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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抓回錦城

莫逸軒手中的那把鑰匙,易謹寧心中大驚,那是……阿琛臨走前交給她的鑰匙!

她一咬牙,上前欲待搶過來。

「這是藏寶鑰匙吧?」

莫逸軒俊顏展開,徒然一轉,將那鑰匙轉入了自己的袖中。

莫瀲琦一直在暗中尋找的東西就是一把鑰匙,他在瞞著自己,那自己又何必將這把鑰匙交出去呢。他冷笑一聲,陰測測地看著易謹寧。

「還給我!」

易謹寧瞪著他,紅唇氣鼓鼓地微微翹起,看得莫逸軒有些晃神。他以前不明白為何自己會看上她,如今想來,多半是因為她這倔強的性子吧。

越是看不透她的眼神,以及她心中的想法,他就越是想涉入更多,了解更深,以至于自己完全陷進去了他才明白自己再也無法拔出來了。

「我就不還呢!」

捉弄易謹寧真讓他開心,他發現自己對她越來越感興趣了。又從袖中拿出那把鑰匙,「我怎麼覺得這把鑰匙不是你的呢?」

眾人見了那把鑰匙也是奇怪地想,這把鑰匙是黃金打造,林府不會這麼奢侈地打造專門的一把鑰匙吧。這鑰匙一定有古怪,再看郡王的樣子,分明就是在拿那把鑰匙威脅這丑八怪呢!莫非……

官兵領頭的心下一驚,這郡王爺不會是看上這丑八怪了吧?

爪再次伸出,冷風至,人影一閃。

易謹寧扶著月復部,還沒待來得及轉身已被擒獲,她太緊張肚里的孩子了。

好厲害的擒拿手法,知道莫逸軒深藏不漏,只是這一手擒拿的本事,好像是少林寺的龍行手。莫瀲琛跟她提過龍行手的絕妙之處,抓人于無形……前世她怎麼不知道?

被摁住的背部霍地一陣疼痛,在她意識消散之前,一句讓龔三娘心中回暖的話艱難地嚷出口。

「別傷害三娘!」

龔三娘一手撐著腰,一手扶著月復部,被這話震得後退一步。

三年前,嫁給林傲天之前,她就是莫瀲琦的人。

莫逸軒能夠查到這里,全因她昨晚發出的一個信號彈。那樣的信號彈,她已經三年沒再發過。

她無法,她的家人全部都在莫瀲琦的手里。

在莫瀲琛將藏寶鑰匙拿出來的那一刻,沒人理解她內心的狂喜和隱隱的期待,就算是枕邊人,她也不曾對他提過一句。

她的真實身份,是莫瀲琦安插在林傲天身邊的一枚暗樁。

自從三年前剎盟忽然崛起,轟動武林甚至威脅到了朝廷,皇上就暗中派人查找剎盟總壇的據點,卻一直無果。

莫瀲琦將準備退出殺手界的龔三娘家人全部捉了,威脅她無論花多長時間務必要找出剎盟總壇的下落,他好一舉殲滅。

好死不死,她來到羅成不久便被顧麗楠抓去拜了堂。要不是因著她敏銳地捕捉到一絲絲剎盟的消息,她早就離開了顧麗楠,卻沒想到,自己最後會愛上那個固執的大個子。

易謹寧被莫逸軒抱起,雙手垂下,緊閉的雙目上眉頭依舊攏緊。

三娘後退一步,似乎已經可以預見易謹寧將來會發生什麼。

莫逸軒看了一眼龔三娘,露出若有深意的一笑,便大步跨出了林府。

……

馬車轆轆地轉著,聲音嘈雜。

莫逸軒怕自己偷偷攔截了龔三娘發給莫瀲琦的消息後知道自己來了羅城,不得不給自己易了容,租輛破敗的馬車,與「丑婦」易謹寧一起往錦城趕。

這一趕路,因著馬車落舊,又不是急事,一趕就趕了好幾天。

易謹寧早在被抱上馬車第一天就醒了,她一直納悶為何莫逸軒會出現在羅城,兒莫瀲琦卻一絲消息也沒有。

還有龔三娘給自己特意的裝扮……是不是別有深意?

