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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被逼成親

莫瀲琛彎下腰,看了看馬蹄的蹄印,又仔細地研究了那馬蹄的走向。這條路是通往羅城的唯一通道,那馬蹄鐵的厚度和制材都是羅城出產,印有羅城浮記的名號。看來,寧寧是被擄到羅城了。

他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寧寧一定會平安的,就算為了孩子,她也會盡力保護自己。該死的馬賊,等他找到了寧寧,看他不端了他們的賊窩。

腳下輕點,用輕功飛身而去,他記得,不遠處有個小城鎮,那里應該能買到一匹快馬吧。

易謹寧被擄走後,頭頸部狠敲了一記,加上最近嗜睡,竟昏睡了一整天,等她醒來已是次日的午時。

這是哪里?她記得自己和阿琛在一個小道上被一隊人馬經過揚起的塵埃弄得滿臉塵土,他們一抬手擋住自己就被捉了。

莫非是山賊草寇?

她手腳都被綁上了,自己正側躺在一張金絲帳錦被鋪就的大床上。

環顧四周,明媚的陽光從窗外灑進來,正對著床的是閨中女兒都有的梳妝台,上面擺著閨中女孩常用的東西,整個房間顯得樸素而又不失典雅。

這是……

她疑惑了,自己不是被馬賊綁架了麼?這個房間明顯就是待嫁閨中的女孩子的閨房。難道說自己死了,又重生了一回?

正想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推門進來,手中拿著一壇女兒紅。易謹寧不喝酒,卻是聞得酒香,這壇子女兒紅剛好是十八年的上好佳釀,今日剛出土。

她眉頭一皺,仔細打量著眼前的高大漢子。只見他濃眉大眼的,劍眉入鬢。臉長得還算可以,就是皮膚有些黝黑,身形粗壯自是不在話下。一身黑衣將他襯得更是俊朗挺拔,整個人給人一種老實憨厚的感覺。要是忽略他粗聲粗氣的嗓音的話,該是一個挺不錯的小伙。

「姑娘,在下林傲天,我部下將你擄來,呃……實在抱歉,失禮之處還望原諒則個!」

他搖晃晃地朝她走來,將酒壇子放在一旁的桌上,湊上前手就往她身上伸了過去。易謹寧心中警鈴大作,這家伙不會是想酒後亂性,將她吃了吧?

見易謹寧害怕地往後縮,林傲天大笑一聲,聲音柔和了許多,「姑娘別怕,我只是想幫你解開身上的繩子。」

他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兩只眼楮雖小,卻是炯炯有神,一看就知是個精明之人。

「你是何人?」

易謹寧還是警覺地往後一退,她現在是人家刀板上的魚肉,不得不小心。這萬一真是個色膽包天的小賊,她現在被束縛了手腳,也是難以抵擋地了的。

「我是林傲天啊,剛才不是介紹過了嘛!」

他換回了原來的聲音依舊笑嘻嘻地,似乎並不在意易謹寧冷峻的眼神和她的排斥。

這是什麼話,回答了跟沒回答一樣。真是……連聲音也要裝一下,這麼好听的聲音藏著是干什麼吃的?易謹寧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很想一口咬死他。

「我問的是你的身份!」她手中的釵子緊了緊,等那人一湊過來她就立即刺向他的喉嚨,應該可以一擊即中的。

林傲天先是一愣,而後大笑,「姑娘十分有趣,居然敢問在下的身份,你就不怕知道了被殺人滅口?」

「我現在的情況你覺得我還有別的選擇?」她動了動手,轉過身,將手上束縛著的繩子給他瞧。

那倒是,任誰被綁了,也會警惕的吧!林傲天自嘲一笑,決定不幫她松綁了。這女人這麼有意思,放了就不好玩了。

他這念頭一起,就起了身,站直了,居高臨下地看著易謹寧。

「我忽然不想放你了!」他輕飄飄道。

易謹寧見他忽然有此舉動,一時想不明白他要干什麼,此刻恨不得自己內勁大一點好立刻繃斷了繩子,給這人一刀。

林傲天其實也沒那麼無聊,他今年都二十五了,那幫兄弟老喊著讓他娶個嫂子回來。昨天他才剛回來不久便有一個進城的兄弟給他擄來了這麼漂亮的一個妞兒,說是給他當媳婦兒的,這不都準備好彩禮和喜堂了,就等著新郎新娘拜天地入洞房了。

