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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皇後得寵

這幾日,易謹寧吐得厲害,連不怎麼理會她的隆帝都親自來看她了。莫瀲琛伺候在一旁,眼楮直盯著隆帝那不安分的手。

易謹寧瞥他一眼,真是個醋壇子。不就是模模額頭麼,有什麼大不了的?

隆帝看到皇後與太監在眉來眼去,心中很是惱火。他本來就忙,這幾日事情特別多,不是鄆城的百姓拒繳糧食,就是安城的賊寇霸佔海域搶佔了碼頭。

他為了這些瑣事,已經好幾天沒合過眼了,听聞皇後這幾日身子抱恙,他念著夫妻情分來看看她,沒想到自己的皇後居然看都不看他一眼,還一直和一個太監眉目傳情,他能不生氣麼?

「皇後!」

隆帝沙啞著嗓子,怒目等著易謹寧。

「朕說的話,你有沒有在听?」

他真生氣了,婁婧是他青梅竹馬的愛人,長大後就成了親。後來他起事反朝廷,殺皇親,她也在身邊一直默默追隨,不離不棄。他是念著舊情才封了她做皇後的。

沒想到,她一個粗俗之人,不懂宮里的規矩也就罷了,居然還像悍婦一樣對著他的那些宮妃們指手畫腳,最可恨的是她還殺了他的好幾個懷孕的後妃。

怒人妒忌起來真可怕,他又是後也很無奈,不得不妥協,但是忍讓可一不可再,皇後的種種行為已經觸犯了他的底線。真想殺了她,卻多次想起小時候那段往事兒放了她。

如今想來,他已經冷落她快三年了吧!

「啊?皇上叫臣妾?」

易謹寧像是忽然才听到皇上的話似的,一個機靈回過神來。她這幾天胃里難受得要命,苦膽都快吐出來了,卻不敢找太醫也不敢隨便開安胎藥吃。這宮里的眼線賊多著呢。

據她所知,皇上已經三年不寵幸她這個皇後了,她要是突然被查出懷有身孕,那還不得被抬去浸豬籠啊?不,應該是先墮胎,再打入冷宮吧!

隆帝不悅地又給了她一個白眼,這個皇後啊,讓他說什麼好!輕攬她入懷,隆帝無奈又寵溺地道,「你呀,是母儀天下的皇後,要注重儀表作風,以後……就別再隨便殺了朕的孩子了。朕老了,以後要是沒個孩子繼承皇位,朕要來這天下有何用?」

他這是在跟她吐露心事?隆帝的聲音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很多,不會是最近太過操勞了,力不從心了吧?听說新來的那個宓妃床上功夫很好,皇上年紀也那麼大了,在這件事上偶爾失敗也是正常的。

易謹寧頗為不自然地躲閃著他的手。他的手很溫暖,卻讓她心底發涼。這廝想跟皇後重歸于好?

莫名其妙!

隆帝踱著步離開了,有些佝僂的背影讓人莫名地心酸。他賞賜了一大堆好東西過來,晃得易謹寧眼花繚亂。

這是要得寵了?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莫瀲琛將那些賞賜的寶貝打包,一股腦兒全給剎盟兄弟送過去了。

「嘿嘿,寧寧,其實這樣的生活也不錯,後宮之首,有吃有住,還有人專門伺候!」

這玩笑開的,讓易謹寧毛骨悚然。他既然這麼喜歡,為何要咬著牙齒說?還咬得咯嗯咯作響,怕她听不見麼?

果然不出他們所料,皇上這一大堆東西送過來,皇後重新得寵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皇宮。

易謹寧拉緊了莫瀲琛的手,「阿琛,我完了,隆帝這是在坑我!」

還以為隆帝忽然想開了,對自己的原配正妻重視了起來,沒想到他是要將自己往絕路上逼啊!

他除了每日來鳳儀殿待上一會兒便又回了自己的寢殿,但是在外人看來,皇後是深蒙聖恩啊。

某天,午飯剛過去不久,隆帝的一個寵妃宓妃就花枝招展地過來給她請安了。

易謹寧淡淡一掃,鵝蛋臉,柳葉眉,櫻桃嘴,頭上簡單地配著一支百蝶穿花紋銀篦,手上戴著一個絞絲銀鐲,一身絳紫色曳地宮裝將她襯得千嬌百媚,光彩照人。

分花拂柳,款款挪步而來的宓妃輕聲軟語,「姐姐,宓兒給姐姐請安!」

美人兒跪下,易謹寧只覺得鼻中一陣異香飄入,然後腦袋一重,就想暈闕。這妞兒身上抹了什麼玩意兒,怎地她聞了會覺得不舒服?

