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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皇城,燈火具熄,街頭巷尾少有行人,晚風陣陣,卷起地上落葉紛飛,風聲猶如嬰兒在低泣,唯有花街依舊紅紅火火,熱鬧非凡,空氣里飄浮著一股胭脂水粉味.

白墨坐在轎子里,轎夫抬著深藍色的轎子朝著煙雨樓行去,他時不時挑開轎簾,看著外面冷清的皇城,心微微一顫。

皇兄的旨意下達後,恐怕這里就很難有這樣的平靜了。

當轎子在煙雨樓外停下,白墨整理了上的衣袍,揮手讓轎夫自行回府,看著燈火通明的酒樓,他緩緩邁開步子,跨進了門檻。

莫筱苒正和小竹坐在大堂一邊吃著宵夜,莫筱苒一邊給她說著白日劫法場的情境,尤其是她一人獨戰九門士兵,听得小竹時不時發出夸獎的尖叫聲和叫好聲。

白墨深沉的眼眸微微一顫,雙眼盯著莫筱苒帶笑的臉龐怎樣也移不開了,就這麼在幾米外看著她,仿佛心潮就會卷起一圈圈淡淡的漣漪。

察覺到有人在看著她,莫筱苒止了臉上的笑容,戒備的回過頭去,就看見白墨一席藏青色繡銀絲的長袍加身,三千青絲松垮的綁在腦後,褪去了一身嚴肅的朝服,此時的他倒是多了幾分閑適和自在。

莫筱苒眉梢微微一挑,「好巧啊,攝政王大人。」

被她暗中帶刺的話一激,白墨除了苦笑,竟擺不出第二種表情,他深吸口氣,邁開步子走到桌邊,定眼看著莫筱苒︰「皇嫂,宮里已經鬧開了。」

「我知道。」莫筱苒嘴角微微扯出一抹了然的笑︰「不就是白子旭發現我和小竹離開了鳳棲宮,在大發雷霆嗎?別在意他,他就是大男子主義太強,自尊心太高而已。」

她一句漫不經心的話,卻將白子旭的個性說得一針見血。

白墨眼眸微微一閃︰「皇嫂還真了解皇兄。」

「應該說她了解所有她熟悉的人,」一道喑啞的嗓音從樓梯處傳來,白墨身體微微一顫,嘴角有細微的顫抖,沒有第一時間回頭,但那股獨屬于某人的龍舌花香早已在大堂的空氣中迷漫開來了。

「喲,你也睡不著啊?」莫筱苒朝著白青洛揮了揮手爪子,打了個招呼,眉宇間流淌著不加掩飾的熟絡,「既然都來了,干脆把大家都叫起來,一起吃夜宵,」說罷,她又像是突然想起有白墨這個人存在似的,斜睨著他輕聲問道︰「你覺得如何?要留下來一起嗎?我是無所謂,多一個人只不過多一雙筷子而已。」

她這是在試探,若白墨留下來,就證明他不會將莫青交給白子旭,因為啊,若他敢這麼做,就犯了個知情不報的罪名,對于向來就對白墨深有忌憚的白子旭來說,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他的神經緊繃。

白墨何嘗不明白莫筱苒話里的意思?他直接撩開袍子坐在了椅子上,雖然沒有言語,但態度卻很明確,不論今天這里出現幾個人,他走出這個門就會忘了。

莫筱苒對他識趣的行為暗暗豎起拇指,「不愧是攝政王。」

明明知道,換做任何一個人變成他,她都會這麼說,可心底卻還是免不了有淡淡的起伏,似喜悅,似高興,又似亢奮。

從來不知道,竟有一個女子,能讓他如此看待,如此上心。

白墨的眼楮始終望著莫筱苒,那赤果果的視線,想讓人忽視都難,莫筱苒抬手模了模自己的臉︰「我臉上是不是有什麼髒東西?你一只盯著我看做什麼?」

眼前一道黑影閃過,她落在白墨身上的視線被人強行隔絕,抬起頭,就看見白青洛一臉陰沉的模樣,眸子里閃爍著絲絲不悅。

莫筱苒眉梢一挑,「喂,你發什麼瘋?我在和你的佷子聊天呢。」

白青洛危險的眯起眼,「我說過的,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輩分。」

不要一直提醒他,她是他佷子的女人。

白墨微微一愣,看著面前相處得十分自然的兩人,心底略微有些詫異,他沒想到,皇叔的個性竟能和她如此默契的融合在一起,而且,他們之間的氛圍,默契得好似旁人根本無法插入進去,就像他們是在一個世界,而其它人則是在另外一個世界。

兩個世界格格不入。

這樣的認知讓白墨不悅的眯起眼來,剛毅的臉廓不禁沉了沉。

小竹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三人,視線時不時來回打轉,莫名,她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皇叔,」白墨緩緩開口,視線終于從莫筱苒的身上移開了,望向白青洛。

「說。」他言簡意賅的說道。

「皇兄有所動作了。」他知道前來給他們通風報信無異于背叛皇兄,可是……

目光緩緩掃過莫筱苒,皇宮不應該是捆住她的牢籠,她在里面從來都得不到快樂,她不是那些需要人呵護、愛護、保護的柔弱花朵,她是可以獨自承受風霜雨露的草。

勇敢、善良、冷靜、聰慧,偶有有些小莽撞和小沖動,可性格卻是最真實的。

白墨不自覺的在心底算著莫筱苒的優點,連他自己也沒有發現,原來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在暗中注視了她那麼久了。

莫筱苒一只手托住下顎,眉頭緊鎖著︰「他打算做什麼?」

該不會是準備大街小巷的開啟地毯式搜查吧?

