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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瀟 那邊不但有藍優,還有顏如,都是大乘初期修士,顏如還是以靈力雄厚見長,雖然大乘初期,實力堪比大乘中期,打敗鄔修士萬修士短期不可,纏住他二人怕不是難事。

第一次,操縱著逆星陣這樣無敵的陣法,雷聖的心中卻萌生退意。

不是懼怕,不是擔心生命的終結。

在水域域內作為智多星的存在有近萬年了,了解的幾乎僅次于域主之下,但這只是給其他人的感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了解的比水域的域主還要多。

域主掌管的是大局,要修煉,還要管理修士,還要享受到域主該有的享受,而他,只是域內的一個修士,他願意,可以多考慮域內的事情,如果不願意,可以有大把的時間做他想要做的事情,尤其是他似乎有一個比別人更聰慧的頭腦,對事情的判斷極短就可以了然。

所以,很早很早之前,在他還沒有進階到大乘期的時候,他就不是那麼在意生命的終結了。

生命的終結會是另一種生命的開始,雖然每個修士都相信轉世投胎,但他更確信的是轉世投胎也可以帶著他這一生的記憶。

既然如此,生命的終結就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了。

他並非蔑視這一生的生命,只是不可避免的,對生命帶上了輕松的態度,如此,修煉反而更加輕松起來。

而他也有更多的時間,以高高在上的姿態看待其他修士。看待他們在這一界的掙扎、貪婪,也看待他們的奮斗。

他比任何人都會隱藏心中的看法,不是迫不得已,他很少親自出手,只是每一次他出馬,都會完美地解決他想要解決的事情。

他看穿了飛升修士的不甘卻以自我為中心,看穿了他們在九域壓榨之下的無奈與被迫屈服,更看多了在九域庇護之下飛升修士扭曲的心理,也看多了九域修士的高高在上。

一切都與他無關,這是眾生的命運。他只做他該做的事情。作為水域域內管理者該做的。

比如說了解張瀟 。

開始只是例行的工作,這樣的事情通常都是他來完成的,上一個飛升修士的了解之後,那個修士就隱沒在荒域內了。他很久都用不到親自出馬了。

這一次。他部分是因為藍優的失蹤。部分是對一個女修的好奇,而隨著對張瀟 的了解,他卻覺得這是一個越了解就越捉模不透的女修。

女修本來就不容易琢磨的。她們的喜怒無常與善變有時候是可愛,有時候卻是致命的毒藥,但張瀟 似乎全不在這兩處,以至于他對黑瘴山發動攻擊之後,更覺得張瀟 的不簡單了。

一個可以作為他對手存在的飛升修士,竟然也會臣服于張瀟 ,張瀟 絕對不會是普通的女修。

他不相信藍優會永遠消失在裂縫之中,藍優肯帶著張瀟 ,張瀟 無意中救出了邰明,張瀟 也絕對絕對會把她自己和藍優帶出來的。

對黑瘴山的圍捕,就變成了一種游戲的態度,最初損失了修士,但其後,他的做法好像是在保護黑瘴山。

他只放出來小寶,明白只要跟著小寶就能夠找到張瀟 的,他找到了。

于是,就發生了這些,而結論是他沒有想到也不想發生的。

視線在陣盤上注視著,雷聖極為不願意承認他的失敗,骨子里他是一個驕傲的人,可同樣,他也不得不承認失敗是早晚的事情。

但智者還具備的就是他人所沒有的豁達,敏銳的判斷和抓住一切的時機,還有就是勇于承認自己的失誤。

雷聖的手勢忽然一緩,接著手落在陣盤上,眼看著三十六根逆星柱所代表的點緩緩消失,抬起頭來。

眼前的迷霧也在消失,視線重新清明起來,飛舟距離不過兩三千米遠,鄔修士與萬修士在飛舟之外數百米。

「我落敗了。」

承認失敗並不是很困難的,雖然雷聖也是第一次。

「那雷道友就是我的俘虜了?」張瀟 笑靨如花,絲毫沒有得勝者該有的得意,反而露出些小女孩贏了時候的開心與狡黠。

雷聖哈哈一笑,長身站起︰「听憑張老板處置。」

藍優與顏如,包括鄔修士和萬修士都愕然地望著雷聖,他知不知道他這句話的意義?在修士來說,這句話吐口之後,就是將自己的身家性命交于對方,若張瀟 現在開口要他的性命,他也不得反悔。

