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結局篇︰你若許我天荒,我必陪你白頭 (6)

白初晴站在米雪的背後看了一眼她驚惶無措的表情,以為她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就對護士小姐說,「血庫里有適合孩子的血型麼?」

「沒有,最近幾個月血庫已經嚴重的供不應求。愛睍蓴璩」

難道真的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麼?

米雪手足冰冷,一張淚津津的臉蛋像是被漂白粉飄去了一層顏色似地,白得嚇人。

她死死的咬住下嘴唇,糾結萬分地看著護士小姐,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小雪,孩子的爸爸你還能聯系麼?」白初晴也無能為力,希望小米瑞的爸爸還算是個有良心的人,能來拯救他。

「我……」她嘴唇顫抖,眼淚流個不停。

「怎麼了小雪。」白初晴不明所以,那個男人連個聯系方式都沒留給她麼?怎麼會有這麼混蛋的人渣,不管小雪也就算了,連自己的親生骨肉他也不管不問。

她擁住小雪,心疼地說,「沒事,我打個電話問問泰勒,看他有沒有……」

「晴晴。」米雪哽咽著打斷她,「你趕快把泰勒叫來,只叫他一個人,不要告訴任何人。」

「為……」

「不要告訴他是米瑞受傷了,就說是你朋友受傷了,急需他的血。」

白初晴就是再遲鈍也明白了個中原由,況且她不笨,一瞬間她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打了一棍,腦子里面嗡嗡的,有短暫的空白,震驚得一個字也發不出來,仿佛只是眨眼功夫,又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她沉重地開口。

「米瑞是泰勒的孩子?!」

她幾乎是肯定,難怪見到米瑞的第一眼她就覺得那孩子神似泰勒極了,只是她怎麼也想不到,泰勒會是那種始亂終棄的人,尤其對象還是單純的小雪。

該死的混蛋!

看她不扒了他一層皮,她白初晴三個字倒過來念。

她連忙給泰勒打了個電話,限他五分鐘之內必須趕到。

米用力吸了口氣之後,含淚看著白初晴說,「這件事情,你要替我保密。」

保密?

Why?

她恨不得拿個大喇叭對著全部的親朋好友說,看泰勒他有幾個膽子敢不對他們娘倆負責!

米雪見她很意外,解釋道,「那次他喝醉了,把我當成了你,所以……」

「他以為他睡的人是我?」靠!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沒有那個能耐!

「不是,不是!事後他並不記得了,他可能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夢,或者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白初晴越听越火大,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小雪,我說你腦子秀逗了,你以前的聰明勁兒都跑哪兒去了,這種事情怎麼能吃啞巴虧。你是女孩子,你有沒有為你的以後考慮過,你要真那麼喜歡他,你就該勇敢的告訴他。」

「我已經向他表白過,可是被他拒絕了。」這是米雪的硬傷,想一次痛一次。

「那你為什麼還要生下孩子?」竟然都覺得被拒絕了不可能,為什麼還要生下泰勒的孩子?

「我愛米瑞。」

「你很愛泰勒是不是?」

「……」是!非常愛。

「小雪。」白初晴握住了她的手,回想起三年前她第一次到公司時,遇見米雪的情形,恍如隔世,那個天真爛漫的小雪已經不復存在,她的手握起來也不如從前那般細皮女敕肉,甚至是有些粗糙的。

一個人帶孩子有多辛苦,白初晴做為過來人是深有體會。

一個女人在國外有多艱難,她更是比誰都要清楚。

米雪一個千金大小姐,所要承受的苦遠比她這個普通老百姓更為辛苦。

她要學習著如何生活。

還要學習著如何帶孩子。

還要奔波生計。

想想她都覺得不可思議,她還能活到現在,甚至把小米瑞帶得那麼好。

這點白初晴都自愧不如。

這傻丫頭,這麼就那麼讓人心痛。

「你是擔心謝瀾對不對。」

「……」米雪搖頭。她和泰勒之間根本就不存在第三者,他喜歡誰是他的自由,她頂多算個單相思,她有什麼資格去破壞他現在所擁有的幸福。

「謝瀾的確是個好姑娘,她對泰勒也是百分百的真心……」

天,她在說些什麼?