她眯了眯眸子,縮縮脖子,一動。嘶,該死的莫逸軒,下手真狠!

這是到了哪里?莫逸軒不是要帶她回錦城!這個念頭在她腦中一閃,她立即掀開車簾。

外邊是跳清淨的小道,街邊人不多,擺的攤子也少,不似錦城和羅城的街道那般繁華熱鬧。

「怎麼,想下車?」

莫逸軒向後一仰,背靠著車壁,堅冷的馬車壁讓他這麼一趟也躺出個舒適的金絲錦被塌來。

果然長相妖孽就是不一樣,連躺下的姿態都這麼優雅。可惜易謹寧無心欣賞這美男仰臥圖,她現在是被囚禁的要犯,哪來的這麼高待遇。

動了動被麻繩綁住的手腳,易謹寧很想大罵一聲︰你女乃女乃的熊!

每次都是被麻繩束手束腳,她這輩子跟繩子結仇了是不?

「不想!」氣惱地丟出一句。

放下車簾,隔絕了外邊的清冷,回到這只有兩人待的馬車上無聲的靜默。她閉眼不理這**,別以為他故意搔首弄姿就可以吸引人,阿琛不知比他美多少!

行了一會兒,馬車停了。

外邊的車夫朗朗的男中音傳進來,「郡王,到了!」

「這是到了哪里?你帶我到這里來做什麼?」

下了馬車,易謹寧舉目四望,這兒……是個荒郊。

易謹寧提高了警惕,莫逸軒對她有企圖,她早就看出來了。這廝不會想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對她怎麼樣吧?真是個怪癖!

她撇撇嘴,模模自己的肚子,感覺到孩子在她體內靜靜地安睡。其實,那只是她的自我感覺,孩子這麼麼小能感覺的到麼?

莫逸軒似乎也知道她懷有身孕的事,冷嘲道,「才一個多月的一團肉,如何曉得你對他的愛護?要不了多久,他就不會存在了!」

易謹寧警覺地向後一步,拉開了與他的距離,雙手捂著月復部,「你要干什麼,別傷害我的孩子!」

瞥了她一眼,莫逸軒不說話,拉著她的手一直往前走,拖得她的手生疼。

「喂,你帶我去哪里?」

……

繼續拖著她往前走,易謹寧推搡著他的大掌,想擺月兌那鐵鉗的桎梏,卻是徒勞,只得任由他拖著自己往一處山坳口走去。

下了山坳口,又拐進了一處綠草如茵的地方。

這地方極美,腳下是綠油油的一片土地,抬頭滿樹山花,落英繽紛。一條小溪緩緩流淌,那清澈的溪水活潑地跳躍著,這陽光下像個頑皮的孩子,越過凸起在水中的頑石,水聲清脆悅耳。桃紅的花瓣落入水中,隨溪流向下,一直流到遠處,剩下一抹淡紅。

易謹寧眨著眼,她從沒見過如此美的地方,這讓她想起了駱笑笑常說的一個詞︰浪漫!

駱笑笑說,紳士都懂得浪漫,她的阿琛是個不解風情的家伙,什麼都不懂,只會在閨房里**。那個時候,她還炸毛地跳起來罵駱笑笑是不是偷窺了她的閨房軼事。想來還是自己和莫瀲琛都不懂的啥叫浪漫了!

「你帶我來這里……是為了看美景?」

她有些不太確定地問了一句,心想,白痴吧?這麼明顯,當然是想對她做點什麼了!

「你應該是第一次見這樣的景致吧?」

莫逸軒抬頭,看看天空,像是自言自語般吐出一句話來。他伸伸腿,彎彎腰,很是自然地躺在了這一片柔軟舒適的草地上。

這里的美景她真是第一次見,有種讓人忘卻一切的煩惱,拋開塵世安然入住地向往的感覺。

易謹寧忽然覺得自己以前是不是看錯了他,這樣的男人,應該是那種不會追名逐利的恬淡男子才對。

可是前世他對她的暴行,現在想起來還讓她憤慨,這……分明是兩個極端!一個溫文爾雅,翩翩遺世佳公子;一個粗魯暴戾,狠心決然狐狸王。

難道這人還分兩面不成?

