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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驚天秘密

是夜,莫瀲琛和易謹寧終于回到了錦城,卻不是去了皇宮,而是到了相府。

相府的大門緊閉,里面漆黑一片。莫瀲琛說過,早在他們南下之前,就悄悄地讓人送走了相府上下二百來口人。

莫瀲琛將易謹寧帶到廢舊院子的那口井邊,攔著她的腰提氣一躍跳了下去。

這口井,易謹寧來過。

她閉著雙眼,等待著到達井底。

過了一會兒,她感覺到自己的雙腳已經踫到了地面,驀然睜開雙眼。

「到了?」

「嗯……」

「換衣服!」

莫瀲琛不知從那兒找來一套宮女和太監的衣服,讓易謹寧趕緊換上,自己也快速地換好了。

「走吧!」

他拉著她的手,熟門熟路地帶著她找到那條密道,經過那條密道,約莫半個時辰的時間,他們就來到了皇宮的冷宮。這里,依舊蕭瑟如初,雜草橫生,門板上的紅漆掉落了一地。

冷宮不像往常一樣清淨,有一股子血腥的味道,易謹寧警惕地動了動耳朵。

「有人來!」

兩人迅速一躲閃,縱身臥進了一人來高的草叢里。易謹寧壓著莫瀲琛的胸膛,她明顯感覺到了他身子的一個機靈和顫動以及……那滾燙的變化。

這人真是……到哪里都發情!

易謹寧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靜靜地趴著,不說話。她心如明鏡,管他莫瀲琛怎麼**都不動如山。這是非常時期,莫瀲琛居然還有閑情在這里春心蕩漾?

「宮中局勢說變就變,那昌邑候上一刻還囂張瑟,如今不也成了通緝犯?還有……那章武雄也是,明明有一線生機的,卻偏偏將這麼好的機會讓給別人,真是死得活該!」

說話的是個長得一臉妖嬈地女子,一襲水藍色宮裝打扮。粉底淡藍繡花抹胸,曳地長裙。易謹寧窩在草堆里,透過縫隙順著那及地長裙往上看,看到她頭上的八尾鳳簪時頓了頓。莫瀲琛的手不自覺地探向了她的胸前,被她一口咬住。

「管他現在宮里誰做主,只要我們不用被拖去為先皇殉葬便好了。」

這個又是誰,咋聲音這麼熟悉?易謹寧擰著眉,忽然眼楮一亮,想起來了,是易謹容。只是……她們說不用殉葬,這又是何意?

咬著莫瀲琛的朱唇松了松,卻是沒有放開,要是莫瀲琛再一次胡來,他們被發現就慘了。現在外邊通緝他們正嚴著呢,玄王做了皇帝,就大肆地搜捕莫瀲琛這個「敵國奸細」了,連辯駁的機會都不給他們。

「這是易謹容啊,你不認識了?」

易謹容是先帝的容妃,他上次在御書房見過一次,這是在討論不用殉葬的事宜?他甩了甩易謹寧咬住自己的手,小聲道,「放開先!」

「唉,我啊,幸好發現的早,都兩個月了,才知道自己懷了先帝的龍種,要不然定會被拉去殉葬。你呢,妹妹的肚子幾個月了?這以後啊,我們在宮中生存可得小心一點了,你要罩著我才行啊!」

那妖嬈的女子嫣然一笑,好不魅惑。

「快,快去那里瞧瞧!」

一隊人馬的聲音閃過易謹寧的耳旁,莫瀲琛的耳朵也動了動。

這是……

「先皇的種……莫瀲琦是不會留下的!」

看懂了易謹寧眼里的疑惑,莫瀲琛小聲地解釋著。

「莫瀲琦是誰?」

易謹寧真的不知道他們兄弟的名字,要不然當初知道莫瀲琛的名字後,就不會傻傻地等著那個「江湖大俠」來救自己了。想起來,她都覺得丟人極了。這麼明顯的暗示,她居然沒弄明白,以為清王的名字就該有個清字。

