸一事不知情,其余的人都有罪,而且罪責深重!」

「想我大唐素以仁孝治天下,又提倡佛家萬物平等之說,世祖皇帝曾經親自頒布律法,嚴令禁止捕殺野生幼獸和哺乳期的母獸!幾位小姐為了一己之私,強行令人搶奪幼獸,此乃罪一;無視律法,指使下人打死母獸,此乃罪二!而後被獸群圍攻,她們卻依舊不肯交出幼獸,致使數十生靈喪命,多人重傷,此乃罪三!不思悔改,虐待幼獸,此乃罪四!至于幾位公子,明知姊妹劣行卻不加以制止,理應同罪!而後縱容包庇,更應罪加一等!語晴恭請皇上明斷!」

龍天征心中暗自交好,他就知道這個丫頭不會讓他失望,果然將他們的罪名給咬得死死的!面上卻是一派凝重,說道︰「天朗和語兒各有道理,朕這一時半會兒還真難以決定!天朗、語兒,你們不妨再說說應當怎樣處罰才好?」

「回父皇,兒臣以為,各位小姐雖無心,但終究造了殺業,正所謂‘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罪責難逃。故而命她們每人潛心念佛,抄寫百便佛經,以來超度那些枉死的生靈。」

「回皇上,依照大唐律例,罪孽深重卻不至死者,多半杖刑刺面發配軍營;只是眾位公子小姐都是千金之軀,受不了杖刑之苦;故而語晴認為此案元凶男者從軍三年,女子既然不能從軍,那便押送寺廟,念佛三年,以抵罪孽!」

葉延德等人听了立時就變了臉色,開玩笑,這可都是他們的嫡子、嫡女!他們還指望著嫡子繼承家業、嫡女嫁入皇室呢!眼看選秀在即,錯過了可就是一輩子的事情!而且他們的女兒也都不小了,再過三年可就是老姑娘了,還怎麼嫁給皇子?

「皇上明察啊!小女實乃無心之過!請皇上切莫听信一面之詞,冤枉忠良啊!」

語晴眯著眼楮看著眼前這個老頭,于成河,工部侍郎,乃是葉延德的手下親信,他的獨生女自然是唯葉英衣馬首是瞻。

「放肆!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對本王的女兒不敬!皇兄跟天朗和語兒問話,豈有你插嘴的地方?」龍天行第一個不淡定了。

之間語晴輕聲笑道︰「義父莫急,且讓語兒把話說完!」

龍天行坐下以後,語晴放下手中的茶杯,笑容滿面地看著于成河,只是那個笑容怎麼看讓人怎麼膽戰心驚。「于大人說你的女兒是忠良,那意思本郡主是奸佞小人嘍?皇上如此抬愛本郡主,難不成英明偉大、高深莫測的皇上在你的眼中是無道的昏君嗎?!于成河你好大的膽子!」

「難怪你的女兒做出謀害皇子、公主之事,原來你于成河就是個欺君罔上的亂臣賊子!你們于家當真是薪火相傳的好家風啊!」

于成河頓時漲紅了臉,惱羞成怒地說道︰「我于家雖不是名門望族,卻也是世代忠良!本官承蒙皇上恩典,官拜二品大員。又怎麼會做出欺君罔上之事!驚瀾郡主切莫血口噴人!小女又何時謀害皇子和公主,郡主休要信口雌黃!」

語晴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區區二品也敢自稱本官,于大人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本郡主只是陳述事實,于大人休要自作多情。」

「你,」于成河正欲張口反駁,卻見龍天征不悅地瞪了自己一眼,頓時閉上了嘴,唯唯諾諾站在一旁。他未等皇上恩準便開口爭辯依然是大不敬,又同皇上寵信的驚瀾郡主當堂爭辯,只怕是前途堪憂啊!