心下一驚,給了莫瀲琛一個探尋的眼色。

莫瀲琛見她神情不對,步子輕浮,眼珠子看向自己時也是胡亂打轉,似有暈倒的跡象。慌忙過來將她扶住,「娘娘,您怎麼樣了?」

「我頭暈,宓妃身上有麝香!」易謹寧覆著莫瀲琛的耳朵小聲道。

他听到麝香兩字一開始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可是見易謹寧扶著自己的月復部,他立即回魂過來,冷冷瞪著宓妃。

宓妃似乎也不清楚皇後娘娘是發生了何事,被這太監一瞪,後退一步,差點跌坐下去。

「姐姐,您怎麼了?」

她慌張地想要過來扶易謹寧一把,卻被莫瀲琛推開。

「小猴子,不得對宓妃妹妹無禮!」

易謹寧一聲呵斥,莫瀲琛想扇她一巴掌的大掌縮了回來。

「還不快滾,給本宮滾!」

易謹寧頭上已然沁出了汗珠,宓妃再待一刻,保不準她懷孕的事情就會敗露。她只好出此下策,隆帝那邊,她不想也無力去解釋。

隆帝沒給她尋來太醫,倒是宓妃身上的麝香將她懷有身孕的消息給捅了出來。

宓妃沒走,而是在門外等候消息。她差人去叫了宮里最有名望的太醫來,希望給皇後娘娘診治好。

昨兒個皇上突然讓她好好待皇後,別盡用些下三濫的手段去對付他的女人,她嚇得以為皇帝知道了她上次懲罰了他臨幸的一個小宮女。哪知皇上忽然說皇後是六宮之首,是他的原配,她這才放下心來,決定好好巴結一下這位皇後娘娘。沒想到一來就出了事兒,要是皇上錯以為是自己出手害的,那她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太醫匆匆趕來,身上背著一個厚重的藥箱。

「姐姐,您怎麼樣?」

宓妃帶著太醫進來,揮手讓他給易謹寧診治,自己則退遠遠地一旁不敢靠近。

易謹寧此時正窩在莫瀲琛的懷里,她本來好一點的臉色卻因宓妃的再度出現變得煞白。這該死的宓妃,成心來氣她的!

她咬咬牙,想把宓妃趕出去,卻又因全身無力站不穩而再次跌落在莫瀲琛的臂彎。太醫戰戰兢兢覅站在一旁,他只看了皇後一眼便知道發生了何事。

「宓妃娘娘,請您先出去,老臣來為皇後把脈!」

太醫出于良心,還是將宓妃請了出去,他要單獨與皇後娘娘談。這事兒,八成又是宮里娘娘們爾虞我詐的把戲,皇後這是懷有身孕了,宓妃身上的麝香才會對她產生影響。

「這……」

宓妃猶豫著,她不懂地看病的規矩,以為這是太醫為皇後診治的需要,卻還是移步大廳,將這里交給了太醫。

易謹寧揮揮手,屏退左右。寢殿里只剩下她和太醫還有莫瀲琛。

太醫抬眼看了一下皇後身旁的太監一眼,想讓他也出去,被易謹寧一句話壓下,「他是本宮的心月復!」

太醫才緊繃著的一張臉才松開問道,「皇後,老臣相信您知道自己懷有身孕的事情!」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易謹寧站起身來,莫瀲琛欲扶她一把,被她拒絕了。

老太醫晃晃眼,有些佩服地看著易謹寧。

她盯著太醫繼續輕聲道,「太醫可知為何皇上至今還沒子嗣?那是因為皇上的子嗣都被人暗害了,本宮這才想隱瞞自己有孕的真相,為皇上為南陵留下一條血脈。」

她的眼變得幽深,像古井,望不到底。

太醫被她的話鎮住了,誰說皇後娘娘是個鄉村野婦,誰說皇後娘娘是個只會撒潑的妒婦?她深明大義,識大體,懂分寸,藏鋒芒,只為能為南陵的江山留下一條血脈。她是個真正的天下之母,這才是他們的皇後啊!