對了,她想起了駱笑笑常說的精分,就是所謂的精神分裂癥。她不懂那具體是什麼意思,在她的認知里,應該是雙重人格的意思吧。

美好得事物都是短暫的。

莫逸軒躺了一會兒,倏地起身。以強硬的口吻道,「兩個選擇。跟了我,莫瀲琛生;不跟我,莫瀲琛死!」

阿琛的生死與他何干?何況他還是她前世的大仇人,叫她如何跟他?

易謹寧火氣大盛,也是騰地站起來,與他平視。

「我為何要選?」

這個男人太會隱藏了,前世她也是觀察了很久才發現他有著常人沒有的一個本領︰讀心術。

她不明白他是怎麼讀到人心的,卻是發現那雙如狐狸般的狡黠眼楮有時會透她的雙眸看見她內心深處的秘密,所以她才大膽地猜測,他,有看破人心的本事。

所以這是一直狡詐的狐狸,她雖然很想殺了他,可是能力有限,只得回避。

拍拍衣裙上的塵土,易謹寧笑了笑,魅惑眾生的臉上隱藏的絲絲懼意沒能逃過莫逸軒的雙眼。

「因為……莫瀲琛早飯一事,已被皇上提前知道了,那個龔三娘……是皇帝的人!」

身邊的人居然是奸細!這點易謹寧倒是沒想到,龔三娘對她不薄,平時有什麼好事都能首先想到她,為何她會……

「莫瀲琦用了十年的時間在暗中培養死士和暗樁,龔三娘是三年前被他無意之中發現的,她的父母兄弟全在莫瀲琦手上!」

莫逸軒低著頭,拔下一棵草,悠閑地轉著。

那棵草在他修長白皙的指上轉得極快,綠色的小草隨著轉動的頻率加快迅速轉成一個綠色的小圓。

易謹寧覺得,那很像水中沒帶露水的荷葉,生機勃勃,蒼翠誘人。

「這里……我曾經想過,等我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幫玄王奪了江山,就帶著我最愛的姑娘在此隱居一生,不涉紅塵,不問世事!」

莫逸軒又在自言自語了,易謹寧沒回頭,繼續走著。她絕不會答應他,阿琛準備得那麼妥當,又如何會中了他們的埋伏,他一定是騙她的,一定是。

仿佛沒有听到他的提議,抬腳就走。走得徹底,決絕。

身後,莫逸軒站得筆直,在風中飛揚的衣袂飄飄,神色黯然。

她走得極快,眼淚刷刷往下掉,她一邊抹淚一邊走,腳下一塊大石頭也沒看見。

砰的一聲,她被那塊那石頭絆倒。

爬起來,又繼續前行。

擦擦眼中干澀的淚水,她恨自己,這麼相信莫逸軒這廝干嘛,他一定是騙自己的。

可是為何還會流淚,她是不是懷孕了情緒都控制不住了?

莫逸軒刷地一下飛身過來,大手一攬她的腰,腳下輕點,掠過那滿樹的桃紅。易謹寧有些玄乎地看著他,這個男人其實長得並不差,真的很好看,難怪易謹安當初要和她換了夫君。

她斂了斂眉,「你放我下來,我自己有腳!」

手中的簪子緊了緊,那是上一次在羅城林府對林傲天用過的一枚簪子。她怕經過這一次,自己在也舍不得對他下手。如今仇人就在自己身邊,而且對她毫不設防。要是這麼一簪子下去,直插入他脖子上那跳動的大脈,她是不是就可以報仇了呢?

只一瞬間,那思緒劃過腦際,便不再猶豫。莫逸軒的脖子記在她的眼前,她此刻動手再好不過。

心中默數了幾下,跟隨者自己跳動的心率,那握著簪子的手已然抬起。莫逸軒依舊沒覺察,抱著她一躍好幾丈遠,離開了那美得讓人窒息的地方。

噗!

手中的簪子如預期的,直插莫逸軒的脖頸上那條大動脈處,簪子入了三分。

莫逸軒吃痛,抱著易謹寧的手卻是沒有送下來,他冷笑一聲,一把將她扔出懷里。

易謹寧也是學過輕功的,懂得自保,也懂得他這一扔也是用了些巧勁,沒有半分想要傷害她的意思。

她一個傾翻,空身一躍,腳步頓在了一棵樹上,再往後一個空翻,極為漂亮的一個動作,一氣呵成。連易謹寧自己都有些吃驚了,她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這樣的感覺,真是……爽透了!