不是說不能反悔,而是一旦反悔,即便落得自由,也會因為違背了自己的誓言而種下心魔,更會被其他修士所鄙視。

而哪一個修士會憑空說出這種話呢,雷聖真要操縱逆星陣與張瀟 誓死一戰,也未必真會落敗。

也只有張瀟 和雷聖心里清楚,真要有如此事情發生,同歸于盡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好啊。」張瀟 笑著應承了︰「雷道友肯如此說,自然是光明磊落之人了,不過這兩位道友呢,是俘虜還是對手啊,我可要先弄明白的。」

鄔修士和萬修士互相瞧了一眼,兩人不由都搖搖頭,此時說是對手是不可能的,可作為俘虜,說出雷聖那樣的話,卻是怎麼也不可能說出口的。

但打也是不可能的了,扔下雷聖離開也不是那麼回事,瞧著雷聖和張瀟 ,都有些尷尬。

「給張老板介紹一下,這位是鄔俊生道友,這位是萬成道友。」雷聖卻全沒有作為俘虜的尷尬,笑呵呵地道。

張瀟 便神色一正,向二人抱拳︰「見過二位道友。」

如此,鄔修士和萬修士也就不好再說什麼。回了一禮,雷聖也就走過來,很自然就站到了飛舟上。

「久聞張老板大名,但聞名不如見面,見面不如交手,敗在張老板手下我是心服口服。」雷聖站在張瀟 面前,很是認真地說。

張瀟 笑笑,向鄔修士和萬修士做了個請上來的手勢,也認認真真地道︰「這是我大師兄,宋辰砂。這位是小寶。你們都認識的。」

互相都建立禮,客氣了幾句,張瀟 才笑著道︰「不瞞雷道友,面對面交手。我或者不如。可是論陣法的破解。這一界我要說第二,估計沒有人敢認第一吧。」

張瀟 如此不謙虛,讓飛舟上所有修士都是一怔。修士雖然不大講究謙虛,可張瀟 也太自傲了吧。

誰料雷聖微一思索,竟然點頭認同了︰「張老板只說破解陣法,不是說布陣,這點我贊同,逆星陣由我做陣眼,竟然被張老板不費吹灰之力破解,實在是佩服。」

「能讓雷道友說出佩服二字,實在是不容易的。」藍優在一旁笑著道。

張瀟 與雷聖也都笑起來,氣氛便緩和了。

飛舟還在向黑瘴山方向前進,不相干的修士們就都回到船艙,其余人在飛舟船頭坐下。

雷聖先對張瀟 點點頭,才對藍優道︰「藍道友,為何不先回到域內。」表情還很溫和,語氣卻有些嚴肅了。

在域內,雷聖的位置僅次于域主,很多時候,雷聖的話也就是域主的意思了。

藍優神色不變︰「在知道總域也牽涉到裂縫內了,我才改了主意。」

雷聖聞言,神情也放緩了,瞧著張瀟 道︰「圍攻黑瘴山是我的主意,身為水域域內修士,一切自然以水域利益為第一位,張老板如此收攏修士為己用,在水域是不被允許的。」

張瀟 點點頭︰「我理解你。」

雷聖還等著張瀟 說出反駁的話,可張瀟 只說了這一句,點頭贊同就沒有下文了,好一會雷聖才搖搖頭︰「張老板就沒有什麼打算嗎?」。

「哪方面?」張瀟 沒有明白雷聖的意思。

藍優笑著接過話︰「雷道友,張老板不大理會具體事務的,嗯,也很通情達理。」

雷聖略一思索就明白藍優的意思了︰「若是張老板不反對,我可以與藍道友單獨交談一會嗎?」。

藍優也瞧著張瀟 ,雖然知道張瀟 一定同意,但面子上的事情卻做得十足。

張瀟 笑著答應著,藍優便與雷聖客氣地站起來,進了一間靜室,張瀟 瞧著鄔修士和萬修士,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想想干脆什麼也不說,就站起來,點點頭,將二人交給了顏如。