他本來還打算將這個擄來的無辜女子給放了,說不定是那個好人家的姑娘,人家正著呢。可是剛才見她面對自己凶神惡煞的第一眼,居然不害怕,他忽然對她感興趣了,要真討來做媳婦也未嘗不可。

易謹寧狠勁地拉扯著自己背後幫著的繩子,忽然她心下一喜。繩子松了!臉上卻沒表現出多大的變化,依舊冷冷的和他周旋道,「你是說,你剛才真想放了我?」

她試探性地問著,手中的更是快了些。繩子又松開了一點點,她的手馬上就可以恢復自由了。到時候……

看著眼前笑得一臉邪魅的林傲天,她也是邪邪一笑,軟糯糯的聲音格外嬌媚,「林傲天嗎,傲天哥哥,麻煩你過來幫幫人家解開繩子好不好?」

這一招,她以前對章引玨用過,可惜對林傲天不管用。他冷著一張臉,心中有些鄙夷。這姑娘太不知檢點了,竟在光天化日也如此勾引人。

他一貫討厭那種虛偽做作的女子,故而一直對成親避而不談,今兒又見到了。他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很想立即叫人來放了她。

在他還沒喊出口的時候,易謹寧忽然一下子跳起來,用力一扭他的手臂,腿也一並用上壓住他的脖子,想將他牢牢地禁錮在自己的腳下。

誰知這人居然是個練家子,只一翻身,便將易謹寧甩了下來。

咳咳……勁力不足,半吊子出師的小徒弟什麼也不懂,首次動手擒拿一個人竟然這樣失敗!

易謹寧恨恨一跺腳,該用輕功與他周旋,很快又發現自己竟然這樣不敵。她不禁懷疑,以前贏了莫瀲琛是不是那廝讓著自己。

糾纏了好一陣子,易謹寧已經累得氣喘吁吁,林傲天卻是玩的起勁。好個林傲天,他這是在欺負自己技不如他?

一咬牙,與他玩起了貓捉老鼠的游戲,待林傲天放松了警覺。手上狠勁兒一出,趁著林傲天不注意,反手將那早已準備好的簪子刺入他的身體。

噗!

「你……」

林傲天一手捂著脖子上的傷口,一手指著易謹寧,想過去抓住易謹寧。不料,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好可惜,沒刺中脖子上的大動脈。

易謹寧看著自己手上的那根簪子,笑得一臉得意。這簪子上的蒙汗藥可是她早準備好的,就怕有一天突發事故時沒個防身的,小桃和奴兒這才給她想到了往簪子上抹藥的方法。

她將那發簪插回頭上,一打開門,門口守著的人嚇了她一跳。這是……大牢還是怎地?怎麼守在門口這麼多人?

這群人中,有幾個還嬉皮笑臉的,一臉曖昧地看著易謹寧。

卻是有人發現了不對勁。

「二哥,大哥被暗算了!」

這些人一窩涌進了屋里,還順帶制住了她將她帶著進去。

那被叫做二哥的瞧了眼林傲天脖子上的血跡,那血跡沒有發黑,無毒!這姑娘剛才不會是被大哥那啥了,自衛地拿簪子刺傷了大哥吧?

大哥要真這樣就被算計了,也太不值當了些!

「小猴,替大哥看看!」

他惡狠狠地盯著易謹寧,要是大哥真中了毒,他絕不放過這個害了大哥的女子。

一干人中有個叫小猴子的人蹦出來,長得十分精巧,看模樣十七八歲左右。易謹寧嘆息一聲,看著那個叫小猴的給林傲天把脈。

心道,果然人如其名啊!

