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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相思手鏈

莫瀲琛一覺醒來就發現易謹寧躺在他的身邊,他揉揉眼楮確定自己沒看錯,她確實是躺在自己身邊。

他四下看了一眼,發現這里的布置有些熟悉,像是女子的閨房。

女子的閨房?他腦海中念頭一閃而過,這是……易謹寧的閨房?他昨天不是中了那「鬼見愁」的毒箭了麼,怎麼會在這里?

他記得自己中箭之後是沿著蒲柳巷那條路去的,在他還有一些意識的時候好像見到了一個中年男子。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難道是易謹寧救了自己?

這個想法讓他既驚又喜,驚的是易謹寧會嫌棄他的那個身份,喜的是易謹寧居然會救他,還將他帶到自己的閨房,甚至放在自己的床上……這表明了省麼,一切還不明顯麼?

她對自己不設防啊,是不是將自己放在了心上?他越是這樣想著,心跳就加快了些。等到她醒來,一定要問清楚。雖然太後為他向皇上求了道賜婚聖旨,可是易謹寧要是沒能真正接受他,他也不會強迫她的。

莫瀲琛陷入了對以後幸福生活的甜蜜幻想中。

易謹寧昨天為了幫他包扎取箭頭去毒素忙了幾乎一天,連駱笑笑那邊也沒去成。昨天晚上莫瀲琛還發起了高燒,一整晚說著胡話,听得她又是蹙眉又是臉紅的。

他一開始說的可能是江湖上的事,可是後來說著說著竟然變成了對她說的情話。那什麼「寧寧,我這輩子算是栽在你身上了,你要對我負責啊」,還有「為了娶你為妻,我連不該做的事情都做了……」雲雲。

還好她現在睡著了,要不然一定又是一個大紅臉。

莫瀲琛迷戀地看著她的睡顏,手不自覺的撫上了她的臉頰。她紅撲撲的小臉在睡夢中是那樣的安詳,她長長的睫毛閉上眼後竟也是這樣的好看。他不知不覺地沉醉了,要是能夠一輩子這樣看著她多好!

唔……

易謹寧嚶嚀一聲,動了一下。莫瀲琛回過神來趕緊給她拍拍背,安撫著她再次熟睡。

她的確是太困了,冬天不僅僅是動物冬眠的好時節,連她也特*的冬天睡覺。她這一覺睡下去就是一整天,小桃和奴兒來了好幾次卻見莫瀲琛翻滾在床的角落里睡得正熟。

她們昨天勸了小姐好一通卻沒能將小姐勸服,硬是要和這莫瀲琛一起睡。她毫不擔心這人晚上醒來對她起歹心麼?還說什麼要是將他放在地下睡著涼了怎麼辦,放在丫鬟房里被發現了怎麼辦,半夜發燒了怎麼辦。小桃和奴兒是在沒辦法就在小姐的寢室外的小榻上睡了,半夜起來了幾次都見到小姐在細心地為他擦汗換藥。

看來小姐對他是上了心了,啊不,是中了他的蠱毒了!

兩個小丫頭見天色也快亮了,趕緊起床準備一些藥物和洗漱的熱水,要不然讓別人發現了小姐閨房有個男人那可就糟了。

小姐是待嫁之身,嫁的還是個王爺,要是這事兒被皇室的人知道了那還了得?兩人忙里忙外準備東西去了。

易謹寧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醒來睜開眼楮卻看到一張放大的臉孔湊在她面前,她心下一驚忙後退一些,這才看清那是莫瀲琛的臉。

這張臉睡著了看起來更為俊美,閉上了眼能看到他那卷曲的睫毛在微微地顫動,煞是好看。她湊近了些想去模模他那濃密的眉毛,卻是驚醒了在睡夢中的他,她慌忙地想收起伸出去還沒來得及收回來的手。

「呃……醒了?」

易謹寧扯著嘴角笑了笑,卻是笑得更為尷尬,她臉刷地一下紅到了耳根,扭著頭不敢再看他。

這一幕讓她想起了前世,她與章引玨的洞房花燭夜。那日醒來,她全身酸痛不已,腰像是要折斷了般起不來身子。她的新婚夫君告訴她,可以多休息一會兒,沒想到卻招來惡婆婆的妒恨。

