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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福建鄭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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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海峰有個外號叫白妞,常年在海上生活的人,通常都被曬得比較黑,但童海峰是個例外,膚色一直比其他人白,加上人長得俊,于是得了這樣一個綽號。

正因為這個綽號,童海峰平時喜歡擺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以免別人誤會自己是「小受」。

他斜著眼看了看前面的假和尚,呸!一把口水噴了過去︰「他娘的,一副奴才嘴臉,別以為你把上面的毛剃了,老就不認得你,你他娘的就是把下面的毛也剃了,老也認得你,自己說,你來干嘛?」

這假和尚就是蘇忠貴,降清御使黃熙胤的隨從,他抹去臉上的口水,怒聲道︰「你是什麼人?如此狂妄,誤了我與你們平國公的大事,你吃罪得起嗎?」

「喲 ,狗奴才就是狗奴才,還真會狗仗人勢,小的們,來啊,給我打!」童海峰俊臉發黑,氣得不打一處來。

別看他綽號叫白妞,但一身功夫了得,而且為人仗義,腦好使,在鄭家船隊很受尊重,手下的嘍羅更是對他唯命是從,一接到命令,頓時沖上去七八個大漢,不管蘇忠貴說什麼,一頓老拳猛烈招呼下去。

「停!」

「老大,怎麼就停了?」

「哪來那麼多廢話,你們過癮了,老還怎麼玩?讓開,讓開。」

八月的福州,還是很熱的,白妞兒童海峰用大刀當扇,給自己扇了幾下涼,上前一腳踩住蘇忠貴的臉頰說道︰「老最恨的就是你這樣的狗奴才,好好的漢人不做,偏要給韃當奴才;

你知不知道,老到了日本。倭奴知道是大明來的,誰不是點頭哈腰,搖尾乞憐,多漂亮的女人隨便你玩,老自豪啊!

可你倒好,他娘的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去給韃做奴才,害得老跟著丟臉,你說,以後讓老到了日本。還怎麼抬得起頭來,嗯?」

「將軍,將軍,小的也是迫不得已,你饒了小的吧,小的找你來平國公真的有要事,小的身上還有些銀,請將軍拿去喝茶,真誤了你家平國公的事。只怕反而累將軍您受罵,那小的就可就是罪上加罪了。」

「老實交待,你來找我們平國公做什麼?」

「這將軍,其實也沒什麼事。」

「既然沒什麼事。我家平國公是你隨便見的?」童海峰腳上一加力,狠狠地挪了一下,痛得蘇忠貴殺豬地叫起來。

「將軍饒命啊,有事有事。但這是機密,小的不敢亂說」

「不說是吧,小的們。剁碎了喂狗。」

白妞一聲令下,七八個嘍羅又沖上來,把蘇忠貴往死了折騰,這些家伙在海上殺人越貨,什麼事沒干過,折騰起人來那個個是行家里手。

「將軍饒命啊我說,我說」

「快說,敢有半句假話,看我折騰不死你。」

蘇忠貴一來是擔心自己的小命,二來江南局勢危急,他是一分一秒也拖不起,在童海峰的yin威下,只得一五一十把來意說出。

自北京淪陷,鄭森就離開拂水山莊,回到福州。隆武即位後不久,賜他國姓,賜名成功,並封忠孝伯,因此鄭家的人馬都改稱他為國姓爺。

鄭森很清楚,當時隆武想拉攏秦牧,賜秦牧國姓,並封遼王,為了顯示公平,才一並賜封他的。

想到秦牧,鄭森忍不住又拿出那張信箋來,「天命歸秦天命歸秦難道真的是上天的旨意?」

鄭森與他的父輩不同,他的父輩是海寇起家,都沒讀過什麼書,但到他這一代幾兄弟都是練武習,武雙全;

他自己更是從學于錢謙益,造詣不淺。不語怪力亂神,以前他不太相信天命之說,但現在,卻真的不得不信了。

以目前的天下形勢看來,秦牧也最有可能成為一統天下的人。

至于鄭家,先天不足,且不說掌權的父輩沒讀過什麼書,沒有經略天下的眼光有膽識,光是從地理上來講,福建偏于一隅,便難成氣候;

