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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山上有毒

易謹寧連同駱笑笑一起被帶回了錦城。

一個牢房里,易謹寧抓著駱笑笑的手,很是抱歉道,「笑笑,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咱們好姐妹,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的話!」

駱笑笑打斷她,故意板起一張臉,那逗趣的表情取悅了易謹寧,她輕笑一聲,悅耳的聲音傳出牢門。

守牢門的是個年過四十的大叔,因常年待在這里,不見外頭的陽光,臉色有些發白。只見他此刻一臉猥瑣樣,一看就知道多年沒見過葷腥。

他听到里頭傳來的笑聲,搓著雙手,色眯眯地盯著牢里的兩個大美人。這老天見他可憐啊,知道他寂寞難耐特意送個美人過來。

不,是兩個!

昨兒皇上命人將這兩人關押在這里就沒再來過,也不關照一句話。只說別餓死了她們,丟下這樣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就走了。

他記得那郡王是還回過頭來瞪了其中一個女人一眼的,莫非是郡王或者皇帝的侍妾?

他這樣一想,頓時色心就起。

既然是皇帝老子不要的女人,那他來嘗嘗又何妨?

要不是犯了嚴重過錯,至于將這麼漂亮的女人送到這昏暗不見天日的鬼地方來?

「你要干什麼?」

見那人怪笑著一步步向她們走來,易謹寧與駱笑笑對視一眼,都驚慌地後退著。

駱笑笑盯著他腰上的那一串鑰匙,眼楮發直。

易謹寧則連連後退,看似十分害怕。她剛才與駱笑笑商議,一人出賣色相,一人趁機搶過鑰匙,速度要快。

一步,兩步,三步……

駱笑笑細數著他的步子,眼看著他就要走到牢門跟前,卻見他忽然頓住了腳步。

那人臉上表情詭異,擰眉思考。易謹寧覺得這個人的臉真的讓她惡心地想吐,比起阿琛來,他擰眉的樣子怎一個丑字了得。

看他那發白的臉,駱笑笑也很不舒服,胃部蠕動了幾下,強忍住欲嘔吐的感覺。

昏暗的牢房,沒有燈光,只有外面的一縷光線從頭頂開的小窗子射進來,映襯地那人的臉更加灰暗沒有血色。

駱笑笑忽然想到了僵尸和吸血鬼,忍不住輕笑一聲。她以前最愛看的影視就是鬼片和吸血鬼之類的了,一看到這東西她就興奮不已,同學和朋友都笑話過她白痴,可她一點都沒在意。

這一笑,那頓住的人倒是反應了過來,他看著兩人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臉瞧,大罵一聲,「賤東西,你們笑什麼?老子臉上有髒東西?」

說完又很不耐煩地往自個兒臉上抹了一把,繼續奸笑道,「老子剛才還在想,待會兒尋個什麼名頭推卸責任好,如今你們倒讓我想出個萬全之策,就算皇上怪罪下來我也不用擔罪名!啊哈哈哈……」

原來他剛才是在猶豫皇帝會拿他開刷,她們還以為這廝是想開了。

不再過來了?

腳步繼續,在昏暗的牢房里顯得格外清晰。

駱笑笑繼續默數,一步,兩步……

數到第五步,那人完全走到了牢門前,易謹寧和駱笑笑兩人無論誰只要一伸手就能將他制住。

駱笑笑以前學過跆拳道和女子防狼術,對付男人的動作快很準,易謹寧則是跟莫瀲琛學過功夫,雖然功力比不上莫瀲琛那三個妖孽,但是地府這種侍衛級的三腳貓她還是能一擊必勝的。

嘩啦!

那人撈出鑰匙,眼楮一只逡向易謹寧。這妞兒看起來比較溫順一點,應該比較好對付,他還是先從她著手好了。

門還沒打開,衣領已被揪住。

 當……砰……

兩聲撞擊在昏暗幽靜的牢房里顯得異常刺耳。

那牢頭模著自己的腦門,想去見掉在地上的鑰匙,卻被駱笑笑拉扯住了領子,彎不下要來。

「來人啊,快來人啊……」

那人呼喊著,想發出求援信號。

說時遲那時快那時快,駱笑笑一個屈膝用力頂在他的小月復上,又一個右勾拳過去,打得這廝眼冒金星,手卻一直揪住他的衣領。那人手中還沒來得及吹出的哨子調子阿樂地上,有兩個守在最外頭的人听見了里面的聲響跑了進來。

