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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59.錯亂認娘

259.錯亂認娘

方耶語走的迅疾。腳下的積雪被她踩得咯吱作響,她一邊四下張望著一邊朝前院走去,走到門口朝院里瞧了瞧,果然瞧見方才的男人正站在門口望著遠處,神色茫然,雖已知道他是林采書,但還是揚聲問道,「請問是林少爺麼?」

林采書卻動也不動的依舊面色茫然的望著遠處,方耶語微微皺眉,難道這男人竟是個傻子?遂又揚聲問道,「請問你可是采兮姐姐的哥哥麼?」

听到采兮的名字,林采書這才回過神來,抬眼瞧見站在不遠處一位貌美如花的小姐,驚得忙微微低下頭,躬身問道,「在下正是,小姐也是采兮的朋友麼?」

方耶語笑了笑,一雙眼細細打量著林采書,暗暗稱贊,倒是個俊俏的男人,可惜心狠了點。但看他面相卻也不像個無情無義的人,怎麼會做出那般殺妻的事來?雖說劉薰鳳的哥哥犯了謀反的罪,但到底不是她的錯,他倒是下的去手。

林采書等了半天不見回音,悄悄抬頭,見方耶語正默不作聲的打量著他,面色不由得一紅,稍顯蒼白的臉上更多了幾分生氣,倒顯得他愈發可愛了。

方耶語遂笑了笑,「林少爺,我跟采兮姐姐是極好的姐妹,我姐姐原是朱家的三夫人。」說到最後這句,她眉頭皺的更緊,實在不願提起姐姐以往的傷心事。

林采書當即便明白了站在跟前的定是方府的二小姐,遂笑了笑道,「那是小姐對采兮的抬愛。」

方耶語翹翹嘴,「你這人說話真腐酸,一听就知道定是個讀書人。」

林采書哭笑不得,不知道她是在夸他還是在貶他,只好暫時保持沉默。

方耶語又打量他一番,低聲道,「倒真跟采兮姐姐不同的。」她用的聲音雖低,但林采書還是听了個真真切切,遂輕聲問道,「小姐說的對,她是女人,我是男人。我們當然不同了。」一邊說著還一邊直起身子挺起胸膛,直直望進方耶語眼里。

方耶語咯咯笑起來,「你這人真好笑,這樣的不同還用你說麼?」瞧見他擺出一副男子漢大丈夫的模樣,更是笑得花枝亂顫,就連她腳下的積雪也都跟著咯吱咯吱歡笑起來。

林采書卻不覺得怎麼不對,仍舊只听听的站著,用極認真的眼神看著她。

「耶語,你又在這里胡說八道什麼?」方耶茹邁著細碎的步子跟上來,恰好听到方耶語最後的兩句話,遂嗔道。

方耶語轉過身笑著道,「姐姐,采兮姐姐的哥哥還真是個有趣的人,竟沒想到采兮姐姐那樣的人,居然有這樣的哥哥。」

方耶茹半抬頭瞧一眼方耶茹,面上不由得又飛出一朵紅霞,低聲斥道,「你既叫采兮為姐姐,林少爺便也是你哥哥,怎麼這麼不懂禮貌?」

林采書不經意間投過來的目光又同方耶茹撞在一起,方才還硬朗朗的氣勢頓時便矮了下去。微仰著的頭也悄悄低下去,只用眼角余光在兩姐妹身上掃一圈。

方耶茹欠欠身對林采書道,「林少爺莫要見笑,我這妹子素日里潑辣慣了,說話隨意了些,還希望您不要介意。」

林采書微低著頭躬身道,「方小姐客氣了,二小姐並沒有說什麼不合體的話,您多慮了。」

方耶語滿意的點頭微笑,再回過頭看林采書一眼道,剛要再說幾句話,里頭奔過來一個小丫頭,稟道,「大小姐二小姐,早飯已經準備好了,姜姨娘讓您們過去一起用飯。」

方耶語掃一眼林采書,拍了拍手,「那咱們就先吃飯去吧。」

方耶茹又欠身一福,「打擾林少爺,我們先去用飯了。」說完便轉過身,剛走了兩步,忽然又頓住,回過頭看看林采書,「林少爺,你還沒用早飯吧?不如等會兒我讓他們給你送過來。」