哧!

四處火光搖曳,帶著火油的箭頭擦過莫逸軒的身子,險險地燒著了他的左肩。

易謹寧剛穩住身形,便見莫逸軒被一群黑衣鎧甲的護衛包圍。

一把劍向她刺來,卻在她喉嚨的表皮處停住,陰冷的劍尖直指喉間。

「別來無恙,郡王,朕的好堂弟!」

莫瀲琦一身明黃,從侍衛背後走出,嘴角噙著的笑意陰冷得讓人毛骨悚然。

他一收到龔三娘的消息就帶人趕了過去,可是還是遲了一步,羅城早已人去樓空。

龔三娘睜著雙眼,嘴角一抹黑血凝固,臉上扭曲的程度昭示著她死得不甘和經歷了怎樣的痛苦。

他替她合上眼,吩咐一聲,「好生照顧她的家人!」

而後便是一路追蹤莫逸軒,一直到了這里。

「怎麼樣,很想知道朕是如何得知你已經出賣了朕的?」

看著莫逸軒一臉的憤怒和怪異地神情,莫瀲琦淡漠一笑,伸出自己的雙手。

易謹寧看見了,他手上的那一枚戒子,是一種追蹤器。听說剎盟曾經就吃過這追蹤器的虧,破解之法就是身上抹牡丹粉。

「呔!」

易謹寧撩開那一把指著她的劍,毫無懼意,直視著莫瀲琦。

「當我什麼?」

一干侍衛莫名,莫瀲琦和莫逸軒也是一臉無所知的表情,她這是什麼意思?

易謹寧干笑兩聲,「我好好地待在錦城,就被無辜通緝,去了羅城,又被郡王強行帶走,來了這里吧,美景還沒欣賞夠就被打擾……咳咳,我想說,你們兄弟真的那麼在乎那點錢?」

既然都來了,那就直說吧,免得還要打打殺殺,鬧得不愉快還要拼了命,拆散了她們夫妻倆,還有她的寶寶也不能老是隨著她這個苦命的娘東奔西走不是?

莫瀲琦臉上一喜,「你是說,真有那筆財富?」

之前他還不確定,只是猜測父皇留給莫瀲琛的是一把藏寶鑰匙,沒想到果真是。先帝剛打下江山那會兒,曾搶奪了周邊許多小國的無數珍寶,那筆財富听說富可敵國,鑰匙花在戰爭上,必定傾一國。

原來莫瀲琦還不知道有那筆錢的存在,看來她和莫瀲琛都猜錯了。糟了,他們進入了錦城,是不是想模一下所說已遭了埋伏?

眸光一斂,易謹寧很想出手將莫瀲琦插死,用她剛才那個簪子。就在眼前的兩人都對自己不設防,這是大好機會,只是她空有一甲子的內力,卻完全使不上勁兒。

沒功底的人,什麼也辦不好,還好她輕功不錯,不然一定會被莫瀲琛笑掉大牙。

一搖頭,她有些不悅地皺皺眉頭,如此時刻,她居然還在想自己和莫瀲琛的閨房樂事。簡直……羞死人了,幸好沒人發現。

等等,好像有人發現了。

霍地一抬頭,正好對上莫逸軒那雙詭異的眼楮,那雙「神眼」不會發覺了她剛才心中那點囧事兒吧?

