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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第二章 蠻荒百族

涅斯拉沖出帳外一看,眼前情景登時令他目瞪口呆,卻見一片混亂的黑盜族人之中,兩個飄乎不定的身影正上下飛舞,大打出手。所到之處,黑盜族眾人仰馬翻,一片哀呼。

綠魔速度雖快,可我籍于上次狂仁月兌逃的教訓,一路緊緊鎖住他的氣息,令他無法遁形。綠魔見甩不掉我,不由大為心驚,一路上拼命飛馳,直至發現這個黑盜大營。

我見綠魔身子一沉,突然向下飛去,于是緊追不舍,跟著他落入黑盜大營。綠魔一落地面,立即向人多之處隱去,我知道他是想借人海之術月兌身,于是緊隨其後沖入黑盜之中。

認出這些黑盜便是那日襲擊我們的強盜之後,我下手更是毫不留情。當下雙掌紛飛,猶如秋風掃葉般將前面阻路的黑盜擊得四處亂飛,嗥號連連。這一下黑盜族人頓時叫苦不迭,向來驕橫凶猛的黑盜一族被突如其來的一陣打擊殺得莫名其妙,死傷慘重,且毫無還手之力。

個別凶悍的黑盜回過神來,紛紛拔出武器向我身邊攻來,但還未近身便被強大無匹的勁氣掃向空中,遠遠地失去了蹤影。

大批的黑盜不明所以,紛紛向這里涌來,卻正好做了綠魔的擋箭牌,綠魔似乎是存心想制造混亂,不但專往人多之處跑,且照樣痛下煞手,所到之處一片腥風血雨,片刻之後,死在我們手中的黑盜已不計其數。

涅斯拉目睹此景,不由大為驚駭︰「媽的,這兩人是什麼人?竟然如此厲害,只怕焰族最強的法師也不是這二人對手。」涅斯拉雖然是黑盜族第一勇士,但卻並不是無腦之人。他知目前正屠戳手下之人絕不是他可以匹敵的,雖然痛心族人的死傷,卻也無可奈何。但令他奇怪的是,原本以為是兩個實力恐怖的人族高手前來襲營,卻不想二人之間也偶爾發生打斗,似乎其中一人在躲避著另一人的追擊,只是二人交手之際,倒下的卻是一片黑盜族人。

平日城馳騁荒原,肆虐無忌的強悍黑盜,此時卻如同螻蟻,在強大可怕的敵人面前毫無反抗之力,轉眼死傷無數,大營之處盡是尸骸,其中大半是我的杰作。

眼見族人傷亡過半,涅斯拉不敢再猶豫,立即仰首發出一聲嘶嘯。黑盜們听到這聲長嘯,登時如蒙大赦般向後退去,盡管被殺得有些昏頭轉向,但黑盜們並未讓混亂繼續,他們有軼序地向四周散去,不再擠作一團。黑盜大營之間一時人叫馬嘶,大批的黑盜尋到戰馬之後飛快地撤離營地,在涅斯拉的指揮下向後方逃去。

以往凶悍勇猛的黑盜戰士此時被殺得心喪若死,紛紛策馬如飛,只想盡快逃離身後那兩個可怕的死神。

綠魔見黑盜們已經分散,卻並未繼續逃逸。看著滿地的尸體,綠魔眼中綠光泛現,臉上竟有一絲得逞的獰笑。

綠魔低吼一聲,雙手合成一個奇異的弧形,嘴唇微微嚅動;如同受到莫名的召喚,周圍尸體之上奇景突現,數以萬計的瑩瑩光點由黑盜尸身上飄出,仿佛死靈之火,紛紛向綠魔森白的手掌涌去。

綠魔將這些鬼火一般的物質融入掌中,瞳孔驀得放大,射出湛湛凶光,身上氣勢驟然倍增,形成一股強大的氣場。剎那間,整座軍營籠罩在一股陰森詭異的氣機之下,襯托著地面的森森尸骨,氣氛更顯恐怖。

我目睹此景,心中意識到那些鬼火一般的游離能量,便是人類俗稱的亡靈了,卻沒想這綠衣怪人竟能將這些死靈殘余的能量吸引,並且能夠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

綠魔一聲大喝,掌中綠氣爆射,在空中形成數個巨大的真空旋渦,一股怪異的吸力瘋狂涌出,將方圓百米的的尸體‘嗖’得卷入風暴中心,發出‘滋滋’得響聲,轉眼絞得粉碎。

巨大的旋渦沒有停頓,它們咆哮著發出尖厲的吼聲,瘋一般的向我撲來,氣旋之中那淒厲的慘叫聲,仿佛無數的幽靈發出臨死的哀嚎,令人心悸不已。

我見狀絲毫不未所動,手指一伸,將小瓊擎在手中。伴隨著虎嘯龍吟之聲,小瓊劍身光華大盛,在空中劃出一道凌厲的弧線,「唰」得一聲將空中氣旋生生割成兩半。小瓊身上的白色劍氣仿佛天生便是邪異恐怖的幽靈能量的克星,氣旋一經解體,散布在空中的綠色光點紛紛發出尖利的慘叫四處逃竄,凡被劍氣擊中的亡靈,立即便化作絲絲白煙消散于空中。