「什麼事?」

那兩人沖進來,手中的刀在那唯一一縷陽光下發出森森寒光,要是易謹寧和駱笑笑都是那種沒見過世面的閨中女子,定會被嚇得渾身發抖。

「快,寧兒,鑰匙!」

駱笑笑腳下一勾,那串鑰匙高高拋棄,易謹寧一翻身,穩穩接住。

漂亮!駱笑笑很是欣賞她這個完美無比的動作,比國際體操比賽的那些賽手們有看頭多了。

她將那牢頭為往兩個守門的官兵身上一扔,官兵沒能站穩,被橫撞過來的老頭一把壓住。

此時易謹寧已然打開了牢門,兩人手拉著手跑出了大牢。

牢外,重兵把守,重重包圍,尖尖的箭頭齊刷刷指向剛走到門口的兩人。

駱笑笑低咒一聲,「靠!」

她們還欣喜地以為莫瀲琦那自私自利的家伙只是在牢里安排了一個看守,牢外至多也就剛才進去的那兩個。沒想到……

兩人拉近了對方的手,後退著,看著眼前的冷兵器。

易謹寧左右看看,又習慣地四下尋找突破口,可是太難了,這周圍都有埋伏。這一次,還是逃不掉!

這邊,易謹寧和駱笑笑干干地笑著,無奈地被包圍。

那邊,莫瀲琛帶領的剎盟義勇軍已然殺到了錦城腳下,大軍所到之處煙塵滾滾。

戰爭,有時候就是那麼無情,他雖不願有任何犧牲流血,卻不得不面對那殘酷的血腥。

莫瀲琛坐在高頭大馬上,臉上一片灰跡,卻不損他的英氣,依舊威風凜凜。

他周圍的剎盟兄弟為他高舉著一面旗,上頭迎風招展的兩個灑金大字肆意張揚。

「剎盟,必勝,剎盟,必勝……」

兄弟們高吼著,舉起手中的兵刃歡呼,一聲高過一聲。

「皇兄,別來無恙!」

莫瀲琛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仰頭與城頭上的莫瀲琦對視。

一人在上,一人在下,視覺上卻沒有高低之分,兄弟倆互相對視,眼中都有一把熊熊大火。

剎盟大軍勢如破竹,能力之大全在莫瀲琦的意料之外,他似乎小瞧了剎盟義軍,以為小小的一支萬人軍隊不可能與他的百萬雄獅匹敵。

可是他錯了,那剎盟義軍是自由組織起來的殺手聯盟,個個都是高手,以一敵百不在話下。更何況他們的武器軍備糧草都很充裕,在這方面莫瀲琦就輸了。

「皇兄,你降吧!錦城周圍的城池已被我攻破,錦城……你保不了了!」

他緩緩舉起右手,後面的剎盟義軍蠢蠢欲動,號角聲響起。只要盟主一聲令下,他們就立即攻城。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即將勝利的喜悅,他們斗志昂揚,勝敗就在此刻。

城頭上的莫瀲琦也緩緩舉起手來,他周圍的士兵和弓箭手也蓄勢待發。

兩軍對壘,就看這一刻誰勝誰敗。

「放箭!」

一聲令下,箭雨齊放,城下的剎盟義軍果然不是吃素的,以一當百絕不是吹噓。莫瀲琦雙手死死地按住城牆,扣住了牆面,一爪抓下一塊牆壁來。

厚重的木樁在用力地撞擊這城門,很快,兩方軍隊的力量懸殊就體現了出來。莫瀲琦的皇家禁衛軍和將士不堪一擊,鎮威將軍的軍隊已被他整編入了自己的黑甲侍衛,卻依舊敵不過人家的精銳殺手軍。

踫的一聲,第一重城門被撞開。

「殺!」

站在第二重城門前,兩人的距離拉近了幾分。

莫瀲琛高舉手中寶劍,一聲威吼,上萬剎盟兄弟一舉攻進城里。

人已經攻入了一半,燒殺喊叫聲不斷,鮮血飛濺,城內狼藉一片。

電石火光之間,莫瀲琦高舉右手,又是一聲怒吼。

「來人,帶上來!」

他瀕臨絕望的眼里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峰回路轉之機全在于此。

他很慶幸當年留了龔三娘這麼一手,也很慶幸自己沒有娶了易謹寧。

莫逸軒挾持著易謹寧走來,後面的侍衛帶著駱笑笑和大著肚子的龔三娘。

城門下莫瀲琛身後的顧麗楠一身戎裝,他臉上的神情怪異,三娘是他的妻子,雖然背叛了他,卻是他一生的摯愛。

林傲天扭頭看了他一眼,神色也是怪異萬分。

「阿琛,你投降吧!」

莫瀲琦妖異的臉上全是陰狠的笑。

易謹寧真是一張好牌,底牌在他手里,他怕什麼。莫瀲琛贏了自己,就會輸了她。

寧寧!