不過,確實,莫瀲琛的名字是有一個清字,那是他的字……子清。

看著莫瀲琛眼里那句欲待說出的「你好笨」,易謹寧忽然覺得自己真的很笨。莫瀲琦,莫瀲琛,不就是兄弟的名字麼,那一定是玄王了。

她輕輕捶了莫瀲琛的胸膛一下,小聲嘀咕,「我就是笨又怎麼了,你還不是被我吃得死死的?」

「噓……有人來了,我們快藏起來!」

易謹容拉著那妖嬈女子一起躲進了草垛里,與易謹寧他們隔得挺近,一抬頭就能看到對方。

「快,別讓她們跑了!」

侍衛終于趕到了冷宮,卻見這里蕭瑟荒涼,不免有些懷疑,「剛才是明明看到先帝的兩個寵妃往這邊趕來了,怎麼一下子不見了人影?」

另一個侍衛則是將頭瞥向了易謹寧他們這一邊的草叢,接著又有幾個人也看了過來。一個、兩個、三個……

一共有十個人向這邊走來了,易謹寧眼楮眨著,舉起兩只手指,交叉比劃著,告訴莫瀲琛,有十個人正向他們這邊走來。

刷地一聲,就在那十個人快要走到他們身邊的時候,莫瀲琛凝氣提神,摘下一片草葉子從另一邊扔去。

「啊!蛇……」

那妖嬈的女子驚恐一叫,驀地站起,將被莫瀲琛引開的那十個人的注意力又引了過來,其他侍衛听到叫聲也一並跑過去。

易謹容憤怒地瞪她一眼,咬著唇不說話。

長矛一下子齊刷刷地指向躲在草堆里的四個人,當易謹寧舉著手站起來的時候,易謹容向她投來一記怪異的眼神,易謹寧沒看懂。

完了,易謹容此時緊張地握緊了拳頭。

「嗨喲,還有兩個,也一並抓回去領賞!」

小士兵根本就不認識莫瀲琛和易謹寧,所以當他們也是後宮的宮女和內侍太監。幾人被視為長矛指著,順從地走出了草叢。

易謹寧看了莫瀲琛一眼,只一個動作,手拉住莫瀲琛的大掌,提勁向後一踢,一排士兵紛紛倒地。

「快走!」

易謹寧不知為何自己會這麼好心拉著易謹容一起逃走,莫瀲琛也沒管這麼多,拉著那妖嬈女子和易謹寧齊齊闖出了冷宮偏殿,進入了內院。

士兵不多,幾下子就被這夫妻倆解決了。易謹寧與莫瀲琛對望了一眼,放了這里兩個被救的女人。

「我們還有事情要做,你們就自己逃生去吧,吶,那口井可以直通相府!」

易謹寧好心地給易謹容指路,說完也不管她的反應,拉著莫瀲琛直接往冷宮外走去。

她恨不起來,易謹容雖然很壞,卻沒對她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她欠易長華的恩情就當現在完全還清了吧。

其實易謹寧他們根本就沒出冷宮,而是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在後花園半路折回,一躍越過牆頭,從後門回到了正廳。

莫瀲琛四下看了一眼,與易謹寧對望了點點頭,走到一間正房關上了門,這間正房正是他們之前來過的。

掀起帷幔,易謹寧小心地扭動著一旁的花瓶,莫瀲琛則移動那掛在壁上的山水畫。

轟的一聲,牆壁應聲而開。

兩人又小心地四下看了看,豎起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動靜,確定沒人跟蹤和埋伏,才進去了。

進去後,那牆壁自動合上,外面看來,根本就沒有什麼變化。

「大姨母,孩兒來了!」

莫瀲琛一進來就看到躺在床上無法動彈的翾妃,他心下一緊,大姨母這是怎麼了?

「孩子,別過來!」

帷幔後,翾妃一臉紅腫,手上也是紅紅腫腫的斑點,她伸出手做推拒狀,阻止易謹寧夫婦進來。

「姨母,您怎麼了?」

莫瀲琛心中感覺大事不妙,姨母身體一向好好的,今兒怎麼會這樣?

易謹寧也是很好奇,難不成是翾妃服了什麼藥物?

夫妻兩人都擔憂地看著帷幔後伸出來的那一只手,驚恐地睜大了雙眼。

這是……這是和毒?