莫逸軒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那個……他剛才沒看見什麼,只看到易謹寧心中滿滿的歡喜和一絲絲不悅,其他的,他什麼也沒瞧見。她那雙眼楮太過保守了,他窺伺不了她太深處的秘密。

「沒錯,是有那筆財富,而且……那把鑰匙本來是在我身上的……」

易謹寧已經豁出去了,阿琛既然將那把鑰匙交給自己,就說明他已然將那把鑰匙的處置權交給了自己。

莫瀲琦不是很想要那筆錢麼,莫逸軒不是說想過安逸的生活不問紅塵世事的麼?那她倒要看看,這兩虎相爭,會不會有一方妥協。

果然,莫瀲琦將眸光一轉,凌厲地掃向莫逸軒。

「阿軒,交出來!」

他寒著一張臉,在黃昏的陽光照射下,俊顏有些扭曲。伸著的手掌很白皙,跟他的皮膚一樣白,易謹寧可以清晰地看見他的掌紋。

是很好的紋路,此人殺伐果斷,狠心暴戾,適合當君主,卻不是一個好君主。以他的手段治國,西越很有可能會毀在他的手里。

「不……」

莫逸軒後腿。

耀眼的陽光下,一身明黃的莫瀲琦卻給人以森冷的感覺,莫逸軒後退一步,他隨著上前一步。

「拿來!」

後面已無路可退,那是溪流。

淺淺的溪流在柔和的陽光下更顯文溫順,跳躍的溪水嘩嘩流動。

易謹寧的眉頭緊了緊,這個時候,她要不要閃身溜走?

腳步已經開始後移,莫瀲琦還在追討要拿一把鑰匙,莫逸軒的鞋子已經踩到了溪水,浸濕了半邊。

侍衛舉著那長槍和佩劍的都沒動,聖上沒發命令,他們不知道此刻該干些什麼。見易謹寧走了過來,那樣子鎮定異樣,一個個都自覺地讓開了一條道。

他們心有靈犀般齊齊看向已然在不遠處的兄弟倆,心中猜測,說不定是皇上放了她呢!

易謹寧得了自由,加快了腳步,提氣用輕功飛伸出了這看似峽谷又似山坳的地方。

一口氣跑了半盞茶的功夫,易謹寧才干停下來歇息。她要為孩子著想,累了自己可以,要是累壞了孩子,別說莫瀲琛不會饒了她,連她也不會放過自己。

蝶谷聖手那死老頭說過,除了不能再懷孕期間行房事外,一切大幅度的運動都不能做,就連輕功都要少用。

要不然,以她的速度,別說這一點路程了,就是回到錦城她也可以臉不紅氣不喘地在兩天之內趕回去。

莫逸軒是最先發現易謹寧跑掉的,他回過神來瞪著皇帝莫瀲琦。

「看看,聲東擊西!人都跑掉了,要是莫瀲琛兵臨城下,你沒個人質要挾,看他不滅了你才怪!」

他對莫瀲琦的語氣依舊像往常一樣,完全沒將他當一國之君對待。

從脖子上取下那一把黃金打造的鑰匙,將它丟給莫瀲琦。

「拿去,本就是個幌子,你還要看!」

他留著這把鑰匙,是因為……這鑰匙有她身上的香氣。要是易謹寧知道他留著那假的要是不是因為沒看穿她的鬼把戲,而是這樣的緣由,一定會郁悶得吐血。

他本就是皇上的私生子,這是公開的秘密,誰都知曉的。要是他不滿意莫瀲琦做皇帝,自己一樣可以推翻了他,坐上那位置。可是他從來都無心朝政,莫瀲琦正是看中了他這一點才與他走到一起的。

「鬼見愁」也是莫瀲琦一手打造的人物,用來震懾那些不知死活的老頑固,好讓他們懂得審時度勢,會站在對自己最有利的一方。

但他忽略掉的是,莫逸軒雖然沒有野心,卻又統領天下的能力,甚至比莫瀲琛還頗具治理天下的才能。

要是先帝莫勝閣知道莫逸軒就是他的親生兒子,說什麼也不會將那把鑰匙交到莫瀲琛的手里了。還有一個更適合做皇帝的,他為何要犧牲自己最鐘愛的兒子呢?

洛妃曾讓他放了莫瀲琛,別讓他卷入帝王之爭。可是莫勝閣食言了,他不僅讓莫瀲琛卷入了這詭異的朝堂,還差點讓他卷入了兄弟相殘的局面。

「走,追回來!」

莫瀲琦大怒,都是這個該死的莫逸軒惹出來的禍,要是他能及時交出鑰匙,那女人會跑掉嗎?