她還記得,那時也是剛醒來,章引玨俊美的臉龐就在她的眼前,亮瞎了她的眼。他溫柔地對她說著情話,十足地像個疼*妻子的好相公。不料沒過半個月就變了性子,後來更是變本加厲地往後院招攬美人。

她吸吸鼻子,搖搖頭甩掉腦中令她幾欲瘋狂的畫面。再次看向莫瀲琛時,心境竟是完全不同了。

昨日一天下來,她算是確定了自己的心意。所以因著他是傷患需要人照顧,也因著不忍心讓他大冬天的睡地板,就與他擠了一張床。但是她還是很小心地在兩人中間放了一床被子隔開,可是今早起來那被子卻是不見了。

她猛地發現那床被子竟然蓋在自己身上,這被子……是被她自己扯過來蓋的?再看看莫瀲琛,他……他……他居然沒穿上衣,袒露著精壯的身軀!她立即囧了,趕忙跳下床,看看自己的穿著。還好,衣服穿得好好的!

莫瀲琛微笑著看她,那雙桃花眼閃著精光,異于往常。他早就醒來了,卻是見她快要醒來時突然閉上了眼,裝作熟睡。

易謹寧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小聲道,「那個,你先穿好衣服,我在外面等你!」說完竟飛快地提裙跑出了,看得他笑容更深了。

外面,小桃和奴兒都已經準備好了一切。

莫瀲琛很快穿好了衣服,他……不是故意的,衣服本來穿的好好地卻因查看傷口月兌了下來。但是後來突然就想捉弄易謹寧一番,他很看看易謹寧看到他沒穿上衣時的表情就省了麻煩再穿回去。結果,真的見到了她那嬌俏的模樣,當真可*至極。

他簾出來,看著坐在桌旁的易謹寧笑了笑。

「寧寧,我有些話要對你說!」

「我有話要對你說!」

兩人同時開口,又頓住,一時屋內的氣氛有些怪異。

「你先說!」

「你先說!」

又是異口同聲。

噗!

小桃和奴兒看著這頗有默契的兩人,皆忍不住笑出聲來。

奴兒打趣道,「小姐,你呀,還怪我瞎說呢!看你自己現在,呵呵,都跟人家一張嘴說話了!」

易謹寧覺得臉更熱了些,死盯著兩個小丫頭卻是不說話。

小桃只是掩嘴偷樂,小姐瞪過來了,她趕緊收起笑,卻是憋得難受,終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好你個死丫頭,兩人都皮癢了是不?小心我收拾你們!易謹寧眼里的警告意味十足,火氣更甚。