語晴冷笑道︰「怎麼,于大人無話可說了嗎?但是本郡主還沒說完!當日本郡主同四皇子和幾位公主出游,登高望遠為太後娘娘祈福。為了避免閑雜人等打擾,特意選了一條偏僻小路。于小姐一行明見山下有侍衛防守,卻公然無視,越過侍衛上山,擾人清靜,不知意欲何為?」

「上山以後,他們一行大聲喧嘩,引來獸群卻依然沒有收斂。明知道四皇子同幾位公主在山頂休息,卻讓侍衛捕獵幼獸、虐殺母獸,引得獸群圍攻。而後他們不僅不想辦法引開獸群,還依舊向山頂前行,陷四皇子和八公主、十公主、十二公主于危難之中,這不是意圖謀害四皇子同幾位公主又是什麼?」

「啟稟皇上,語晴以為此事看似偶然,卻疑點重重。故而語晴懇請皇上徹查此事,將那居心叵測意圖謀害皇子公主的亂臣賊子給揪出來,以保皇室血脈安康!」

語晴話落,坐在一旁的護國公蘇雲揚、威國公葉建德等人都坐不住了。這謀害皇室血脈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心中不由得暗自後悔,早知道就認了那四條罪狀,不要說三年,就算是五年、十年也比這抄家滅族要來的好!

龍天征此刻也琢磨不定語晴的用意了,本以為她和天朗兩個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借此讓這些人更加地支持天朗。可是這個謀害皇子、公主的罪名一出來,收場可就不容易了!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龍譽晨,見他還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龍天征決定按兵不動,看著兩個孩子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

「啟稟皇上,微臣有話要講。」在得到龍天征的準許之後,蘇雲揚轉身對語晴笑道︰「驚瀾郡主心思縝密、妙語連珠下官佩服!只是郡主僅憑著幾句話就斷定這些孩子意圖謀害皇子、公主,未免有些武斷。他們的祖輩、父輩都是忠君愛國的棟梁,他們又怎麼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還請郡主三思,切勿妄言!」

語晴柔柔一笑,揚聲道︰「護國公這可就誤會語晴了,語晴並沒有斷定眾位公子小姐心懷不軌,意欲欺君罔上。這一切只不過是語晴在事實的基礎上做出的合理推論。四皇子和幾位公主的安危關系重大,多顧慮一些總是沒有錯的。」

「語晴自然知道各位大人家風嚴謹、忠君愛國,故而語晴一開始也沒有懷疑。只是方才于大人的言行,實在是讓語晴不得不懷疑!皇上問四皇子和語晴的話,皇上還未表態于大人竟然就先說了話,難道這不是欺君的表現嗎?而且礙于于小姐的罪責,于大人不僅不避嫌,反而暗指語晴是奸佞小人,實在是有幾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啊!」

蘇雲揚看著巧笑倩兮的語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不著痕跡地瞪了龍天行一眼,真是什麼樣的父親就有什麼樣的閨女!他自己「小肚雞腸」也就算了,還把這麼一個小姑娘給教成這樣!

頗為憐憫地看了一眼跪在一旁,面若死灰的于成河,蘇雲揚暗自搖了搖頭。這個于大人往日瞧著挺精明的,怎麼關鍵時刻犯糊涂!在場這麼多官場同僚,誰不是當爹的,有哪個不心疼自家兒女?但是自家孩子做錯事,害得皇子、郡主遇襲,自己就算是再心疼也得忍著不是?偏偏他不開眼,要出這個風頭,若是好言好語地哀求也就罷了,偏偏要去挑釁人家。莫要說秦王爺還在,就算是這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頭也夠他吃一壺的!也不看看,在他之前,有多少朝廷大員在這個丫頭的手里吃了虧!真可謂是自作孽,不可活!

既然是他自作孽,那就只好犧牲一下了,蘇雲揚對語晴笑道︰「于大人為官多年,對朝廷忠心耿耿,盡忠職守,就是脾氣耿直了一些,還望郡主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一般計較。工部尚書葉大人是他的直屬上級,本公相信葉大人會對他好生訓示的!」

「護國公這是哪的話,語晴雖然承蒙皇上抬愛,欽賜了一等郡主這個一品的身份,但終究只是小輩,又怎麼會和一個長輩斤斤計較。原來于大人竟然是葉大人的部下,難怪難怪!相信二位大人定然私交篤厚,連脾氣秉性都是一樣的。一遇到寶貝女兒有事,什麼國法、禮數,就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葉小姐和于小姐真是好福氣,讓語晴羨慕不已啊!當日葉大人來勢洶洶地給他女兒出頭的樣子,本郡主至今想起來還心有余悸呢!」

蘇雲揚滿頭黑線的看著眼神中閃爍著無辜的語晴,果然是個月復黑的小狐狸,青出于藍啊!他本想出面和稀泥,將于成河的事情給一揭而過。只是沒想到,這個小狐狸不但不松口,還把葉二給繞進去了。真不愧是他秦王爺的女兒!