林采書忙拒道,「不勞煩小姐了,我等會兒找小師父要點東西吃,不礙事的。」

方耶茹微微一笑,遂不再堅持。但到了院里,仍是吩咐一個婆子端了兩樣小菜一碗粥給林采書送過去,林采兮自是感激萬分,捎了一些感激的話給方耶茹,方耶茹只是抿嘴輕笑。

方耶語站在一旁,听在耳里看在心里,眼珠子咕嚕嚕一轉,再瞧瞧方耶茹臉上神情,似乎明白了一些事,遂有意無意的說道,「這林家的少爺似乎也不是那種無情無義的負心漢。」

「他不是街上人說的那般,他……」方耶茹驚覺差點說露嘴,忙住口。

方耶語瞧她一眼也不再接著追問下去,但在她心里卻已知曉,方耶茹定然是知道了一些什麼事,而這些事肯定是她不知道的。

大雪封山整整三天,她們便一直呆在後院西廂房里,方耶語也不說出去了,只拉著方耶茹窩在姜姨娘房里說閑話,說完閑話便斜身靠在椅上歇著,卻壓根兒不提出門賞雪的事了,而方耶茹也找不到理由出門,只好日日的陪著兩人天南海北的瞎聊。偶爾眼神漂移,神思恍惚,這一切自然也被方耶語看在眼里。

到了第四天中午,山上的積雪終于化完,姜姨娘也虔誠的拜完菩薩,三人便準備回府了,方耶茹經過前院偏房時,見那門上已鎖著一把大鎖,便知林采書早已下山了,心里莫名的有股失落。

年節越來越近,整個止安城都洋溢著陣陣喜慶。朱府內更是陣陣笑語,午後,朱澈身穿朱紅小絨袍在前頭奔跑,身後一個身穿橘紅短襖青灰棉褲的男人疾步而追,嘴里還喊著,「澈兒別跑,你跑不掉的,我一定能抓到你。」他腳下的步子明明邁的很快,但卻故意裝著一直追不到朱澈。

而朱澈則一邊狂跑一邊回頭高聲喊著,「三叔,你追不到我也抓不到我,愛說大話,不害臊。」

那男人正是朱梓源,他听朱澈這麼說他,忽然停下腳步,臉色不悅的站在當地,撅著嘴表示強烈不滿,朱澈見他這般模樣,知道他是生氣了,遂笑嘻嘻的返過身來,「三叔,耍賴可不是好孩子。」

朱梓源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看他,朱澈也跟著哼了一聲轉過身去,兩個人誰也不理誰了,過了一會兒,朱澈悄悄回頭,見朱梓源呆呆的站著還是那般模樣,遂悄悄的走到朱梓源後頭,抬手朝他腋下撓去,立時撓的朱梓源哈哈笑起來,朱梓源受不住癢癢,回過頭就要抓朱澈,朱澈卻一轉身一溜煙兒的跑了,還沒跑多遠便哎喲一聲,要不是林采兮拉的及時,這會兒就要摔個開花了。

林采兮笑著道,「澈兒。跑這麼快做什麼。」

朱澈一頭鑽進林采兮懷里,拱了拱,笑道,「娘,三叔追不上我就耍賴,我剛才撓他癢。」

林采兮伸手在他背上輕輕打了兩下,「澈兒,不準欺負你三叔,你三叔是讓著你才不追上你的,不然的話早就抓到你了。」

朱梓源見朱澈鑽進一個女人的懷里,模樣煞是親昵,遂有些生氣,氣鼓鼓的走到林采兮跟前,不悅的叫道,「娘,我要跟澈兒玩玩。」

林采兮登時愣住,原本微笑的一張嘴半張著,驚訝的看著朱梓源,一張臉霎時紅透了,朱梓源雖說智力幾乎為零,但畢竟是大大人,一聲娘被他叫的這麼順口,听在林采兮耳里卻是刺耳的很,她忙抬起手擺道,「三少爺,我是澈兒的娘,不是你的……娘。」

