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改變吧
眼見喪尸鼠的身影漸漸稀少直到消失，劉毅知道他們總算突圍成功了，不過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他帶著陸戰武一路繼續向著山上攀爬，希望能夠將鼠群甩的更遠一些。
沖出重圍的那一刻，雪豹並沒有第一時間離開劉毅他們，而是一路尾隨。期間劉毅再一次為對方輸入了一次生命能。他發現，這雪豹似乎已經達到了黃階五級的瓶頸，隨時都有可能突破進入綠階。
也不去理會那只雪豹，反正劉毅就是一路不斷的奔行，不過方向上卻有了一絲的變化，先前他們是一路朝向西南，而這次卻是一路向南這樣一路行將下去，只要看準機會轉向東邊，就能夠下達山下回到鎮北堡。
一個小時之後，劉毅感覺鼠群已經被甩開了一段距離了後，才停了下來暫作休息。有生命能的維系不光是劉毅，就連陸戰武以及那只雪豹都不會覺得累。可是從張家村發現屠場之地到現在，這一路上劉毅的精神過于緊繃，這也讓他感覺到了一些疲憊，精神上的疲憊。
小女孩早早就醒來，劉毅在途中也是隨後知道。不過小女孩那一反常態的變化卻是讓劉毅非常的不解。自己當初背著對方沖入獸群、鼠群中那無比的驚恐與掙扎，在陸戰武的懷里，卻變得平靜如水。似乎那些恐懼並不算什麼，就連早期一直處于驚恐狀態的眼神，也在清醒之後恢復了清明。雖說看上去還是有著一些害怕，但卻沒有之前的一系列緊張表現。仿佛陸戰武的懷里，是世界上最為安全的所在，只要她待在這里，就永遠不會受到傷害一般。
這一切劉毅不能理解，但也不會去刻意的追究，只是吩咐陸戰武多加留意則可。
劉毅他們停留的方位是一處斷崖下四周也算是一片開闊，如有突發*況他們也能夠第一時間發現。從崖上有一條細小的溪水落下，雖然沒有瀑布的恢弘，沒有大江大河的氣勢，可也算是別有一番韻味。只可惜，眼下是黑夜，並不能看清周圍的全貌。
現在時間是晚上十一點二十三分。
劉毅他們停下後，他本人胡亂吃了一些空間內存放的獸肉後，就開始打坐修煉起了精神力。他能感覺到，在這一番經歷下，他的狀態有些異動，不管是精神力還是本體的進化都有了一絲增長。所以，他現在就是要抓緊時間鞏固這種狀態。
至于那只雪豹，劉毅再給對方扔了一大塊肉塊後就沒有再理會。對方則是在吃完肉塊之後，停留在幾米之外，閉目養神似的趴著一動不動。
看到眼下的溪水，陸戰武待小女孩喝了幾口水後，直接從背包中取出一條毛巾，為小女孩清洗起那一身的污垢。
「雖然你不說話，但是我知道你明白我所說的話」陸戰武一邊幫小女孩清洗一邊說著︰「曾今我也有一個像你這般大的女兒，她叫陸婷婷，長的和你一樣可愛」故事只是起了一個開頭，陸戰武說話的聲音就已經有些沙啞。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陸戰武繼續說道︰「有一天，我們一家三口像平時那樣睡覺，可當我們醒來的時候卻一切都變了。我女兒的母親也就是我的妻子，突然像是瘋了一般，撲上來就咬我好不容易才制止了她，將她綁住」說道這里，陸戰武似乎在回憶著當時的情景，手中的動作稍稍停頓了一下。
「後來不知道過了多少天，我的老婆死了，我一個人帶著婷婷開始在這惡心的世道下尋找生機。我和其他人搶食物；和那些喪尸戰斗，總之，就是盡一切能力活下去，就算我自己活不下去也要讓婷婷活下去。」
陸戰武這時已經幫助小女孩清洗完畢，順勢在一旁升起了一堆火，拿起劉毅留下來的食物幫小女孩加熱著。
「突然有一天，我听到外面響起了槍聲。那時候我是多麼的興奮，終于有人來救我們了我帶著婷婷，一路沖下了樓，和很多像我一樣的人朝著那槍聲響起的方向追去。我們遇到了軍隊，實實在在的軍隊」說到這里的時候，陸戰武眼中放光，似乎回到了那時候。
「我抱起婷婷不停跑啊跑啊與軍隊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那時候的我是多麼的開心，我的婷婷終于有救了可就在這時候……」說到這里的時候，陸戰武的眼神一黯，又停了下來。
