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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第五章 焦紅遍野

「班單干死了,班單干死了!」遠遠站在台下的阿亮見狀立即大聲喊叫了起來,身邊的二百多名士兵也隨之大喝起來,聲音洪亮刺耳,遙遙傳蕩在沉寂的北寒軍隊的後方。由于北寒士兵的注意力皆在台上,阿亮等人才得已在亂軍中尋得生機,不然北寒軍隊刀箭齊上,他們早已死無葬身之地了。

目瞪口呆的北寒士兵一陣嘩然,將官們也茫然不知所措,大多數士兵已見識過刺殺主將的敵人那恐怖至極的身手,再加上主將一死,更覺斗志全消,人心頓時慌亂起來。

眼看北寒的士兵陷入恐慌之中,阿亮趁機帶領士兵們四處放起火來,不但將北寒軍臨時搭建的帳篷和四周擺放的戰車戰弩全部點燃,更偷偷潛入將台之下點起了大火,早已慌亂不堪的北寒士兵根本未曾注意到這些天朝士兵的所為,一時間北寒軍團的後方火光沖天,濃煙四起。

阿亮一邊帶人四處亂點火把,一邊大聲吶喊︰「班單干已死,天朝大軍已殺過來了!」等到那些將官注意到阿亮等人的動靜時,四周早已騰起一片火海,再加上天朝士兵隱藏在各個角落的亂喊亂叫,便連他們也分不出真偽來了。北寒國的將士個個能打能拼,偏就缺少智將,班單干算是一個,只可惜已被我給殺了,眼下北寒將士個個心慌意亂,群龍無首,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在前線作戰的北寒軍團此時已經發覺身後之變,一看將台燃起熊熊大火,再加上不明真相的同伴們胡亂叫喊,都以為主將被殺,王保生已率大軍合圍了過來,不由人心嘩變,士氣大衰,就算他們再怎麼英勇無畏,但在必敗的情況下,也沒有理由白白犧牲性命,于是大多數選擇了逃跑。

黑甲將正待舉槍再上,突聞後方驚變,他昂頭看了遠處的大火一眼,雙目一陣愕然。徐茂趁機大刀一舉,大吼一聲︰

「王大將軍已擊敗了敵人,將士們沖啊!」

身後的天朝將士們信心大增,個個鼓舞士氣,如猛虎下山般拼命撲擊,一時間殺得黑騎部的騎兵們措手不及,紛紛後退。

在不明真相的情形下,黑甲將眼看敵人已有不少步兵合圍了過來,不禁也有些慌亂,大吼一聲,立即縱馬而馳,周圍的黑騎兵們也紛紛策馬而逃,跟隨他一路向外沖去。

徐茂眼見攔不住他,也不去追趕,立即命令整頓軍隊,向那些四處逃竄的敵人主力追擊,他深知若此時不趁機多擊殺敵人的士兵,等他們逃了回去,又是一大威脅。

早已雜亂無章的北寒士兵哪里禁得住整頓有序的天朝軍隊的追殺,一陣瘋狂的殺戳過後,遍地都是北寒士兵倒下的尸體,茫茫原野之上,一眼望不到頭,也不知死了多少人。

待到北寒的散兵逃逸漸遠,無法再行追趕之後,徐茂立即下令班師回擊,增援王保生的主力。

大陸聞名的舉世名將,兩個難得一見的對手,王保生與諾吉野達此時也陷入了苦戰。

諾吉野達雖然軍隊遠遠多于王保生,但奈何王保生戰術詭異,陣法變化多端,總能在危急關頭化險為夷,令大軍安危無恙。諾吉野達的軍隊好不容易有一部分沖入了天朝軍隊的陣營之中,卻被王保生將旗一揮,軍中陣勢一變,幾支等在中央的大隊一進一退,一守一圍,不但將沖開的缺口給堵上,還把北寒軍沖進去的部隊合圍在中央,三兩下便給剿滅了。

有時北寒左翼或右翼的軍團本來已佔了上風,卻被王保生將旗一舞,處于下風的天朝軍隊左右移動,陣勢一變,便化解了潛在的危機,又穩穩當當地處在了立于不敗的守勢。其中的變化,任諾吉野達如何細看,也沒能堪破,在行兵布陣這一點上,諾吉野達不得不承認自己比不過王保生。面對號稱天朝第一將的王保生,諾吉野達只感戰況十分艱難,若不是自己指揮得當,軍團有幾次差一點便陷入對方局部的合圍之中,怪不得前任幾員大將都栽在了王保生手上,此人果然戰法詭異。

眼看眼前局勢陷入僵持,諾吉野達雙眼閃過一絲寒意,突然將手輕揚。身旁的傳令兵見狀立即搖動手中戰旗,隨著‘隆隆’的鼓聲響起,一片黑壓壓的身影在戰場上出現。伴隨著震天動地的馬蹄聲響,一支遍體黑甲的騎兵風雷電掣般向戰場中央沖去。