兩個好女孩,也都是她的好姐妹,她真的不知道該勸他們誰讓誰。

米雪為泰勒生了個兒子。

謝瀾也曾為泰勒流掉了一個孩子,還是她陪著她去醫院做掉的,當時謝瀾眼神里的那股不舍,她看著都覺得心疼,可謝瀾只說了一句話,「如果用孩子來約束他,那只是同情,難听一點那叫施舍,純粹的愛情不需要這樣,如果他真的愛我,會主動的要求我給他一個孩子。」

當時,她哭著對謝瀾說,「泰勒要是敢負你,我第一個不饒他。」

現在她要是幫著米雪,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麼?

這手心手背都是肉,關鍵兩個都還是好女孩,誰受傷她都不願看到!

最好的,她還是保持緘默。

選擇權交由泰勒定奪。

畢竟只有他這個當事人,才最清楚誰才是他心目中真正所愛。

**********************

還以為是誰又出事兒了,泰勒快馬加鞭趕過來,一路上恨不得腳上長出二風火輪來。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停在白初晴面前,口干舌燥地問,「誰……誰出事兒了?」

「我一個朋友,你快進去。」米雪暫時的回避了,白初晴將他推進手術室,一頭霧水的泰勒死死扣著大門的邊緣不放心地問,「你什麼朋友,我認識麼,別只是個不三不四的朋友就要浪費我寶貴的鮮血,我很金貴的。」

「廢話怎麼那麼多。」白初晴一腳將他踹進去,還恨不得補上兩腳,這混蛋惹兩出情債出來,把她都給連累進去了。

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泰勒平躺在病床上,另外一張床用布隔開了,嚴絲合縫的,一丁點都看不到,這讓他深感好奇。

問準備給他抽血的護士小姐。「旁邊的人是誰呀?「

帶著口罩的護士小姐搖頭,表示不清楚。

「男的女的?」晴晴在a市的女性朋友他一只手都能數過來,男性朋友他也是清楚的,並且以晴晴冷血的性格來判斷,非一般的關系,她是不可能這麼緊張的。

護士小姐又一次搖頭。

「你啞巴?」

護士小姐狠狠瞪他一眼,沒好氣地命令,「躺好。」

也不知是故意報復,還是不小心,護士小姐一針扎下去,扎得很深,遺憾的是沒有扎到血管里。

「你故意的吧。」泰勒看著自己被扎腫的手,氣急敗壞。

「不好意思。」護士小姐冷漠的眼神一點看不出歉意。

躺在另外一張床上,一直處于昏迷狀態的小米瑞听到泰勒狼嚎的聲音,微弱的心跳強力的跳了幾下。

「周醫生,你快看。」一直留意著心電圖的護士長驚訝地叫道。

周楊和其他三個主治醫生看過去,也都覺得不可思議,心跳在上升。

這是怎麼一回事?