「皇兄已經命令九門從明日起把守城門,會四處張貼你們的畫像,皇城進入戒嚴時期,不論是出還是入,都要經過嚴格的盤查。」白墨將剛剛從探子嘴里得到的情報告訴了他們。

「靠!」莫筱苒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瞠目結舌的看著白墨又看看白青洛,半響,才幽幽吐出一句話︰「你們白家人,都喜歡弄這種大場面嗎?」。

居然全城戒嚴?要不要搞得這麼夸張?他們之間可是還有一個軒轅國的皇帝啊,難道也要被通緝?

莫筱苒饒有興味的眯起眼來,她開始期待當整個皇城貼滿了他們每一個人畫像,該有多壯觀。

「別忘了你也是白家人。」白青洛不太喜歡她那種置身事外的語氣,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莫筱苒臉色刷地一聲沉了,她略帶惱怒的瞪了白青洛一眼︰「你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

明知道她有多討厭皇後這個身份,還要提醒她?

白青洛微微挑起眉梢,輕笑了一聲︰「不論你承不承認,你是白家人這個事實,永遠不會改變。」他特地咬重了白家兩個字,意有所指,白墨復雜的目光緩緩從白青洛身上掃過,像是要將他的靈魂看穿,白青洛轉過頭去,兩人的目光隔空相遇,一個審視探究,一個堅定固執。

「喂,你們能不能不要眉眼來去的?」莫筱苒忍不住打斷了他們,「雖然我是不介意你們是那種關系,但好歹也注意一下場合,好嗎?」。

白墨和白青洛這對叔佷同時嘴角一抽,不去理會時不時抽風的莫筱苒,沒搭理她。

幾人圍坐在木桌邊上,談笑風生,樓梯上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白墨眉頭微微一蹙,抬起頭就看見一紅一藍的人影從樓梯上方緩緩走下。

一襲紅衣,艷絕天下,軒轅無傷妖嬈一笑,眼眸里充滿了興味。

而他身旁則站著已進入不惑之年的丞相莫青,或許是多年的心結解開,此刻的他看上去多了幾分灑月兌與釋然,倒是頗像書齋里的教書先生,一身文人氣息。

「喲,這不是東耀國名聲大震的戰神嗎?」。軒轅無傷勾起嘴角,一抹不羈的笑容,襯得他愈發妖魅,渾身散發著魅惑人心的魔力。

白墨眼眸微微一閃,「軒轅國新帝久仰大名。」

他們都只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其中最神秘的當屬軒轅無傷。

原來那日在大理寺他已經見過他了。

白墨心思微微一轉,又看了莫筱苒一眼,暗暗揣測著軒轅無傷總出現在她身旁的目的。

「人終于來齊了。」莫筱苒親自上前,將莫青攙扶到桌邊扶著他坐下,對于莫青,最初不知道事情真相時,她怪他,埋怨他,甚至幾次與他發生爭持,可在知道了他心中的苦悶後,莫筱苒只能敬佩他,可憐他。

莫青瞧見她的動作有些受寵若驚,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女兒原諒他的訊號,眼眸微微一顫,已是漫上了一層水色。

莫筱苒招呼著眾人坐下,白家人坐在一方,莫家人坐在另一方,倒是顯得軒轅無傷這個身份尊貴的皇帝顯得有些像孤家寡人了。

「攝政王。」莫青朝著白墨微微一笑,與往日不同,此時,他不是站在白子旭那方的丞相,只是莫筱苒的爹。

白墨也微微扯了扯嘴角,見他們父女之間的隔閡逐漸消散,心底暗暗為莫筱苒高興。

「不知道攝政王深夜前來有何貴干啊?」軒轅無傷獨坐在一方,手中舉著一個酒杯,媚眼如絲,望向白墨,「孤竟不知道原來東耀的攝政王這麼閑?大半夜的不睡覺,跑來這兒陪我們這些閑人飲酒作樂?」

白墨如何听不出他話里的戲謔與打趣,面上依舊不動如山,如果這麼輕易就被挑撥了,他豈不是早該死在戰場上?

「彼此彼此,本王也不知,堂堂一國之君,竟能空閑到穿越國界來此飲酒。」

莫筱苒嘴角一抽,總覺得這兩人嘴上功夫似乎都不錯,說話含槍帶棒,爭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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