朱梓源似乎更惱怒了,眉間打著一個大大的結扣,緩緩的眼里竟然生出一層淚霧,死命的瞪著林采兮。

林采兮強咽下一口唾沫,尷尬的看著朱梓源,下一秒鐘她忽然想到另一個問題,朱梓源跟朱澈說著叫她娘,該不會也學朱澈鑽到她懷里吧?她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雙膝微微發軟,忙低頭看著朱澈喃喃道,「澈兒,你快去穩住你三叔,千萬別讓他撲上來。」

朱澈仰著小腦袋看她,眼里越過一抹笑意,轉過身看朱梓源,「三叔,姨女乃女乃住在那邊,那邊院子里的才是你母親,我帶你去好不好?」

朱梓源卻看也不看他一眼,徑自望著林采兮,又生生叫了一聲,「娘。」

林采兮再也站不住了,伸手推了推朱澈,顫聲道,「澈兒,你繼續跟你三叔玩兒吧,娘先走了。」說著也不等朱澈回話,轉過身就狂奔而去,剛走了幾步便听到身後一聲大叫,「娘,等等我。」她嚇得頭也不敢回的一口氣跑到峻園,鑽到屋里頭再也不敢出來了。

過了好半天,她還有些驚魂未定,這些日子朱澈一直跟朱梓源一起玩,族堂放了假,朱澈有的是時間,便成日的跟朱梓源膩在一起,兩人玩的倒也開心快活。所以她見朱梓源的機會也不少,卻不曾發生過這樣的事,她緊張的輕拍著起伏不定的胸口,大氣兒都不敢出,凝神細听了一陣子,確定朱梓源沒跟上來後,才稍稍放心了些。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林采兮剛松懈的神經立時又緊繃起來,嚇得又是一動不敢動了,門外卻傳來菊焉的聲音,「姨娘,老夫人請您去上房。」

林采兮這才松了口氣,虛軟的輕聲回道,「我知道了。」

菊焉听的有些不對勁,遂輕聲問道,「姨娘,您不舒服麼?怎麼了?」接著上前開門,卻推不動,再推便知是從里頭鎖住了,更覺得奇怪,遂急聲道,「姨娘,您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大白天的怎麼鎖起門來了?」

林采兮軟軟的回了聲,「沒事兒。」定定神才起身開門,又不放心的探出頭四下看了看。

菊焉見她一副神色不安又神秘兮兮的模樣,遂奇怪的問道,「姨娘,您看什麼呢?您這是怎麼了?」

林采兮擺擺手道,「沒事兒,咱們快去上房吧。」

這一路上她走的煞是小心,凡是朱梓源有可能到的地方她都繞過去,全副神經都戒備起來,好不容易平安走到上房門口,卻听到里頭傳來一陣低低的哭泣聲,她忙掀簾走進門去,一眼便瞧見姨女乃女乃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坐在椅上失聲痛哭,嘴里還嚷著,「老夫人,您可要為我做主哇,我這心里頭比針扎還要疼,老夫人,現在我還活著就這般模樣,等我死了還不知道怎麼樣呢,老夫人,您讓我怎麼放心去呢?我的兒哇,我苦命的兒哇。」

老夫人沉聲道,「莫要再哭了,你這麼哭法,我還怎麼為你做主?咱們都听你哭去就是了。」

姨女乃女乃立時乖乖止住哭聲,拿起手上的帕子捂在臉上,眼角余光卻狠狠瞪向林采兮。

隱隱的林采兮覺得好像有不好的事要發生了,原本緊繃的心弦更加緊張,但仍是硬著頭皮上前拜道,「娘。」

老夫人瞧她一眼,面上有些不悅,沉聲道,「采兮,你方才在做什麼事?」

林采兮一愣,隨即回道,「我方才在房里坐著,並未做什麼事。」

老夫人又道,「回屋之前你在做什麼?有沒有說什麼話?」

林采兮心頭一沉,微微側頭去看姨女乃女乃,見她正偷偷望自己身上瞧,腦子一轉,便已猜出個八九分,額頭冷汗悄悄兒的滲出來,有哪個做娘的允許自己的兒子叫哥哥的姨娘為娘的?姨女乃女乃定是要拿這件事做文章,她在心里快速的想著對策,嘴上仍鎮定的道,「娘,進屋之前我踫到澈兒跟三少爺在一起玩兒。」