如今莫瀲琛兵臨城下,馬上就要打入錦城了。幸虧錦城防守夠牢固,一時半會兒也攻不破,他也不在城內,就算莫瀲琛攻下了錦城,也是空殼一座。

龔三娘的信息他早莫逸軒一天收到了,只是路上遇到了章武城的偷襲,遲了一步去到羅城。

兩兄弟對看一眼都收起了對對方的埋怨,提氣追了上去。

莫瀲琦瞪了一眼侍衛首領,「干什麼吃的去了,一個姑娘都看不住!」

見聖上過來,侍衛整裝待命,听得他那一聲吼,立即明白過來,聖上也被那個女人給耍了。

「還不給朕追?」

他以為以易謹寧那樣一個小女子的速度,根本就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莫逸軒倒是饒有興趣地抱著胸,等著自家皇兄去將易謹寧追回來。以他對易謹寧的了解,那妞兒肯定用了輕功逃跑,就算莫瀲琦啊追上了她,也可能找不著人。

可是,他料想錯了,莫瀲琦很快就將易謹寧給抓了回來。

易謹寧等著眼珠子,像是要把莫瀲琦吃掉一般。

「你……你不要臉,姑娘家進了茅房你也跟著進來,你……你簡直是流氓,色胚!」

易謹寧嘴里的髒話不多,這些都是駱笑笑當初與她對話時隨口而來的,她也就會這麼幾句。

說了這幾個詞兒,易謹寧也住了口,她……詞窮了,罵不出來。

剛才自己是迷路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條出路,居然是個陷阱。

等她進了那看似一間小茅屋的地方,才發現那是一個茅房。那時她就想,反正都跑這麼遠了,干脆在這里方便一下也好。

遠處的聲響一來,她就听見了,是一隊侍衛的馬蹄聲。不料,等她提了褲子,想出來時,已經來不及了。莫瀲琦大喇喇地進了茅房,沒待她叫喊出來,就一把揪著她的衣領,將她拉出了茅房。

「哎,我的褲子還……還沒穿好!」

她紅著臉,羞憤地大喊。

一路將她抓回了原地,易謹寧才停歇了叫喊。

她仔細一看這地形,不得了了。怪不得自己一直走也沒走出去,敢情是個迷林陣。只是頃刻間的功夫,她便被抓回來,扔到莫逸軒的面前。

莫瀲琦被她這麼一喊,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自己堂堂一國之君,居然闖進茅房,將正在方便的姑娘提了出來,而且……她還沒穿好褲子,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他帝王之尊威嚴何在?

易謹寧狼狽地爬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狠狠地瞪了莫逸軒一眼,「你剛才干嘛不說這是一個迷陣?」

莫逸軒尷尬一笑,「你沒問,而且……我以為你知道!」

這個看似美得仙境一般的地方,居然是個針法組織起來的空間,那個……剛才莫逸軒帶她進來時,她就覺得不對勁,沒想到這廝將自己捉弄得這麼慘。

她揉揉自己的脖子,那衣領被莫瀲琦提著,勒得她脖子生疼,還好沒斷了氣。

「鑰匙交出來!」

莫瀲琦還是那句話,但是這一次卻是對易謹寧說的。

易謹寧抬眸,詫異系從他眼里看出了殺意。

這家伙居然想殺了她?

心頭一驚,眉頭一跳,易謹寧聰明地選擇了投降。

那把鑰匙,確實不在她的身上,莫逸軒手中的那把,是假的!

「我把鑰匙藏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你們要想拿到那把鑰匙,就得先……」

「先怎麼樣?」莫逸軒對她的淡定頗為感興趣,居然在帝王威儀面前也可以毫不畏懼,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

她頓了頓,模模肚皮,「我餓了,先吃頓飽飯可以嗎?」

「就這要求?」

莫瀲琦狐疑,擔心著狡詐女子又在耍什麼鬼把戲。要不是他手中已有一把鑰匙,從莫逸軒身上看到的那把,他絕對會相信那是真的。

「是!」易謹寧像是在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人生大事般想了一會了,才鄭重地點點頭。

出了那迷陣,回到羅城,易謹寧提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剛來到那「回頭客」樓前,她就一頭扎了進去。

「回頭客」的香酥餅子和羊肉灌湯都是她的最愛,還有那香滑牛肉片,想起來就讓她流口水啊。

該死的莫逸軒,她從出了林府就沒好好吃過一頓,只給她一個饅頭。她是雙身子好不好,要補充營養好不好,這廝有沒有紳士風度啊?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跟駱笑笑混得久了,自己的好脾性都變味兒了。

口中塞滿了食物的易謹寧左看看莫瀲琦,又看看莫逸軒,突然覺得人生真是奇妙。這錦城美男三兄弟都饒在她身旁了,她是不是該在心里偷樂一下?

