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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三章 蘇學士這回是名副其實了

翰林院侍都這個職位品級不高,只正五品,卻能夠隨時出現在皇帝駕前,陪萬歲爺讀書。這可是一個炙手可熱的官職,通常說來能夠得到這個職位之人,都是天子近臣,將來很有可能被選拔入閣。

比如當年的楊廷和,就做過弘治皇帝的侍讀學士,並教導正德許多年。

到前年,就被增補入閣做了大明朝的次輔。

可以說,一旦做了這個官職,就是坐上了宰輔的直升飛機。

看到這道省治的時候,蘇木第一反應就是驚喜,繼而得意。

他入翰林院三年,散館之後就從正七品升為正六品,如今投閑置散兩年,就成為侍讀學士。只五年就升到正五品,以自己的年紀,這個升官速度堪稱驚人。

傳了出去,還不羨煞他人。

「難道是正德對我蘇木胸中的芥蒂已經徹底消除了?」蘇木模了模嘴唇上淺淺的胡須,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一切,不過是方便對山西用兵而已。

而且,自己身上所兼的詹事府左春坊左庶子一職,很有可能是太後的意思。

所謂詹事府,就是掌管皇後、太子家族事務的機構,最早設置于明太祖洪武年間。

洪武元年正月,中書及都督府議,仿元舊制設中書令,欲奏以太子為之。帝曰︰「取法于古,必擇其善者而從之。元人事不師古,設官不以任賢,惟其類是與,豈可取法?且吾子年未長,學未充,更事未多,所宜尊禮師傅,講習經傳,博通古今,識達機宜。他日軍國重務,皆令啟聞,何必效彼作中書令乎?」乃令詹同考東宮官,設少師、少傅、少保、詹事、率府使、諭德、贊善,賓客等官。

詹事府由于直接管理東宮具體事務,又負責起教導儲君的職責,官員對太子的影響最為直接,所以明太祖慎擇其人,常以勛舊大臣兼領其職。

明朝中期之後,詹事府的功能被逐步弱化,變成翰林院官員轉遷之階,不在負責具體事務。而太子的教育,則多由侍讀、侍講學士擔任。

不過,即便如此,詹事府的官職依舊具備強烈的政治意義。你只要進了詹事府,就說明你是太子的班底,是下一任皇帝龍潛時的舊人,將來必將受到重用。

尤其是左庶子一職更是要緊,據蘇木所知道的,明朝有名的大政治家大改革家張居正就曾經在裕王府邸擔任這一要職。等到裕王登基之後,張居正就順理成章地做了內閣輔臣。

旁人若是做了這個官兒,只怕早就喜歡得難以自執,可惜,此刻的蘇木只能苦笑了。

說起皇帝龍潛時的舊人,我蘇木不是已經做過一次了嗎,怎麼現在又去做福王的東宮輔臣?

這不是捉弄人嗎?

「好了,聖旨已經頒完,蘇學士領旨吧!」以前世人都稱蘇木為蘇學士,不過是一種尊稱而已,到現在才名副其實了。前來宣旨的太監笑眯眯地將聖旨塞到蘇木手頭︰「陛下口喻,讓蘇學士你明日卯時到西苑豹房精舍候著,屆時,陛下會與內閣眾閣老,司禮監眾監一道議論對韃靼用兵一事。」

「臣,蘇木,遵旨。」蘇木鄭重地接過聖旨,問︰「公公看起來面生,敢為尊姓大名。」

「不敢,再下姓袁,在干爹張永公公手下听差。」袁太監見蘇木說得客氣,慌忙拱手做禮,然後又用兩人才能听到的聲音道︰「干爹叫小的同學士說,這道聖旨是太後的意思。陛下那邊,好象對學士還有些不滿。干爹說了,學士明天在豹房議論的時候,得把細些。」

蘇木心道︰果然如此,卻不知道太後為什麼要讓我做福王的老師。

就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趙葫蘆忙上去,將一疊錢票悄悄地塞到袁太監手頭︰「小人送公公。」

袁太監這才眉開眼笑地去了。

又看了一眼聖旨,蘇木不覺皺起了眉頭。這兩年他韜光養晦,一直呆在兵部會同館里做小官,雖然也有跟官場上的人往來。但宮里的事情,卻已經是兩眼一抹黑。

本以為正德皇帝沒有生育,卻不想一年前,宮中一個談姓宮女卻生下了福王,歷史好象發生了一些變化,難道正德的不育癥已經好了?

恩,肯定是好了,蘇木繼續模著上嘴唇的胡須想︰當年我提議張太後和太康,如果尋常藥物對正德的不育癥毫無效果,不妨讓沖虛試試。在現代社會,蘇木對于神仙鬼怪一說本是不屑一顧的,畢竟他從小學的就是馬列主義那一套,唯物主義的世界觀已經成形。

可如今連穿越這種混帳事情都被自己踫上了,唯物主義那一套,自己也是不信的了。

或許,這個世界真有神仙術那種東西的存在吧,你可以不信,但不能不敬畏。

就算沖虛沒有神仙方,那麼氣功呢?

