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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這個世界那些危險而又奇怪的動物,程諾趕緊忍著痛坐了起來。當看見遠處草叢里閃爍的一對紅眼楮時,他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住了。

這片山林貧瘠的很,常春不可能把他們丟的太遠,在村落附近山林里的危險獸類有兩種,一種是綠眼楮的蚩蝗,另一種,則是赤眼的朱焱。

他來的這些天流光還沒打到過朱焱,但他听流光描述過,朱焱的數量很稀少,身軀比蚩蝗要長半米,高一頭,也要凶猛狡猾的多,通常是獨自行動的,這里的居民就有被朱焱咬死吃掉的。

程諾努力使自己回神,他想起白睿那把鋒銳的短刀,趕緊模向他的腰側。果然,估計是為了偽裝徹底,常春倒是把那把短刀也塞在了白睿身上。他把刀拔|出來握在手里,抱著白睿小心翼翼地往石壁那邊挪。

朱焱的嗅覺和視覺都十分靈敏,剛才被兩人下落的動靜驚動,很快就找到了目標。

程諾終于是退到了石壁前,他把白睿放在身後,扶著石壁艱難地站起來。面對危險的恐懼讓他幾乎遺忘了身體的那些擦傷和踫傷,比較幸運的是,他以為折斷的左腿雖然疼的鑽心居然還能支撐著身體,應該只是摔骨裂了。

他知道那雙赤色的眼楮已經發現了自己,于是拔刀出鞘,咬著牙瞪著那只慢慢靠近的野獸。

這是一只成年的朱焱,足有小牛犢大小,程諾能听見它喉頭不時發出的低啞的吼聲。他屏住呼吸,在朱焱猛地大吼著撲上來的時候也用盡全力撞了過去,一人一獸頓時纏斗在一起。

他玩命一般地用肩膀頂在朱焱的下頜處用一只手用力卡住它脖子,另一只手則握著短刀在它身上胡亂砍著扎著,肩膀和胸口都被朱焱尖利的爪子抓的血肉模糊的。

等到掌下的野獸終于不動了,程諾大口喘著氣癱坐在朱焱的身上,這才感覺到身上的疼來。

他渾身都是血和汗,被風一吹,不由地便打個哆嗦,他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剛才那麼有勇氣。

歇了好久,程諾才恢復了一點體力,趕緊爬起來半拖半抱地帶著白睿盡量遠離這只死去的野獸——他怕血腥味會招來更多。

終于找到一處兩塊巨石形成的天然小石洞,程諾已是累的快癱瘓了。他把白睿放下來,自己也躺在了地上。

緊張的神經一旦松弛下來,那些痛感才慢慢襲上來,程諾只覺得一陣頭暈眼花的。他生怕那些爛掉的衣服粘在傷口中,于是抖抖索索地月兌了下來,肩膀和胸口都是火辣辣的。

喘了半天,他伸手想探探白睿的呼吸,結果險些沒被那雙近在咫尺的明亮金瞳驚得叫了出來——白睿居然醒了!

白睿的聲音雖然輕弱卻很冷靜,絲毫沒有面對未知境地的驚慌︰「這是哪里?」

程諾愣了愣才道︰「山崖下面。」他簡單把兩人的處境說了一遍,盡管他努力壓低聲音,說到常春的時候語氣不免還是多了些憤懣和怨恨。

白睿忽道︰「你說你殺了一只朱焱?」

程諾不解道︰「嗯。」白睿怎麼關心這個?居然毫不關心常春給他下藥的事,也不跟著罵幾句……他現在是恨不得把常春的先人們都給罵個狗血噴頭。等他回去,非把那陰毒的小子吊起來,揍個生活不能自理!

