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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五雷轟頂

哥哥走了,都蘭繼續讀書,她發現書上有亮晶晶的粉色顆粒,很好看,也沒多想,繼續入迷地讀著,心里想,曦皓哥哥,你真的把都蘭忘了?

成威走時,把散藥隨手散在書上,那些亮晶晶的顆粒正是散藥,都蘭邊讀邊翻書頁兒,不知不覺就中了散藥的毒,成威假裝拉了東西,回身來找,發現都蘭已經中了毒,笑嘻嘻地看著他,成威心里暗自得意……

「都蘭,哥哥帶你出去走走。」

「嗯,哥哥帶你出去走走。」

「小姐,你怎麼了?」

「怎麼了?」

「妹妹在開玩笑。」

「嗯,開玩笑。」

「翠兒,我們走了,去拜見爹爹。」

「對,拜見爹爹。」

都蘭果然像玩偶一樣,別人說什麼,她就說什麼,成威扶上妹妹向爹爹房中走去……

不一會兒到了爹爹房中,三娘出去了,爹爹一個人在擦拭他的佩刀,見成威扶著都蘭進來,高興地問,「都蘭想通了?」

「她想通了,爹爹。」

「想通了,爹爹。」

「她說肥水不流外人田。」

「肥水不流外人田。」都蘭機械地重復著。

「那好,我就去王庭求賜婚。」

「好,爹爹。」

「好,爹爹。」

「那我們走了,爹爹辛苦。」

「爹爹辛苦。」

成威扶著都蘭回到荷香樓,都蘭倒頭便睡,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方才醒來,醒來之後就發現自己已經身穿紅妝,糊里糊涂地成了呼延成威的新娘,外面笑語盈盈暗香去,親戚或余悲,誰知都蘭心欲碎……

呼延雷震知道了都蘭的心意,急忙打馬去王庭求賜婚,同時說明了吐蕃王子要娶都蘭的事兒,縣主不同意都蘭嫁給成威,她希望都蘭遠嫁吐蕃,呼延雷震死活不同意,縣主只好退而求其次,考慮到吐谷渾和吐蕃的友鄰關系,責令呼延雷震嫁二女兒白蘭給吐蕃王子。

剛好,唐使獨孤二次來訪,提出和可汗聯姻,縣主十分高興,欣然接受……

呼延雷震拿到王庭賜婚旨意,不敢怠慢,連夜發送書信邀函給親朋好友,又派專使答應吐蕃王子半月後嫁女給他。

呼延雷震的親戚朋友全都答應幫忙,阿姑阿翁阿婆來來往往,穿梭在呼延府中,好像是飛來飛去的海子邊兒的燕鷗一般……

每個人見到成威都會問一句,「孩子,你的新娘呢?」

成威則充滿幸福地笑答,「她害羞,躲在房中不肯露面兒。」

大家也都沒有懷疑,直到改發的時候,親戚們才發現,都蘭睡得如一灘爛泥一樣,呼延雨虹姑姑罵道,「死妮子,人生大事都不重視,快,翠兒,把她扶起來,改發。」

「姑女乃女乃,我們小姐是不是病了,從昨天睡到現在,眼楮都沒睜一次?」

「這是樂極而乏,生什麼病了,胡說。快扶好,梳頭了。」

大家這麼折騰,又穿新衣,又盤發改頭,都蘭也沒醒,暈暈乎乎地被領出荷香園,送進了沁香樓……

「新娘怎麼總是低著頭啊?」有人問著。

「害羞了唄,今天出嫁就要從少女變少婦了。」

「十二歲,小了點兒。」

「不小了,我十二歲時已經生了老大,當娘了。」

成威找了個唱歌好的婢女,站在都蘭身後唱歌,盤發和新娘妝擋著,沒人發現,都蘭被扶回了新房,才醒過來,發現自己渾身無力,酥軟得像面團兒一樣,只有哭的力氣,手臂抬都抬不起來……「我——我這是在哪里?」

「你在洞房啊,郡主。」

一個陌生的侍女答應著,翠兒不在身邊,都蘭哭了起來,「我嫁給誰了?」

「成威少爺啊!你自己答應的,老爺去王庭求了賜婚。」

都蘭一下如五雷轟頂,渾身上下像被雷擊一樣疼痛難忍,欲哭無淚的絕望啃噬著她的心,想起曦皓哥哥的山盟海誓和絕情絕愛,想起前世今生的幸福追求,這一切的一切,今生今世都毀了……

都蘭在身上搜索著,還好,腰帶一樣的變形刀,在腰上纏著,因為漂亮,親友們以為是腰帶,還沒解掉……

其實都蘭傷心欲絕的時候,也是慕容曦皓蠱毒發作的時候,他迷迷糊糊地眼前出現很多幻覺,都蘭像個女神,在空中飛來飛去,曦皓想抓住她,又感到全身乏力,他已經骨瘦如柴,依然可以看到一個仙女在他身邊躍馬奔馳……

那天夜里,慕容曦皓是中蠱最深的時候,所以,雖然憑著幾年不變的習慣去了他與都蘭常常約會習武論文的地方,但是曦皓還是有清醒的時候,醒來後,听母親說都蘭就要嫁給呼延成威為妻了,他頓時間感到天旋地轉,無法釋懷,加上妖女給他下了毒蠱,他變得瘋瘋傻傻起來,很多事兒變得模模糊糊了……

今天母親跟他說了真心話,他心里豁然開朗起來,也一下子神清氣爽,精神百倍了,他記起他和都蘭一起騎馬的場景,想起都蘭和自己切磋刀法,馬上馬下,翻飛雀躍,像一個精靈,想起夕陽下,兩人騎著紅紅的寶馬,余輝斜陽,美麗倩影深深映入眼簾,刻入曦皓的靈魂深處……

慕容曦皓傷心欲絕,心想︰唉,都蘭,你怎麼可以忘記跟曦皓哥哥生生世世相戀相依的誓言?你怎麼可以為了財富而嫁給成威?你說過非我莫屬,非我不嫁,我現在大練兵馬,的確不如呼延雷震富甲四方,但我有信心,會讓你過好日子,我說到做到,我一生的情和愛在你那里,你怎麼會不知道啊……

「陟彼崔嵬,我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維以不永懷。

陟彼高岡,我馬玄黃。我姑酌彼兕觥,維以不永傷。

陟彼砠矣,我馬瘏矣。我僕痡矣,雲何吁矣!」

曦皓在那里把詩經里的詩,反復回想,越想越傷,越傷越想,都蘭如滿月一樣明媚的面龐讓他思念不已,再想到都蘭投入到成威懷抱中的情景,曦皓心神恍惚……

想到這些傷心極處,曦皓大喊一聲,「都蘭,你等著我——」隨即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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