傳聞和毒是南陵的皇室中人對付下人和不守婦道之人的一種劇毒。被下在身上的和毒不會立即發作,也不會痛苦,但是卻會讓人幾近癲狂。十年後,那毒素就會慢慢地從潛藏的身體里爬出來,全身潰爛,紅腫不堪,讓人生不如死。只要一發作,過了十天,被下毒之人就會被折磨得痛不欲生死去。

太可怕了,這毒……

易謹寧淹住了嘴,想哭卻哭不出來。南陵的秘術,南陵的毒,都是可怕的……

她已經在心中下了個決定,不能再讓南陵如此下去,她要改變南陵這種可怕的秘術和毒藥的繼承傳統。

阿穆公主……她果然猜的對,易謹寧眯了眯眼,她一定會回去的。

「孩子……我……,今日已經是第九日了,我一直在等你們!」

翾妃艱難地坐起來,她身邊的嬤嬤不敢靠近她,只得她自己慢慢蠕動。沒辦法,那毒素只要一踫到,立即被傳染,而且是立刻毒發,跟隨著毒源體一起死去。

其實,這樣的毒跟生死蠱很像,都是生死相連。只不過這和毒更可怕,死法實在讓人難以忍受。很多中了和毒的人,都會在杜發的前一天結束自己的生命。

翾妃之所以能忍到現在,只不過是為了經一個驚天秘密告訴易謹寧和莫瀲琛。

「姨母……」莫瀲琛強忍著淚,「你說!」

在一旁的嬤嬤突然跪下,「小主子,今日是最後期限了,主子的毒提前一天發作……」

莫瀲琛將跪在地上的人扶起,「嬤嬤莫傷心,人總會死的,只是時間的先後而已。」他只能這麼安慰泣不成聲的老嬤嬤。

這個嬤嬤跟隨在姨母身邊多年,不離不棄,已是難得,他輕聲安慰著,看向帷幔後的翾妃,「姨母,你說……孩兒听著。」

要不是男兒身,他早就哭了出來。可是母妃不讓他哭,他也不能哭!

「孩子,你听著,你母妃……是南南陵人,當初她天賦異稟,被選定為皇位繼承人……咳咳……她雖非皇室中人,卻是皇室其器重之人。可憐啊……愛上了不該愛的人,你的父皇他……親手放火燒了你的母妃……是你的父皇啊……」

父皇……

莫瀲琛跌坐在一旁,是他的父皇殺了母妃?不是昌邑候和瑤妃合謀,為了得到父皇的寵愛而燒死了母妃麼?

易謹寧也是吃驚不已,翾妃說什麼?那個……阿琛的母妃是皇帝殺死的?

「那時,先帝還沒死,你母妃嫁給了還是太子的莫勝閣,她……她不該愛的……她是南陵預選的繼承者,卻是為了你父皇放棄了皇位。可是……你的父皇,居然……居然並非真的咳咳……愛著洛兒,活活……燒死了她啊!」

翾妃斷斷續續地說著,她已經撐到了最後一刻,就是為了等莫瀲琛回來。她的手垂了下去,頭歪在了一邊,眼楮緩緩地閉上了。終于將這件事告訴了阿琛,她心中再也沒有任何牽掛,臨走的時候,嘴角還一抹欣慰的笑意。

「阿琛,走了……」

莫瀲琛看著得到解月兌後終于閉眼的姨母,決然地跟著易謹寧離開。他本來就是想帶走翾妃的,可是現在翾妃已死,嬤嬤也不願跟隨自己而去,他只得自己將嬤嬤也拋下。

最後留戀地看了這地方一眼,他不再回頭。嬤嬤守著翾妃的尸體,一直跪著,她的頭垂著,沒有說話。因為她的胸口正插著一把短刀,那把短刀是她自己插的,主子死了,她也生無可戀,活了這麼久,早就累了……

莫瀲琛拉著易謹寧的手除了冷宮正殿,直奔宮外,在一個轉角處遇到了一個人。

阿穆公主!