莫瀲琛倒是沒所謂,他一個大男人臉皮本來就厚,既然要追求她就大膽說出來唄。他清了清嗓子道,「既是如此,那我就說了!」

「等等!」

她還沒準備好,她怕他說出要嫁給他的話來。可是心里卻是隱隱的期待和滿滿的歡喜。

「嗯?」等什麼?莫瀲琛揚眉。

易謹寧深呼吸了一陣,「好了,你可以說了!」

她已經調整好了心態,就等莫瀲琛說出那句話來。不料,等來的卻是……

「寧寧,是你救了我嗎?那個想動我的中年男子是誰,你是如何發現我的?」

「……」

這就是他要對自己說的話?易謹寧有些失落,她招呼他過來坐下吃早點,讓奴兒和小桃守在外邊。

「是我救了你,也是你自己救了自己。那中年男子是相府的車夫,但他是我的人,你不用擔心。」她舀了碗粥放到莫瀲琛跟前,「你身子虛,多喝點粥補補。」

她接著也給自己盛了一碗,隨後便是食不言語,靜靜地吃著早餐。

莫瀲琛有些受寵若驚,這是在向他示好?他接過粥也細細地喝了起來,說來也奇怪,很平常的粥,他居然喝出了甜味。

「我自己救了自己,這話怎麼說?」

他一口氣喝完易謹寧盛給他的粥,又將碗放到了她面前,跟個小孩似地撅著嘴撒嬌,「我還要!」

「自己盛!」易謹寧頭也不抬,吃罷才抹抹嘴道,「你給我的救命藥丸……我喂給你吃了!」

誰知,莫瀲琛听了竟一下子跳起來,「什麼,你把那藥丸給我吃了?那可是蝶谷聖手親自配制的百香丸,世上僅此一顆,我是留給你將來萬一出了意外保命用的!」

蝶谷聖手親自配制的百香丸?留給她將來萬一出了意外保命用的?易謹寧睜大了雙眼,這人瘋了不成?

除了治療需要,蝶谷聖手從不給外人配制任何藥物,而莫瀲琛這個唯一一個得了他的藥丸的人,不把那藥丸自己保留起來,居然送給她?送給她就算了,她拿著藥丸救了他一命,他居然還不高新了,卻是因為他隨便就把這麼珍貴的藥丸給他自己吃了?

易謹寧覺得自己思緒有些混亂了,這……這……這是*上了她的征兆嗎?莫瀲琛真與她對上眼了?

「我……」

她剛要開口,卻是得來莫瀲琛的痛斥,「你知不知道,當初蝶谷聖手研制這個藥丸花了多少心思?你知不知道,我為了將這顆藥丸留給你生生忍受了多少次被砍殺帶來的疼痛?你這是將我的苦心放在了地上踐踏啊!」

他不是一個偏執的人,卻要在這件事上偏執到底,卻只因為他在不久前遇到了一個得道高人

那高人看似一副邋遢模樣,穿著打扮外看像個道士,說話行事卻像個自由腳行僧。小時候曾有幸見過一面,他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傳聞中消失不見的胡半仙。

胡半仙告訴他,他與易謹寧緣分天注定,要他好生珍惜。一開始他還听得莫名其妙,後來听到他說易謹寧是冤魂轉世,帶著怨氣而來時便知他不是在和自己開玩笑。他也曾見到過易謹寧嚴重隱含的怨氣和恨意,那些東西遮住了她的本真,掩蓋了她的溫婉。

「此女命中有一生死大劫,她能否渡過此劫難關鍵還在于你。老道掐指一算,那姑娘將會踫上世間最為致命的毒藥……」

當初老道士的話還縈繞在他耳旁,他就怕她那天不防備身邊的人被下了套,所以才央求著師傅在給易謹宏解讀那段時間的空擋配制出能解百毒的藥丸來。

沒成想易謹寧卻是將這顆藥丸給他吃了,他這只是中了普通的毒,只要用內力逼出體內的毒素在稍加調養一段日子便可復原。

他在心中為那顆失去的藥丸惋惜,為易謹寧趕到不值!

「你個……唉!」他放緩了語氣,「我體質好,普通的毒素對我影響不大,中的毒只要不是太過霸道就不會有事的!」

「我……」易謹寧垂下了頭,十足的小媳婦模樣,「對不起嘛,我錯了還不成!」

她沒料到那顆藥丸會來得如此不易,也沒想到莫瀲琛會對她這般好,好到連一顆解毒丸都舍不得自己吃。

她這模樣倒讓莫瀲琛不忍心再責怪她,自己盛了一碗繼續埋頭吃粥。

吃罷早點已過卯時,易謹寧因為他的訓斥還在低頭不語。莫瀲琛不想毀了她的清譽,起身就想走人,卻是在腳步賣出去後一頓。

「對了,這個……送給你!」他從懷里模出一串手鏈來,臉色有些羞赧。

是一串相思子串成的手鏈,那串珠子足有十二顆,顆顆飽滿紅潤,在陽光的照耀下還有些發亮。

「這是……」

易謹寧自是明白這相思子的含義,相思子俗名紅豆,其質堅無比、色艷如血、紅而發亮,不蛀不腐,色澤晶瑩而永不褪色。傳說是心有相思之苦的人,落淚樹下,難以化解,最終凝結而成。只是……

