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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醒來的時候,是被一陣馬蹄聲驚醒的。

青夏從土坡後面站起身來,就看到仲伯等人的車隊慢悠悠的從後面趕了上來,度十分緩慢,好似帶著幾分游山玩水般的悠閑。

「唐姑娘,又遇上你了。」

仲伯年紀雖老,眼神卻很好,笑著打招呼道。

「是啊,老先生,我們好有緣分啊!」青夏笑著說道,揉了揉眼楮,抬起頭來大口的呼吸著早上清新的空氣,「老先生,再有兩天,就能走出這片荒原了吧?」

「是啊,唐姑娘,你就要到秦國了。」

秦國?青夏豎起一只手,想著遙遠的北方舉目望去,只見蒼茫的古道隱藏在一片枯敗的荒草里,遠遠的向遠處延伸著。比方的那邊,就是四國之中實力最為強盛的秦國了。

也許是接近了秦國的邊境,仲伯很好心的邀請青夏和他們一同上路。

青夏這個時候,已經有些理解。畢竟有人派出這樣強勁的實力來對付他們,仲伯等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對頭。在那種危險的情況下自然不能邀請自己一同前行,以免殃及池魚。

現在就要走出西黑荒原,接近秦國邊境,就連那些不苟言笑的護衛也露出了一絲放松的表情。

越接近北方,天氣越的寒冷。青夏穿上了厚厚的棉衣,白色的狐裘將全身都包裹在里面,仍舊覺得牙關打顫,眼楮眉毛都被凍出了小小的冰凌。這樣的天氣,不由得讓青夏想起了當初在愛斯基摩人的領地上執行任務的那一次,她在沒有補給的情況下在冰川縫隙里潛伏了三天,後來凍壞了的兩只腳,沒到冬天,就會流膿腫,吃了很多中藥都不好用。

青夏給大黃馬的肚子上包裹上厚厚的棉布,防止它被凍壞,這匹馬十分有靈性,對著青夏很是熱情,不知不覺間,讓她在一片冰冷之地上,找到了一絲溫溫的暖意。

不知不覺間,竟然在這樣艱苦的環境中走了兩日。這天傍晚,天空蒙蒙昏暗,其實按照現代的計時方法,現在頂多也就下午三點多,可是北方的天氣卻已經半黑了。青夏騎在馬背上,巨大的風帽遮住了她的眼楮,她伸出帶著手套的笨拙的手,向上推了推帽子,抬起頭來。

只見遠處一片昏暗,無邊無際,一眼竟然看不到邊。到處都是白茫茫的大雪,天地間一片銀白,北風在四下呼嘯著,凌厲的吹拂在大地之上。青夏的呼吸在空氣里形成白花花的一片哈氣,她揉了揉眼楮,突然看到遠處有一片灰蒙蒙的鐵線,像是一條巨大的巨龍一般,盤踞在荒原的盡頭,氣勢磅礡,大氣豪邁,有著濃厚的沉重和莊嚴。

「啊!是山啊!」

青夏高興的大叫起來。在荒原上走了十多天,到處都是千篇一律的野草,和矮小灰黃的突破,突然看到了一座山,哪能不興奮。

仲伯花白的胡須上沾滿了雪花,他笑著望著遠方,慈祥的說道︰「是啊,那是龍脊山,山下面,就是鐵線河,過了鐵線河,就是我大秦的境內了。」

青夏聞言一陣欣喜,不管怎樣,總算離開了南楚,她的心里好像突然放下了一塊巨大的石頭一般,重重的松了一口氣。

「仲伯,」低沉的聲音突然在馬車里響起,青夏扭頭一看,只見簾子被掀開小小的一角,仲伯連忙下車走了過去,沉聲說道︰「公子,有什麼吩咐?」

「今晚就在龍脊山下扎營休整,明天再走吧。」

仲伯眉頭微微一皺,隨即連忙點頭說道︰「好。」

「唐姑娘,」青夏一呆,自己加入這隊伍兩天,還沒听這男人說過一句話,連面都沒見著一下。此刻听到他醇厚沙啞的聲音突然來叫自己,連忙也學著仲伯的樣子走上前去,說道︰「公子有什麼事?」

「我們行程緩慢,耽誤姑娘了。」

青夏眉梢一揚,淡淡笑道︰「公子言重了,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一路又得公子的照顧,是我的福氣。」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在公子眼里是舉手之勞,在我的眼里卻是雪中送炭,大恩大德,必當銘記于心。」

「姑娘客氣了,」淡淡的咳嗽聲突然想起,過了好一會,才緩緩的停了下來,只听那人的聲音微微帶著幾分虛弱和沙啞,沉聲說道︰「已經到了秦國邊境,我們走走停停,不敢再耽擱姑娘的時間。

盡管早就听出對方是什麼意思,可是听到他真的餓說出口來,青夏還是不免一陣尷尬。她笑了笑,說道︰「原本也是要跟公子辭行了,感謝您一路上的照顧,前途迢迢,公子保重身體。」

「多謝姑娘掛懷。」

清淡的聲音冷冷說道,聲音里透著一絲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仲伯面色有些尷尬,頗為不舍的看著青夏,突然走到了第二輛馬車里,一會,又走了下來。

「唐姑娘,白蛉郡距這里還有好長的一段路途,你姑娘家孤身一個人,萬事可要當心啊。」

感覺到這老人自內心的關懷,青夏原本的一絲不滿立刻灰飛煙滅,誠懇的說道︰「老先生,若不是你,我怕是早就死在南疆荒地里了,大恩大德,希望有朝一日,能報答先生的大恩。」