葉延德見語晴又提起了那日的事情,立時變了臉色。只怕自己和于成河這以大欺小、以下犯上的名聲是跑不了了。就算是皇上開恩不怪罪,日後秦王爺也少不了給自己小鞋穿!真是悔不當初!怎麼就惹上了這麼一個煞星,家門不幸啊!

葉建德在收到蘇雲揚敗下陣來的眼神以後立刻起身,對語晴陪笑道︰「郡主息怒,我那二弟素來魯莽慣了,而且他只有衣兒這麼一個嫡女,素來都是捧在手心里,見她挨了打自然是想要為她出頭。秦王爺對郡主不也是如此護犢情深?還望郡主體諒本公那二弟的護女之心,他若是有什麼地方冒犯了郡主,還請郡主海涵。」

不屑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有些發抖的葉英衣等人,語晴冷笑道︰「威國公這可就錯了,義父雖然愛護語晴,可是卻從來不會不分青紅皂白的為語晴強出頭!而且語晴可不像廢物一樣,只會承蒙祖蔭,什麼事情都靠家中的長輩出面!招惹了本郡主的,本郡主自然會讓他百倍償還!」頓了頓,語晴笑道︰「威國公是不是有些扯遠了,如今的當務之急只怕是要確定是否有人蓄意謀害皇子、公主吧?」

葉建德見語晴不再看自己一眼,心中雖然有些不滿她的囂張態度,但是也無可奈何。誰叫他們是理虧的一方呢,不僅害得人家遇襲、受傷,自己那個不爭氣地弟弟還不分青紅皂白地去「欺負」一個小姑娘!以下犯上、以長欺幼,真是讓威國公府丟盡了顏面!

「啟稟皇上,驚瀾郡主雖然字字璣珠,只也空口無憑,一切只不過她的片面之詞。臣等對皇上、對朝廷忠心耿耿,子孫們又怎麼會做出危害朝廷的大逆不道之事?請皇上三思,切莫偏听偏信,冷了忠臣的心!」

「父皇,兒臣以為,小語的考量不無道理。兒臣雖然願意相信各位大人的衷心,只是事實擺在眼前,讓人不得不防!此番之所以能順利月兌險,多虧小語急中生智,想方設法送了璃兒她們出來叫得援兵!若非如此,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此次兒臣同小語遇險,雖得祖宗庇佑,只是身受輕傷,但是至今仍心有余悸,寢食難安。三位皇妹也都受了不小的驚嚇!兒臣本以為一切都乃意外,卻不曾想均乃人為所致。故而兒臣懇請父皇嚴查此事!」

「且不說小語是眾位大人愛子、愛女的救命恩人!眾位大人為了一時口角之快,如此逼迫一個豆蔻少女,實在是有失風範!請父皇為小語主持公道!」

所有人都沒想到龍譽晨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聲為語晴說話,而且還公然指責幾位朝廷重臣。雖然他四皇子是皇上最主意的太子人選,但是臣子的意見也很重要不是嗎?難道他就不怕這麼做會失了人心?

語晴也詫異(和諧)地看著龍譽晨,沒想到他竟然也不按常理出牌!雖然沒有事先商量,但是她和他之間的默契足矣讓彼此明白,今天他們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目的就是為龍譽晨拉攏人心。雖然語晴不是一般女子,不會因為龍譽晨坐享漁翁之利而心有不快,但是龍譽晨突然放棄了這麼好的時機,出面維護自己,還是讓她很有感動。

「天朗說的不錯!語兒年紀輕輕的女兒家,有勇有謀,救了這麼多人的性命;眾位愛卿不但不心懷感激,反而恩將仇報!如此忘恩負義之行實在是令人發指!當嚴懲不貸!至于眾人是否有意謀害四皇子,朕會責令刑部查證!」