顏如與他們也都熟悉,張瀟 離開,宋辰砂和小寶自然也都站起來,如此,顏如就邀請二位到船尾攀談起來。

張瀟 才斜眼看著小寶道︰「赤妖辦事也不是十拿九穩的啊。」

小寶哼了一聲︰「妖族哪里有你們人族詭計多端。」

張瀟 就笑起來,拍拍小寶的肩膀︰「是啊,那雷聖在水域可是智多星的存在呢。」說著,神情就似笑非笑起來。

「小寶,你說藍優會說服雷聖嗎?」。這話卻是神識傳音。

小寶再哼了聲︰「對你有什麼好處嘛,放著契約修士不要,這種沒有契約的你放心?」

張瀟 才想起來岳關的事情︰「也不是誰都要用契約束縛的,契約束縛的只是人,不是心,只要我把大家的利益放在前邊,他們自然會凝聚在我周圍的,用了契約,反而更失人心——岳關是你關起來的,你自己處理。」

後一句說著,就幸災樂禍地笑起來。

見到小寶之後,張瀟 的笑容越發多起來,也越發燦爛,好像再沒有煩惱的事情,小寶也不著惱,轉身操縱飛舟,到了天霜城外,這一片越發地安靜下來,仿佛凶獸也都不見了一樣。

「小寶,是因為你帶著修士在這里渡劫,凶獸才都避開了?」也是到了凌霄城與天霜城之間,宋辰砂才想起這個問題。

「不是嗎?」。小寶微微蹙眉,張瀟 問過他這個問題,他沒大放在心上,宋辰砂再一問,恍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三人互相看看,小寶若都說不清,他們才回來,更是說不清了。

藍優與雷聖談了只有一個時辰,兩人出來的時候都面色平靜,張瀟 眼神在他們面上轉了一圈,直截了當問道︰「雷道友,你接下來要去哪里?」

雷聖笑著,理所當然道︰「听憑張老板吩咐。」

張瀟 在心里呃了一聲,雷聖說得輕巧,她還能真吩咐了他不曾,人家客氣了一句,是看在藍優的面上,她可不敢把雷聖真的當做俘虜看待。

「雷道友說笑了。」張瀟 搖搖頭。

「我們一起先回黑瘴山如何?」藍優出言解圍。

張瀟 想想點頭道︰「好。」

雷聖是一個很好接觸的人,與人閑談,傾听的時候多,在必要的時候,卻不會沉默不語冷場,總是在話題要盡之前找到新的話題,引起別人交談的。

如此,飛舟的氛圍就極為輕松,張瀟 也難得遇到如此健談的人,當下天南海北吃喝玩樂,隨便找到一個話題都能談半天。

「雷道友,我一直有一個疑問,無人能給我解答。」張瀟 談性上來,便想起曾經的糾結。

「張老板有何疑問,若是在下能解答,該是榮幸。」與張瀟 交談了解了,也知道偶爾的玩笑張瀟 並不在意。

「雷道友這麼說,我是不是該謙虛幾句才符合九域女修的大家之態啊。」張瀟 也開了一句玩笑。

「人都是各有各的不同的,張老板如此率性,交談起來讓人輕松,若你我句句謙虛,那就是心中煩得了不得,面上還要惺惺作態。」雷聖搖頭道︰「藍道友是了解我的,以往與人交談,哪里有今日這般輕松,連藍道友與張老板接觸多時,感覺都有些變化的。」

藍優也就笑道︰「要是與張老板客氣起來,真就沒法交談了,雷道友你不知道,張老板有時候說話,真的當面就能把你氣個好歹,我可是領教過的。」

張瀟 就笑起來︰「我哪里有那麼壞,小心啊,女人最是記仇的,藍道友你說我的壞話,小心我哪天悄悄報復過來。」

大家便都笑起來,然後張瀟 表情稍稍正式起來。

「我心中有好些疑問,不過有些忘記了,可有一點,總是忘不掉。」張瀟 輕輕嘆息了一聲,臉上神情略微有些悵然。

清純外貌,一直爽朗,如今微微惆悵,剎那間說不出的動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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