「快隨我來,朝廷正在通緝你們,這個時候還是別亂跑!」

阿穆公主似乎十分熱情,指著一個方向,「我知道一個地方,很安全,你們暫時先去那里避避風頭!」

易謹寧和莫瀲琛都沒有理會她,這個時候,莫瀲琛只想去一個地方。他要看看那個殺死他母妃的真正凶手,他裝瘋賣傻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查出是昌邑候下的手,到頭還居然是笑話。

阿穆公主見叫不動兩人,氣得直跺腳。

「喂,這邊……」

兩人的身影漸漸隱去,阿穆公主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既然那麼喜歡逃亡,那就讓你們逃個夠。

朝堂上,所有的大臣都一身白衣,頭上的帽子摘了下來,換成白布條束著。堂上掛著挽聯,今日沒上朝,免朝三日。

大殿的中央,一副厚厚的金絲楠木棺槨上用一塊黃布遮蓋著上半部分,大臣們全都跪拜在一旁,有人真心有人假意,或許都在哭泣,卻不知是為死去的皇帝還是自己。

當易謹寧和莫瀲琛踏入大殿之上時,殿內的每一個人的目光都向他們投去。有人歡喜有人憂,有人則是露出了陰測測的笑意。

莫瀲琛,這次你還不完蛋?

這是一個為莫瀲琛不下的局,皇上的死又有幾個人在意,更何況還要在大殿之上為皇上哀悼三日?

莫瀲琛沒管那麼多,他現在最想看的的是莫勝閣死去後那張蒼白無血色的臉。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這麼強烈地逼迫自己去看一個死去多時的仇人,雖然那人是他的父親。

「阿琛……」

易謹寧隨著他一步步跨進大殿,這里……她曾待過半個月,與朝臣們共處了半個月的時光。這里的峨眉一個大臣,無論相貌還是言行,無論文官武官,她都能一一認出來。

現在,他們正用怪異的眼神看著自己和阿琛,她知道,他們有些人是在嘲笑她自投羅網。也有人在擔憂著他們的安危,那個人就是文侯爺。

她爹易長華已不在殿上,說不定早就死在了哪個角落,無人問津。她慢慢地走著,一步步很沉重,想想那半個月前,大家在朝堂上共事的那段日子,過得可真快啊!

刷!

還沒等易謹寧和莫瀲琛走到正殿,或者說離那棺槨只有幾步之遙的時候,一隊人馬就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箭矢齊刷刷地對準了莫瀲琛和易謹寧。

朝臣們也驀地站起了,他們跪在這兒已經兩天了,莫瀲琛終于還是趕了回來。這是作死的人才會往漁網里闖,他們低頭尋思著,議論著!

不自量力!

新皇莫瀲琦頭戴龍冠,一身明黃地從後殿走出來,眼里滿含殺意。

「你終于來了!」

看了莫瀲琛好一會兒,他從頭到尾只有這麼一句,別的話,他也不知該怎麼說。

「讓我看看他,就一眼!」

莫瀲琛近乎祈求的語氣,臉上不喜不悲,先皇的死對他來說,不知道他到底是悲哀還是歡樂。

莫瀲琦打量了他好一會兒,才揚起手,弓箭手們沒動。幾個紅衣鎧甲的禁衛軍過來,慢慢地打開了那厚重的棺槨蓋。

秘密列車牽著易謹寧的手,緩緩走過去,每一步都似千斤重,重重地壓抑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他到底要干什麼?

莫瀲琛牽著易謹寧終于走到了那棺木的跟前,躺在里面的人真如他想象的那般毫無血色。他甚至還清晰地看到父皇脖子上密密的針腳,那是脖子被砍斷後縫上去的。

「好了,你也看到了。來人,將這南陵的奸細押下去,影後發落!」

莫瀲琦面無表情地下令,仿佛眼前的這一位並不是他的親兄弟,而是他的仇人。

士兵盡數涌進來,想要壓制住他,他一抬手。

「慢!」

莫瀲琦眯著眼楮看他,「你還有話要說?」

「我是南陵的奸細?證據?」

莫瀲琛大笑,拉著易謹寧的手始終沒有放下。

一旁的莫逸軒看得眼中帶火,強烈的佔有欲告訴他,易謹寧本就該是他的,莫瀲琛憑什麼可以擁有她並擁有她的愛?