一人看著昏迷不醒的大哥,咬咬牙反手掐住了易謹寧的脖子,「你說,你對大哥做了什麼?」

這人就是擄走她的那個大漢,也是人高馬大打漢字,長得十分彪悍,看起來比林傲天還要大上四五歲。

「老三,大哥沒事,看看再說!」

那個二哥叫住了這個對易謹寧動手的人,他立即撤了掐住她脖子的手。呸了一聲,守在她身邊,滿眼寒光地盯著她。似乎他大哥真要有什麼事,就立即掐死她給林傲天陪葬。

易謹寧嗆了幾下,捂住脖子不停地咳嗽著。

這些人什麼來歷,這里又是什麼地方?怎麼他們的穿著打扮都如此怪異?不過,這群人倒是講義氣的,至少顧得上兄弟情義,不像莫瀲琦那自私自利的家伙,只會傷害圍剿親兄弟,搞些自相殘殺的戲碼來上演。她不禁有些噓噓然了,這樣的皇室紛爭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唔……」躺在床上的人醒了過來,易謹寧終于松了一口氣。說實話,她也不太清楚奴兒往自己的簪子里放了什麼樣的蒙汗藥,怎麼這麼猛讓林傲天幾乎沒有反手的余地。

還好只是普通的迷藥,只是藥量放多了而已。

「把這女人關起來,等大哥完全清醒過來了就成親!」

那個老二丟下一句話就帶領一眾人走出了房間,兩三個壯漢壓著易謹寧去了另一間屋子。

易謹寧被推進了房里,砰地一聲,房門被所傷。

她趕緊地跑過去拍打著門,「喂,你們這群山賊,強搶民女是犯法的,快放了我。我已經嫁人了!」

門外的人才不管她喊天喊地呢,這個女人又不知道在耍什麼鬼把戲了,千萬別上了她的當。要是被耍了又中了她的詭計就慘了,看看老大脖子上的那一個洞,多難看啊。還是等她成了老大的新娘子,再跟她道歉好了。

這兩日,都有侍女過來幫易謹寧梳洗送飯,就是沒有人提要放她出去的事。

兩個侍女幫她梳著發,不住地贊道,「姑娘好美,像天仙一般的人物啊,我們羅城的第一美女也給比下去了!」

羅城第一美女……

易謹寧抓住了一個關鍵詞,她柔聲地問道,「羅城第一美女?你說這兒是羅城?」

要真是羅城,那阿琛找到自己的可能是不是很大?她要用什麼法子讓阿琛知道她的處境呢!

想了想,眼珠子一轉,有了。

「咳咳,你們這兒是做什麼的?我現在既然要嫁給你們的大……呃大什麼?」她撓撓頭。

「大當家!」小侍女好心的告訴她。

這話一說開,兩個小姑娘就話匣子打開了,一個勁兒地全說了。她們的大當家原是當地的富商啊,只是富商不該就少爺什麼的嗎,緣何叫大當家?易謹寧總覺得這背後還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小姑娘繼續吹噓這他們的大當家,眼里全是崇拜,「我們大當家可好人了,長得又比羅城的那個富少好看多了。當初咱們大當家追了那羅城第一美人這麼久,反被那紈褲少爺給橫刀奪愛,害得我們大當家傷心了好久呢!姑娘你呀,不比那第一美人差,難怪我們大當家的也會有第二春的時候!」

你們大當家好人的話還強搶良家婦女?好人的話還一直將人家關在屋里不讓出來?有這樣的好人?

易謹寧心中不住地嘲諷,她模著自己手腕上的相思鏈子,尋思著要用什麼樣的法子引起莫瀲琛的注意。

有了,這相思手鏈不正好可以告訴莫瀲琛自己現在在這兒麼?要是他來了羅城的話,就應該會注意到的。

只是該如何引他來這兒呢?她又習慣性地轉著腕上的相思鏈子。忽然悄悄地一使力,那鏈子就斷了。她用手兜住,塞在了袖子里。

「對了,我這兒有條鏈子,是我父親送給母親的定情信物,家母將這鏈子傳給了我,讓我在成親的時候親自給交給夫君。只是……」易謹寧頓了頓,拿出來那斷掉的鏈子,卻是收起了其中帶有名字的四顆,只拿出八顆來道,「我弄掉了另外四顆,現在這鏈子也不完整了,我擔心成親那日不祥,所以麻煩你們拿去首飾店里幫忙找人湊齊了大小相同的四顆穿上去可好?」

