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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娘親

晚宴到很晚都沒結束,彩雲拿出拉巴子的口弦,讓箏兒為大家吹奏,眼光在都蘭的臉上逡巡游蕩!

悠揚的樂聲響了,王子們,郡主們玩兒得開心快樂,沒有人關心這種樂聲,只有都蘭認真听著……

「都蘭,你听過嗎?」。

「听過,我听過,好熟悉,喜歡。」

「你有印象嗎?」。

「有,我一定在哪里听過。」

彩雲攬過箏兒,哭了,「箏兒,我可憐的女兒……」

「彩雲嬸嬸,你為什麼這麼說?還有比都蘭更可憐的嗎?箏兒姐姐有娘親,而我的娘親,三年前就去逝了。」

「唉!都蘭,可憐的人比你多啊,還有人無父無母,更可憐啊!」

「托羅生大叔,你闔家幸福團聚,真為你高興。」可汗笑容滿面地走來,向托羅生一家問候……

「這是機緣巧合啊!可汗,姬夫人救了她們。」

「此話怎講?」

「那些金鷹帶去的信救了彩雲母子三人。」

「哈哈哈,你該感謝都蘭,都是她的主意。」

「都蘭小郡主真有辦法呀。」

听完托羅生的話,慕容曦皓笑了,他用欣賞的眼光看著正專心看胡旋兒舞的都蘭。

「謝曦皓哥哥夸獎,我不過出了個主意,救出彩雲嬸嬸是你的謀臣猛將出了力,建了功。」

正在這時,王鵬舉匆匆忙忙過來,急促而低聲道,「可汗,吐蕃密報,咱吐谷渾的外甥,吐蕃贊普駕崩了!」

「什麼?芒松芒贊不久前不是派大相贊婆聯合西突厥前往征討大唐了嗎?安西四鎮取回來了?是戰死沙場的?」

「不是,據說是欽陵帥吐蕃將士奪取了鄯州(青海樂都縣)、廓州(青海化隆縣西南)、河州(甘肅臨夏市)、芳州(甘肅迭部縣東南)和疊州(甘肅迭部縣),唐軍反擊,在臨河龍支擊敗了吐蕃。贊普帥十萬大軍親征南詔,病斃于路途中。」

「姐姐為何沒有告訴我們?」

「估計公主已經被……」

「現在,吐蕃密不發喪,是何居心?」

「應該是怕我們有月兌離的企圖。」

「姐姐在他們手里,怎麼辦?」

「現在顧不上這些。我們該關心誰來繼承吐蕃王位,擔當一統大業,做下一任贊普。」

「托羅生,呼延雷震,你們也听一下,這是緊急軍情,也許是我們吐谷渾的災劫,也許是我們的機會。」

「可汗,不要在這里說,人多嘴雜……」

「走,咱們去振興殿商議。」

慕容曦皓邊說邊帶領眾臣向振興殿走去……

頃刻間,大殿內安靜下來,剛才熱鬧的氣氛凝重起來,女人們和孩子們看出可能出了大事兒,都壓低了聲音議論紛紛……

「怎麼了,漢子們都跟可汗走了?」

「有什麼重要軍情吧?」

都蘭听到了全部內容,但一聲不吭地看著她們嘰嘰喳喳……

「吃飽了嗎?都蘭?」

都蘭點點頭,莞爾一笑,回頭算是回答了彩雲嬸嬸。

「那我們也走吧,今天我們回不去了,她們把我們安排在祈福殿對面的景福宮,你和翠珠跟我們過去吧?」

「我——」都蘭猶豫不決,今天如果住在景福宮,五更鐘鼓出宮練武就不可能了,猶豫片刻,馬上回答,「不去了,明天要跟師傅學彈箏。」

「都蘭,嬸嬸有好多話要跟你說,我……」

「明天練完箏,我就去看望嬸嬸。」

「明天一早我們離開王庭。」

「這——」都蘭被難住了。

「我早早去景福宮看望嬸嬸和叔叔。」

彩雲戀戀不舍地點點頭,揮手目送都蘭領著翠珠和侍女們向錦繡宮走去,自己則帶著箏兒和拔拓向反方向走去……

「娘親,你哭了?」箏兒詫異地發現娘親哭了,傷心欲絕,箏兒大了,有點兒不可思議,在吐蕃軍營里,彩雲從容不迫,搬出贊婆這張大牌,沒有流過淚,今天慶功宴上,也沒有傷心,而現在,她確實在哭……

「娘親,別哭了,別哭了。」兩個孩子一左一右勸說著彩雲,彩雲抽噎著模著箏兒的頭說,「箏兒,寶貝兒,如果有一天,你知道娘親不是你的娘親,你還會愛娘親嗎?」。

「娘親,您怎麼這樣說?」

「你回答娘親,我容你想想再答。」

「娘親,您,您這是怎麼了?」

「拔拓,你也回答娘親,今天劫後余生,娘親感慨良多,孩兒啊,我——我——」

「我們永遠都是娘親的孩子,永遠愛您。」

「嗚嗚嗚——娘親經歷太多生離死別,娘親害怕呀!」

「娘親,箏兒喜歡都蘭妹妹。」

「哦?」

「她長得像娘親你一樣。」

「是啊,她曾經是位娘親,可惜她——」

「她怎麼了?」

「沒什麼,箏兒,長大了你就會懂了。」

一夜無話,托羅生很晚回來,彩雲翻來覆去睡不著,怎麼才能證明都蘭就是姐姐托生的呢?她想到了凌雲寺的高僧主持釋空,明天回去家中,派人去請,一定要去,她下著決心……

「彩雲,快睡吧,明天唐使來吐谷渾,我還要上早議會,不要再想了,說不定,明天就有好消息。」

「托羅生,這就是好消息啊,說不定,有人能知道雨蝶兒懷都蘭的細節呢。」

「那你就晚點兒離開,可以去找找都蘭,說不定她會記得什麼!晚些時候咱們一起回家,我再也不想讓你一個人冒險了。」

說著,托羅生動情地抱住彩雲,從後面吻著她長長的秀發……

彩雲轉過身來,回應著托羅生的熱吻,分別幾日,竟然如幾年一樣漫長,倆人溫存很久,約四更時分方才睡去。

彩雲做夢了,她夢見姐姐變成了一只天鷹,在空中翱翔著,羽毛邊際氣流飛過,她優美地轉身,俯沖,田埂上,箏兒正在摘菜,嚇得一聲尖叫,姐姐傷心而上,棲息在高高的樹上……

入夜,飛鷹幻化成姐姐來辭行,「我去吐谷渾了,箏兒交給妹妹,我走了……」

眼前一亮,一個嬰兒在草原上的宮殿里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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