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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聞聲側過臉去,只見那名身穿布衣的男子臉色凝重,他大步朝兩人走來,身上的衣裳有幾處地方已經被利刃撕裂了,而後面跟著一群手持長劍想要阻攔他的人。

「你竟然會來?」御靈希有些震驚,更多是表露在外的不悅,「這里可是御靈國的境地。」

柳於陣也正盯著那個人看,這家伙不就是剛才強吻了自己的混蛋嗎?!他怎麼敢跟到這個地方來呢,為了這百里茅草的安排,這里一定布滿了御靈國的將士!

布衣男人瞪著眼楮,那雙憤怒的眸子好似充血一般。

柳於陣打心里覺得這個人來者不善,性情殘暴,不曉得他跟小希是什麼關系,能讓小希對他如此劍拔弩張。

「本王若是不來,又怎知你竟對本王的人出手?」布衣男人語氣低沉,一副冷然不可親近的模樣問道,「柳於陣,你這是在做什麼?」

柳於陣轉頭看了看御靈希,他是真的不認識面前這個人啊,看起來也不是小希的額外計劃,他遲疑道,「我?關你什麼事?」

他又怎會知道,一句隨心的話,一個人听來高興,一個人听來絕望。

燕滕華簡直要瘋了,怎麼可以這樣,柳於陣你怎麼可以這樣?!

御靈希「噗嗤」笑出聲,好看的容顏綻開清蓮般美艷的笑容,他低下頭,當著燕滕華的面深深地親吻了柳於陣。

而不知為何,柳於陣竟然乖巧地躺在他的懷里接受這溫和的吻,絲毫沒有反抗,只是柳於陣的眸子卻始終盯著燕滕華不放。

纏綿悱惻的親吻讓御靈希意猶未盡,可他徒然放開了那松軟薄唇,他猛地睜開眼楮,抱著柳於陣翻身朝一旁滾去,壓倒了一小片白茅草。

「 」的巨響聲在他們剛剛躺過的地方響起,瞬間地動山搖,那個地方頓時形成了讓人不忍直視的凹洞!

柳於陣大驚。哇塞!這個看上去穿的跟普通市井小民一樣的人,居然有這麼恐怖的身手?!

柳於陣來不及感嘆感嘆,見那個人收回拳頭之後再一次朝御靈希惡撲而來,柳於陣躲在御靈希身後,不禁用舌頭觸著嘴里隱藏好的那片薄如蟬翼的刀片︰要是布衣男人膽敢傷害小希,他一定會就地將其制服的!

「王上!不得如此!」遠處傳來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那人拔劍拼搏,與御靈國的兵衛戰作一團,縱使實力略強卻也難敵眾手。

柳於陣隨意瞥了那人一眼,頓時目光就被他吸引住了——這個人他竟然認識!

「小配?」他在心底喚著,這種奇異的不安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認得那個人呢?

御靈希怕他們傷到了柳於陣,張開一只手臂護著身後的他,「燕王,怕且遠道而來並不是為了到我御靈國做客的吧?」

「燕滕華?」柳於陣拽了拽御靈希的衣服,「他就是那個殘暴無道的燕滕華?」

「對,於陣美人,他就是那個殘暴無道的人。不要靠近他。」御靈希笑眯眯地模了模柳於陣的臉頰,看見柳於陣的表情變得防備起來,他愈變滿意,笑容可掬。

呵,殘暴?無道?

柳於陣,這就是本王在你心里的面目嗎?

燕滕華握緊了拳頭,狠狠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將這口肺氣吐出去,隨著吐息,他全身為之輕輕顫抖。「御靈希。你不必奢求本王放過你。今兒,你必須死。」

柳於陣從來沒有見到一個人可以生氣氣成這樣,那個人為什麼對小希這麼恨,那個人為什麼流露出這麼悲傷的感覺?

他來不及思考,眼見燕滕華朝小希再度揮掌撲來,見過那一掌威力的柳於陣想也不想立即就沖到了御靈希跟前!

「 」!

體內五髒六腑都好似隨之晃動錯位,柳於陣赤著半身,硬生生接了這一掌!

愣!包括那位燕滕華和小希在內的所有人都為之怔住了!

他竟然為了御靈希,接了燕滕華一掌?!

柳於陣「哇」地噴出鮮血,同時,他敏銳的目光捕捉到了燕滕華的發愣,快速伸出拳頭,朝燕滕華的臉就是一擊爆拳!

燕滕華雖處在震驚的出神中,卻還是處于自衛反應出手防住了這一拳。

柳於陣順勢將他的手腕抓住,狠狠背到身後去,猛地用膝蓋抵住那人後背,使之無法逃月兌!

好一串連鎖動作,這竟然出自那個軟綿綿的柳於陣之手!

他生擒了燕滕華!

「於陣,放開他。」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御靈希卻命令他松手。

柳於陣傷得太重了,那出掌便是為奪御靈希性命而來,即使燕滕華臨時手下留情,對于毫無內力防備的柳於陣而言那都是極要命的!

御靈希將他拉開的同時,柳於陣便感覺頭暈眼花全身乏力,由此昏了過去。

「燕滕華殿下,這下子你可滿意了嗎?」。御靈希攫取而冷傲地看著燕滕華,拉著柳於陣席地而坐,毫不防備、拼盡全力為柳於陣輸送內力。

燕滕華面無血色,他的柳於陣竟然為救另一個人而接他一掌?

手掌還有殘留著柳於陣身體的溫度,可是那個人不記得他了,他的存在被完全排斥在柳於陣的記憶之外……

肖子配在身邊說了些什麼他根本沒能听進去,他感覺前所未有地空虛受挫,那些巨大的失落感在他血管里每一寸血液中流動。

他險些親手殺了柳於陣。「子配……本王是個暴君。呵。」

「王上,我們離開吧。」肖子配小心提醒,面前互瞪的兩位王都不是省油的燈,萬一兩國因此交戰,那絕沒有比李雨樓更高興的人在。

燕滕華轉過身去,良久,終于松開了握緊的拳頭。

柳於陣在他身邊從來只有受傷,即使讓柳於陣受傷,他還是希望把柳於陣留在自己的身邊,沒有原因,唯有一句想說很久卻始終沒有對柳於陣說出口的話。

「本王喜歡他。」燕滕華淡淡地道,聲音低沉中暗含著溫柔。「是本王又害他受傷了,本王不配帶走他。不記得也好。就讓他連那句話也忘了吧。」

燕滕華突然覺得,這漫山遍野的白茅草如今竟格外刺眼,白茫茫的,一如覆蓋大地的雪,掩埋了地下曾經擁有的美好。

這些被稱為「雜草之王」的白茅草很快會奪去山林的一切,就像他們總是奪去他的一切。

一旁的肖子配也同樣震驚,他心里不說,卻不得不感嘆御靈希的所作所為,那人若不是瘋了那就是真愛,竟將自己的國土變作這樣!

能為柳於陣做到這般地步的御靈希,跟能給柳於陣帶來無盡傷害的燕滕華,如果他是柳丞相,該選怎樣的生活一目了然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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