她說的委婉懇切,似乎真的因為這鏈子斷掉了擔心成親不祥。且這鏈子不分男女配戴,因著它是相思子穿起來的,所以小丫頭也沒有懷疑。

這羅城有莫瀲琛的剎盟舊部的珠寶分店,不,應該說這羅城大部分珠寶行都是莫瀲琛的。如果他來了,定會在每個珠寶閣里留下聯絡信號吧。

一想到莫瀲琛焦急地四處尋找自己的樣子,易謹寧扯開笑臉,傾城一笑。這一幕剛好被進來看易謹寧的林傲天看到了,他呆愣了一陣,才回過神來。好美的女子,若得她為自己一笑,死也值了!

見有人進來,易謹寧收起笑容。

「你來干什麼?」這人就是害得自己和阿琛分開的罪魁禍首,還妄想著娶自己,簡直是做夢!

「我來看看我的未來小媳婦啊!」

他痞痞一笑,手不自覺地就要去勾她的下巴,這模樣讓易謹寧看到了三分莫瀲琛的影子。

手狠狠地一拍那伸過來的爪子,她瞪了他一眼,兀自坐在一旁生悶氣。天哪,她真是邪惡了,還是饑不擇食了?這才多久沒見莫瀲琛,她居然從別的男人身上看到了阿琛的影子。太邪門兒了!

搖搖頭,不再想著無聊的事,她手撫上自己的小月復,臉上皆是幸福的光。可惜這一幕林傲天沒有看到,不然就一定會相信易謹寧說的是實話了。

昨兒易謹寧對他們好說歹說,說自己已經嫁人了,還有了孩子。可他們就是不信,擔心易謹寧又在耍什麼把戲,以為她是想逃婚才編出來騙人的。

林傲天揮揮手讓兩個侍女退下,自己走了過去。上次被易謹寧暗算的事情,他還沒有找她問罪呢,今日定不能饒了她。

「你要干什麼?」易謹寧警惕地看著緩緩走向自己的林傲天,「你要是敢對我無禮,我對你不客氣了!」

哪知林傲天卻是問了她一個問題,「你真的……懷孕了?」

昨兒那幫兄弟一直纏著他讓他先入了洞房再成親,免得那漂亮妞兒再出什麼鬼意義跑了。可他一來到門外就听到她說自己已經嫁人的消息,還說自己已經懷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

今兒他來……主要就是想親自確認一下,這姑娘太狡猾了,萬一他又上當了豈不是讓那幫兄弟笑掉大牙?

對了,他都要娶她了,居然還不知道她的名字,這也太不合理了。想了想,他還是鼓起了勇氣,柔聲問道,「姑娘,這麼久了還不知道姑娘芳名,家住何處。敢問姑娘是否可以告知?」

易謹寧斜了他一眼,慢吞吞道,「你讓我回答哪一個問題?」

「都……都回答了吧!」

林傲天發現自己底氣不足,完全沒了第一次見她時的那股子傲氣,真是奇怪了。他模著腦袋傻笑著,等著易謹寧的回答。

這都是什麼人啊,哪有這樣的傻子,都跟他們說清楚了,還要問!易謹寧很郁悶地別過頭不打算理會這個人。

昨天她磨著嘴皮子一整天讓他們听她說都沒幾個人願意听,今兒倒是自個兒來問了。這會兒擔心娶了個非完璧之身的女子了,還問有沒有孩子。這不是顯然當她物品嗎?

她想想就來氣,坐著不說話,看他能拿她怎麼辦!那兩個侍女這會兒應該已經出了門了吧,想到不久就可以再次見到莫瀲琛了,她內心又是一陣激動。

林傲天見她一會兒歡喜一會兒憂的,不知道她是怎麼了,有些害羞地挪過了步子,想看她背對著自己在干些什麼。

「你看什麼看?」

易謹寧忽然回頭來,嚇了他一跳。

「姑娘,在下只是想知道姑娘姓名而已,真的……真的別無他意。」林傲天探著腦袋,小聲道。

「易謹寧!」她翻了翻白眼,很是無奈道,「好了,你既然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放我走可以了吧?我家相公還在等我呢,你們把我擄來,他一定著急死了!」

不太確定似的,林傲天又問了一遍,「你……你真的成親了?」

他們昨天還打趣他娶個這麼漂亮的姑娘,可比的上那富家公子娶了羅城第一美人了。沒想到這個姑娘年紀輕輕的,居然嫁人了,那她……干嘛不梳個夫人髻啊!