「依你看,宓妃可知道本宮懷孕的事情?」

易謹寧回過身來,莫瀲琛小心地攙扶著她,三個多月的肚子定要小心伺候才是。

「不知!」

太醫很肯定地說著,有細想了一下那宓妃身上的麝香,覺得她很有可能也是被人設計了。

「那會是誰?」易謹寧沉思。

「找宓妃來問問不就知道了!」莫瀲琛一語驚醒夢中人。

老太醫若有深意地瞧了莫瀲琛兩眼,這太監長得倒是眉清目秀,就是聲音有些……有些像正常男人發出的聲音。看他與皇後走的親密的模樣,說不定是皇後的駢頭。听說皇上已經很久不寵幸皇後了,搞不好皇後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

他想歸想,卻是暗暗在心中記下了,又偷偷留意了一下皇後看那太監的神情,卻又看不出哪里不妥。

「好!」易謹寧拍拍他的手,對門外的人道,「叫宓妃進來,本宮有話問她!」

宓妃被請了進來,甜甜地笑著,「皇後姐姐身體好點了嗎?」

易謹寧板著臉沒回話,掃了太醫一眼,太醫忙上前指著宓妃腰上佩戴著的一個繡雙喜紋杭緞的香囊。

「宓妃娘娘,可否容老臣一探您腰間的這個香囊?」老逃逸躬身道。

宓妃不明所以,她腰間的香囊有什麼好看的,順手就取了下來,要交給太醫時又將手縮了回去,囑咐道,「小心些別弄壞了,這是我母親給我做的!」

「宓妃可知道,你這香囊里頭放了不該放的東西?」

易謹寧端起茶杯淡淡地啜了一口,輕輕撫了撫尾指上的護甲,眼神凌厲地一掃,宓妃幾乎被那滲人的眼光嚇住,忙不迭低下了頭,再次抬起頭來時,又見易謹寧神色如常。

她深吸一口氣,暗罵自己笨蛋,這麼不經嚇。皇後哪來的威儀可言?這後宮都傳遍了,她就是草包一個,只會撒潑。皇上好幾次都想廢了她,只因著皇後的娘家人在背後撐腰和皇上對她的憐憫這新才作罷。

「妾身不知!」宓妃低聲道,小心翼翼地問,「這香囊有何不對勁的麼?」

這香囊她待在身上都好幾個月了,也沒發現什麼可疑之處,難道是時間久了變質了?

她狐疑地從太一首重接過那香囊又仔細地聞了聞,而後笑顏逐開,臉上如春花般燦爛。

「皇後姐姐,沒事呀,這香很好聞呢!」

易謹寧眉頭緊擰,這宓妃心機單純,根本不像會對人刷詭計的丫頭。定是有人暗算她了,或許那背後之人在暗害著別人也說不定。

不過……

「宓妃娘娘,恕老臣直言,娘娘身上的香囊中含有麝香,女子佩戴在身上數月便會終身不孕。」

老太醫說出了易謹寧心中所想。前世章引玨的後院那些女人們也是爭風吃醋的,為了盡早生下長子好繼承世子之位,害人辦法層出不窮,墮胎的小產的不計其數,其中就有麝香枕頭惹出來的這麼一遭。也難怪章引玨眾多女人最終也沒有一個為他生下一兒半女!

「什麼,你說什麼?」她要確認太醫說的不是事實。

太醫卻依舊給她一個答案,「是真的,千真萬確。娘娘的香囊里含有少量的麝香,一旦佩戴久了,身子就會收到影響。看娘娘的身子,應該佩戴多時了吧?請娘娘伸出手來,讓老臣為娘娘細細把脈。」

老太醫的手還沒伸出來,宓妃手就反射性地往袖子里一縮。

她頹坐在椅子上,似乎想到了什麼,口中喃喃自語,「不可能的,她怎麼會害我?」

「妹妹,還是看看吧!」

易謹寧臉色還有些蒼白,太醫將那香囊拆開,到處里面的香料,仔細聞了聞,不太肯定地對宓妃道,「請問娘娘,您這香料多久換一次?」

這里頭的香料清新干爽,像是才換過不久,應該是經常替換才是。他將那些香料包好讓侍女收了下去,認真地瞧著宓妃的臉。

「娘娘請回答老臣的話,老臣才好辨別!」

真是個固執的家伙!莫瀲琛瞧著那老太醫的倔強模樣,悄悄地拉了拉易謹寧的手,見他回過身來又立即放開。

宓妃愣神了好一陣子,最終清醒過來,她立即意識到了一點,太醫怎麼會突然問她要腰間的香囊?

難道皇後有喜了?