她看向莫瀲琛,清澈的眸子含著濃濃的深意情,「莫瀲琛,相思豆寓意你該明白。只是我要的是一心一意,一生一世,你能做到嗎?你是個江湖客,而我是個朝臣之女,我們本就不可能,況且皇上已經為我賜婚了。」

聖旨下,她心已亂。

了這麼多天,終于在今日大膽向他敞開心扉。她要告訴他,她心中有他;她要告訴他,她願意為他違抗聖命。

莫瀲琛的桃花眼里第一次在母親去世後閃著真實的淚花,他忙執起她的手,見她沒拒絕心中更是歡喜。

「寧寧,我說過,打從第一眼起,我就已經深深地先進了你深如潭的鳳眸里。我一直怕走不進你的心,故而時常出言調戲,但是我發誓我對你的真心日月可鑒。人在江湖,自是身不由己,我每次在外頭遇到不開心的事只要一想起你就會重新拾起笑容,因為你曾說過我笑起來最好看。」

易謹寧的眸子眯了眯,她不是不願意相信他,而是前世听了太多的甜言蜜語,她已沒有多大的感觸。

「你這是在告訴我會對我此生忠貞不渝嗎?那好,如果你真待我好,就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哪怕你只是一個殺手或是刺客我也跟定了你。」易謹寧眼里透出期待的光芒。

可是,莫瀲琛卻是猶豫了,若是告訴她真實身份,那他之前所演的一切都白費。在世人眼中他只是個瞎傻王爺,可是在暗地里他卻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剎盟盟主。

剎盟是江湖上新起的殺手組織,也是西越最大的情報收集地,因為這個組織足夠龐大,且剎盟有言在先不殺皇城之內的人,所以皇帝也拿他沒轍。只要是江湖中人都知道,剎盟盟主總是來無影去無蹤,行事戴著一副白色面具。

而易謹寧她一個閨閣女子只知道有這麼一個組織和這麼一個有名人物,卻是從未涉及過江湖事物,而他也不想讓她身陷危險之中。

他思索再三,沒有對她說出實情。

清王的身份,他要給她一個驚喜。但是他不知道的是,那個他認為的驚喜到最後卻是變成了驚嚇,也成了他睡地板的可靠理由。這都是後話了。

「我是一個普通的江湖中人也罷,是一個達官顯貴也罷,既是真心相*,身份豈會阻攔我們?」

易謹寧很是失望,真心相*的人不會不願意對她敞開心扉,不會不願意與她分享秘密,更不會連身份都不告訴她。

「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強你說與我听。我要告訴你,現在我已經被皇上賜婚了,年後二月初八便是我大婚之日。你若真心對我,就帶我離開,我……」

易謹寧話說到一半,卻听到門外吵鬧的聲響。

只听得奴兒道,「四小姐,我們小姐還沒起床,你不要進去!」

易謹寧听得一驚,易謹容來了!

這時,院內有個黑衣人從窗戶飛身進來,他恭敬地跪在莫瀲琛面前,「主子,有情況!」

莫瀲琛立時回身對易謹寧道,「寧寧,此事我們以後再說,我現在有急事先離開一下。」他說完便與那黑衣男子一起從窗戶跳了出去。

「我……」易謹寧看著晃動的窗簾喃喃自語,「我還沒說完呢,你若願意帶我走,我就跟你去!」

此時,易謹容已經闖了進來,她大叫,「易謹寧,你個不要臉的,居然偷藏男人!」

易謹容剛才是收到了在竹苑打掃得眼線的消息,說是易謹寧屋子里有男人的聲音,她這才起床便要趕過來看看。誰知沒進得院門口,便被兩個小丫頭攔住了,其中一個小的還似乎有些功夫底子,扯住她的衣袖硬是不讓她進來。

若是沒有什麼,這倆丫頭也不會如此緊張地拉扯她。她越想越覺得可疑,就狠命一甩趁機沖了進來,卻看到易謹寧端坐在桌旁專心地喝粥。

桌上的另一副碗筷早已被易謹寧收了起來,她安心地享受著有些冷掉的早點,全然不理會易謹容的大呼小叫,氣得易謹容又是跳腳又是無可奈何。

這易謹寧被皇上賜了婚,聖旨還在祠堂前供奉著吶,她是嫉妒了。憑什麼易謹寧這個賤人這麼好命?為什麼她可以由庶女變為嫡女,可以得到太後的看中嫁給皇室之人?