不怪他不信,羅城第一美人今年都年方十九了,今年才嫁的人。眼前這位易謹寧小姐,應該不滿十六吧,這也太小了點就嫁人了?

羅城的姑娘都比較晚家人,年滿十**的剛好出嫁,那些小一點的都是先訂了親,等到了年紀才出閣的。他差點就忘了,這位易謹寧姑娘不是本地人,也難怪她這麼早就嫁人生子。

沒等來易謹寧的回答,他已經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屋子,連守門的兄弟跟他打招呼也沒听見。

要說娶個有婦之夫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從不做那種搶人妻妾的事,何況……易謹寧從沒答應要嫁給他。只是他自己一廂情願罷了,沒想到他堂堂剎盟第二把手居然淪落到為情所傷的地步。

這易謹寧什麼地方吸引到了他,還是從什麼時候起,自己也開始渴望得到一份感情了?

微微嘆息一聲,他不再執著于尋求答案。先去外邊靜一靜,平復一下這無以用語言來表達的心情。唉,還是到「回頭客」喝酒去。

易謹寧起身,看著走遠的林傲天連連搖頭。倒是個難得的有情郎,可惜弄錯對象了。她易謹寧是有婦之夫,別人就……別想了。

莫瀲琛啊莫瀲琛,你什麼時候來拯救即將被迫嫁人的妻子呢?

她幽幽地呼出一口氣,恢復臉上的笑意,阿琛說過孕婦心情會直接影響胎兒的發育,可別因為自己的情緒影響了寶寶才是。

走出大廳,兄弟們忙忙碌碌為他籌備婚禮事宜,喜堂布置得紅得讓人一下子就想到了明晚不知能不能成的洞房。

林傲天看了一眼喜堂正中央的那個大紅雙喜字,和那一對高高的紅燭以及旁邊放著的白玉觀音送子像,轉身大步跨出了大廳,向門外走去。

「回頭客」是在不久前新開張的酒樓,生意火的不行。這有趣的三層樓分開格局更是讓人眼前一亮,許多有名的商賈之家多次找酒樓的幕後老板合作,都被拒之門外。果然是個又頭腦的生意人,這樣玲瓏的心思一般人是絕對想不出來的。

他憂愁滿面地走上了酒樓的第三層,在門口迎賓處出事了貴賓卡,接待員將他迎了進去。這里是他常來的地方,自是熟門熟路地走到常坐的一個位置坐下點了菜吃著。

忽然,他眼角余光瞥見了坐在另一邊一個熟悉的背影。盟主!

腦中一熱,他眼淚差點沒落下來。分別了三年,他居然又在這見到了剎盟的盟主,他的頭領。那一年,剎盟還沒正式成立,是這個比他小了好幾歲的小少年排除一切障礙,辛辛苦苦才把剎盟創建起來的。如今一晃,三年已過。

分壇和總壇遍布全國各地,剎盟盟主听說是去了錦城。由于總壇內事務繁忙,他一直在羅城沒去找過盟主,還有阿築那小子,也不知道他們最近怎麼樣了。

「莫公子?」

他走過去,一聲不太確定的稱呼讓莫瀲琛詫異回頭。

「傲天!」

莫瀲琛這幾日心情壞透了,寧寧不知被誰擄了去,她還懷著身孕呢,不知道現在處境如何了?要是被山賊或者馬賊擄走,會不會被欺負了去?