「孩子的手動了。」又一名打下手的護士小姐驚喜地說道。

天,又是一個奇跡。

「這孩子的抵抗力真強。」

「是啊,流了那麼多血,就是一個成年人也未必能夠活下來。」

「看到沒,這孩子天庭飽滿,以後一定是棟梁之材。」

越說越離譜。

周楊打斷三位主治醫生的談話,問一旁的護士小姐,「可以輸血了麼?」

「可以了。」

**********************

泰勒捂著自己被扎腫的手,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從手術室里出來。

「怎麼樣?」白初晴握住他的肩膀很緊張地問。

「手腫了。」泰勒一副我很可憐的委屈樣子,將自己的傷手湊到她面前,誰知道她看也不看一眼,還啪的一聲嫌棄地拍開。

「我是問我那朋友怎麼樣?」

「鬼知道。」靠之!他真懷疑里面躺的是不是葉俊凱,瞧把她給緊張的,一點人情味都沒有,這河還沒過呢,她就開始拆橋了,要是再讓他抽第二次血,寧死不屈。

白初晴腦子一懵,倏地大吼一聲,「那你出來做什麼。」

「我……」泰勒被她這一嗓子喝得斗志全無,怏怏地說,「那護士小姐說沒我事兒了,我想竟然沒我事兒了,我還留在里面干什麼,就出來了。」

「哦。」那應該就是沒事兒了。

白初晴松了口氣。

泰勒也松了口氣,擦,剛剛發生什麼事兒了?他心跳怎麼這麼快。

「你可以走了。」

走了?

把他這麼急吼吼的叫來,抽走他幾百毫升的血,一句解釋都沒有?

「晴晴,里面的人是你什麼朋友?」他問得小心翼翼,很怕晴晴又突然吼他。

白初晴甩給他一個衛生眼,「關你什麼事?」

本來是不關他的事兒,這不,現在那人身上流著他的血,可不關他的事兒麼,好歹讓他知道那人姓什麼叫什麼,家住哪里,哪國人,家里都有些什麼人,父母是干什麼的……

「你問那麼清楚,想干什麼?」白初晴眯著眼楮,一副你敢給我動一下歪腦筋試試的表情。

泰勒打著哈哈,露出一口白牙,「我就好奇,你要不想說,當我沒問。」

呸!

他怎麼就這麼沒出息,好奇得要死的話都到嘴邊了,硬是被晴晴的眼神給嚇吞了回去。

白初晴賞了他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後,轉過頭去又是一副擔憂的神色。

泰勒越看越覺得古怪,晴晴只有對葉俊凱和一雙兒女才會露出如此緊張的神色,里面會是誰讓她緊張成這樣?

葉俊凱和葉歡樂樂都不可能,如果是他們她根本不需要隱瞞。況且他的血型也跟他們不配。

會是誰?讓晴晴如此擔心?又跟他的血型如此吻合?最最最重要的一點,那人跟晴晴的交情匪淺。而他居然不認識。

豈有此理。

泰勒咬牙切齒,狠狠發誓,他一定要認識認識!

「你怎麼還不走?」

「我……」

「不是吧,你沒錢坐車?」

「不是……」

「別告訴我,你是一個人不敢回去?」

「不是……」

「都不是,你還站在這里干什麼,快回去休息吧,一會兒謝瀾醒了找不到你,會害怕的,這里不需要你了,快走,快走。」

白初晴趕蚊子一樣,驅趕他。

泰勒點點頭,「那我先回去了,你小心點,要是太晚打不到車,就給我打電話。」

「行了,你不用擔心我,一會兒我朋友沒事了,周楊會送我回去。」

听她這麼說,泰勒就放心了。

泰勒走後沒多久,白初晴就打電話通知了躲在廁所的米雪。

「你沒告訴他吧。」米雪不放心地問。

「沒有。」白初晴暗嘆了口氣,說實在的,她其實並不想替她隱瞞真相,不管是做為泰勒的朋友,還是做為米雪的朋友,她覺得這樣瞞著泰勒挺不道德的,畢竟他是孩子的父親,他有知情權!

「小雪,你真的不替米瑞考慮一下麼,不管是做為孩子的父親,還是主治大夫,我相信泰勒都會是米瑞最大的希望。」想起那天小米瑞抱著泰勒不撒手的情形,白初晴覺得,米雪心中是有感應的,他喜歡泰勒,或許他根本就清楚泰勒是他父親。