「證據?」莫瀲琦也是大笑一聲,「你殺了我西越的皇帝,這就是證據!」

莫瀲琛眸子一凜,寒光一現。

「證人?」

「你要證人?好,朕就讓你看看證人!」莫瀲琦一回頭,拍了拍手,「帶上來!」

那重重白色的帷幕後,緩緩走來一個人,那個人便是莫瀲琦口中所謂的證人。他的手上戴著鐐銬,叫上也被鎖了重重的枷。

易長華!

「他?」莫瀲琛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個人,沒錯,是易長華!

「怎麼,不信?」新皇莫瀲琦將頭偏向那緩緩而來的易長華,厲聲問道,「你說,是誰殺了先皇,是誰殺了朕的父皇?」

「是……是……」

易長華是了半天卻是什麼都沒說出來,他看了易謹寧良久,眼中滿是寵溺的笑意。寧兒,爹爹不求別的,只求你平安快樂。

昨晚,莫瀲琦來大牢里找他,要是他能夠指認莫瀲琛就是南陵的奸細,並承認親眼看見他砍下了先皇的腦袋,就會放過易謹寧。

他只是一個父親,先皇敗了,輸的一塌糊涂,就算莫瀲琛再有本事,武功再高也逃不過莫瀲琦的追殺,寧兒跟著他只會受到牽連。

莫瀲琦答應過他,只要指認了莫瀲琛,就讓易謹寧嫁給郡王莫逸軒,那麼……寧兒就不用受苦了。

可是……寧兒對莫瀲琛的感情他是看在眼里的,要是莫瀲琛死了,她絕不會獨活。就像先帝對洛妃的感情一樣,那是深入骨髓的愛情,沒有什麼可以拆散他們。

他低頭思忖,好長一段時間,大殿里靜得可怕,每一個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易長華對莫瀲琛的判決。

「不是……」

易長華忽然抬頭,明亮的眸子里是果斷和決絕,他的女兒,他懂。養了十六年,說什麼也是有一點點了解的。他若是真的指認了莫瀲琛,別說救寧兒了,那根本就是將她逼上絕路。

「殺死先皇的……」他看了一眼莫瀲琦,「是章武雄,我親眼看見的,皇上也看見了!不是麼?」

他說的是實話,那天晚上,莫瀲琦本來可以阻止先皇被殺的,可是他卻眼睜睜看著先皇被章武雄一劍砍下了腦袋。這樣的人,做了皇帝也是自私自利的人,百姓日後的苦難可想而知了。

「听到了嗎,不是我!」

莫瀲琛一字一句,說完拉著易謹寧的手就走,卻被禁衛軍的長矛大刀攔住。

「你是不是奸細,還有待查明,父皇之死昌邑候賊罪該萬死,可是你……也難逃其責。」

莫瀲琦的眸子里漾起一抹詭異的寒光,「你的母妃……瑤妃,是南陵人,當年父皇將你母妃迎娶回來的時候,她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所以……你是不是冒充皇室血統還有待查證,而且……」

他陰冷一笑,「你身上……有一半的南陵血統,你說……朕該不該把你抓起來?」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有一隊人馬的劍指向了他們,還有剛才那尖尖的箭矢。

莫瀲琛眸子一眯,拉著易謹寧的手緊了緊。這里全被包圍了,不是他大意,實在是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來見這個殺害她母妃的凶手了。他凝聚了內力,與易謹寧對視一眼,雙方從彼此的眼里看到了一個字︰沖!

沖出去!此刻他們別無他法,唯有全力一搏!