他心中焦灼不已,卻還是耐下心來,在羅城慢慢地尋找。他也是今日才趕到羅城的,沒想到「回頭客」竟然開到了這里,就進來坐下,叫了些吃的。

他剛才已經在各處商鋪發了信號,讓人留意一個叫易謹寧的女人,希望能盡快得到消息。總壇他是一定要去了,闊別三年,物是人非,許多東西也變了樣兒,也不知道林傲天還能不能認出自己來。

這一聲不太確定的「莫公子」卻是讓他意識到了一件事,自己很久沒與總壇聯系過了。

「真的是你!長得這麼妖艷,又去魅惑哪家姑娘了?」

林傲天調侃一笑,幾乎老淚縱橫了,用力地抱著莫瀲琛。阿琛長得越發俊俏了,三年前他就覺得這小子長大了定會迷死不少姑娘,那個羅城第一美人當年還肖想過他的阿琛呢!可是等了幾年,終究抵不過歲月的磨礪,還是破格嫁給了當地的富商公子。

莫瀲琛被他這麼用力一抱差點沒被箍死,可林傲天淚流滿面地說著,全然沒有放開的意思。

「阿琛,你可讓弟兄們想死了。這些年一句話都沒捎回來過,只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捎些無關緊要的信息回來,你這是打算要拋家棄子離我們而去了嗎?」

「……」

這麼多年沒見,林傲天還是跟以前一樣油腔滑調,滿嘴胡話。莫瀲琛皺了皺眉頭,也是在他背上用力一拍。

「好兄弟,你再跟娘兒似的掉眼淚,我就立馬走人!」

他推開這黏人的牛皮糖似的林傲天,嫌惡地後退了一步,明智地選擇與他保持距離。這廝雖比他長了那麼幾歲,年紀大卻是心性小,整一個孩子似的。但是他辦起正事來卻絲毫不馬虎,甚至比他還要雷厲風行,震懾人心。

他板著臉,「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得像什麼?」

一句話將林傲天堵得噎住了淚水,他只是難過而已,心中堵得慌,哭下都不行嗎?

「你這幾年來都不回來。我還以為你死在外頭了,想霸佔了剎盟盟主這個位置,讓你一邊哭去!」

剎盟盟主是個行蹤不定的蒙面男子,一身黑衣,身形頎長。除了剎盟里的個別人,沒人見過他的真面目。那些在江湖上混的,每一個听到剎盟盟主的名號都會小腿打顫,嚇得渾身發抖。

傳聞剎盟盟主是個鬼面人,一張臉長得跟鬼似的,所以才帶著面具。傳聞剎盟盟主殺人不見血,所經之地他要殺之人無一生還……

要不是听到那些傳聞,林傲天還真的以為他見閻王去了。

見鬼的傳聞,阿琛有那麼可怕麼?

林傲天低咒一聲,他這悲痛來得快也去得快,一下子就恢復到了去易謹寧房間之前的心情。兄弟回來了,是該好好喝一杯才是。

他一打響指,「服務員!」

這是駱笑笑的獨創,美其名曰特有稱呼。一開始食客們都還難以接受,可是久而久之就習慣了。

一個長相嬌媚的姑娘拿著菜單過來,「這位客官要點什麼?」

柔柔的聲音讓人舒暢萬分,光是來這兒听「服務員」講話也是一種享受,怪不得這酒樓的生意會這麼好了。

「兩壇上好的女兒紅,最大壇的那種!」

對酒他沒那麼多講究,不過明日就是他的大喜之日,他還是點了比較適合自己喝的名酒來敬久別重逢的兄弟。

莫瀲琛皺著眉,「傲天,你不是不喜歡喝酒麼?」

在他的印象里,林傲天一直是個憨厚老實之人,除了遇到極為傷心或者極為高興的事情,他就會喝上那麼一兩口小酒。今兒怎麼一整壇子都搬出來了,看他臉上淡淡的憂傷,莫瀲琛眉峰擰得更緊了,莫非他遇上了什麼麻煩事情?

「喝,老子今天高興,好兄弟重逢,高興!」

他一把扯掉那酒壇子上的紅布蓋,給莫瀲琛遞過去,一臉真誠地看著他。

好,既然是重逢,那就喝個痛快!