眼楮不由自主地逡向易謹寧寬大宮裝下的小月復,莫瀲琛易謹寧身旁挪了挪,擋住了宓妃的視線。

宓妃見皇後的貼身太監這般,更是確定了心中的猜想。

「皇後姐姐,怎麼,懷了皇上的骨肉也怕被人知曉?」

這皇後月復中胎兒定不是皇上的種,宮里頭人人皆知,皇後失寵多年。就算皇上前兩天來過,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懷上。

易謹寧眼中寒光一閃,「你這話什麼意思?」

「妹妹沒有別的意思,妹妹只是想……」

宓妃的話被恰在喉嚨里,易謹寧冷冷地看著她,「別以為本宮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實話告訴你,本宮月復中的孩子確實是皇上的。皇上那天喝醉了,到了鳳儀殿……」

後面的話易謹寧沒再說下去,提點道這里,宓妃也該懂了。

宓妃不懂,她裝作不懂!

皇上有沒有臨幸皇後這事兒自有秘檔記載,她可沒听說過皇上與皇後還有酒後翻雲這一段。皇上也許也不急的得了吧,或許皇後根本就是在騙人的,哪兒來的酒後亂性?

皇上是一頭猛獸,酒後亂性豈是一個皇後可以駕馭得了的,皇後分明是在撒謊。

她吃準了皇後是在偷人,心中不禁暗喜。等她將此事稟明皇上,皇後這位置就該換人了。皇上答應過她,要立她為後的,就差婁婧這一步絆腳石還沒搬開。這下子好了,有了偷人的名頭,皇上就算再想維護皇後也不行了。

只是這麝香……宓妃臉色一暗,該死的梁才人,還說什麼好姐妹,幸好她今兒過來看了皇後,要不然以後自己不能生了還真不知道原因何在!

好一個真心相待的好姐妹,既然梁才人先不仁,就別怪她不義。

眼中霧氣一升騰,框內淚水就在打轉了,又是一個演戲的高手。

莫瀲琛在一旁看著宓妃唱戲,他很想看看寧寧在應付後宮的妃嬪時是怎樣的。

「皇後姐姐,你要為妾身做主啊!」宓妃抽抽搭搭,「是梁才人她,她給宓兒下的麝香,宓兒不知皇後姐姐懷有龍種的事情就過來驚嚇到姐姐,實在罪過。宓兒該罰!」

宓妃跪在易謹寧面前,虔誠地認錯,並指出要害皇後娘娘龍種的是梁才人。讓皇後和梁才人去掙個夠,她就好坐收漁人之利了。

易謹寧眯了眯眼,揮揮手讓太醫下去。這後宮里的女人戰爭,外人在不合適。

「哦?」她很想知道,宓妃會說出個什麼樣的所以然來。

梁才人是跟宓妃同時進的宮,卻與宓妃一樣得寵。其實得寵不得寵根本就不是她們說的算,那是隆帝那匹狼夜御數女的需求使然。宓妃如今也怕是知曉了皇帝那怪癖了吧,也虧得她身子功底極好,又有專門的滋補品養著,這才能堅持這麼久吧。

「是梁才人給你下的藥?」

她用的是問句,似乎不太相信宓妃的話。

「是的,姐姐,皇上寵愛臣妾,梁才人……她嫉妒我!」

宓妃見易謹寧不信,又加了一句。

「她為何嫉妒你,嫉妒你床上功夫比她棒還是怎地?」易謹寧一陣見血,刺中了宓妃的死穴。

她的床上功夫是入宮前學來的秘術,家人千方百計地給她不停地吃藥用藥,就是為了讓她有朝一日能夠入宮伴駕,長久地待在帝王身邊,有朝一日誕下皇兒便可母儀天下,同時也為家族帶來更多的利益。

她咬咬牙,火紅著眼。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梁才人憑什麼自己技不如人就對她下藥,還說什麼好姐妹,枉她以為在宮中尋得相伴的姐妹做了依靠,卻還是被利用的下場。

易謹寧輕聲笑了笑,「你活該!」

這句話,她敢說出來,是因為皇後本身就會說這樣的話。她只不過在扮演好皇後的絕色而已,阿穆公主讓她這麼做一定是有好的謀劃了。

「要在爾虞我詐的宮中生存,就不能相信任何人,包括皇上!」

易謹寧丟下這句話就除了鳳儀殿,這里還留有麝香的味道,她命人清掃一遍再回來。

宓妃被丟在這里,有種遺世**之感。是呀,皇宮里任何人都不要相信,包括皇上。

莫瀲琛掃了跪在地下的宓妃一眼跟了出去,寧寧一個人要去連梁才人那里,他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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