易謹寧終于吃好了,她放下碗筷,「四妹妹有事麼?」

「喲,二姐姐吃早點呢!沒事兒,我就來看看你。」她四下看看確仍舊沒看到那個所謂的陌生男子。

易謹容看完就著桌旁的椅子坐下,看著小丫鬟將殘羹收拾掉。她認真地打量了易謹寧一番後才道,「二姐姐真打算嫁給那瞎傻王爺?」

易謹寧笑了笑沒說話,小桃進來替她捏肩揉太陽穴,以助她緩解頭部的疼痛。近些日子以來,她天天準時在這個時候為她揉捏,小姐的頭疼明顯好了很多。

易謹容則自認為是為了易謹寧好,見她不說話接著道,「嫁給那個清王有什麼好,難道姐姐願意嫁給他是因為他的身份?那樣的話就太不值得了!二姐姐難道想嫁過去之後守一輩子的活寡,還是姐姐另有打算?」

易謹寧起身,小桃會意地停下手來,給她端了一杯清水。她喝了幾口,吐出一口濁氣,「啊,今天真舒暢。謝謝你小桃!」

不是她願意嫁給清王,不是她自願守活寡,那是皇上的聖旨啊,誰敢不從?

她白了易謹容一眼,反問道,「你是想讓我抗旨呢,還是願意替我嫁給清王?」

「你看啊,大姐姐都嫁的這麼好,郡王誒,多讓人羨慕啊!我雖然只是嫁給個將軍之子,卻是良將之後,也算是對得起自己了。」易謹容呵呵一笑,忙道,「我這不是為姐姐你考慮麼!」

「哦?」易謹寧笑了笑,眯起了眼,「那你就替我嫁給清王好了,我不介意替你嫁給那什麼良將之後!」

易謹容的笑容僵在嘴角,「二姐姐說笑的吧?」

其實易謹容打扮起來還算不錯,只是相府里的雙生姐妹實在太過耀眼了,遮住了她的光華。她本就嫉妒她們的美貌,現在又見她們嫁的人身份都比她要好,她哪里會服氣?但是,若真要她去嫁那瞎傻王爺,她還真不願意。

「我怎麼會說笑呢,既然妹妹那麼擔心我嫁的不好,何不替姐姐再分擔一些?咱們是姐妹嗎!」易謹寧說著就過來拉起她的手,柔聲道。

易謹容迅速起身,抽出被她抓著的手,「易謹寧,你……」

「我怎麼?惱羞成怒了?」易謹寧冷笑,「你不是挺為我著想的嗎?」

想讓她抗旨?那是殺頭的大罪啊,這個糊涂妹妹存的什麼歪腦筋她一模就準。前頭還對她冷嘲熱諷,後頭就替她憂心婚事,有誰變臉像她這麼快?

「好你個易謹寧,我是好心好意提醒你。既然你不領情,到時候別哭著回來就成!」

易謹容甩袖出了竹苑,她冷哼一聲,心道︰既然那麼願意嫁給清王你就嫁好了,我等著你回來哭鼻子。

臘月二十八,相府忙里忙外準備年貨,籌備新年賀禮。

易謹寧像其他閨閣小姐一樣縮在竹苑里沒有出門,快過年了,莫瀲琛自那日受傷在竹苑住了一晚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

她心里很是不安,一會兒想著到底要不要逃婚,一會兒想著大婚當日莫瀲琛來攔花轎將她接走也好。

現在頭部又隱隱痛了起來,小桃嗔怪道,「小姐,別想那麼多了,師傅他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這些天來,小姐每天都要拿著那串相思手鏈看個十遍八遍,她不懂一串相思鏈子有什麼好看的,小姐卻是看得那樣仔細。