莫瀲琛接過那大壇的女兒紅,站起身來一仰頭,咕隆何可個痛快,豪氣沖天。

幸好這兒是貴賓區,來的人不多,包間里也有分隔的布簾,要不然這兩個大男人喝得傻乎乎的樣兒定會被人取笑了去。

寧寧都易謹寧失蹤兩天了,他心中積郁的愁悶也該好好發泄一下,免得到時候找到了她又被她數落。

「干!」兩個大酒壇子相踫撞。

一仰頭,又是一個痛快。

整壇子酒灌入愁腸,兩個大男人都有些醉了。莫瀲琛還好,這一壇子酒還能頂下去,林傲天早就趴在了一旁,嘴里還不住地說著一些胡話。

莫瀲琛仔細听了,卻听到他說,「兄弟,我明日成親,你要來給我撐個場面啊!」

莫瀲琛搖晃著身體,走到他的背後拍了拍,「喂,醒醒,兄弟,你要成親了?」

「是呀!」林傲天整張臉通紅,連脖子都是紅的。他努力睜開雙眼,迷離的醉眼看不清莫瀲琛在哪個方向,他站起來,搖搖晃晃地指著一個方向。

「那邊,那個丑娘兒都比不上我的新娘子好看,漂亮……漂亮的新娘子……」

他一說完又到了下去,這一次,不是倒在桌子上,而是直接倒在了地上。砰的一聲響,腦袋狠狠地砸到了木質地板,人卻毫無反應。

果然還是喝不得酒!

莫瀲琛嘆息一聲,將他扶到桌上趴好,自己一個人走出了酒樓。他現在心中五味雜陳,寧寧蹤跡全無,他整個魂兒都沒了,哪還有心思去參加林傲天的婚禮?

一整日無消息,次日凌晨,他忽然收到了珠寶閣的消息。

他心頭一喜,寧寧有消息了。

快馬急鞭去了離總壇不遠處的一個珠寶閣分店,老板哈著腰將他迎了進去,拿出一副斷開的相思手鏈,「老板,您看,這鏈子是不是您曾經在這兒定做的?」

寧寧,真的是寧寧!

雖然只有八顆,可是那珠子上的八個字是他叫人用專門的手法刻上去的,只有寧寧的鏈子才有這樣的刻法。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易謹寧這一邊,喜娘早就來了,早早地替她梳妝。這一次的成親,易謹寧覺得有點玩笑的意味。她才沒那個心思去和不喜歡的人成親呢,還是個搶她的賊頭子。最主要的,她已經是羅敷有夫了,肚中還有一塊肉吶!

冷著臉坐在梳妝台上任由喜娘替自己梳妝,心中卻是焦急萬分。那兩個丫頭應該把東西送出去了才對,怎麼這麼久都還沒有莫瀲琛的消息?

越是焦急就越沒消息,時間過得真快,要不是她的穴位被點了,她一定大鬧一番。喜娘替她梳妝好了,一張大紅喜帕蓋在她的頭上,將她背了出去。

過了門檻,喜娘將她放了下來,將她的手牽到了另一個人的手上。易謹寧感覺的出來,那是一個中年婦女的手,很滑女敕,很溫暖。

司儀一聲大喊,「新娘到!」

喜堂里立即熱鬧了起來,掌聲一片,恭賀聲不斷。

那人領著她跨過了又一道門檻,將她的手交到了另一個人的手里,這一次……是個男人的手。她反射性地一縮,卻被那只手拉住。不一會兒,一塊紅菱塞到了她的手里,另一端牽著的人定是林傲天無疑了。

她很想大罵一頓,然後放火燒了這喜堂,可是開不了口。這都什麼事兒啊,拜個堂居然連她的啞穴都點了,欺負她這個初學點穴解穴者啊?

她生氣地將手中的紅菱松開,那紅菱卻是卡在她的手里了,這……早知道她就好好跟莫瀲琛學習解穴手法了。都怪阿琛那個壞蛋,教她學習解穴就好了嘛,非得點她身上的敏感穴位,才害得她沒學好,白白被欺負了。要是待會兒洞房了,她該怎麼反抗?