語晴不動聲色地看完了畫眉給自己的信箋,笑道︰「啟稟皇上,眾位大人本來就指責您偏寵語晴,若是今日就這麼了事,只怕語晴蠱惑皇上的名聲就怎麼都洗不掉了!語晴雖然無法證明當日所有人都有心謀害皇子,但是卻可以證明,于成河大人指使其女謀害皇子,意圖不軌!」

「黃口小兒,休要滿嘴胡言!你先是污蔑我等兒女意圖謀害皇子、公主,後又污蔑我等欺君之罪。如此連番迫害,究竟意欲何為?」于成河見語晴直指自己,雖不曉得自己有什麼把柄落入,但是為了自保,只能反咬一口。

語晴冷笑道︰「于大人未免也太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區區一個二品小官,本郡主還不看在眼里!你既然要證據,那本郡主便給你!」

「當日在場那麼多人,傷勢最為嚴重的不是你于府的人,也不是他威國公府或是定國公府的人,而是四皇子的侍衛!而且你于成河的女兒完好無損,一根頭發絲都沒有傷到;反觀四皇子傷痕累累,險些喪命!你于府的侍衛當真是忠心耿耿,危難之際,不記得自己是大唐子民,理應保護皇子,卻只記得護住你那個不爭氣的女兒!」

見于成河驚猶如泄了氣的氣球,語晴也收起了氣勢,緩緩笑道︰「皇上可是最欣賞忠肝義膽的英雄,于府的眾位侍衛們雖然有錯,但是衷心護住的行為也值得褒獎!不知于大人今日進宮,有沒有領著幾位侍衛,也好讓皇上見見!」

語晴挑眉看著驚慌失措的于成河,笑得無比歡快︰「怎麼,于大人今日沒領著幾位侍衛進宮嗎?該不會是于大人把他們安排在于府的私牢里養傷,久而久之就忘了他們的存在了吧?」

「郡,郡,郡主說笑了!下,下,下官只是,只是體諒他們傷情嚴重,為了讓他們安心養傷不被打擾,故而沒帶出府來!」

「本郡主還是頭一次听說,在牢房里頭還能夠安心養傷的!就是不知道效果怎麼樣!四皇子和本郡主身上的傷勢也不輕,如今尚未痊愈大抵是不能安心靜養的關系。于大人若是不嫌棄,不知可否將府上的私牢租給本郡主和四皇子,好讓我們也安心靜養呢?」

笑著笑著,語晴忽然變了臉色,喝道︰「好你個于成河,在皇上面前還敢撒謊!你分明是怕謀害皇子罪行暴露,為了掩飾證據便將那日的幫凶囚禁,意圖殺人滅口!這便是本郡主的第二條證據!你那日見本郡主查得蛛絲馬跡,爾等謀害皇子罪行敗露,為了掩飾真相,便將那日于府跟隨的侍衛囚禁在于府的牢房之中,意圖殺人滅口!」

「怎麼,被本郡主說中了,你便啞口無言了?莫要白費心機想要污蔑本郡主,只要皇上派御林軍去你于府的地牢中查看,便可知道本郡主究竟有沒有捏造事實!你身為朝廷二品大員,知法犯法,在家中私建地牢,論罪當誅!」

「你,你,你……」于成河沒想到語晴竟然會知道這些,頓時癱坐在地下。普通官員修建私牢已是大罪,若是再被皇上查出地牢里關的都是什麼人,那他們于家就真的完了!他雖然沒有意圖謀反,但是結黨營私的罪名卻是跑不了。而且那里面關著的還有他私下買來的小倌……

語晴沒再看于成河一眼,看著其余幾人笑得無比甜美︰「好像這麼做的不僅只是于大人一位呢,其余幾位大人是要本郡主點名呢,還是自己站出來?」

其中一人猶自狡辯道︰「他們身為臣等府上的奴才,不知道勸諫主子,出事以後護主不力,本官罰了他們有何不可?」

語晴不怒反笑,道︰「按照楊大人的理論,皇上是你的主子,四皇子和公主便是你兒女的主子!你的女兒不僅沒保護主子,反而為主子引來禍端,害得主子受傷。那你們楊家是不是應當滿門抄斬了!」

