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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國圍獵以一個很可笑的方式畫上了句號,面對著百年難遇的四國聯手出兵,白鹿堡人很理智的選擇了招安投誠。于是,原本呼嘯而來準備大開殺戒的四國精兵,很快的就將圍獵大會擺在了針對白鹿堡控制的白鹿原地區重新劃分的談判桌上。

從白鹿原回來,青夏就一直躲在大帳里,那些莫名的情緒在胸腔里橫沖直撞的翻涌,就像是一鍋沸水一樣。她本不該是這樣的人,別人怎麼認為,何時被她放在心上,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指著她的鼻子大罵她是個妖女是個禍國殃民的叛徒又能怎樣?當初被國安部誣陷為是敵方奸細的時候,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時候,不也是頑強的挺了過來?那麼,現在的她,又是怎麼了?

一整個下午,她都在反復的想著白鹿原上每一個人的反應,她甚至在無法抑制的想,若是秦之炎也選擇懷疑她,那麼楚離會不會就同齊安一起,要殺了她為莊青夏泄恨?

青夏坐在床榻上,緩緩的用鉗子撥弄著火盆里的火炭,她不應該這樣,她可以忘記楚離,可以忘記兩人之間的情分,可以拋卻兩人之間的回憶和過往,但是她決不允許用這樣的方式!

當初在恐怖分子的陷害下,她被國家紅a級同級,最後還是以頑強的意志,從恐怖分子控制的地區萬里奔襲,更從國家的地下監獄里逃月兌,最後在芝加哥炸毀了地方轟炸機,成功營救了國家的高級領導,洗月兌了自己的罪名。

當初那樣困難的情況下,她都可以依靠頑強的意志和手段還自己一個清白,難道現在就要苟且偷生的頂著殺害莊青夏這個惡名嗎?

莊青夏在九泉之下,難道可以瞑目?

殺死莊青夏的人是誰?是懦弱的東齊太子,是他顧慮太多,不敢將她留在身邊,才造成了她後來的悲劇。是老奸巨猾的莊父,是他的自私自利,為了自己的事業罔顧女兒的幸福,一次又一次將女兒當成貨物一樣迎來送往。是心機太深的處理,是他當初的自保,將莊青夏推給了齊安,事後,又是他的佔有欲,將已在齊安身邊十年的少女強悍的搶回,最後,卻是他的疑心和試探,將那名沒有任何自保之力的女子扔在那個步步陷阱的後宮之中,任人欺凌,遭人毒打陷害,最終才會在悲慘的絕境中默默的死去。

是這些人聯手害死了那個少女,為什麼今日他們還有臉站在自己的面前,大聲的質問自己?

這個世界是如何的好笑,難道只因為他受過傷上過當,就要像烏龜一樣選擇摒棄天下人嗎?

疑點處處,鐵證如山!可是楚離,我在身邊那麼久,可曾做過一件危害到你的事情?這樣的我,怎麼就會是你的敵人?

青夏緩緩的站起身來,眼神堅定的看著紅紅的炭火,她絕對不允許自己這樣的懦弱,她已經隱忍了太久,不能再繼續忍下去了。這些儈子手打著為死者報仇的旗號,輕而易舉的就忘記了到底是誰讓莊青夏處于那個絕境之中孤獨而亡。

殺死那名柔弱少女的人,不是丹妃,不是南楚那吃人的後宮,更不是什麼狗屁不通的命運。而是那些大義凜然、滿腔悲憤、貌似痛苦不堪的至親。

唰的一聲,大帳的簾子被人一把掀開,青夏扭頭望去,只見牧蓮一身黑衣,面容雪白,眼神冷厲的站在門口,冷冷的沉聲問道︰「你是匈奴人?」

青夏滿腔怒火,見這不之客突然駕臨,面容登時就冷酷了起來,冷然看了她一眼,眼尾斜斜的掃過這初一見面就充滿敵意的女子,寒聲說道︰「你若是沒有別的事,我勸你現在最好馬上出去。」

牧蓮波瀾不驚,臉上好似堅冰封凍,沒有一絲表情,只是沉聲說道︰「我不管你是什麼人,現在殿下為了你和三國交惡,隨時都有可能兵戎相見,你若是真心為殿下著想,就不應該再繼續托庇于炎字營。」

青夏緩緩的側過頭去,冷然說道︰「你是什麼身份,秦之炎他有沒有能力庇護我,願不願意庇護我,還輪不你來置喙。你不會天真的以為,只是幾句無聊的氣話,就可以將我氣走吧。」

牧蓮也不惱,仍舊冷著一張臉孔,緩緩道︰「殿下與燕回等人不同,南楚大皇如今大權在握,獨掌楚國所有權利,行事沒有顧忌,齊安是東齊太子,家中子弟大多不成氣候,也無樹敵,燕回雖不是西川皇室中人,但是確實西川皇後的親佷,大蒙榮寵。他們三人若是聯合起來,向我國大皇上表,殿下也護不住你。你以為大皇會同意殿下帶回一個和眾多人關系不清不白,又身份可疑的人回王府嗎?」