莫瀲琛雙手緊緊握成拳,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寧寧在他的手上,怪不得他一直面對著自己有恃無恐。

「阿琛,別管我!」

易謹寧覺得,莫逸軒不會殺其她,還有可能會救她,那她何不拼死一搏。她不會傻到不顧一切不顧生命地去送死,至少她不會連累自己的孩子。

可是易謹寧想錯了,莫瀲琦根本就沒想過對她動手,將她掌控在手里主要是為了恐嚇莫瀲琛,起到震懾的作用。

他真正的目的在于駱笑笑和龔三娘,駱笑笑是易謹寧的閨中好友,以她的性子,絕對不會見死不救。而龔三娘,莫瀲琦眯起了眼,唇畔勾起的笑意更濃了些。

龔三娘可是顧麗楠的妻子,她肚子里的孩子還是他林傲天的親骨肉呢!他就不信,他們兄弟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反目,至少……也會為了一個女人投降吧!

他早已勝券在握,心中忍不住狂笑,仿佛勝利就在眼前,莫瀲琛的軀體在他的萬箭齊發下被射成了刺蝟。

「阿楠,對不起……」

龔三娘在告知莫瀲琦易謹寧的消息的時候就開始後悔了,她不該這樣意氣用事,到頭來也沒能救出自己的家人,還親眼看著他們慘死在莫瀲琦的劍下。

就算是拼了這條命,她也不會讓莫瀲琦得逞,她咬咬牙,狠下心來。到時候,要是莫瀲琦強逼著剎盟義軍的首領們自盡,她就從牆頭上直接跳下去。

易謹寧眯著眼,神色淡然地站在城頭,深情地與莫瀲琛凝視。兩人的眼里都是幾日不見的思念與擔憂,相思成狂,愛的人就在眼前,卻不能上前相擁。

她看了眼高高的城牆,有些後怕,心頭卻是堅定無比。罷了,要是被逼的急了,她就自我了斷,一頭栽下去,一個痛快好比兩個痛苦強。

駱笑笑則尋著兩軍對峙的突破口,看看是否能夠從高高的城頭跳下去而不損絲毫,不傷身體。她懷中有一條繩索,是想著攀援用的,如今登山的目的還沒達到,這繩索倒是用在這兒了。

輕笑一聲,她已然有了主意。

城上城下的人,巋然不動,穩若泰山。

只是,城下的人,微微的顫動和不安的小聲議論到泄露了他們的害怕。

當家的和盟主的妻兒都在莫瀲琦手上,還有那個看起來干練豪爽的姑娘,似乎是盟主夫人的好友。

本來他們心中就慌張,但是一看她們的鎮定,他們這些剎盟的兄弟作為男兒身又豈能不女子還害怕,故而個個又抬頭挺胸了起來,等待著主子的命令。

「不……」

「絕不投降!」

「不能投降啊,主子!」

底下的剎盟弟兄們眼里露出渴望,對勝利的即將到來的渴望。

「刷……」

忽然,在兩軍對壘的時候一個怪叫聲引起了大家的警覺。

轟!砰!咻!

第一聲,城頭的一個蹲位被狠狠踢開的聲音。

第二聲,那蹲位沿著高牆砸落地下的聲音。

第三聲……眾人還沒來得及看清什麼東西掉落了下去,一個緋紅的身影直線下滑,穩穩落在了城頭下。

「寧兒,快,沿著那根繩子往下跳!快……」

駱笑笑那聲快一喊出來,城頭上的箭頭就齊刷刷地射了過來,她後翻幾個跟斗,用在現代長跑冠軍的沖刺速度左右躲閃地沖到一個死角,那城頭上的箭射不到的地方。

沒人看得見她手里頭握著的繩子的另一頭,那是一根透明的繩子。

咻!

又是一聲,龔三娘已然順著那根繩子滑落。

「放箭,不,砍斷那繩索,快……」

莫瀲琦高喊著,後頭的士兵早就愣了神,知道莫瀲琦一聲大吼才將他們叫回神來,一個個擁著上前,利劍砍落。

咻……砰……

龔三娘在離地面還有好幾丈遠的地方隨著繩子一起摔落。

千鈞一發之際,顧麗楠從馬上飛身下來。

「三娘!」

那一聲砰響,是顧麗楠跌落在地的聲音。

城上城下皆是一片驚呼抽氣!

