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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欲成好事

。愛睍蓴璩瞧見千寧過來了,也只是遠遠地瞟了一眼。但瞥見千寧身後的林綰綰,登時就亮了眼神。他看慣了戲子的身形體態,當然知道有的人天生就是唱戲的料。而林綰綰身形嬌小,走起路來搖曳生姿,樣貌又是不俗,是花旦的好苗子!不等千寧開口,班主搶先道︰「這位兄台,莫非是來學唱戲的?」他口中這麼問,眼神卻是在打量林綰綰。林綰綰在梨園待過一段時間,也里面的情景也熟悉。這會子再觸踫,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而那些戲子臉色涂得厚厚的妝容,也讓她想起自己起早描眉的情景,不由得感同身受。

「班主說笑了,我今日來是帶妹妹過來的。家中貧寒,實在是過活不下去了。你看我妹妹如何?她是有底子的,班主收下她,明日便可登台。只是這賣身契……」千寧說著,伸出了手。

這等事情,每日都有發生。許多達官貴人來此玩樂,那些出身卑賤的戲子當然想攀附高枝,即便是家中還算富余,也要來唱戲,希望能得到哪位達人垂簾,收了她為一房妾室,也可享受富貴。

那越劇班主見林綰綰抬眸看了一眼,韻味立顯,當即拍掌道︰「好好,不錯!陳班頭,給他一百兩銀子,我們簽五年!」對于尋常老百姓,一百兩銀子,夠過活好幾年了。

正在練槍的陳班頭聞言,訝異的跑過來。花旦不必青衣,要的就是年輕貌美,風姿過人。所以班主簽賣身契,都是只簽兩年,若是還能賺錢,便續簽。但一般兩年後,這些花旦的臉就因日日涂抹顏料,變得僵硬難看,卸了妝後嚇壞客人,反而壞了戲班子的名聲。

但這新來的小姑娘,竟然讓班主要簽五年。陳班頭朝林綰綰看過去,也有些吃驚了。林綰綰的氣度,卻是不凡。只不過骨子里的魅惑不夠,還需要教一番。青衣可惜,花旦不足。但實打實的好苗子。

千寧走之前,讓林綰綰莫要擔心,他會一直隱藏在暗中保護她。

等千年走後,那班主道︰「我姓江,名叫江樓,你換我江大哥便可。你原先都學過什麼,能唱一段嗎?」

「原先學過‘菩薩蠻’,是青衣……」她學得日子不多,又每每都是站在台上當柱子的,真正唱給旁人听,也不過一兩句。

江樓當即笑道︰「那便唱兩句,讓大伙都悄悄,新來的小師妹,唱功如何!」

江樓的戲班子在無量京的名氣最大,整個戲班子有一百多個人,除卻閑雲閣的,在其他茶樓,甚至是宮內,都有他們的人。他一喊出來,就有十幾個人跑過來。這些都是還未登台的人,學的是武生和丑角,而幾個小女孩,學的是青衣,花旦不多,只有一個。

林綰綰清了清嗓子,開口唱到︰「遠遠小樓過清風,燕過長廊,佳人幽幽夢如空……」

這幾句唱得哀怨無比,聲音宛若黃鸝,眉宇間的哀愁,看得人心都揪起來。江樓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濃,嘴角也忍不住翹起來。其余的師姐師兄也點頭稱贊著。

就在林綰綰松了口氣準備停下來時,突然傳來有人拍掌的一聲。那掌聲不是一串串的,而是一下一下,好像要敲打在人心上。眾人都不由自主的回過頭看去,林綰綰也好奇的望過去。

只見一人暗金色的華服,手中拿著一塊玉如意把玩,身形高大,氣質不俗。樣貌也是俊逸無比,嘴唇微微勾起。烏發上的發冠樣式復雜,瓖嵌的珠子個個都飽滿圓潤,看起來就價值不菲。

而他噙著笑意看向林綰綰的時候,林綰綰的心口砰的一下好似轟炸開來,眼中只看見那人的笑意,旁人的議論聲她都听不見了。雙頰好像在發燙,可是她的受卻抬不起來。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今日本王倒也見到了一位,妙哉妙哉!江樓,你這青衣不錯,過幾日本王來,你可要讓她來唱‘秋意濃’!」這自稱王爺的人,正是六王爺,赫連容覺。

江樓自當是認識赫連容覺,忙領著眾人跪地行禮,得赫連容覺應聲後,討好道︰「王爺,方才唱戲的是新來的花旦,你看唱得這麼好,王爺可有什麼賞賜?」

赫連容覺訝異的看了一眼低著頭不說話的林綰綰,樂道︰「竟然是花旦,與眾不同啊,這等風姿的花旦,雖然是頭一次見,卻也不錯。本王今日出來匆忙,也沒有帶什麼好東西,這玉如意就賞給她吧!這如意上有個孔,是本王做腰墜所用,今日繩子斷了,看來是想著法要送出去了!」

他說著笑話,底下的人也跟著笑起來。林綰綰悄悄抬頭看著,等江樓催促她謝恩,才慌亂的磕了頭。

等她起身時,赫連容覺早就離開了。而還帶著體溫的玉如意被放在了她的手心,好像也身子骨都跟著暖了起來。玉如意麼,能否讓她事事如意?