綠魔目睹此景,額上冷汗不禁涔涔而出。他故意引我擊殺這些黑盜,就是為了吸取這些亡者魂靈增加自己的力量,卻沒想他平此引以傲的‘陰羅之魂’竟如此不堪一擊,傾刻便即崩潰,眼前的對手實在有夠恐怖,只比狂仁所述還要厲害十分。

其實綠魔的力量並不可謂不強,只是他面對的是我這樣級數的對手,加之小瓊身上的仙靈煞氣天生便是這些鬼靈能量的克星,因而一觸即敗。

綠魔此招失利,不由神色大變,身子立即向後急縱,轉眼已躥上數十米的高空。我以為綠魔自知不敵,想要急馳逃走,于是飛身而起,向綠魔追去。

卻見綠魔在高空大喝一聲,身上黑氣騰繞,手中突然多了一把黑乎乎的東西。

「嘗嘗我主神弓‘黑域魔龍’的厲害!」

綠魔眼中煞氣乍現,雙掌撐起一柄黑色勁弓,‘唰’得向我射出一箭。

我只覺身前空氣突然凝滯,一股強猛無儔的氣勁驟然爆發,黑色的氣龍沖破長空,箭矢流星般向我急射而來。

感覺到前方異乎尋常的變化,我心中一凜,隨即急揮小瓊,向著這股驚天之氣迎去。

「轟——」空中一個炸響,黑氣劍光突然爆開,我身子一顫,一股難以言喻的大力襲來,竟將我生生震回地面。我心中大驚,立即看向手中小瓊,卻見劍身白光閃爍不停,且在嗡嗡作響,顯是受了些許反震之力。

這還是小瓊第一次受挫,我心中暗暗吃驚,對方手中竟有如此神器,不由抬眼看去,卻見空中雲霧翻滾,紛亂的氣流四處溢散,綠魔早已沒了蹤影。

還是讓家伙逃了,我心中暗惱,目光向四周亂掃,卻發現了一團正不斷移動的黑點。

看著遠處急急逃命的黑盜大軍,我心中一動,隨即身子前沖,向遠處跟了過去。

一口氣連奔了十余里,涅斯拉微微喘了口氣,就在他回頭顧盼之際,登時倒吸一口涼氣。那個可怕的白色影子正飄在半里之外的雲霧之中,似乎仍跟在大軍身後。

涅斯拉面色劇變,立即吩咐手下快馬加鞭,一路不準有絲毫停歇,徑直往前飛奔。此時他只想快些逃回蠻族的聯軍大營,冀希望于焰族之中那幾個實力強大的智者法師能擋得住身後之人。

盡管對首領的舉止有些奇怪,其余黑盜族人卻不敢抗命,唯有听令一路埋頭狂奔,偶有一些落在大軍尾部的黑盜回首一瞄,登時明白過來,當下再不猶豫,飛快超過前面的同伴,沒命地向前躥去。

※※※

納爾特商隊已是第十次穿越喀多巴大荒原了,這次他們的目的地是位于荒原西部的格斯蘭王國,只要將這批貨物送到格斯蘭國的達諾西市,商隊的主人納爾特就會有一批不小的收益。除去支付佣兵的雇金和貨物的成本,所得的利潤足夠再買一處房產金屋藏嬌了。

胖胖的納爾特得意地想著,他早就想在孟德多的鄉間再納一個情人了,誰都知道,第格爾王國的孟德多少女既溫柔又多情,要不是家里那個干巴巴的黃臉婆看得緊,他早就將那個漂亮水靈的卡恩莎包養起來了。

希望今天會是個好天氣,納爾第眯著眼看向上空灰蒙蒙的天色,他對上一次在這里經歷的雨季大風暴猶有余悸;除去喀多巴大荒原南部黑盜的襲擊外,就屬大荒原上多變的詭異天氣最為可怕了。上一次的大風暴不但卷走了他一半的貨物,差點連帶他的小命一起帶走。好在那次只損失了一半的貨物,余下的足可挽回生意的成本,甚至還賺了一點小利。

這就是為什麼在氣候多變、環境惡劣的喀多巴荒原上,仍有許多商隊願意冒險通行的原因,從聖固倫大陸的東南到西北部,有很多商品因為地域的限制只在本地才有,兩地若想購買就只有通過商隊的往來貿易,因而有些商品的價值相差極大,利潤甚至可高達十倍。

納爾特的佷子,年輕的青年巴洛德是第三次跟隨叔叔前往格斯蘭國了。雖然他年紀很輕,但這些年來他已跟著自己的叔叔走南闖北跑了不少地方,其中更學得了不少生意經,也算是納爾特的得力助手了。