青夏冷冷一笑,眼梢淡淡的瞥向牧蓮,沉聲說道︰「你不必多費唇舌,我是不會在沒見到秦之炎之前就獨自離去,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我也要他親口對我說一遍才會相信。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麻煩天生就是應該被解決的,這一點,我比任何人都有信心。」

牧蓮微微一滯,看著青夏突然點了點頭,轉身就要出門,想了想突然停住腳步,回過頭冷冷的說道︰「你不覺得,你已經很久沒見到你那個醫術不錯的弟弟了嗎?」

帳簾一拂,就緩緩的合上,青夏站在原地,胸口緩緩的一起一伏,終于一把披上大裘,就走了出去。

眼看著一場大仗就這麼泡湯,班布爾等人正在帳中生著悶氣,青夏一把掀開簾子,心口登時就被緊抽了起來。

「西林辰呢?」

眾人一愣,李顯忙答道︰「西林辰昨天晚上就走了,青夏你不知道嗎?」

「走了?」青夏勃然大怒,怒聲說道︰「去了哪里?跟什麼人走的?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

班布爾眉頭一皺,沉聲說道︰「昨晚你在殿下的大帳里,西林辰在帳外等了你三個時辰,守門的士兵不讓進。後來就跟著南楚來的人走了。」

「南楚?」

「是啊!」那克多最沒有腦子,也沒有看出青夏臉上不對,仍舊大聲回道︰「原來西林辰是南楚大戶人家的少爺,他當初也並沒在這里落下軍籍,所以直接就走了,也沒有人阻攔。

青夏腳步頓時一陣踉蹌,險些摔倒在地上,難得西林家還剩下什麼人?這個孩子這樣貿貿然的去刺殺楚離,哪里還有什麼生路?

「青夏!你去哪?」幾人見青夏轉身就奔出大帳,不由得大聲叫道。

青夏跑回大帳,勉強平息住紛亂的呼吸和思緒。現在這個時候,最不能亂,她現在托庇在炎字營中,為了不給秦之炎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一舉一動都要小心。青夏靜下心來,走到大帳的一個箱子旁邊,緩緩的打開。

黑色的夜行衣,包頭臉的面紗,類似防彈背心的墨鎧馬甲,墊了軟布行走無聲的馬靴,腰囊里二十枚精致的柳葉飛刀,四把寒氣森森的匕,分別綁在雙腋下和靴子里,腰部掛著攀爬必用的鉤鎖,另外,還有火石、鋼釘、鐵絲等一系列小物件。

將這一切都裝備好,青夏緩緩的站直身子,黑巾包裹住一頭飄逸的長,黑色的夜行衣將她的身材裝飾的凹凸有致。一切都在悄無聲息進行,青夏掀開大帳的簾子,只是一閃,就悄無聲息的消失在夜色之中。奔跑,越過重重大帳,攀上桅桿,輕身一躍,就抓住另一根桅桿,下滑,連續躲過三隊秦人的夜間巡邏隊,輕松的神鬼不知的走出了炎字大營,向著炎字營東南方向的南楚大營奔去。

四國圍獵並不是開戰,各人所帶的兵馬也並不眾多,更何況除了前陣子因為青夏和南疆一事外,四國雖然明爭暗斗,卻已經近百年沒有過爭斗。是以兩國的大營相距並不是很遠,半個時辰,南楚大營救已經遙遙在望。

楚離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人,所以楚營的防御幾乎已經到了無懈可擊的地步。營外百米之內,是一片荒草原,皚皚的白雪點綴其間,南楚的暗哨已經隱藏的極盡隱秘,但是他們這次遇上的卻是匿藏的祖宗,只是大略一掃,青夏就已經現了大約三十多處暗哨崗位,弓箭森森,鐵甲流彩,兩哨之間間隔不到二十米,每隔一段時間互相就有暗號通知,一處出事,很快就會波及整個南楚大營,這樣的防守,無論是偷偷模模進還是武力硬闖,都沒有任何機會。

地下不行,就只能打天上的主意。

一雙銳利的眼楮向半空一掃,就注意到一棵巍峨聳立的古老蒼松,視線偏轉,只見距離松樹不遠處,就是一座高高的擂鼓台,高聳在楚營之外,目測高度達十二米,同大約十五米的巨樹之間相距大約八米。擂鼓台八點鐘方向,是每隔五米就一根的高大桅桿,一直延伸到大營內部的旗桿,足足有八根。

目標鎖定,看來,免不了要做一次空中飛人了。

青夏貓著腰,迅來到巨樹之下,身體頓時靈活敏捷好似狸貓一般,嗖嗖的就攀爬上去,時間不過一分鐘,可謂是爬樹的行家。

撕下一塊衣物,將鉤鎖的前段包裹上,以免在著落點上時會出聲響,同時也可以防止鉤鎖打滑。青夏蹲在巨樹上,靜靜的等待著,突然,只听一陣狂風平地卷起,漫天雪花倒卷飄飛,百草嘩嘩作響,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青夏掄起鉤鎖,那繩子就好像找了眼楮一樣,精準的掛在了擂鼓台之上。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青夏當機立斷,只見一道輕盈曼妙的弧線陡然滑過上空,準確的落到擂鼓台上,瞬間消失不見。