「阿楠,你怎麼樣?」龔三娘大驚,忙起身檢查被自己壓住的相公的身體。

顧麗楠扯開嘴角一笑,將趴在自己身上的龔三娘抱起來。

「嘶,肋骨好像斷了!」

「啊!」易謹寧皺眉,捂著肚子被莫逸軒拖走。

城頭上的一片驚呼,又將眾人的目光拉了回來。

「阿軒!」

莫瀲琦大吼,「給朕回來,回來!」

莫瀲琦氣急敗壞,已經跑了兩個籌碼,這個該死的莫逸軒到底要干什麼,他怎麼可以在關鍵時刻將這麼重要的籌碼給拖走了?

不行,他不能讓他帶走易謹寧,腳下輕點,迅速移步道莫逸軒的身邊,劍刃橫陳,擋在易謹寧的脖子上。

「你走可以,但是,不許帶她走!」

莫瀲琦強拉扯住易謹寧的胳膊,那狠狠地手勁掐得她一整只手都快麻了。

她皺眉,用力地拍打著那鐵鉗,「快放手,我的手……好疼!」

城下的人看不清城頭上的狀況!

莫瀲琛擔憂地想飛身上去看看個究竟,身子還沒動就被林傲天拉住。

他搖搖頭,「別急,莫逸軒不會傷害她!」

林傲天不愧是光桿情場老手,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果然看什麼都比較清楚。

他清澈的眸子在黝黑的皮膚上略顯滑稽,讓人看了有種忍不住想捏一把他的臉頰的沖動。

「可是莫瀲琦……莫瀲琦不會放過她,我擔心她肚子里的孩子!」

莫瀲琛焦急地將長槍往地上一插,那長槍穩穩插在了地下,陷入了泥土半截槍身。

林傲天將那槍拔出來,扔給一旁的黃天賜,「二弟,你說是嗎?」

他問的是莫逸軒對易謹寧的態度。雖然站在城頭下,但是剛才莫逸軒壓著易謹寧時,明顯就沒有殺氣和狠毒的手勁,不像莫瀲琦那般不懂得憐香惜玉。

這時,兩個姑娘已從城頭下奔跑了過來,兩人身上解釋狼狽不堪。

顧麗楠被她們架著,走路的姿勢有些不對勁,莫瀲琛策馬過去,「老三,你怎麼了?」

「我沒事兒,哎喲……」顧麗楠虛弱地站直了腰,想要勉強挺著,卻是身子一陣疼痛,扯得他咧嘴大叫。

「痛死你活該!」三娘拍著他的後背,手勁跟小娃兒似的輕,「讓你不顧生死來救我,嗚嗚……我錯了,我對不起大家!」

龔三娘在莫瀲琛面前跪了下來,挺著大肚子艱難地彎下腰鞠躬磕頭,「對不起,盟主,我……我的家人全在莫瀲琦手上,我不得已……」

「好了!」

莫瀲琛眉峰一斂,不耐煩道,「我已經知道了,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看到下一次!」

他現在只擔心易謹寧的情況,不知道莫逸軒會不會將寧寧救了下來。

「莫逸軒不會讓皇帝傷害寧兒!」

龔三娘似乎看出了莫瀲琛的想法,「莫逸軒對寧兒有情,他不會……」

「夠了!」

莫瀲琛怒吼一聲,他不願意听到有關莫逸軒對寧寧好的事情,盡管他可能救得了她!

龔三娘住了嘴,顧麗楠責怪地看了自家娘子一眼,士兵扶著他們上了後面備用的傷兵馬車。

駱笑笑冷笑一聲,輕聲道,「要靠別人還不如靠自己,寧兒現在要不是有身孕不便于行動,她也不至于落到莫逸軒的手里。你們要想救她,就先撤退吧!」

莫逸軒雖然喜歡易謹寧,卻不會為了她與莫瀲琦對抗,他懂得分寸,知道該將情愛擺放在什麼位置。那是一個真正的霸主,有雄心的人往往能在關鍵時刻一舉反攻,贏得天下。

他很會隱藏自己的實力,就像隱藏自己的勢力一樣。像這樣的關鍵時刻,要是莫逸軒真想幫著莫瀲琦打贏這次的仗,就一定會亮出自己的底牌,與莫瀲琦並肩到底,可是他沒有。

「怎麼?真的喜歡上她了?那可不行你說過只是玩弄她而已,不能當真!」

莫瀲琦斂著眉,一臉不悅。莫逸軒最近老是跟他對著干,他都懷疑他是不是有反心了。

對這個堂弟,他是忌憚的,所以他的任何要求他都盡可能滿足,只是這一次,這個女人是關鍵,他不能錯失了這次機會。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莫瀲琦和莫逸軒無聲地對峙,易謹寧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