語晴看了一眼依然跪在地上,卻有些愧疚地看著自己的幾位大人,冷笑道︰「幾位大人還跪在這里,難不成是要為你們的同僚洗刷不白之冤嗎?本郡主就算是再神通廣大,也沒辦法神不知鬼不覺地跑去幾位大人家里,建造個牢房吧?」

「驚瀾郡主明察秋毫,下官佩服!郡主小小年紀,臨危不亂、指揮若定,于危難之中救得小犬和小女性命,下官感激不盡!」盧正恆,御史台大夫,為官公正廉潔,剛直不阿,只是有些迂腐。他的夫人是沈家的旁支,所以那日他的一雙子女才會在場。

語晴冷笑道︰「盧大人不必多禮,本郡主要護的只有四皇子和幾位公主!若是本郡主早些知曉事情,盧大人今日或是就是在指責本郡主見死不救了!本郡主一時被人蒙蔽,致使上百生靈枉死,本郡主心中早已悔恨不已,盧大人就必不來提醒本郡主所犯下的錯了!」

「郡主此話差矣!郡主宅心仁厚,心懷慈悲,下官佩服。只是郡主未免本末倒置,眾位小姐強搶小獸固然不對,但是那些畜生也不應當出手傷人,害人性命!」

語晴強壓著火氣,笑道︰「那麼按照盧大人的意思,那些野獸們應當先禮後兵,派出一個懂得人話的出來談判?敢問盧大人,他們在襲擊之前是應當先講一段《論語》還是背一篇《孟子》?又或者說盧大人覺得它們發現自己的孩子被人搶走、伴侶被人殺害以後,它們應當額手稱慶,對著他們頂禮膜拜、感恩戴德?」

「難不成這便是盧大人的為父、為夫之道?若是有宵小強盜殺害了令夫人、掠走令郎同令嬡,盧大人是否會先同那強人講一講道理,而不是急著拼命要回自己的孩子?」

見盧正恆臉色突變,語晴笑道︰「怎麼,盧大人做不到嗎?連盧大人這樣滿口仁義道德的大人都做不到,那又憑什麼要求那些野獸不出手傷人?盧大人身為御史台大夫,都如此反復無常、雙重標準,難怪各位大人們會教導處那樣無才無德的子女出來!」

「驚瀾郡主請慎言!我盧某人雖然才資平庸,卻一向嚴于律己、寬以待人!對兒女們更是嚴加教誨,縱然他們沒有經世之才,不若其余各位公子們堪當國之棟梁,卻也知道忠孝仁義這幾個字怎麼寫!」

「忠孝仁義?那本郡主敢問盧大人,當日山中所發生的一切,各位公子、小姐的表現,哪樣符合盧大人口中的忠孝仁義?莫不是盧大人口中的忠孝仁義同本郡主所理解的大相徑庭?」

「偷取幼獸、濫殺母獸,致使無數野獸喪生,實為不仁;遇到危險便令奴僕保護自己,危險過後卻對受傷僕役不聞不問,甚至返來怪罪僕役,實為不義、不禮;在山中不顧後果任意妄為,惹來獸群襲擊,實為不智;遇到同伴被連累,不但不據實以告,反而遮遮掩掩,是為不信;將皇子、公主陷于危險之中,是為不忠;罪行敗露,不思悔改,反而讓家中長輩出面求情,實為不孝;見兄弟姐妹劣行于前,不知勸諫、阻止,反而縱容包庇,是為不悌;眼見獸群圍攻,一個個丟魂喪膽,是為不節;不戰而退,實為不勇!」

「這便是盧大人口中的忠孝仁義?本郡主倒是長了見識!如此一群不仁、不義、不禮、不智、不信、不忠、不孝、不悌、不節、不勇之人,如何堪當我大唐棟梁?!盧大人莫不是在開玩笑?」

「盧大人身為御史台大夫,掌監察百官之事,理應秉公執法,不偏不私!但是盧大人今日為了這麼一群不仁、不義、不禮、不智、不信、不忠、不孝、不悌、不節、不勇之人,聯和眾位大人指責、編派本郡主的不是,不覺得心中有愧麼?秉公執法、不偏不私,這件事情自始至終,盧大人或是任何一位大人可有做到?本郡主敢問盧大人,究竟誰才是佞臣賊子、誰才是忠義正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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