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雨水打在洛璇臉上，她已經睜不開眼楮了。忽然雨滴不再落下來，但是還能听到落雨的聲音，洛璇張開眼楮，看到她的頭頂上撐了一把傘。
莫遠撐著傘，依舊一身白衣，單薄的身體顯得格外飄逸，站在這灰蒙蒙地天地間，像是一位謫仙，瀟灑端修的，不染縴塵的。
"莫遠……"洛璇實在沒有想到會遇到莫遠，一時反應不過來。
"為什麼淋雨？"莫遠看著面前的洛璇，被雨水打濕的精致臉龐，氤氳著淡淡的水汽，勾勒出柔和的光暈，像是帶著聖光的天使，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呵呵……"洛璇淺淺一笑，"比較文藝一些的說法，就是參加雨精靈的狂歡派對；說直白一些呢，就是自•虐。"
"那虐夠了嗎？"莫遠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甚至強迫自己將眸光中的寵溺藏得更深。
"差不多了。"洛璇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那走吧。"莫遠依舊撐著傘，帶著洛璇往車子那邊走。
洛璇注意到他的半邊身子都在傘外，往莫遠身邊靠了靠。一股清新淡雅的香味縈回在莫遠鼻尖，味道很微弱，不是香水的香氛，像是洗發水或者沐浴露，花草的味道里夾雜著一抹柑橘的清香。
兩個人上了車，莫遠將暖風打開，然後將紙巾盒遞給洛璇，"先擦擦。"
"謝謝。"洛璇點點頭，渾身濕噠噠地坐在車座上，"把你的車子都弄髒了。"
"不打緊……髒了再洗就是了。"莫遠毫不在意地說，"為什麼要自•虐？"
"跟你開玩笑的，哪有什麼自•虐。"洛璇笑笑，"我也算半個文人呢，怎麼可能選擇自•虐這麼低端的方式，要虐也來高端的啊，比如——陳天華、王國維、海子、顧城、三毛……"
莫遠的眸子頓時緊縮，甚至連握方向盤的手也僵住了，一腳踩下剎車，轉過頭死死瞪著洛璇。
洛璇正在擦臉，忽然覺得車子停下了，停了手，睜開眼楮，就看到莫遠一臉肅穆，眸子里滿是緊張。
"我說著玩兒的……人終究要死的，我有什麼好著急的？"洛璇實在有些心虛，自己這玩笑似乎有些過頭了，她從來沒見過莫遠臉上有這樣凝重的神情。
平日里，莫遠的表情總是淡淡地，讓洛璇一度認為，即使槐園著了大火，他也能淡定地說一句，"不打緊……"
"生命很可貴的……活人可以死，死人可活不了的！"莫遠繼續開車，看出洛璇真是在開玩笑，臉上又恢復了淡然，自言自語道，"說來也奇怪，作家似乎總是偏愛自殺……"
"寫故事的人，多半是有故事的人。可以用文字為自己建造一個理想的世界，當有一天從自己手制的世界中走出來，對這個現實的世界太過失望，失去了面對的勇氣跟希望吧……"洛璇看著車窗外的雨霧，"或許……只有死去，靈魂才能得到真正的平靜與自由，唯有死亡才是永恆……"
洛璇有什麼話都可以很直接地告訴莫遠，這種信任不是親情、友情、愛情中的任意一種，它比親情更自由，比友情更深刻，比愛情更坦誠，洛璇只能給它定義為第四種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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