易謹寧四下已掃描過了,這殿內防守最薄弱的環節,便是大臣們跪拜的左方,那里接連著通往後殿的小道,牆垣比較高,平常人輕易飛不過去。可她和莫瀲琛都有深厚內力,加上莫瀲琛時不時地要求她比試輕功,所以她進步極快。

略微一思索,易謹寧看著莫瀲琛點了點頭。莫瀲琛將易謹寧一把抱起,易謹寧的腳一伸展,向前一掃,站在最前面一排的弓箭手被踢飛,紛紛向後倒去,壓倒了後面的一排弓箭手。

持劍的士兵見狀,趕緊上前利劍直刺過去。易謹寧眸光一冷,莫瀲琛抱起她的腰有一個橫甩,邊上的一群人也被掃落。

「走!」

一聲輕呼,莫瀲琛率先在左邊大臣們跪拜過的地方掠去,易謹寧緊隨其上。

防守被打破,大臣驚恐一尖叫,立時讓開一條道路,莫瀲琛拉著易謹寧從左邊拐進了後殿。

「追,抓住清王和清王妃重重有賞!」

莫瀲琦一聲令下,所有人不再顧忌,抄起家伙往後殿沖去。有賞兩字是最有利的武器,這是任何一位新登基的帝王都會說的話,重重有賞,若是抓住了清王,那麼……加官進爵不在話下。

易謹寧被莫瀲琛拉著,迅速閃進了後殿,而後又沿著以前走過的一條小道往冷宮方向走去。很快,他們便來到那口井跟前。

莫瀲琛看了那口井一眼,「跳下去!」

「嗯!」

易謹寧也不再猶豫,剛想跳下去,那邊追來的人就趕到了。

糟了,來不及了。

撲通一聲,有東西落進井里的聲音。

「快在冷宮那邊……」

他們大聲吼著,腳步聲齊刷刷地向冷宮這邊趕來。

「咦……人呢?」

莫瀲琦一把推開那領頭的士兵,自己往那口井看了一眼,然後對著身後的士兵道,「誰願意下去探個究竟?」

士兵們有些膽怯,那口井黑乎乎的呃,什麼都沒有,他們害怕了,不自覺地向後退縮著。

「沒用的廢物!」

莫瀲琦怒吼一聲,指著一個侍衛,拉著他的衣領,往後一扯,高高舉過頭頂,然後……扔進了井里。

又是撲通一聲!

有水!難道那兩人躲在井里?剛才他要是沒听錯的話,是听到了有東西落入井里的聲音。

「你……下去!」

莫瀲琦又是一指某個侍衛,將他往井邊一扯。

很快就有人點了火把來,莫瀲琦一把接過,對著那人道,「快,下去,要是敵國奸細跑了,朕唯你們是問!」

沿著井繩往下爬去,那侍衛嚇得直哆嗦,井里黑漆漆的,雖然點著火把,卻是什麼也看不見。

他爬到半路,已是沾到了水,腳下濕漉漉的一片,還有些粘滑,他仔細一聞,是血腥味,莫不是剛才皇上將那侍衛扔下去後撞死的侍衛的血吧?

他靜了靜,想了想還是決定賭一把,騙過皇上再說。要是在井底遇到了什麼鬼東西,那還得了?他家里的美嬌娘可是剛娶回來的,他舍不得就這麼死了。

「呼呼……」

耳畔傳來森然的聲音,嚇得他差點沒抓穩手中的井繩。

頓了頓,他伸手悄悄地舀了一些水潑在自己身上,覺得不夠又下去了一些,將自己的整個身體都沾濕了才慢吞吞地爬上去。

「皇上,井底……沒人!」

那侍衛一上來就跪在地上,給皇上報告這句話。他鎮定地告訴自己,遇事要冷靜,這是娘子在他臨出門前說的。

果然,皇上沒追究他,而是掃了他兩眼便要去其他地方搜捕。

忽然,皇帝凌厲的眼神在他身上又是一逡,一把扯住他的衣袖,「這是什麼?」

那侍衛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上有一大片血跡。

他哆嗦著跪下,「皇上……這是……這是剛才被您扔下井里的那個侍衛的血跡,他……他……」

「好了,到別處搜!」

莫瀲琦終于不再抓著他追究那片血跡,帶著眾人走出了這個廢舊的冷宮。

不多時,井口里冒出來一個腦袋,然後……有一個腦袋冒出來。

莫瀲琛和易謹寧!