老夫人面色一沉,「那你有沒有說什麼話?」

林采兮知道既然人家已找上門來,躲是躲不過的,遂道,「老夫人,我知道您要問的是什麼事,我原想著抽空還要跟老夫人說這個事兒呢,沒想到這才剛剛的事,就傳到姨女乃女乃那邊去了。」

林采兮話里的意思很明白,老夫人姨女乃女乃又怎會听不出?姨女乃女乃手帕子仍掩住半張臉,她卻佯裝听不懂林采兮的話。

林采兮又接著道,「老夫人,方才我踫到三少爺跟澈兒,澈兒上前喚我娘,誰料想……」說著瞧了瞧姨女乃女乃,「三少爺竟然學澈兒也跟著叫我娘,我當時便告訴三少爺我是澈兒的娘,澈兒也跟三少爺姨女乃女乃住在那邊院子里,三少爺卻似乎很惱火,又叫了我一聲娘,我嚇壞了,唯恐三少爺再叫下去,我也不知該怎麼辦,便慌里慌張的跑回自己院子里去了。老夫人,您要問的是這個事麼?」

說著不等老夫人開口便走到姨女乃女乃跟前,雙膝一彎,跪在她跟前道,「姨娘,您若覺得這般是折辱了三少爺的身份,林采兮任由姨娘懲罰,林采兮定然無半點怨言,三少爺心智封閉,這會兒許多事並不明白,但我卻是好端端明明白白的人,自不該折辱了三少爺跟姨娘的身份,這要是傳過去,定然讓人笑話咱們朱府沒有規矩。姨娘,您罰我吧。」

一番話說的姨女乃女乃有話說不出,林采兮說的已經很清楚了,朱梓源心智封閉,說白了就是個白痴,把一個白痴的白痴話拿來當真豈不是更白痴?姨女乃女乃就是有再多的理也說不出話來。

而站在她身後的袁媽見自家主子被逼得無話可說,遂徑自開口道,「林姨娘,三少爺雖心智不清,但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前些日子並未做出過這樣的事,怎麼今兒個好端端的就說出這樣的瘋話來?指不定受了什麼人的蠱惑也不一定。」

一個伺候主子的老婆子都能搶在主子前頭說話,林采兮自然也不必客氣了,遂反頂回去,「既然袁媽這麼說,那我就要問一句,你親眼看到有人教唆三少爺了麼?你親耳听到有人跟三少爺說那樣的話了麼?」

袁媽立時喏喏道,「林姨娘說笑了,這些話我怎麼听得到,定然是在極隱秘的時候教壞三少爺的。」

林采兮冷冷一笑,」既然是隱蔽的,那又何必在青天白日的讓他叫?還讓些嘴雜的人听了去到處渾說,豈不是給自己惹了一身騷?」她話鋒一轉,目光轉向姨女乃女乃,輕聲問道,「姨娘,您不會在想教唆三少爺的便是我吧?」

姨女乃女乃並未想到林采兮會這麼直接的問她這些話,方才林采兮質問袁**話她听得清清楚楚,倘若她這會兒開口,豈不是也會得一番這樣的質問?讓老夫人看在眼里定然又要以為她在挑唆事端。

姨女乃女乃一邊想著卻並不作答又一邊拿帕子掩住臉痛哭起來。

「女乃女乃。」門外一聲脆生生的叫聲傳進來,朱澈氣喘吁吁的跑進來,一頭扎進老夫人懷里,後頭還緊跟著疾步追進來的朱梓源。

八月的最後一天,很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只打開八月的所有文字看了看,22萬多,有些驚訝,沒想到竟然寫了這麼多,這個月定下的任務應該是完成了,加更的雖然後來我沒具體寫,也加完了的。但還是有些辜負大家的支持。

但願九月能更加精彩,期待……

祝親們有一個豐收的九月,收獲事業收獲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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