米雪兩眼潮濕,低下頭,輕輕地說,「我會治好他的病的,醫生說他就是太孤獨了。」

「這種病不是遺傳病,他為什麼會得這種病?」

「生下他的那段時間我每天都很忙,根本抽不出時間來陪他,一直都把他寄放在醫院里,一直到他一歲半的時候,別的孩子都在牙牙學語,他除了會哭,平時安靜得都不會發出聲音,我當時還以為他是發育比別的孩子要遲,一直到他二歲了還不會牙牙學語,我帶他去檢查,才知道原來他患了孤獨癥……我是笨蛋,全天底下最笨最笨的母親。」

說到這里,米雪自責得泣不成聲。

她去美國留學,家里給了她好幾百萬,開始幾個月她過得衣食無憂,可是她經歷了一次搶劫後,破產了,那個時候肚子已經很大了,劫匪要不是看她是個孕婦,指不定人財兩空,她不敢打電話向家里人求助,她怕東窗事發,保不住肚子里的寶寶,那段時間是她人生中最灰敗的一段經歷,從沒開口向別人借過錢的她,第一次厚著臉皮跟同學借了幾個月的生活費,把原本寬敞豪華的公寓退租以後,和七八個上班族的女孩兒擠廉價屋。

從搬進去的那一天開始,她對自己說,米雪你從今以後再不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你就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你要洗羹做飯,你要賺錢養活自己,養活肚子里面的寶寶,你不會再有人接濟你,你凡事都要靠自己。

平時看著很簡單的洗衣做飯,做起來她才知道有多困難。

那段時間,她吐得非常厲害,還月復瀉。

短短一個星期,她就進了三次醫院,整個人瘦了一圈。

她一進醫院就哭,開始醫生還以為她是怕死,後來才知道她是擔心孩子。

萬幸的是小米瑞的生命力非常的頑強,就連醫生都覺得不可思議,照她那麼個拉法,孩子居然安然無恙。

可再頑強的孩子,那也是柔體凡胎,經不起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月復瀉折騰。

當她第三次來醫院做檢查的時候,情況就不容樂觀了。

醫生告訴他,孩子必須催生。

當時米雪魂都快嚇飛了,催生?開什麼玩笑,孩子才七個多月,差了足足兩個月才到預產期,生下來還是四肢不全怎麼辦?

醫生沒有給她過多猶豫的機會,冷冷地說,「孩子要是不催生,那結果只能是胎死月復中。」

意思是她根本沒得選擇!

當時她的害怕,惶恐與無助,至今令她想起來都覺得不寒而栗,心有余悸。

她身邊一個人親友也沒有。

沒人安慰她。

而醫生連做決定的機會都不給她。

那一刻她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對醫生說,「要是保不住我的孩子,請你也把我的生命了解了吧。」

孩子在她肚子里七個月,她覺得那就是她的整個人生了。

沒有了孩子,她都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

小米瑞被抱出媽媽的肚子時,不哭不鬧,嘴巴閉得緊緊的,醫生在他上狠狠的抽了幾下,那啪啪的聲音,听進米雪的耳朵里就像是有人拿著刀子在她心窩上捅似地疼,隨後听見孩子哇哇的哭聲,她也跟著孩子一起哭。

分不清是喜悅的淚水,還是內疚的淚水。

可憐的孩子,還沒出娘胎就受盡折磨。

她拼命努力的掙錢就是希望能讓兒子的生活富裕一點,能讓他過得好一點,彌補她懷孕時讓他吃盡的苦頭,沒想到卻忽略了孩子缺乏人陪伴會孤獨,會寂寞。

她覺得自己好沒用,做什麼都是錯的!

兒子被她帶成這樣,她真的沒有臉面告訴泰勒真相。

她怕被他責怪,被他討厭!

「好了小雪,別哭了。」白初晴抱住她,惹得她都想哭了。「一個人帶孩子有多不容易,我能夠理解,你已經很了不起了。」

在沒有人幫助的情況下,一個人能把米瑞拉扯到現在,她真的是非常非常的了不起了。

**********************

躲在轉角處偷听她們談話的泰勒,深深震撼在當場,整個人目瞪口呆,滿腦子只有一個疑問。

米瑞是他兒子?!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