本來作為納爾特唯一的佷子,巴洛德是不應該這麼辛苦的,只不過他父母死得早,納爾特看在親戚的份上才收留了他。而且按照納爾特家的一貫優良傳統,他們家是不養多余的閑人的,因此巴洛德才不得以休學回家,幫助叔叔打理起了生意。

年輕的巴洛德在叔叔的示意下快步爬上商隊旁的小土坡,以觀察前方有沒有潛藏的危險,這是納爾特商隊一貫的優良傳統,以確保商隊能夠及時面對可能突發的情況。根據巴洛德以往的經驗,前方除了一片渺無人煙的荒土外,最多也就跑著幾頭不算太壯的喀多巴土狼。

年輕力壯的巴洛德爬上高高的土坡,遠遠眺去,突然身子一震,整個如同簸箕般抖顫起來。納爾行看著年輕的佷子,正有些奇怪他的異常,卻見巴洛德突然連翻帶滾地沖下山來,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納爾特身前,臉上面如土色︰「黑,黑盜。」

納爾特的臉唰得一下白了,周圍的人更是大張嘴巴,臉上的表情異常驚恐。幾個佣兵下意識的拔出武器,抽了一半又停住了。

黑盜的可怕名聲是這些人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更別說親眼見到了,如果有商隊遇到了黑盜,那就表示路已走到了盡頭;與黑盜抗衡,這支商隊的佣兵自知還沒有這份實力。幾個轉身想逃的雇夫突然想到黑盜那被稱為疾風惡魔的速度,也不由愣在了那里,一時不知是該抵抗還是該逃。

逃也是死,不逃也是死,就在眾人猶豫之際,一大片急卷的塵煙已已出現在商隊的視線之中。商人們面色慘白的看著前方越來越來越近的黑色馬騎,那魔鬼般可怕凶殘的黑色身影似乎已清晰在目。

就在眾人絕望地等待著屠殺到來之時,一道道黑色的旋影風雷電馳般掠過商隊,轉眼便消失在揚起的塵霧之中,只留下幾根黑色的棕毛在眾人視線之中緩緩飄落。納爾特等人面面相覷,對自己奇跡般的逃得大難只感難以置信。

「快看——」巴洛德突然大叫一聲,眾人舉目看去,卻見眼前一道白色的身影劃過天空,便如飛逝的流星,漸漸消失在黑盜沖過的方向。

「那,那是什麼?」納爾特目瞪口呆,其他人也是呆若木雞,半晌才有人張著大嘴︰「難,難道是天使?」

涅斯拉部狂奔了一日一夜,在累死了近半數的馬匹後,終于帶領著殘兵敗將到達了旌旗飄舞的蠻族大營。

焰族首領萊莫斯看著灰頭土臉的涅斯拉,有些意外這個往日里桀驁不馴的黑盜首領今日怎麼如此狼狽。在听完涅斯拉氣急敗壞的講述後,萊莫斯明白事情有些棘手了,急召幾個族中實力最強的智者法師到來後,在焰族首領的帶領下,蠻族大軍數十個最強的部族高手紛紛緊隨其後,來到了大營之外。

蠻族中的焰族是天生擁有控制火元素能力的一族,他們的外表與人類近似,有著漂亮白皙的臉孔,不同的是這些焰族的皮膚上都覆蓋著一層細細的金色絨毛,就像天生卷曲的金絲,華麗而又高貴。

焰族最強的幾位智者法師,傳說擁有能與魔導師匹敵的力量,對火元素操控自如的他們,能夠發動的祭祀之術相當于人類的禁咒魔法,同樣具有恐怖可怕的力量。

蠻族們看著高高在上的白甲少女,都覺有些不可思議,一時之間大為驚詫,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能夠騰空而飛的人類,這豈不是成了傳說中的神嗎。

高高地站在空中,我看著幾個金胡子老頭高舉手中的木棒,口中不斷絮絮叨叨的念著堅澀難懂的音節,心中大覺有趣。

幾句過罷,在金胡子老頭們齊聲大喝之下,半空之中突然迸現出幾絲苒苒火苗,隨著火苗不斷壯大,幾個通體火熱的大火球出現在蠻族大營的上空。

營前的蠻族之人目睹火球,不禁面露敬畏之色,少數較為粗蠻的部族更是大聲吶喊,粗聲咆哮起來。

金胡子老頭們見眾人如此,不禁面露得色,一番青筋暴露之後,幾個老頭淌著汗水,揮動枯瘦如柴的手臂,向著半空中的我用力一指。

空中的火球在老頭們的指揮下,‘唰’得彈起,飛快向我沖來。

我看著空中的火球,一時興起,天雷火力奔涌而出,快速在我手中形成一道長度恐怖的赤色火劍,「轟——」我輕輕一揮,火劍在空中橫掃出去,劃出一道接近半里之長的弧跡,將射來的火球蕩得灰飛煙滅,連火星都未留半點。

此時的我高高在上,身上小瓊戰鎧甲光四射,渾身充斥著天雷火力,令四周火光燎繞,仿佛燃燒在火焰之中的女神一般,全身下縈繞著儼然不可冒犯的絕世風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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