白睿的手忽然搭上程諾的脈門,探了探後若有所思道︰「你覺醒了異能。」

程諾頓時愣了︰「什麼?」

他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正規門派的修行主要有五類,體修、劍修、氣修、異能修和術法的修行。異能力最常見的有金木水火土等系,而白睿的光系,就是比較罕見的了。

他想問的再清楚一點,白睿卻閉上眼不再說話了。

程諾也是疲憊不堪想早點恢復了,也跟著眯上了眼楮。他本來還想著不能睡著了要守夜,但實在是太累了,不知不覺就睡死了,幸虧是沒再發生什麼事情。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就听見一陣響亮的鳥叫,天已是大亮了。

他趕緊翻身坐起,身邊卻是空無一人,頓時一驚。白睿呢?

白睿倒是很快出現了,臉色還是十分蒼白,一雙眼楮卻是十分有神,看樣子倒是比剛受傷的時候精神了些,程諾不得不佩服這個世界里的人的小強體質。白睿把尋來的一把藥草遞過去,掃了一眼程諾的胸膛,很快把目光轉向另一邊︰「嚼碎了,涂在傷口處。」

他說完,就拖著傷腳慢慢走到一邊的石頭坐了下去,腰板挺直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程諾對著陽光看自己身上的傷口,數十道交錯的血爪印,淺些的已經凝固了,有的地方還在流血。另外身上還有無數的撞出來的青色紫色的痕跡,簡直是慘不忍睹,踫一下都是疼的,挽起褲腿,左腿更是腫了一圈。

他趕緊把那些草藥嚼了,苦的險些沒吐出來,趕緊呲牙咧嘴地吐在掌心,把傷口都涂了。那草藥倒是挺有用的,涂上去火辣辣的感覺就減輕了不少,就是背上那些傷怎麼都不方便夠到。

他自認也算是和白睿有難同當熟悉了,便大大咧咧道︰「白睿,過來幫我背上涂一下吧,你的傷口也得檢查一下,還流血嗎?也涂些吧?」

白睿的反應是淡淡地朝他手心掃了一眼,眼中帶了些嫌惡,默默地走到更遠的地方坐了下來。

程諾氣的夠嗆,只得自己夠著勉強涂了,潔癖什麼的真讓人無語啊!這都什麼時候了還窮講究啊?

那上衫差不多已變成了一片破抹布,程諾也怕蹭掉那些藥,也就不穿了。他現在口渴的緊,便問白睿︰「附近有河嗎?我們怎麼上去?」

他仰頭看看那片山崖,夜里倒沒什麼感覺,現在看見了,只驚得一陣冷汗,居然足足幾百米深!在這個角度根本看不清上面,他和白睿能活下來,還真是賺到了。

白睿蹙著眉頭道︰「估計要繞十幾里路才能上去,前面應該有河。」

程諾看看周圍,趕緊喊住這臭屁的小孩︰「等等,你的刀用一下。」

白睿很快明白了,走到崖壁處,挑著長得直的樹枝砍了兩根。他們兩個一人傷腳一人傷腿,行走都不是太方便。他把一根樹枝丟給程諾,另外一根自己握著,道︰「走吧。」

程諾跟在他後面,心里十分驚異,怎麼白睿會這麼冷靜?簡直比他這個大人還像大人……

顯然白睿的野外生存經驗很豐富,察覺危險的能力也很強,兩人很小心地避開路上遇到的野獸,終于是找到了一條小溪。

程諾氣喘吁吁的已經渴的不行了,忙低下頭大口喝了,把髒污的臉也洗了洗。

白睿繞到他的上游處才慢慢喝了起來,他的動作即使現在還是相當地文雅,用雙手捧著,喝著也不發出任何聲音,程諾是真好奇他的來頭。

他忽然想起常春的話,趕緊問道︰「常春說那天在山洞外想殺我,是你阻止了他……你事後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白睿頭都沒回,語氣還是淡淡的:「無聊。」

到底是說出真相無聊,還是現在問這個問題無聊?

程諾被這個面癱小孩氣得無語,如果白睿早些告訴自己的話,也不至于兩人現在都淪落到這步差點被野獸吞掉的境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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