「就在這時候，那群吃人的畜牲來了，他們見人就咬，很多人都變成的了……」
小女孩從陸戰武給她清洗身上的污垢時就一直很安靜，到陸戰武給她講述這個故事後也一直很安靜。同時那一對烏黑且又夾帶著一絲微黃色的雙眸，卻是一直看著陸戰武。很平靜，很平靜地……
但當陸戰武說到那吃人的畜牲出現時，小女孩的眼眸中卻明顯出現了恐懼，不由的向陸戰武的懷中鑽去，緊緊地，緊緊地……
陸戰武也是將小女孩緊緊抱住，深深的抱在懷里，緊緊地，緊緊地……心怕，這一不抱緊，又將會失去，失去生命中最寶貴的；那得而復失的；那……
小女孩身處陸戰武的懷里，仿佛又找到了安全的港灣，再次平靜下來，當陸戰武將加熱後的肉食交給她時，她只是接過，卻沒有立即食用。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說是小，其實已經算是一個小姑娘了。無論是心性還是智商都已經不是孩童所能比較的。可即使如此，在經歷了一系列的慘變與恐怖場景後，竟然能夠表現的如此平靜，實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劉毅現在精神力的修煉在黑星空間的輔助下速度非常快，按照以前修煉時間和成效計算，如今有了黑星空間的輔助，那打坐都是分分鐘的事情。所以他此刻早已經月兌離了那種修煉狀態，只是再听到陸戰武的故事時，他卻沒有第一時間起來，而是就那麼靜靜地听著。
「畜牲們一到，人群就亂了，互相擁擠著，結果我和婷婷被擠散了。我拼命的向回跑，想要將她從人群中重新找回來，可是人太多了，我每向前沖一步就會被擠退兩步，反而讓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最後……」
說到這里時，陸戰武這堂堂七尺男兒留下了眼淚，小女孩也留下了眼淚，劉毅也……
「這就是你所說的人性嗎？」宏仔這時候不經意的問了一句，顯然陸戰武的故事他也在听。
「這不是人性，這是比人性更寶貴的情，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無比愛惜失去後又無比痛惜的親情」劉毅聲音有些發顫。
「我的婷婷最終就在我眼前沒有了，我親眼看著女兒就那麼沒有，還是那麼殘忍的沒有了我當時瘋了。可那時候四面八方的人太多，多的我不僅沖不出去，反而只能隨著人流不斷的向前，向前……」
「最後來到了一個昏暗的地方，在那里我苦苦的熬著。我那時恨意滔天，我很殺害我女兒的畜牲，我恨將我和女兒擠開的那些人，我恨不得像那些畜牲一樣生生吃了他們。于是我就……」
陸戰武話說到這里的時候，表情猙獰，咬牙切齒的狀態似乎真的就在那吃著人肉。小姑娘那雙柔軟的小手輕輕地抓著他的大手，那一絲顫抖讓陸戰武從猙獰的狀態回復，看向懷里的小姑娘。
「可是老天爺並沒有讓我太過絕望，在我瀕臨絕境的時候，我遇到了一個人。他沒因為我吃過死人肉而輕視我，而且還幫助我，幫助我報仇，讓我殺死一個個害我女兒的畜牲。從我殺死那第一個畜牲開始，我就發誓，我陸戰武從今天開始，生是那人的人，死是那人的鬼」
看到小姑娘不經意的看了劉毅一眼時，陸戰武輕輕撫模著她的腦袋道︰「你猜的沒錯，就是他」
劉毅依舊沒有絲毫反應的閉目靜坐，不過當陸戰武說到最後的憤怒時，他已然明白了對方後面所發生的事情。可他沒想到的是，對方竟然因為自己一個換位思考的舉動，而變得如此……雖然那所說的話中多少有一點曖昧，可卻也代表著陸戰武的決心和對自己的態度。
「原來是從那時候就開始的嗎？」劉毅在心理輕聲的詢問了一句。
「呵呵劉毅啊沒看到你有女人喜歡，但是竟然……」話剛說了一半，宏仔突然發現在這種場合說這樣的話，好像太不和時宜，連忙住口。
陸戰武繼續說著。
「老天爺真的沒有薄待我，在讓我報了仇之外，同時又讓我找到了一個女兒。」看著懷中的小姑娘，陸戰武眼神柔和的說道︰「那就是你，老天給我送來的女兒……你……你願意當我的女兒並允許我叫你婷婷嗎？」