「嗯嗯,好吃,好久沒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了!」

易謹寧咽下了一個香酥餅子,又拿起一塊油膩膩的雞腿啃起來,吃得玩嘴都是。莫逸軒很想替她擦一下,可看到莫瀲琦那雙吃人的眼楮,手又縮了回去。

「你多久沒吃過飯了?」莫瀲琛將自己跟前的一盤香滑牛肉推倒她的跟前,很是不耐地道,「趕緊地吃,吃完了給朕帶路!」

適才錦城傳來消息,莫瀲琛已經攻下了他的五座城池,臨近錦城的周圍城池危在旦夕。他一定要拿到那筆錢,湊了軍費好開戰。

他想著,忽然勾起唇畔,邪邪的笑著,笑得易謹寧心慌。這莫瀲琦腦子不會有病吧,看她吃東西也能笑得這麼邪乎?

莫瀲琛等著吧,你的妻子在朕的手里,到時候看你不把吃下去的給朕吐出來?

「啊,好了,我吃完了!」

解決掉最後一塊紅燒豬蹄膀,她拍拍圓鼓鼓的肚子,對坐在身旁的兩位美男,一臉滿足,而後笑眯眯道,「不是要去拿鑰匙嗎,現在不走我就沒空了!」

吃飽真是人生最快樂的事情,沒有什麼比能夠好好地大吃一頓更讓她滿足了。

走在兩人的前面,莫瀲琦和莫逸軒跟在其後,後頭是一隊黑甲護衛。由于這里是鬧市,人流量多,莫瀲琦不敢多帶兵馬,連他自己都是換了普通裝束才跟她一起進了酒樓。

走了一半,易謹寧忽然抱住了肚子,彎下了腰。

「哎喲,我肚子疼,想去茅房!」

莫瀲琦白了她一眼,冷聲道,「你們女人真是事多,忍著!」

此刻,易謹寧真的是滿頭大汗了。她剛才吃太多了,先前在那間茅房里本來就要方便的,卻被莫瀲琦抓住憋了回去,如今擠一塊了。肚子脹的難受啊!

見她冷汗直流,莫逸軒擔憂道,「她都疼成這樣了,你就讓她去一趟茅房唄,我們……咳咳……守在外頭看著即可,諒她也跑不了!」

「多事!」

莫瀲琦剜了他一眼,才對易謹寧道,「你快點,耽擱了朕的時間,朕讓莫瀲琛死無全尸!」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絲底氣都沒有。都不知道是他讓莫瀲琛死無全尸呢還是莫瀲琛讓他死無全尸。這眼下的局勢不容樂觀,他唯有強裝鎮定。

只有身旁的莫逸軒知道他內心的彷徨不安,他心頭亦是冷笑,讓你通緝他莫瀲琛,活該!

也不想想莫瀲琛身份腦袋,四歲就被譽為神童,八歲就將剛晉級的新科狀元問倒的腦袋瓜子,你怎麼會是他的對手?

心中的鄙夷歸鄙夷,他不敢說出來。誰敢擔保他一氣之下不會將自己也納為通緝的對象,他可不想過那種顛沛流離的生活。

「還不快去?」

莫瀲琦一聲威吼,嚇得易謹寧抖了抖。肚子更是疼得厲害,也不管這兩兄弟商量好了讓她上茅房沒有,提著褲頭就往茅房沖去。

後頭的倆美男緊跟著她,這情境,要是易謹寧肚子不疼的話,一定會大笑出來。駱笑笑更可能會編出一首歌謠來,高唱︰姑娘上茅房,美男跟著蹚……

迅速蹲下,易謹寧終于舒了一口氣,憋久了果然多身體不好。她暗自總結著這次的經驗,將駱笑笑的話串起來,還哼起了歌。

守在外頭的兄弟倆眉頭緊蹙,這妞兒是不是撿到了金子,上個茅房也那麼開心?

