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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洞房花燭夜

張真一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大晚上了,睜開眼略微看了看,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自己的房間里,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窗簾和桌子,連被子的味道都無比溫馨,看來自己是被送回家了。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扯動了一子,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覺得手臂上傳來一陣撕心裂肺地痛,隨即就感覺到渾身就像散架了一般,臉上的肌肉竟然還有些顫抖,頭疼y 裂,隨即便明白了自己恐怕是受寒加失血過多了,而且精神高度緊張,渾身的肌肉酸痛很明顯的是過度疲勞,一陣狂奔之後又搏斗了那麼久,沒事就怪了。

天好像是黑了,看著朦朧的窗外燈火通明,好像還能隱約看到幾顆星辰,嘈雜的笑鬧聲清晰可聞,在這個年代里,難得踫到這般熱鬧的時候,若不是紅白喜事的話,恐怕極少有這樣的鬧法。

稍稍緩了一會,張真一掙扎著從床上爬起身子,把房間的等給打亮了,這才看著鏡子里的人影,只見自己臉上的顏色稍顯蒼白,眼窩凹進去了不少,左手臂上纏著一條白色的紗布,貼身的襯衫和長褲也不知道是誰換的,反正是走光了。

隨即扭頭在牆角的茶幾上拿出玻璃杯倒了杯水潤了潤喉,這才變得清醒了幾分,看著窗外人影綽約的院子,這才想到自己家今天是什麼日子,添人口了,自己這輩子還沒看過大舅媽啥模樣,也不知道還是不是前世的那個英氣勃發,顯得有些疏遠的女子。

「咚咚咚!」

思緒被敲門聲打斷,少年只好轉過身子,打開門就發現小舅舅潤平手里拿著一顆紅雞蛋站在門外,正笑著看著自己。

「真一,醒了?你女乃女乃看見樓上的燈亮了就猜到你醒了,身上還痛不痛,可把一大家子人擔心死了,怎麼每次都是你生事,這次要不是毛家老二跑得快,你就被狼咬死了,听爸講回來的時候毛老二家那小子被揍得不敢吭聲。」

毛天天被揍了。

張真一馬上就明白了是什麼原因,那小子倒真是沒白挨揍,不過話又說回來,要不是他跑回家叫人,說不定自己真的要被狼咬死了,這筆賬還真不好算。

「小舅舅,你怎麼沒去陪酒,跑上來干什麼?」

農家人娶媳婦不管是城里住還是鄉下,一頓酒席是少不了的,這可不像是城市人搞婚禮,一頓飯就解決了,而是從頭敬酒,一桌桌來,一般不喝趴下是不可能的,不過老舅兄弟三,再加上一個能喝的老姨夫,說不定這次還真能扛過去,除非毛家人這次拉了隊伍來。

「你二舅能喝,我不行,一杯就醉了,再說,你大舅舅什麼酒量你還不知道,千杯不倒是正常的,今晚他結婚,我可不給他喝,將來我結婚,你小子要替我喝。」

小舅舅潤平還是那麼現實,少年聞言略微笑了笑,前世的小舅舅就不善喝酒,每次過節辦事什麼的,小舅舅總是一個人喝飲料,看著大舅二舅干完一瓶又一瓶,他就典型的學者,不喝酒不抽煙不賭博,只可惜沒讀上書,入錯了行,老女乃女乃那時候經常講她兒生的書生,只是投錯了胎,進了劉家沒錢供他做先生。

「你要不要下去吃點東西?還是我給你端點上來?」

張真一搖了搖頭,他可是知道這時節的熱鬧的,這麼隆重的時候怎麼可以錯過了,自己回來的時候可是帶了一台攝像機的,雖然還是膠帶的,但是也比沒有來得強,老舅鬧洞房的場景拍下來以後送給未來的那個還不知道有沒有的小表妹做禮物,可是最好的東西。

穿好衣服,過了這麼一陣子,張真一只覺得自己比方才還要清醒不少,身上的酸痛也漸漸少了一些,就是手臂上還是有些麻木,可能是狼爪上的細菌感染了,他倒是不知道之前醫生確實擔心感染了,還好事冬天,要不然就麻煩了,就是這樣結果還是花了不少錢打了防疫針,掛了好幾瓶消炎水。

「呦呵,你這娃子能走了?」

「真一,還痛不?」

「你這娃子,遲早要受災,一天到晚都不消停。今天要不是人多事雜,老子就把你一頓好打,你能了是吧,還去山上抓狼,就你能。」

張真一一下樓,就被各種各樣的聲音包圍了,頓時只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這邊還沒說完,猛地就听到老頭子劉明華的聲音落了下來,臉色頓時就有些變了,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張真一最懼怕的就是這老頭子了,一句話頓時就把心兒給弄得不知所措了。