「來,寧寧!」

莫瀲琛先除了井口,渾身濕漉漉的,他在井邊還沒出來時就用內力烘干了衣衫。剛才那侍衛救了他們,就好心一點別被發現了在基尼待過的蹤跡好了。

用力一拉,易謹寧被拉了上來。

「咳咳……」

易謹寧捂著臉,不停地咳嗽。剛才那井底里並沒有通路,而是一些臭烘烘的死井水。莫瀲琦一個很拋,將那侍衛拋進井里,那人被撞破了腦袋,一下子就暈了過去,砸入水底。

她和莫瀲琛扒拉在井壁上,要不是功力深厚,那滑溜溜的井壁他們還真不好扒拉。那一聲「呼呼」的森然怪聲就是他們發出來嚇唬那侍衛的。

果然是個膽小的,不經嚇,還很沒骨氣卻很有頭腦地往自己身上抹那臭水。

對于這樣的人,易謹寧和莫瀲琛都只能拜服。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何況下井里又不是他自願的,誰那麼笨真的鑽進那深淺不可測,凶吉更是未知的井底白白糟蹋自己?

「我們走吧!」莫瀲琛扶著易謹寧看著那高高的牆壁一眼,「試試你的輕功!」

他說這話的意思,就是讓易謹寧自己飛身上去!

易謹寧看著那高高的牆垣,有些膽怯,她吞吞口水,「我能行麼,這麼高?」

「別磨蹭了,沒時間了!」

莫瀲琛一掃外邊的動靜,扯著易謹寧的胳膊縱聲一躍。不管這麼多了,要試輕功,以後多的是機會,現在不逃命更待何時?

「啊!」

易謹寧沒防備,被他這麼一扯,嚇得驚叫了一聲。

「誰,誰在那邊?」

莫瀲琦本來就沒走遠,听到了剛才那口井邊傳來的聲音,立即又率人奔了過來,一來卻發現這兒根本沒人。

奇了怪了,人呢?

他眯著眼,霍地一抬頭,看著那高高的牆垣。一提勁,縱聲一躍,輕易就躍了上去。底下的侍衛們,個個哇的一聲,直羨慕,有人還出聲叫好。

莫瀲琦站在牆頭四下看了一眼,沒發現異常。剛才飛身下來,卻發現腳底的城牆上有個濕漉漉的腳印。

他眼神凌厲地一掃剛才下井的那個侍衛,因為那個侍衛是領頭的,所穿的衣服也是比其他人的多了一些護甲。他很快就瞅準了那個侍衛,眼楮冷光一出,化爪成魔,直取那人咽喉。

 嚓!

一聲脆響,那侍衛就內擰斷了脖子,死了。

「這……」

後面的侍衛一陣騷動,皇上這是怎麼了,為何殺了他們的頭領?

「此人居心不良,包藏要犯,私自放走了南陵國的奸細,罪不可恕!」

說莫瀲琛是南陵國奸細是沒有多少人相信的,因為先皇將洛妃帶回來時,她已經懷有兩個月身孕,可他一直都沒說出來的事從別人嘴里說出來的可信度就低了。

可是莫瀲琦已經成了西越的皇上,那麼他說出來的話就成了聖旨,就算是不對的也可以被說成對的,更何況是扭曲事實呢?眾人心中都明白,皇上這是要斬草除根,否則清王他日羽翼豐滿,誰不定就廢了現在的皇帝,自己稱王道帝了。

易謹寧和莫瀲琛跳下了那牆垣便本著城牆外走去,但是他們沿著的是高高的城牆,別人甚少注意到這點,所以兩人輕而易舉就逃過了一圍又一圍的追捕。

莫瀲琦回到御書房,摔碎了一個紫金琉璃盞。

「下令,全城搜捕,就算他們逃到天涯海角,也要將他們捉到。記住,捉拿到,就地正法!」

他陰冷的眸子里全是怒氣,這莫瀲琛是在太過詭異了,居然連皇宮里布下的天羅地網都被他逃月兌了,還帶著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清王妃。

他眯了眯眸子,想到牢里的易長華,嘴角又幾不可查地露出一抹笑意。

很好,有了易長華就不怕易謹寧不回來。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易謹寧根本就不在意易長華的生死。

出了皇宮,易謹寧全身一松,放下了莫瀲琛的手,躺在地上不動了。

「累死我了,這幾天真夠嗆!」

她笑嘻嘻地看著莫瀲琛,雖然很累卻很開心。覺得有他在身邊,一切都變得不是那麼困難了,連重兵重重包圍的皇宮他們都能逃出來,可真是本事不小啊!