城樓下的人等得緊張萬分,莫瀲琛好幾次都要忍不住沖上去,卻被駱笑笑攔住。

「寧寧不會有事的,我們幾個人偷偷殺上去!」

她看了眼四下的情形,覺得最有機會可趁的便是城門下的那個死角,只要她帶頭引開牆頭上的人的注意,他們就可以偷偷從左邊的牆頭下攀爬上去,至于攀爬的工具嘛……她有!

從懷里掏出另一套繩索,這次的繩索依舊是半透明的,只是比剛才那套差勁了些,不過以他們幾個大男人的本事,相信能夠上去。

莫瀲琛帶著一眾人策馬過了城頭的死角,駱笑笑只身過去,引開了牆頭上弓箭手的注意。

不好,駱笑笑有危險!莫瀲琛暗罵自己大意了,人家一個小姑娘,哪里能夠逃得開那齊刷刷的箭雨?

可是他料錯了,駱笑笑一路狂奔,直到死角邊。

城頭上的弓箭手看不見下邊的人了,莫瀲琛整理了自己的裝束,將礙事的戰袍撩起,綁了一個結。

他大手一揮,直接命令剎盟將士待命,等在第二重城門的外邊,只要他信號一發出就攻城進來,殺他個片甲不留。

後面,莫瀲琛已然悄悄潛了過來。

莫逸軒和莫瀲琦還在對峙。

「啪!」

莫瀲琛很不幸地踩到了地上的碎瓷片,引起了兩人的警覺。

「皇上,你……」

易謹寧踩了莫逸軒一腳,提氣往莫瀲琛那邊飛身過去,兩人的距離有些遠。雙方伸出一只手,想奮力地抓住對方。

那是一種久別重逢後的悸動,顫抖著的還沒觸踫到彼此的白皙雙手在莫瀲琦粗魯地拉扯下又一次遠離。

「阿琛!」

易謹寧一手撫模著小月復,一手被莫瀲琦拉扯住向後退去。莫逸軒跟在其後,護著莫瀲琦離開。

「寧寧……你們放開她!」

莫瀲琛大驚追去,他以為……前面會有伏兵,小心謹慎地模樣讓莫逸軒很是吃驚。這人太過警覺了,莫瀲琦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不放,要朕放她可以,你……即刻自斷一臂,命令剎盟義軍退出城外,快!朕數三聲,你還不動手朕就掐斷她的脖子!一……」

莫瀲琦用力地箍緊了易謹寧的脖子,數到一的時候,又用了幾分力,他惡狠狠地笑著,看著莫瀲琛。

「二……」

他已經數到了二,尾音拖得老長,像是要給莫瀲琛思考的時間。

「三……」

三字還沒喊出口,一個玄色的身影沖了過來,從他手中搶過易謹寧。

「章武城,你還沒死?」

三人皆是大驚。

章武城自那日逃走之後,就沒了蹤跡,偶爾有人報告發現了他的蹤影。待莫瀲琦趕過去一看,又被他逃月兌了,那據點早被搬得干干淨淨,只剩空殼一具。

「放了她!」

莫瀲琛大喊出來,比起在莫瀲琦手里,他覺得寧寧在章武城手里更可怕。

寧寧廢了他的兒子,讓他絕了後,這還是小事。最主要的,他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家人全被處斬,說不定犯有失心瘋,對寧寧下手不知輕重。

「莫怕,本侯爺怎麼會殺了她呢?放心,本侯沒瘋,好得很!」

他手中刷地抽過一把寶劍,那劍鋒利之極,本來指向他們的劍尖卻突然掃向了易謹寧雪白的脖子。

「走,你們……帶本侯爺去找寶藏!」

那寶藏他也是後來才听說了,難怪莫瀲琦一開始就不動聲色地利用他,然後再將他一網打盡,殺了他們全家。

好,居然他們不讓他好過,他就讓這西越皇朝雞犬不寧!