小女孩這時候眼楮紅腫，但她的哭一直是默默地，除了偶爾的抽泣外，並沒有太大的舉動。在陸戰武看向她，並詢問她是否願意當自己的女兒時，小姑娘神情明顯一愣，但很快又狠狠地點了一下頭，「爸……爸我……我願意」
令劉毅沒想到的是，從將對方救出來到現在一直沒有吭聲的小姑娘，卻在陸戰武詢問對方是否願意做自己的女兒時，開口說話了。曾經身為醫生的劉毅知道，在遭受沉重的慘變之後，一個人的精神在受到無比巨大的打擊後，那將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態。尤其對方還是一個這麼小的小姑娘。不過當听到小姑娘開口答應的那一刻，劉毅知道，小姑娘的心結已經在緩緩解開。
陸戰武也沒想到小姑娘竟然答應了，竟然還是叫自己爸爸親口表達「我願意」激動的他，原本已經不再流淚的眼中再次留下了淚水。這次的淚水是激動，是感動，是……不管是什麼，只有陸戰武自己心里明白。
將小姑娘再次緊緊抱在懷中，陸戰武口中不停的念叨︰「我的孩子，我的女兒，我的婷婷，爸爸終于找到你了」
小女孩也是輕聲回應，「爸爸」
劉毅長長舒了一口站起身，對陸戰武說道︰「好了，你再這麼抱，婷婷哪能受得了啊」
劉毅實在不想打斷這份心靈的互相慰藉。一個失去妻子、女兒，一個失去父親、母親。兩個同是危機中失去親人，又經歷過慘烈巨變的人，如今因為那份相似的經歷，讓他們彼此找到了心靈的慰藉。可是眼下的陸戰武太過激動，激動的手腳都有些不知輕重。
「哦哦老大你醒了」陸戰武連忙將「女兒婷婷」放開，說話間那本就黑黝的臉上竟然有了一絲微紅，不知道是因為火堆的映照還是真的臉紅。
「讓婷婷吃點東西吧這麼長時間了，應該餓了。吃完後我們再休息片刻就動身離開」看了下時間，大概過去了半個小時劉毅不得不催促著。畢竟，現在四周危機重重，就算想要尋求溫馨，也要等到月兌離了危險之後。
「是是是看我這個當爹的。」陸戰武一邊說一邊催促著婷婷，道︰「婷婷，快，快吃，等吃飽了我們就趕緊趕路，等回到家你就安全了」
小姑娘心結解開，在陸戰武的催促下再次展現出了上次劉毅給她食物的那一幕，狼吞虎咽起手上的食物來。
「真不知道她怎麼抵擋食物的誘惑的」劉毅想了想之前的情況，又看了看現在的情況，不由的疑惑。
「你們人類隨著我越來越近距離的接觸發現，你們人類不管是老人、大人、小孩還是男人、女人心中總是有著一份牽掛，有著一份寄托，仿佛這份寄托才是你們生存下去的動力。這……這太奇怪了」宏仔不解的說著心中的發現。
「宏仔，終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劉毅說。
「是不是感覺你肩上的膽子又重了」宏仔問。
「是啊」
「哼，我就知道，你這個人是個爛好人，心腸太軟。不過我也提醒你，劉毅。做人還是要當斷則斷該狠的時候就狠才行，不然……」
劉毅打斷道︰「宏仔，你想要提醒的我都明白，我以後也會記在心里的我不是神更不是救世主，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只不過比其他普通人稍強一些罷了。我救不了全世界，也改變不了全世界這種狀態。所以，我今後不會再強求。但是，我也會以我最大的能力去做，去拯救，像他們一樣的人」
說話間劉毅看向陸戰武這對「父女」，心中也再次為自己確定了一個目標。
劉毅心態的變化，那還是上一次納家戶新村武警支隊時所發生的。而這一次心態上的變化，卻讓宏仔感覺的更加徹底。
他終于長舒一口氣，心道︰「劉毅啊劉毅，你終于認識到自己的弱點了嗎？改變吧要想拯救更多的人，發揮你更大的力量，那就改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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