「嗯,夠嗆!」

莫瀲琛也像她一樣躺在地上不願意動彈,還懶懶地回了易謹寧一句,那句話听起來似乎帶著淡淡的甜蜜和滿足。

是的,滿足!跟易謹寧一樣,只要兩個人在一起,什麼也不能達到他們。

「對了!」莫瀲琛頭偏向易謹寧,扯著笑意道,「從現在開始,我們……要逃亡了!」

易謹寧淺淺一笑,翻了一下,滾到了莫瀲琛的身旁,雙手摟著他的腰。

「逃亡又如何,只要你在我身邊,天涯海角我都隨你去。以前……對了,我還沒嫁給你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了!」

天上的雲很白,易謹寧看著那白雲一片片籠罩在頭頂,她是不是可以認為自己是祥雲相伴呢?

「你……去不去南陵?」

莫瀲琛看著天上的白雲發呆,忽然冒出來這麼一句話。

「嘎?」

易謹寧不懂,阿琛緣何會這麼問?

南陵,那是個未知啊!她自己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要是阿穆公主突然出現,讓她去南陵的話,她也許會考慮。因為她總覺的阿穆公主就在她身邊,一直形影不離地跟隨著她。

那日她給自己拿來的那幅畫,畫上的美人是她的母親,親生母親。傳說中的娜林女帝,南陵的女神。

她不知道自己長什麼樣,但是從母親的畫像看,她應該不會差到哪里去。南陵的天女帝王生出來的孩子,又如何會比她現在的樣貌差呢?

「我不清楚自己會不會去當那個女帝,但是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她真誠的看著莫瀲琛,「阿琛,我只要你,只要你便足夠了!南陵,我會回去,但……不是現在,南陵的局勢現在很亂,我就算回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反而會引發更多的戰亂,這樣……對南陵的百姓是一種傷害。所以,這樣的戰亂,能免則免吧」

啪啪啪!

阿穆公主不知何時已站在了易謹寧和莫瀲琛的頭頂,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二人。

「說得好,有你這話,南陵……就有望了!」

「你何時來的?」

莫瀲琛一激動,拉著易謹寧的手騰地站起來,戒備地看著阿穆公主,將易謹寧護仔身後,似乎怕她被搶走。

他很不喜歡自己和寧寧獨處的時候被打擾,尤其是阿穆公主這種在暗地里偷偷觀察者他們的人。

「別這樣看著我啊,我就是剛才才到了這里,剛好听到了易謹寧講話感嘆一下而已。你這樣警覺作甚,害怕我吃了她?」

「我不管你有什麼目的,總之別打寧寧的主意!」

他有預感,這個阿穆公主似乎並不像表面那般,只是要易謹寧回去繼承皇位,而是有更大的陰謀。

「呵呵……我有什麼目的?我不是早說過了麼?」

阿穆公主嫵媚一笑,要是忽略她臉上的燒痕的話,一定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

她走了幾步,回過頭來,「對了,易謹寧,忘了告訴你,莫瀲琛的姨母身上被下的藥是就是你母親下的手……她該受到懲罰,背板南陵的下場就是如此!」

翾妃被下藥的事,莫瀲琛多少可以猜到是因為她來了西越當妃子的原因。他本就不介意了,何況死者已矣,就算追究也沒什麼意義。

他目送著阿穆公主離開,卻被易謹寧叫住了阿穆公主即將隱去的身影。

「等等!」

易謹寧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提氣三兩步行至阿穆公主跟前,小聲地說著什麼。

莫瀲琛動了動耳朵,俺勁兒听到了,只听見易謹寧問道,「我的臉什麼時候可以恢復成本來的樣子?」

阿穆公主笑了笑道,「等你成了南陵的新皇!」

南陵的新皇……寧寧會選擇做那高高在上的女皇麼?

莫瀲琛咬著草根,目光幽幽地看著天上飄過的一朵朵白雲。那遠處飄來的雲好像沒有那麼白了,被染上了一團烏黑,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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