「快!」

他的手勁狠了三分,劍鋒劃破了易謹寧的脖子,雪白的脖子上立時出現一條血痕。

莫瀲琛心頭一跳,「放開她,我帶你們去!」

他悄然從懷中模出一個哨子,冷不防一吹。

莫瀲琦和莫逸軒都暗叫不好,這是剎盟的信號。一聲哨響,是為進攻,二聲響是為收隊,三聲響是為營救……

他們都清楚的剎盟規矩,那是龔三娘的功勞,只是……

莫瀲琛嘴角邊噙著的笑意還未消散,第二聲哨響已然吹出。這才讓兩人齊齊松了一口氣,要是莫瀲琛趁著他們去了蒲葦山而攻破城池的話,那他還要那寶藏做什麼?難不成再來一次生靈涂炭,遍地哀鴻?

「磨磨蹭蹭干什麼?」

章武城哆嗦著手,一陣晃動,擱在易謹寧脖子上的劍刺入了一分,那鮮血流下來,刺目驚心,擱得莫瀲琛眼楮生疼,心中沉痛。

「放開她,我們這就帶你去!」

……

月上樹梢,蒲葦山腳下的一群人止住了腳步。

「為何不走了?」

章武城壓著易謹寧,扭著她的手臂。

此刻,易謹寧的雙臂已經發麻,要不是有一甲子的內力在體內罩著,她早已昏厥了過去。

「山上有毒!」

簡單的四個字,沒有過多的解釋,因為他也解釋不來。只是,跟來的人卻是不信的。

「憑什麼讓我相信你,你們莫家的人都是賤人,不可靠的很!」

章武城冷冷地盯著莫瀲琦,這個玄王是他的親外甥,卻要殺了他,絕了他的後路。

讓他怎麼不恨?

不錯,他是想搶了莫家的江山,可是能者居之,他有錯嗎?

易謹寧心中狠狠地鄙視了章武城一番,他要是能者,會輸嗎?

月色迷蒙,一朵烏雲遮蓋住了月亮,山腳下頓時昏暗了許多。莫瀲琦命人又多點了一個火把,照亮了四周。

「等,還是不等?」

好不容易來到這山腳下,要是沒有莫瀲琛帶路,他們是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那寶藏所在地的。

莫瀲琦深受過其害,這山上卻是有毒,他不知道的是,這山上的毒氣只有白天在午時的時候才不會的散發出來。

以前在父皇還沒廢太子的心思時,他就偷偷派人來蒲葦山搜尋過,上山的都都是第二天就離奇死亡,根本查不出原因。

他就在那時認定這山上一定有古怪,只是一時查不出什麼來。

「等!為何不等?」

今晚就在這兒過一夜了,要不然,回了宮里,等明天再來說不定就過了午時,還是得等上一陣子,還不如現在就開始等。

章武城倒是第一次听說著蒲葦山有寶藏的事,以前他也只是听人提起過這山有古怪卻一直沒派人來查探過。因為沒有必要,他何必浪費這麼大的心思在這麼絞腦汁?

要是他早听說了這蒲葦山又當年第一代先帝打江山時留下的寶藏,他是說什麼也不會扶持玄王上位,反而落得個被通緝的罪名。

夜色更深沉了,月兒完全隱了下去,遮蔽在厚厚的烏雲下面。

這一行人架起了火堆,烤著野兔山雞,香濃的烤肉味撲鼻而來,章武城吸了吸鼻子,順著了過來。

他一把扯起那架在火上已烤得半熟的山雞,顧不得那山雞燙嘴,幾下子要掉了半只。

「喂,你干什麼呢,偷吃我的山雞!」

一聲厲吼劃破天際,沖上黑夜的頂端。

那不知名的山角晃動了幾下,幾聲狼嚎傳來。

嗷嗚……

誰?

「是誰找死地叫那麼大聲,引來狼群看你們怎麼辦?」

章武城凶神惡煞地扯下那剩下的半只雞,蹲在一旁吃了。

這只雞是莫瀲琛好不容易抓來想給易謹寧補身子的,易謹寧都快將它烤熟了,卻被這該死的偷吃賊給吃了。

她郁悶地看著章武城吃完抹抹嘴角的油漬,心滿意足地牽扯起拉著她的繩子另一頭躺下。

嗷嗚……

又是一陣狼嚎,易謹寧害怕地抱緊了自己的身子。

這個該死的章武城,說什麼怕別人偷襲他,非要和大家分開露營。這不是找死麼,這大晚上的,黑燈瞎火的,又沒一個男人會願意保護她,萬一狼群來了,她該如何自保?