外邊的行人對著兄弟倆指指點點,這兩人是在干啥?守在茅廁門口又不進去,還將頭偷偷地探進去瞧,莫非會偷窺姑娘上茅房?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大媽手里拿著一根扁擔,悄悄地潛了過來。

一棍子打在兩人身上,一聲悶響。

「打死你們兩個不要臉的小賊,偷看姑娘還是那個茅房很有趣嗎?我打死你們……」

「哎喲,是誰這麼大膽,居然連朕……唔……」莫瀲琦習慣了威嚴地恐嚇。

話還沒說完就被莫逸軒捂住了嘴,听得他小聲覆在他耳邊道,「你想讓整個羅城的嗯都知道你這個天子躲在這兒偷看人家姑娘上茅房?」

又是一聲悶響,老大媽的扁擔桿子又砸了下來,砸得兩人哇哇大叫。莫瀲琦後悔得要死,早知道就該帶幾個親衛。

老大媽追著莫瀲琦和莫逸軒打,跑了好幾條街才停下。

後頭已然沒了老大媽追來的蹤跡,莫瀲琦趴著自己的膝蓋直喘粗氣,被老百姓當偷窺賊打,實在太丟人了。

他長這麼大,還是以第一次被人打,打他的還是個年邁的老媽媽。莫瀲琦不由佩服地贊道,「年紀都這麼大了,居然還這麼能跑,看樣子……」

話說到這里,他立即頓住,那老大媽是個年親人裝扮的!

明白過來已然往回趕,回到那茅房邊時,莫逸軒首先推開了那茅房的門。

易謹寧呢?

居然讓她跑掉了!

這是一招金蟬月兌殼之計!

早在易謹寧遇見了那個「老大媽」的時候,就不住地給他使眼色,暗示自己被人劫持了。

沒錯,那老大媽正是駱笑笑扮的!

駱笑笑隨著易謹宏去了大漠,兩人被風沙吹得走散了,她只好自己先回了錦城。但是又怕她那該死的老將軍爹爹抓她回去嫁人,她只好扮作一個年老的大媽,偷偷在錦城租了客棧住下來,連「回頭客」都沒敢回去。

這一來,剛好在街上遇見了易謹寧。她不會武功,但是身子底子極好,穿越前又是學校的長跑冠軍,這才追著莫瀲琦兩人跑了這麼長的路絲毫不喘氣。

也怪那兩人自己笨,沒有察覺出來。

想抓她回錦城,威脅莫瀲琛?門兒都沒有!

易謹寧笑眯眯地拉著她的手,兩人來的這個拐角很安全,除了一些乞丐,沒有外人找得到這里。

「你說說,剛才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駱笑笑十分好奇,易謹寧一見到她就使勁兒跟她眨眼,一開始她還以為自己看錯了。那後頭跟著兩帥哥的白衣女子居然是易謹寧,還沒來得及歡喜,就見她進了那茅房,外頭還守著那倆帥哥。

邪門兒了,易謹寧居然被挾持了!這是她的第一反應,緊接著便是後頭的老大媽上演的無敵追蹤萬里長跑,那氣勢,呵呵,真是流暢,自然,一氣呵成啊!

莫瀲琦和莫逸軒那兩貨都還沒搞明白狀況就撒腿跑路,當真是愚蠢之極。

「我啊,看你的眼神啊!」

易謹寧一臉神秘,其實她是疾病亂投醫了,剛好看到過路的老大媽也隨便地求救,她還怕老大媽看不懂她求救的眼神呢,沒想到這老大媽居然是駱笑笑。

這把她高興地跟見到了神仙一樣,興奮地無以附加!

「我看你是沒能認出我來,哎,我白高興了!」

駱笑笑聳聳肩後,雙手捶胸,一臉傷痛,好似易謹寧坐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那是罪不可恕的。

可是,兩個人高興過頭了!

莫瀲琦和莫逸軒一人一邊從牆角處冒了出來,兩人眼里皆是騰騰的火氣。

「易謹寧,看你這次往哪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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