「你就別費勁了,那點穴手法比較奇特,你解不開的。」林傲天小聲覆在她耳邊說了句,恨得易謹寧牙癢癢。

司儀繼續高喊著,「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那尾音拖得老長,顫顫得讓易謹寧毛骨悚然。

林傲天昨天被好兄弟二虎扛了回去,好說歹說地勸了一回,終于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喜歡她就上,不喜歡她就拉倒。

他輾轉反側了一晚上,終于決定先娶了她再說,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保不定她就像他一樣愛上了他也有可能啊。

林傲天笑眯眯地拉著紅菱的一頭,與易謹寧一起對著大門口鞠了個躬。

易謹寧本是不肯拜的,卻被攙扶著她的一個女人強按住了拜下去。她心里不住哀嚎,完了,這里的人個個都是高手,莫瀲琛快來救她啊!

司儀又一聲高喊,「二拜高堂!」

喜娘扶著她轉身,正對著上面空空的高堂。

林傲天也是有些遺憾地看了一眼那空出來的位置,要是莫瀲琛昨天肯答應他來做他的證婚人就好了。都怪自己喝得過了,一時忘了跟他說這件事。

他懊惱地斜看了一眼門口,沒有人來……難道他昨天是太過煩躁了,出現了幻覺?莫瀲琛那死小子根本就沒來羅城?

想歸想,拜堂還是要繼續的。一想到易謹寧以後就是他林傲天的妻子了,他就幸福地想笑。

腰彎了下去,唇角的笑意上升到了眉梢。

易謹寧也被強按著彎了腰,鞠了第二個躬。她心中不停地默數著,希望在最後一刻,莫瀲琛可以趕過來。

大紅喜堂熱鬧的場面絲毫不嘈雜,參加婚禮的都是剎盟的兄弟和各自的一些親戚以及生意上有往來的商賈。

他們祝福聲不斷,歡呼著叫喊著,祝福新郎新娘百年好合之類的話。

高堂上的紅燭已燃了一般,大滴的紅燭淚落下,凝成一團,晶瑩紅亮,像易謹寧心頭滴的血。

最後一個頭拜下去,他們就是夫妻了,那……她和莫瀲琛算什麼?難道這世上還允許一女侍二夫存在?有的話她也不介意,只要心中又阿琛一個就夠了,第二個夫君就當他是空氣好了。

她這樣安慰著自己,等待著……

既是等待著最後一鞠躬的到來,也是等待著莫瀲琛的突然出現。她透過頭頂紅蓋頭想看看門口有沒有一個人忽然現身,驚艷四座的那人,她的夫君……

可惜,沒來!

最後一鞠躬終于要來了,司儀響亮的聲音穿透她的耳膜,劃過她的耳際仿佛飄到了天際那麼遙遠。她已經完全不能听到那聲音了,腦中嗡嗡作響,模糊聲一片。

「夫妻對拜……」司儀的嘴沒有被封起來,也沒有被點啞穴。易謹寧幾乎有些認命地等著那攙扶著自己的喜娘來按自己的腦袋了。

腰還沒彎下,當新郎新娘就要躬身拜下去時,門口一個聲音高叫著,「不許拜!」

易謹寧心中一喜,他來了!

他終于趕來了!

她沒看到莫瀲琛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門口時的模樣,也沒看到眾人見到她之後那一臉的驚艷。

如神祗般降臨人世的天人站在那里,高大威猛,世上再無人能及。身後的陽光灑落在他身上,為他添上一層神秘的光輝。莫瀲琛只站了一會了,便大步進了喜堂,眾人很識趣的讓開了一條道。

這是搶新娘的戲碼,人人都愛看,哪怕是大當家的好戲,他們也是津津有味地等待著。看大當家與英俊公子爭奪美人,誰勝誰負!

「不許拜堂!」莫瀲琛又說了一遍,那如醇酒般的嗓音讓在場的所有女性為之傾倒迷醉。

他一步跨到林傲天跟前,看著他,大手一揮,易謹寧頭上的蓋頭飄落,露出驚人的容貌。

眾人倒吸一口氣,好美的女子!

莫瀲琛幽幽的眼盯著林傲天,冷冷地開口,一字一頓,「她!是!你!嫂!子!」

轟!

林傲天踉蹌後腿一步,臉上一紅。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易謹寧,驚呼出口,響徹雲霄。

「你怎麼不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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