要知道,即便在現代科學社會,氣功還是得到了全社會的普遍認可的。

或許,正德就是因此被治好了吧?

不過,在真實歷史上正德沒有生育能力,肯定是身體上有什麼毛病。這次即便被治好了,但基因缺陷依舊存在,想來生下的孩子質量也不高。

听人說福王這人即不機靈,有體弱多病,性格懦弱,很不得正德歡喜。這也是福王都一歲多了,只得了個親王爵,而沒有被封為太子的緣故。

想來,正德的心思是再等等看。等以後再生下皇子,優中選優,從中選擇一個健康聰明的孩子立為儲君。

問題是,福王的母親因為生他的時候難產死了。他從小就被祖母慈聖張太後撫養,祖孫二人感情極好。看張太後的意思,是想立福王為太子的,這才將我蘇木拉出來做他的老師。估計是為福王將來被立為儲君加上一道重重的砝碼吧?

蘇木最討厭牽涉進這種皇帝家務事之中,況且,自己和正德皇帝的關系也非常惡劣,更不能再惹他不快,可這次想回避也回避不了。

想到這里,蘇木一陣頭疼。

沒辦法,既然領了聖旨,他只得先去了一趟翰林院報到。

這里可都是蘇木的熟人,又是原單位。

剛一到地頭,辦完手續,他就被人翰林院的同仁們拉住問對山西用兵一事。

蘇木將自己在折子上所寫的內容復述了一遍,卻不想引起了同僚們的強烈反對。說土木堡殷鑒在前,國家又不富裕,怎可大動刀兵。韃靼人年年入寇,搶一把就走,叫大同鎮兵抵擋就是了。

又有人搬出聖人之言,說了一通大道理。

蘇木只低頭不語,不是他不想與同僚們辯論,實在是和他們爭個輸贏也毫無必要。與其在書生們身上費口水,還不如蓄養精神,好在明日同閣老們議論。

見蘇木不說話,同僚們卻不放過,依舊窮追猛打。

正在蘇木有點招架不住的時候,意外發生,一個學士因為用典不當,引起另外一人不滿。于是,兩人爭論起來。

到最後竟紅了臉,對罵起來。

戰火一起,其他人都放過蘇木分成兩個陣營互戰起來。

蘇木得了這個機會,急忙從翰林院逃了出去。

心中感嘆︰高級知識分子多的地方果然就是麻煩,一言不合,就無限拔高,上綱上線,最後演變成一場意識形態之爭。

不過,家里人卻為蘇木重新回到政壇而感到興奮。

到了晚間,家里還開了一桌宴席,連吳老二、吳世奇都過來為蘇木慶賀。

吳老先生同翰林院里的人一樣,也是強烈反對大規模對韃靼用兵。

蘇木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看來,休養生息這個觀念已經深入人心,要想扭轉世人這個觀念,還真有點難度。

第二日,蘇木難得地起了個大早,趕去西苑。

向護衛亮出腰牌之後,看了看這座巍峨的皇家園林,蘇木一陣感嘆。

五年了,我已經有五年時間不能在大明朝的中樞決策機構自由出入,如今,我胡漢山終于回來了!

到了豹房,里面的侍衛和太監蘇木一個也不認識。

在表明的身份之後,眾人早對蘇木聞名已久,忙將他接到一間精舍中,請蘇木坐下,說是學士你且候上一陣,萬歲爺上完早朝之後就會和閣老們過來。

說這話,宮里的人都在偷看蘇木這個傳奇人物。

別人在靜舍候駕的時候都要規規矩矩地站在那里,蘇木卻意外地得了一張椅子,又有一個太監送過來一盞香茶。

蘇木本是正德東宮時的老人,在西苑也是順便慣了的。就蹺起二郎腿,悠閑地品起茶來。

偷看蘇木的太監和侍衛們都是心中佩服︰不愧是海內第一名士,別人候駕的時候都是戰戰兢兢汗不敢出,這個蘇學士卻是如此自在閑適。放眼滿朝文武,怕是只有閣樓才有這樣的氣勢吧?

這一等,就等了將近一個上午,茶水也換了三道,變得寡淡無味,卻還不見有人回來。

肚子里已經餓得咕咚亂響,蘇木忍不住皺起來眉頭。

看樣子今天的早朝主戰與主張休養生息的兩派肯定有激烈的交鋒,只不知道究竟誰主戰,誰反對,最後結果又是什麼?

可惜蘇木不能上朝,也只能在這里干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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