易謹寧這會兒又拿出了那串手鏈,她突然對小桃道,「小桃,你知道這串相思手鏈給我帶來的震撼嗎?」

小桃搖搖頭,表示不懂。冬日午時的陽光不太強烈,還夾雜著風雪吹進來,她欲去關了窗戶,易謹寧卻叫住了她。

「先別關!這串相思手鏈不僅僅是一串由相思子串起來的鏈子那麼簡單,它里頭還大有文章呢!」她舉著那串手鏈,對著窗外透進來的陽光,「你快過來看,這里還有字!」

小桃立即湊上前,「哪里,我瞧瞧師傅到底對你說了什麼情話,看你每天都要對著這手鏈老半天,也不怕風雪大吹進來受了寒!」

相思手鏈在陽光下煜煜生輝,圓潤的紅珠子上凸顯出十二個小字來。小桃仔細一瞧,上頭顯示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寧寧瀲琛。

這是師傅對小姐的真誠告白和對他的*堅定不移的決心,怪不得小姐這麼開心,每天看也看不膩。小桃會心一笑,原來真是寫了情詩啊!

此時,奴兒滿面風霜進來,掀簾那一會兒還帶了絲絲寒氣。她拍拍肩上的雪花,月兌下頭上戴著的風帽,露出稚女敕的小臉。

「小姐,門外有個自稱是駱笑笑的人來找你,還說是你的朋友,讓我進來通報一聲。」

門外的姑娘拎著禮品,有些眼熟,是個漂亮姐姐,姿色與小姐相比卻是差了一些。她看著不像是壞人,就把她引來了竹苑外,進來告知小姐一聲。

「是她!」易謹寧大喜,忙道,「快讓她進來,這外邊天寒地凍的!」

奴兒又戴上了風貌出去,不一會兒便領著以為穿著樸素的姑娘進來。她一進來便不住地往手上呵氣,搓了兩下才月兌下頭上古怪的帽子。

易謹寧將相思鏈子套在左手上,忙上前喜道,「真的是你,快進來坐!」

「都這麼久了,也不見你來看我!」駱笑笑嗔怪一聲,過去拉著易謹寧的手,那光滑冰涼的觸感讓易謹寧又是一顫。

她笑了笑道,「前些日子你約了我去‘回頭客’,我正想去來著,卻因中途又是耽擱了。你莫要怪我啊,而且那地方離相府老遠的,這冬天下雪,路上不好走,坐馬車去都不太方面了。」

「敢情你是半路才放我鴿子啊!」駱笑笑拋出這麼一句。

一屋子的人都不明所以,小桃看著她道,「小姐半路上真的事出了事才回了府,沒去放鴿子。」

「噗!」

駱笑笑樂了,這古人理解錯了,忒有意思的姑娘。

她解釋道,「這個……,放鴿子的意思是沒準時到達或者沒來,是對人不守信用,含有欺騙的意思,而不是去放鴿子。這是我的家鄉話,習慣了,一時難以改口。」

「呃……」一屋子的人又是不解,奴兒搶著道,「小姐沒有不守信用,她沒欺騙你!」

駱笑笑表示對這幫古人無語了,她聳聳肩,「這只是個打趣的說法,沒別的意思!」

「好了,我們別再糾結那個放鴿子是什麼意思了。寧寧,來,我今天給你帶來了好吃的東西。」駱笑笑打開那個包裝精致的禮盒,「當當當當,火鍋料理!」

火鍋這種東西古人還沒見過,她決定了若是易謹寧嘗過之後覺得還不錯就準備在「回頭客」加上一道時興菜,亮瞎客人的雙眼,強烈刺激客人的食欲。

易謹寧睜大了眼楮,「你帶了這些食材來,就是要在相府做菜?」

「這個你可就不知道了,這是我們的家鄉菜,叫做‘火鍋’,你先讓兩個丫頭去準備一個小火爐和鍋,待會兒你就知道了!」駱笑笑露齒一笑,白牙閃閃。

屋里幾個人手忙腳亂地弄了一通,終于吃上了火鍋。

奴兒吃得熱乎,不住地夾著滾牛肉和豬肚往嘴里塞,「好吃,這火鍋菜原來這麼好吃啊,比那些酒樓的名貴菜食不知好多少倍!」

「就是,比那‘回頭客’的菜都好吃,那里的菜雖然便宜了些,娛樂節目也做得很到位,可是菜食就不吸引人了。但是,比起一般的酒樓啦還是好很多的!」小桃呷著牛肉片,嚼得正香,也是不住地夸贊。