「傻孩子,」仲伯探手為青夏緊了緊她肩上的狐裘,將手上的一個包袱遞到她的手里,說道︰「把這些帶上,相逢就是緣分,不要再說報恩的話了。希望你早日找到你的哥哥,路途遙遠,你要當心啊!」

青夏抱著沉甸甸的包袱,突然覺得眼眶有些潮濕,這素不相識的老人從剛一見面就無條件的幫助自己,若不是他,自己可能早就魂飛湮滅。細小的冰凌緩緩在她的睫毛上凝結起來,她抱著包袱說不出話來,只能重重的點著頭,緊緊的抿起嘴角。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快點趕到鐵線河,現在河水已經結了冰,不要擔心了。」

青夏只能不住的點頭,然後翻身上戰馬,沉聲說道︰「老先生,你的大恩,我會永遠記在心里的。」

「好孩子,快走吧!一路保重啊!」

青夏騎在馬背上,想著鐵灰色的黑線方向急的奔了去,跑了好久,她回頭過去,仍舊看到那個蒼老微微佝僂的身影,仍舊呆呆的站在原地,向著自己這邊眺望著。

暖融融的感動霎時間充盈了她的整個心口,前所未有的溫暖讓她一時間好似沉浸在春日的陽光里一樣。

「駕!」大喝一聲,青夏就向著鐵線河的方向急而去。

到了鐵線河河岸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白亮亮的雪光反射著,照的四下里一片白亮。

天空中的大學仍舊飛舞著,紛紛揚揚,一片蕭索。

鐵線河水已經結了冰,青夏小心的試探了下,知道這時候就算是一只大象走上去都不會有事,才放下心來。

翻身下馬,將馬蹄用棉布包裹上,這匹馬來自南疆,可能還從來沒有來過北方,青夏小心的拉著它,向著結了冰的河面上走去。

然而,剛剛靠近河面,青夏卻登時目瞪口呆的驚在了當場。一股森冷的寒意從心底猛然升起,青夏霎時間好像浸身在寒冰之中一樣,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蒼白的臉上突起青色的脈絡,一雙鳳目微微眯起,有凌厲的鋒芒,在暗涌里奔騰翻涌。

驚訝只持續了不到兩秒鐘,青夏眉梢一挑,轉身凌厲果斷的翻身上馬,向著來時的方向策馬而去。

如果她才的沒錯,仲伯等人的對頭,又找上門來了。

寬闊的河面上,到處都是凌亂的馬蹄印,人數最少的會在三千人以上。現在這樣的大雪,還能留下印記,就說明時間絕對不會過二十分鐘。可是來往的官道只有一條,青夏卻並沒有現有大規模行人的蹤跡。那就只能說明,來人匿藏了行蹤,從龍脊山背後繞了過去。

多年的職業習慣,讓青夏無論在什麼地方,都要先打探出當地詳細的地理情況和逃跑的最佳路徑。龍脊山背後是一片怪石嶙峋的山地,路程極為不好走,但是卻有一條小道可以直通西黑荒原,這是青夏當初在楚離的皇宮典籍里看到的一條隱秘,因為當年匈奴人,就是靠著這條小道直接殺入了中原月復地。造成了當年中原人大規模的動亂,流離失所的難民不計其數。

如果青夏所料不差,來人就是奔著這條密道而來的。

那麼也就可以證明,仲伯等人絕對不是他們口中所說的普通的藥材販子。因為這條小路,即便是在南楚皇宮,也算得上是絕密,要不是當日青夏潛入樞密院火燒綠營軍文碟,根本就不會現。

現在管不了他們到底是什麼身份,青夏只要一想起仲伯蒼老的身影,就無法安然的渡江離去。想到這,想著龍脊山的方向飛奔而去。破土開疆雲萬里,淡定仙隱龍脊山。

大秦的開國君主秦始皇,是位完成中國統一的開國皇帝,盡管後世對之褒獎不一,但是卻沒有人可以否定他莫大功績。秦始皇在位期間,掃蕩六和,統一天下,百越之地,盡皆俯,國土幾乎增長了一倍之多,完成了歷史上次大一統的局面,對維護漢家正統,做出了無以倫比的貢獻。

秦皇漢武,向來為世人所稱道。然而到了這個詭異的時空,大漢朝隨著秦二世的英明神武而胎死月復中。而秦二世更是作為鞏固了秦家江山的上位者,永遠屹立在秦氏子孫的心中。

在當世人的眼里看來,秦二世的功績,甚至要比秦始皇還要偉大。

而作為他英魂安息的王陵所在,龍脊山更是代表了秦氏一族的尊嚴和精神,永遠蒼鷹一般的屹立在大秦的邊境,俯視著下面的芸芸眾生。

當青夏快馬趕到龍脊山的時候,大片大片的火把已經將這一片死寂的荒原,照的燈火通明。一千多人馬悄無聲息的將山腳圍得水泄不通,里面,是幾輛駿馬輕車,加上車夫在內的護衛團將馬車團團圍在中央,神情冷酷的站在外圍。

寡眾懸殊對峙仍在繼續著,青夏騎著馬,站在一處稍高的突破上,冷眼看著下面對峙的人嗎。

漆黑的夜幕下,有淒厲的鷹,在尖聲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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