心中忍不住又將章武城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易謹寧蜷縮在一角,背靠著樹干,仰望天空昏暗的星際,希望可以借此打消心中的懼意。

可是那狼群果真被她剛才的一聲吼叫引來了,那她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莫瀲琛地過來,將手中的野兔肉拿給易謹寧吃。

夫妻兩小聲地說著悄悄話,正商量著要不要遁走。

「別想著逃跑啊,我可是在易謹寧身上下了藥,她要是敢跟你跑,你們就別想再拿到解藥了!」

睡得模糊的章武城忽然張開眼楮,幽幽地道。

正吃得起勁,忽然易謹寧的肚子又疼了一。

莫瀲琛擰眉,「寧寧,怎麼了?」

「死章武城,臭章武城……」

易謹寧踢著腳下的石塊,狠狠地罵著章武城那個偷吃賊。挾持了她了不起啊,害得她現在肚子都不舒服了?要是不懷著身孕,她真想立即抽身跟他打一架。

莫瀲琛將她攬在了自己的懷里,柔聲安慰她別怕,狼嚎而已,又不是狼群過來了,再說了,狼群過來了也不怕,他們有火堆,又一大堆侍衛護崗。

該死的,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啊,易謹寧心中害怕什麼就來什麼!

她突然覺得是不是懷孕的女人感覺和預料都這麼準,改天要不要去擺攤給人算命去。

這狼群說來就來,而且速度還不是一般的快!

嗷嗚……

狼毫聲越來越近,莫瀲琛和易謹寧警覺起來,雙雙靠近了火堆。

那邊莫瀲琦和莫逸軒以及他們帶來呃侍衛都圍成了一圈,將火堆燒得更旺了些。

「不好,狼來了!足有上千頭那麼多……」

易謹寧耳朵一動,與莫瀲琛一齊飛到了一棵最高大的樹上。狼群再厲害也不會爬樹,他們可不是傻子,與上千頭狼拼搏絕對討不了好。

那些侍衛和莫瀲琦他們也是紛紛找樹爬上去,只是……

「哎喲,我的腳……」

一聲慘呼,一個還沒來得及爬上去的侍衛腳已被一頭狼咬住。

這邊章武城早已快速地爬上了樹,他一邊狂笑,一邊喝著烈酒,還不忘對樹下虎視眈眈的狼群齜牙咧嘴,倒點點酒下去,引起的狼群更是凶殘地嚎叫著。

一夜過去,除了幾名侍衛頂不住掉了下去,被狼群撕掉之外,其余人皆是戰戰兢兢熬到了天亮。

易謹寧窩在莫瀲琛的懷里,舒舒服服睡了個安穩覺。

早晨的第一縷陽光灑下來,透過斑駁的樹影照到易謹寧的臉上,她睜開眼,看著睡得正熟的莫瀲琛,一臉溫柔。

莫逸軒在另一棵樹上嫉妒地發狂。昨夜他一晚上沒睡著,眼中都是易謹寧的身影,她安心地躺在莫瀲琛的懷中,睡得是那般自然。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失敗了,易謹寧先見過他,卻對他一點感覺毒沒有。

雖然他也不常見她,卻是知道她是個非常溫婉的閨中小姐。但是莫瀲琛那個傻子做了她的丈夫後就不一樣了,好像變得……很活潑,有些調皮好動,還有一絲絲會撒嬌的女兒家的嬌羞。

他嫉妒而又瘋狂,憑什麼莫瀲琛可以得到易謹寧的愛,而他不可以?他斂了斂眉,收起眼中的妒意,輕身掠過易謹寧所在的那棵樹的旁邊一棵大樹上。

「寧寧,早!」

易謹寧听得他這麼叫自己,很是不悅,輕輕地皺了一下眉頭。

很輕,莫逸軒還是看到了。

「怎麼,堂兄起得早也不跟本王打聲招呼,倒是跟弟媳婦先套上了?」

莫瀲琛將易謹寧護在自己的懷里,擋住了莫逸軒的視線。

他笑笑道,「堂兄,你們這一夜守在這里,可想過皇宮里的安危?難道你們還沒有收到急報麼?」

這群家伙明明不必跟來,卻是硬要來湊分熱鬧,他豈可錯失良機,白白讓自己的兄弟損失了?

「什麼?」在另一棵樹上的莫瀲琦隱隱听到了莫瀲琛嘴里吐出的兩個字,「皇宮?」

難道皇宮出事了?