那酒樓她和小姐去過好幾回,也享受了不少優惠,菜食確實不怎麼樣,還不及這火鍋好吃。這大冬天的,吃上一片滾牛肉,又香又辣,爽滑可口,暖胃多了。吃了身子暖和舒暢,還冒熱氣呢!

易謹寧確實只吃不語,這是她多年來的習慣。但是心底也是贊同小桃和奴兒的話,認為這火鍋菜堪稱一絕了。

「咳咳……」駱笑笑打斷幾人的話,「那個,你們說的那個酒樓就是我開的!」

一一語驚四座,滿屋子人皆是瞪大了眼,「你開的酒樓?」

小桃眼里充滿崇拜,「你就是‘回頭客’的幕後老板?你真了不起,一個女人居然有這本事!」

易謹寧雖然吃驚,卻也很快想明白了。酒樓開張那日,駱笑笑坐在那兒吃飯,還不住地夸贊這酒樓有油多好,將來會紅遍西越,甚至紅遍整個天下。原來這是她的計劃啊,怪不得說的那樣有自信,好似這樓的光明前景就在眼前。

一屋子人說說笑笑了許久,易謹寧這時倒也真心接受了這個朋友,兩人都有心心相惜之感。

易謹寧模了模手上的相思鏈子,此生有人記掛著,有人真心陪著,真好!

臨近黃昏,奴兒送駱笑笑出了竹苑。在竹苑外遇到了剛好來看妹妹的易謹宏,他走得太急,一不小心撞到了駱笑笑。駱笑笑擺手說自己沒事,給他一個歉意的笑容道,「該我說對不起才是,我剛才趕得的太急了!」

是她!易謹宏心頭一跳,那個豪爽的姑娘,那個給他安慰的姑娘!他這些日子找了許久,還到官府特地查了戶籍,都沒有找到一個外地來的姑娘。他幾乎絕了希望,以為她已經離開了錦城。正準備過兩天就出門經商去,順便一路打探她的下落。

緣分啊,老天終于看到了他的苦心,讓他再次遇見了這位美麗大方的姑娘。他此時的心情有多激動可想而知。

可是這位姑娘似乎忘記了他,她道完歉就趕緊離開了,只留給易謹宏一個美麗的倩影。那倩影直接勾走了他的魂,奪走了他的呼吸,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跟隨而去。

窈窕蘇女,君子好逑,他就喜歡這樣的不羈和瀟灑。麗影走遠,他還沒回神。

小桃在門口看到了他便喊,「大少爺,您是來找我們小姐的?」

易謹宏有些失落,回頭道,「嗯!」

進了屋里,易謹宏全身涼冰冰的。他往火爐子邊靠了靠,就著爐火不住地搓手道,「還是寧兒的屋里暖和,外邊真冷!」

「外邊冷還站那兒這麼久!」易謹寧讓小桃拿了一床被子裹在他身上,「現在好點了沒?」

「今年冬天比往年冷多了!」

易謹宏有些恍惚,過去在普寧寺他一直很少出門,外邊冷不冷他已經不在乎了。如今回了相府,回到了母親身邊,他又對這天氣的變化有些知覺了。

「這算冷麼?」

易謹寧談談的一句飄來,小桃驚愕不已,「這不算冷,那怎樣次算冷?小姐,我自打懂事兒以來,第一次見這麼大的雪呢!」

這樣的天氣還真不算冷,對易謹寧來說,前世的那年冬天才是最冷的一個冬天。那厚厚的積雪,腳踩上去好久才能拔出來。她猶記得當年自己一步步踩著積雪凍得連張條腿都沒了知覺,好不容易回到相府,卻是大門緊閉,無人問津還不算,愣是叫侯府的人將她綁了回去。