今日林綰綰來得晚,只是練了唱腔就回到江樓安排的廂房內休息了。只是今夜,她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總有一個人在她耳邊念叨,仔細听竟然是赫連容覺說的話。林綰綰登時從床上坐起來,捂著自己的臉,而後低頭看見放在床邊的玉如意,臉又紅了起來。

也就在林綰綰進了戲班子第二日,蘇清蓮也跟著進來了。她當然不會唱戲,年紀也不是十歲的樣子,不能再學了,是以拿了些錢財,疏通了關系,自己替換了原先大堂內彈奏古琴的書生。為了能出其不意,蘇清蓮改名為柳如蓮,還換了個男裝。

只是一連三日,赫連容覺都沒有再出現在閑雲閣,自然,赫連容晟也沒有來。

第四日的時候,是無量京禁軍統領杉梓棋的大婚之日。他的宅邸太小,就在閑雲閣辦了喜宴,宴請群臣。杉梓棋和各位王爺都交好,除卻病在床上不能下地的九王爺赫連容飛,其余的王爺都盡數到場了。

王爺們的桌子設在了閑雲閣最高的一處亭台上,上去獻舞的女子,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美人。只不過看慣了美人的王爺們,當然都面不改色,一個個互相敬酒,心底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直到戲台上,林綰綰婉轉動听的聲音響起,赫連容覺才將視線移下去。只是他已經不記得那日自己稱贊的女子,只是看了幾眼,就收回了視線。

赫連容雅手中端著酒杯,輕笑道︰「這靡靡之音听得讓人乏力,讓人撤了,命藍淵彈奏一曲十面埋伏。」他此話一出,正在敬酒的杉梓棋只是頓了頓,並未言語。

大喜的日子,彈奏如此有殺氣的曲子,當然是對新人的不敬,只是他身份在這,旁人也不敢說什麼。旁人不敢說,他赫連容覺當然敢說。听赫連容雅說完話,即刻就冷哼了一聲。

「我看不如彈一曲鳳求凰,正好應景。林掌櫃,你說是也不是?」

站在一旁,閑雲閣的掌櫃的,額頭都滲出汗來。他該听誰的話,不停誰的話,兩年抉擇之際,赫連容靜悠然道︰「不管是哪一曲,都于今日不應景。十面埋伏太過肅殺,鳳求凰那可是追求女子才用的。我看就彈奏一曲‘良辰美景度春宵’再適合不過了。」

赫連容靜是最年長的,處事淡然,他開了口,赫連容雅和赫連容覺也不好再爭下去,便各自不吭聲默認了。

林掌櫃得了令,下去交代了。不一會兒,一曲良辰美景度春宵就彈響起來。赫連容雅听了一會,皺眉道︰「此曲是何人所奏?似乎不是藍淵。」藍淵的曲子向來都是鏗鏘有力,是以他才提出彈奏十面埋伏。

而赫連容覺說的鳳求凰,且不說藍淵彈奏不出來那個韻味,也沒有里頭的含義了。可是這一曲子听起來,纏纏綿綿,讓人身體都火熱起來,絕非是藍淵。

「回稟王爺,是新來的一個小公子,曲子還是听得過去的。」林掌櫃答話時,悄悄移著身子往下看去,他自當是知道這彈琴的不是藍淵了,只是底下有一層紗簾蓋著,他也不知道是哪個人,只能謊稱是新來的,免得驚了攝政王,怪罪到自己的頭上。

「彈完後請上來瞧瞧……」

赫連容雅骨子里嗜好殺戮,明面上優雅謙和,獨獨有一樣是表里如一,那就是喜好听琴。不論是大氣磅礡的,還是奢靡悠揚的,只要是古琴彈奏出來的,他都喜歡。他府中就有一批琴師,只是若沒有新的曲子演奏,死的也很淒慘。

蘇清蓮被引著上來的時候,赫連容晟不經意的瞥了一眼。他不曾見過蘇清蓮,但眉宇間還是有和蘇清婉相像的地方,就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可是此女流露出來的風情和眼眸間的風韻,讓他不由得嫌惡,便只顧著吃菜喝酒了。

蘇清蓮悄悄抬頭看了幾眼,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八王爺長什麼模樣,在場有四位王爺,個個都器宇不凡,叫她如何辨別誰才是八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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