「今天是什麼日子,明華啊,你就不能少說兩句!」

劉家的一個長輩看著張真一長大的,立馬就出言相勸,老頭子聞言只好狠狠地瞪了一眼,張真一嘿嘿笑了兩句就往一邊鑽了過去,屋子里全是人,現在才六點多的樣子,冬日天黑得早。

縣城這座房子里差不多都是桃源村里的相親,還有家里的一些親戚,縣里的朋友,毛家的客人,差不多都有幾百人,幸好二姨家那邊的小樓也能做不少人,院子里堆了二十幾張桌子,加上屋子里的差不多坐了兩百多人,現在都在談心,晚飯還沒開席,這時節里能辦一頓酒席的花費可是不少。

「真一,你怎麼下來了,身上還痛不?」

小姨劉小平眼特尖,一眼就憋見小外甥從人堆里鑽進了廚房,這間廚房還是張真一特意讓泥匠們重新搭建和裝修的,差不多有二十幾平的樣子,顯得很寬敞,當初的想法就是防止家里辦大事用的,畢竟要造新房子住估計只怕還得等到十年後,今天正好派上了用場。

只見滿廚房的大水盆,里面的生雞堆了一大盆,還有九十年代特有的大鯽魚,後來隨著水質變差和過度捕魚,這種兩斤多一條的湖泊野生鯽魚已經不多見了,生鱉,黃鱔,都是老劉托桃源村里的村民從湖里撈上來的,這時節也不多見得緊,這年頭有的吃就不錯,好東西沒有,這些農家能自己動手捕到的東西,劉明華卻是弄了個夠,還有不少女婿張文明從南方省托運回來的時蔬和水果,農家人特有的方塊肉,蘿卜圓子整整裝了好幾桶。

張真一聞著濃濃的肉香,肚子里的饞蟲頓時就有些忍不住了,咕咕叫起來的肚子實在是有些不爭氣,眼瞅著桶里已經炒好的泛著油光的干辣椒炒瘦肉,忍不住伸手捻起一塊就往嘴里塞,還沒到嘴里就被啪嗒地斜塞過來的一只手給打飛了。

「小姨,你干什麼?」

張真一不用看都知道是誰,一抬頭就看到劉小平正瞪著自己,臉上只好露出一絲苦笑來,這女人將來也不知道是怎麼嫁出去的,真是苦了那個還沒見面但是已經熟悉的不得了的小姨夫了。

「手都不洗就抓肉吃,餓死鬼。」

刀子嘴豆腐心,劉小平嘴里罵著一變還拿出一個海碗,淨水後就往碗里堆了慢慢一碗的炒肉和燒雞,還有好大一堆黃山肉,全是月復部的那種中段,看得張真一嘴里直泛酸水,接過筷子二話不說就往灶台前的板凳上一坐,扒拉著嚼的起勁。

冬日的晚上來的異常得早,也過得越發地快,掐著指頭算的鐘點一直在一大家子人吵吵鬧鬧中,狠狠地過了兩個多小時,這才開羅上菜,第一道菜上的點心和水果讓一群餓了整整一晚上的客人們吃了個盤底兒朝天,緊接著上來的一道道大菜卻是讓眾人大叫爽快。

鄉親們一個勁兒地夸老劉家的人厚道,兒子結婚,老鄉親們雖然沒主動送禮,但是老劉家還是包了十幾輛車子把村里的老老少少都接來吃飯,晚上還送回去,禮錢都沒收過一分,村里人淳樸,吃你一次好,念你一輩子,張真一早就領教過。

向來就有些看重名聲的老劉這次樂呵的緊,一個勁兒地夸自家的外孫懂事,老劉家外孫開了超市,寫了書,上了電視的事情鎮上下面的幾個村子里都傳得很響,但是在這個時節里,人們還不知道名人到底有什麼不一樣,只知道實實在在的是吃在嘴里的好伙食,拿到手里的見面禮。

張真一吃了一大碗大雜儈後便已經有了個七八成飽了,整個酒席都在老舅舅的新房里折騰,攝像機對著一個個家人來了特寫,老舊的新娘子被自家老媽姐妹三在屋子里陪著吃飯,村里最熱鬧的時候是飯後的鬧洞房,少年可不想錯過這時節里最火熱的光景,後來的時光里,這種純粹的風俗卻是越來月少見了。

酒席正酣,夜色濃重,喧囂的劉家大院里,充滿了九十年代獨特的鄉間笑語,沒有過多的禮尚和阿諛之詞,有的只是淳樸的漢子們肆意地徜徉在人生的喜慶里,歌著人生的祝福,笑著人生的坎坷,品嘗這悲歡憂愁的時光里最為甘甜的香醇烈酒。

少年的時光在一抹紅色的光景里漸漸退去,再也不會年少,再也不會放蕩地年少輕狂,張真一看著一個個年輕的漢子們,在老人的喝罵聲中舉杯落下,嘴角不由得笑起一抹弧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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