整個動作不過兩秒鐘,就算真的有那麼倒霉,這個時候偏偏有人抬頭向上看,也只會當做是自己眼花,不會深究。何況此時大雪飄飛,狂風倒卷,眼楮都睜不開,天時地利人和青夏佔了兩樣,一切都十分順利。

然後,還沒等青夏緩過神來,突然一道火光就向著這邊照射過來。青夏眉頭一皺,沒想到就連這擂鼓台上也有暗哨隱藏,青夏不敢冒險解決掉看守,因為她不能確定這里和外面有沒有什麼幾分鐘一次的聯絡方式,只得登時矮身下浮,一把抓住擂鼓台的欄桿,身體上身向外,整個人呢懸空,像一只壁虎一樣潛伏在擂鼓台之下,和那名守衛只隔著一層厚實的木板。

精準的完成了一系列的隱藏動作,時間拿捏的極其到位,視線角度的掌握恰如其分。那名守衛見沒什麼異動,就又回到了擂鼓台的背風方向,坐了下來。

青夏貓腰小心的翻身回到台上,和那人只是幾步之遙,墊了軟墊的學子走在地上沒有出一點聲音,像是一抹幽靈一般悄無聲息的向著八點鐘方向靠去。

拋鎖,拉穩,蕩過去,連續五次的飛躍之後,青夏終于穩穩的落在南楚大營正中心的旗桿之下,頭上的獵獵翻飛的難處大旗,她半伏在地上,胸腔在劇烈的起伏著,手臂微微有些麻。

青夏靜靜的蹲在暗影里,等待著體力的恢復2,外圍都有那樣嚴密的防守,這里面更是可想而知,青夏決定先按兵不動,先觀察清楚,再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尖頭朝外的護欄之內,是一篇皚皚的積雪,整個大營每隔五步,就是一個巨大的火把,每隔二十步,就是一處明亮的軍燈,林木都應經被砍伐干淨,一覽無余,崗哨齊備,戒備森嚴,燈火通明。正對著旗桿一百步的正東方向,是一片雪白的大營,看起來全都一樣,沒有什麼特別的裝飾,排列也不是眾星捧月式,一時間竟然難以斷定哪一座是楚離的營帳。

大營內一片安靜,可是青夏卻知道隱藏在這樣的安靜之下,隱藏著的卻是無比森嚴的防守。

比起其他三國的防御,南楚的防備措施的確要高出幾個段數。然而可笑的是,這里的一切布置都是青夏曾經一手教的,甚至連黑衣衛的隱藏隊員,都是青夏親手選拔而出,如今的自己隱藏在暗處,看著這潑水難入的防御網,正覺得一陣悲涼之意從心底緩緩升騰而起,自作自受的苦果讓她整個胸膛都苦澀了起來。

根據自己的經驗和眼里,青夏能大致估算出那些崗哨布置的位置。可是那些夜間巡邏流動崗哨基本都是兩三人一組,青夏在組織的時候就設定是毫無規律可循,天知道他們會突然從哪個角落冒出來,此地不宜久留,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定會被那些警覺的軍人立時現。

正規大營她是不會去的,那麼就只有從南楚的軍牢和軍醫出沒的地方下手。因為若是西林辰還活著,就只有這兩個去處,若是他還僥幸沒被抓到,就定會躲在軍醫處,若是不幸2被捕,那就只能在軍牢里了。

危險已成定論,目的地也已經明確,青夏不再多想,果決的半弓起腰了,四下看了一眼,突然右腿蹬地,猛地在飛奔了起來。

風聲呼嘯,青夏貓兒般靈巧,豹子般迅捷,沒有什麼出奇制勝的方法,只能憑借度和身手來以最大的能力躲開敵人的眼楮。對于這些自己一手教而出的強古代戰士,她表現出了應有的尊重,一切都按照特種兵夜間行動準則來進行,轉眼間,青夏的一身黑衣就已經和黑夜融為一體。

軍牢方向顯然並沒有像楚離大帳那邊那樣防守嚴密,青夏小心的潛行,靠著對楚營的了解和強記憶力,很快就來到了軍牢旁邊。不再所什麼花哨的動作,干淨利落的拔出腋下的兩只匕,一下狠狠的插在軍牢的木樁上,兩手交替向上,憑借著頑強的臂力和敏捷的身上竟然一點一點的向著四米多高的軍牢上方爬去。

夜里長風呼嘯,出狼嚎一般的聲響。

天窗推開,月光射進,青夏四下看了一眼,只見一片漆黑的牢獄之中寂靜異常,青夏眉梢微挑,手攀在天窗上,突然甩臂下躍,悄無聲息的就落在滿是灰塵的地上。

然而,急促的呼吸還沒有平息下來,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青夏頓時像是一只受驚的獵豹一般,全身的毛孔都豎了起來。

「你,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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