錦城被攻破?

不可能!昨天莫瀲琛明明吹的是兩聲哨響,他的部下應該不會不听指令行事才對!

糟了!待他靜下心來,回想整件事的經過,才暗自惱怒不已,上當了!

他憤怒地一甩袖子,離開了大樹,領著一幫人風風火火地往回趕。

這邊易謹寧和莫瀲琛相視一笑,「阿琛,你做了什麼?」

「我啊,搶了他的皇宮,燒了他的龍椅!」

莫瀲琛魅惑一笑,在易謹寧臉上印下淺淺的一個吻。

「還有什麼?」

易謹寧也回了他一個淺淺的吻,笑眯眯地窩在他懷里,換了個舒適的位置躺好。

「嗯,拔了那一干老臣的胡子,剃了他們的眉毛!」

「呵呵,你真壞!」

……

莫逸軒在另一棵樹上也實在看不下去了,他不想再在這里看著他們打情罵俏。也是一個輕點,腳下一掠,便帶著風聲呼嘯而去。

這會兒,跟來的人就剩下章武城一個,經過昨晚那狼群的一鬧騰,他們本就可以安然離開的,卻是留了下來。

章武城這人心機頗深,不得不防。與其總是提心吊膽地防著,好不如一次就解決了他。

他既然那麼喜歡那山上的寶藏,那就讓給他好了!

在山上,莫瀲琛又打來了幾只野雞,他發現這里的野雞特別多,還很美味。山果也很清甜,比平常的果子要好吃很多。

易謹寧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卻是兩人都沒說什麼。

吃罷午飯,章武城就嚷嚷起來了。

「好了,現在午時已到,我們可以上山了吧?」

章武城一臉不耐,讓易謹寧很想發笑。這老家伙現在還認為籌碼在自己手里還是怎麼的,要是發瘋了的話也不見他有任何不良的反應啊?

這人太不正常了,他們得小心一點。

莫瀲琛扶著易謹寧走上了山,章武城小心警惕地看著這兩人,生怕他們耍什麼詭計。

走過一個山頭,他們又到了另一個山頭。

章武城終于忍不住暴怒了,「你們倆是在蒙我是不?」

他刷地抽出隨身攜帶的寶劍,又想將劍架在易謹寧的脖子上,被莫瀲琛一劍挑開。

「章武城,你看看自己,像什麼樣,還有昌邑候的半分威嚴可言麼?你根本就是一個瘋子!」

這個時候對它適當的打擊,估計是可以引爆他體內潛藏的瘋狂因子。莫瀲琛適時地將易謹寧抱起,在章武城還沒發怒之前逃離了這個瘋子發瘋的觸踫範圍。

他們是在帶著章武城繞圈子不錯,這里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寶藏,只是荒山一座。

不!對他們而言,這里不是荒山,而是一塊風水寶地,最適合居住!

那關于寶藏的傳說,或許根本就是一個瞎編造的存在,說不定只是西越皇帝為了鼓勵後世子孫繁衍下去的最後籌碼而已。又或許,那寶藏根本就不在這個地方……總之,按照那圖紙上所指出的地方,他們沒有尋到寶藏,倒是發現了一個可以隱居于世的地方。

而這山中的毒氣,也是有法子可解的,只是世人愚鈍,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山上的一種植物是相克相生的罷了。

「好,好,你們好啊,算你狠莫瀲琛!不過,你別得意,別以為易謹寧現在不在我手上就沒事了,你模模她的脈門,是不是感覺到她的體內有一股異常攢動的真氣?哈哈哈……我早知道你是蝶谷聖手的嫡傳弟子,所以那毒……你就等著易謹寧在十天後全身潰爛而死吧!」

章武城忽然正常的語氣讓莫瀲琛隱隱覺得他此言不虛,忙探了探易謹寧的脈搏,果然如他所說辦氣息亂竄。

糟了,當年那個老道士真的說中了!

寧寧身上的毒,他們都沒法在十天之內解掉!

眸中寒光一起,莫瀲琛劍出鞘,利落一掃。

白光至,紅線飛濺。

「  咯咯……」

章武城的笑聲卡在了喉嚨里,掙著一雙眼楮,倒在了地上。

「阿琛,我……」

易謹寧剛說完一個我字,便暈倒在他的懷里。

「寧寧……」

莫瀲琛將她抱起,輕聲一縱躍,飛快地從捷徑下了山。

寧寧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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