加上鄭家一向偏重于爭霸海上,除了水師拿得出手,陸上實在沒有爭霸之力。

而除了鄭家,放下天下,就只有秦牧了,秦軍與李自成等亂民起事的軍隊有著本質的區別,李自成等人通過破壞而壯大,秦牧則是通過建設來壯大自己;

湖廣江西在他的治理下,儼然成了如今天下最安定的地方,民生富足,百業興旺,給秦牧提供了穩定的後方根據地,有了如此巨大而富足的根基之地,便不會象李自成那樣,稍受挫折就元氣大傷。

如今秦牧治下,民眾真心擁護他,武人才濟濟,還有一支能征善戰的大軍。

最讓鄭森驚訝的是秦軍的僉事官,這些僉事官主要負責貫徹秦牧的意志和政治理念,使得士兵都把秦牧當成神一般,忠誠不二,這是令人畏懼的;

如今這天下,唯有秦牧堪與韃匹敵,這天命不歸秦歸誰?

「國姓爺,國姓爺」童海峰氣喘吁吁的跑進來,遠遠就大喊。

「海峰,出了什麼事?」

「國姓爺,不好了,平國公要投降韃」

「什麼?」鄭森霍然站起,瞪著童海峰喝道︰「童海峰,你胡說什麼?」

「國姓爺,我沒有胡說,韃的使者這都來第二次了,這回我親自到城外把人攔下,問了個一清二楚,國姓爺,韃要平國公把水師拉到長江去,滅掉秦牧的水師,還讓咱們從汀州出兵攻打贛南,抄秦牧的老窩。事成之後,韃答應封平國公為鎮南王,永鎮福建。」

鄭森一把揪住童海峰道︰「此事當真?」

「國姓爺,我童海峰在您面前什麼時候打過半句誑言,國姓爺若是不相信,這條命盡管拿去,對了國姓爺大概是不知道,平國公其實早就有降清之意,前些天還派洪承疇長前往金陵聯絡洪承疇,國姓爺,我說的可句句是實話。」

「洪承疇派來的人呢?」

「見平國公去了。」

「你就在這兒等著,暫時別亂走。」

听了鄭森的吩咐,童海峰知道鄭森這是有意保護他,心里頗為感動,總算一片忠心沒有投錯地方。

鄭森匆匆趕到自己父親的書房外頭,卻被自己父親的幾個貼身護衛擋住。

「大公,您請留步,國公正在與外客商談要務,大公有事請稍後再來。」

「讓開!」

「大公,你別讓小的為難,這」

「好,你去通報一聲,跟我爹說有我急事求見,快去。」

「是,大公請稍侯。」

鄭芝龍十分不快,讓人把蘇忠貴帶下去奉茶後,在書房里會見了鄭森。

鄭森一正衣冠,嚴肅地跪在鄭芝龍面前︰「孩兒請問父親大人,父親大人可是有意降清?」

「大人的事,輪不到你管,那童海峰只怕又是躲到你哪里去了吧?別以為躲起來我就會饒了他,回頭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父親大人,是我讓童海峰做的,父親大人要責罰,就責罰孩兒吧。」

「你枉我送你去讀了這麼多年詩書,你學到的就是怎麼頂撞你老是嗎?」

「父親大人,請恕孩不孝,降清之事,萬萬做不得,且不說鄭家要背負萬世罵名,父親大人請想,若是韃真的統一了天下,能容得下咱們鄭家坐擁福建嗎?

正所謂臥榻之傍豈容他人鼾睡,這天下若歸一統,就沒有哪個君主容得下誰家割據一省之地,父親大人難道就沒有想過這些嗎,如今韃答應父親的好處,不過是因為天下未定,有求于父親,才許下這樣的好處。」

「你懂什麼?韃是馬背上的民族,習慣騎射,不善水戰;秦牧卻在大造戰艦,大練水師,野心勃勃。韃統一天下後,未必能耐我何,還要依賴我鄭家防御海疆。若是秦牧成了天下之主,才真有沒有我鄭家的立足之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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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個晚春的黃昏,細雨,听一曲《述》,感覺就象水珠從翠竹面上、從染著綠苔的瓦面上、從梨花掩映的古色飛檐上滴落的聲音,思緒在淡淡的暮色靜靜的蔓延一點點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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