她的心一下子變得拔涼,感覺這天兒真的冷了幾分,不自覺地縮了起來。手觸到左腕上的相思手鏈,她的心才慢慢回暖,似乎身體又有了一絲暖氣。

小桃見她有些冷了,忙進屋給她找來一件白色的狐皮大氅幫她披上。她抓緊了大氅,像握緊了自己的命運。

她發誓,除了母親和哥哥,再也不會對相府有*,再也不會。

易謹寧明白哥哥的語義了,那是重新找回知覺的感觸罷了。他們一樣是有故事的人,一樣都在心底掩埋了一些疼痛,一踫到某些情境就會被揭開,甚者傷痕累累。

「寧兒,哥哥過年後想出去經商,你……懂我嗎?」

他不願意將自己束縛在一個小天地里,他的世界很廣闊。易謹寧懂得,她懂得!

「哥哥,無論你作何決定,寧兒永遠支持你。就像小時候你喜歡給我講故事一樣,無論好不好听,我都听下去,從不厭煩。因為……你是我哥哥,你是母親的兒子!」

他就知道寧兒懂他,就知道寧兒願意支持他,這就夠了!至于母親,他嘆息了一聲。兒行千里母擔憂,母親也將會是他自此的牽掛!

哥哥走後,易謹寧頓覺屋子里又冷了幾分,她趕忙叫小桃多加了個爐子。手上的相思鏈子在爐火的照耀下閃著光,紅彤彤的,很是誘人。易謹寧握緊了那手鏈,像握緊了自己一輩子的幸福。

莫瀲琛,你千萬別負我,我等著你來!

除夕之夜,相府很是熱鬧,里里外外花滿紅燈籠,各大院子的大門小門貼滿了桃符。

吃過晚飯,一家人坐在一起守年夜。外邊爆竹聲不斷,嬉笑聲不減,新的一年到來了。

宛兒很高興自己又長大了一虛歲,她最近個兒猛漲,爹爹夸她長得好,其他夫人姨娘都夸她長得漂亮。她喜滋滋地收著長輩發來的壓歲錢,將祝福的語言用甜美的聲音帶給家里的每一個人。

易謹安眯了眯眸子,這五妹妹也懂得收買人心了!她又看向易謹寧,對她微微一笑,眼底的話不言而喻。

她們注定是敵人,天生的敵人!

最近那人來找她有些頻繁了,她不得不提高了警惕。易謹寧在查她和那人的關系,還在暗中搜羅跟她長得像的姑娘?那暗中幫助易謹寧的高人是誰,莫非她已經查探出了什麼?

她有些緊張了,要是真被查出來,那她就完了!可是那人卻叫她不要慌張,易謹寧找不到她要找的人。只叫她這段時間不要再與易謹寧發生沖突,最好先緩和一下兩人的關系,莫要引起她再度的懷疑。

易謹安收起笑容,看著一家大小熱熱鬧鬧的,她突然覺得自己是多余的。她恨那人,恨她給了她一切,又毀了她的一切。

這里,除了易長華其他人都與她沒有任何關系,相府不是她的家。除夕守歲,她竟然第一次覺得很孤獨。

說什麼為了她著想,為了她的榮華富貴。她自問,這樣做真是為了她還是為了那人?她說不上來為何還要受那人的控制,為何還要被她擺布,卻是只能听從她的安排,做一個溫婉賢淑的相府嫡女。

易謹寧見她那所謂的雙生姐姐竟是擰緊了眉頭,有些不解︰易謹安也會惆悵,她也會惆悵?

前些日子,阿築送回來一些消息,說是打探到了那個黑衣蒙面女人的一絲蹤跡,卻又被她甩掉了。看來,易謹安的背後很不簡單吶!

她也眯起了眸子,手又不知不覺地撫上了左腕上的相思手鏈,指月復細細磨砂那顆顆珠子上的每一個字,心底一片暖意。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真好!

------題外話------

親們,喜歡雙生嗎?(*^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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