「是黑騎部!」王保生身旁的一員將領輕呼一聲。

目注號稱大陸上無敵的鐵騎雄師,一直神色不動的王保生略略側目,遂向身旁大將雷猛道︰「雷將軍,輪到你出場了!」

雷猛臉上閃過一絲興奮之情,大聲回答道︰「末將一定不辱使命!」

半刻之後,就在黑騎部的騎兵逐漸接近激烈交戰的軍團同時,一支灰色的騎兵部隊突然自天朝軍隊的側翼出現,這支騎兵部隊全身灰甲,也與黑騎部一樣從頭罩到腳,只露雙眼在外,此時他們正以驚人的速度與黑騎部接近,看來要與黑騎部一分高下。

沖在這支部隊最前面的一員灰甲將正是天朝將雷猛,雷猛果然不愧為王保生手下最勇猛的大將,只見他飛速沖至最前面的兩名黑騎兵身前,手中大刀一舞,立即便將兩名黑騎兵掃下馬來。隨後趕至的黑騎兵們見狀大怒,紛紛縱馬上前,意欲夾擊雷猛。

卻听雷猛哈哈一聲大笑,突然掉轉馬頭,向後奔去,後面的灰騎兵們見狀也紛紛掉頭,不戰而逃。

領兵的黑甲將眼見莫名其妙便死去兩個黑騎兵,不禁怒不可遏,立即縱馬追去。身後的黑騎兵們也隨即呼啦一下,緊緊跟在身後,向灰騎兵們追趕而去。

雙方一追一逃,漸漸遠離交戰的核心,在一望無際的大原野上玩起追逐游戲來。

在遠處觀望的諾吉野達一見大怒,喝罵道︰「這幫笨蛋,不知道這是敵人的緩兵之計嗎?立即命令他們回陣殺敵!」

一陣巨大的擂鼓轟鳴聲傳來,黑甲將聞聲一愣,立即想起自己的使命,趕緊策馬回身,命令黑騎們返回主戰場。黑騎們听到喝令,一個個紛紛掉轉馬頭,向戰場中央奔去。

眼看敵人轉身撤離,雷猛眼中精光一閃,大喝一聲︰

「兄弟們,殺——!」

早已憋著一股勁的灰騎們聞聲大振,立即轉過馬身,紛紛怒嘯著向正在轉身後撤的黑騎們沖去。

那些黑騎兵們突然見到灰騎們反身追擊,一個個愕然呆立,心中猶豫不定,不知是繼續後撤,還是上前迎擊。身下的戰馬也都處于半轉身狀態,不知主人到底要往何處去,一時之間全亂了步伐。

灰騎兵們轉眼便沖至黑騎兵們的身前,隨著一陣旋風般的刀光閃過,那些落在後首的黑騎兵們紛紛慘叫落馬,其余人這才醒悟過來,立即揮刀迎上。只是黑騎兵向來以快捷迅速聞名天下,‘快、悍、猛、狠’便是他們的金字招牌,一向善打運動戰的他們眼下站在原地不動,反而讓灰騎們佔了這莫大的優勢,隨著灰騎兵電光般沖過黑騎兵,無數的黑騎兵在血光中被奪去性命,向來驃悍勇猛的黑騎兵們也嘗到了被敵人縱意殺戳的滋味。

黑騎兵們一陣大亂,原本鐵一樣紀律的騎兵們眼下已被沖亂了陣形,只能各自為戰,一場混戰之中,越來越多的黑騎兵們授首馬下。那黑甲將看在眼里,盡管心急如焚卻無可奈何,眼下他正被雷猛纏住,面對這個凶猛強悍的對手,他無法分心旁顧,稍不留神便有留尸在這片原野的危險。

黑甲將沒想到雷猛如此厲害,手中大刀迅猛有力,一刀比一刀更為沉重,只擊得他雙手酸麻,渾身顫抖。他在黑甲將中也堪稱一員猛將了,只是在雷猛面前卻無法威風得起來,若不是身為黑騎部的一員,歷經無數硬仗,使得意志無比堅強,只怕在敗局已定的情況下早已飛馬而逃了。

雷猛卻是越打越有勁,越打越興奮,心道黑甲將果然名不虛傳,個個都是武力超群的好手,這一戰打得著實過癮。他見周圍的黑騎兵越來越少,知道自己勝局已定,便不再著急,只是不輕不重地與這個黑甲將周旋著,過過打架的癮。

與天朝騎兵纏戰的黑騎兵此時雖處于下風,卻不願後退,仍自與天朝騎兵們狠斗,不然以他們的速度,要想逃出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他們士氣已衰,加之陣型大亂,被王保生訓練多時的灰騎們分而攻之,不多時便紛紛授首馬下。

那黑甲將眼見自己所帶黑騎兵已全軍覆沒,自己又奈何不了對方,氣怒之余突然仰天厲嘯,將手中長槍一轉,自飲槍尖而死。

雷猛突聞對方大嘯,正在驚異之時卻見那黑甲將自盡而亡,不禁心中升起一絲敬意,沒想到對方寧死也不肯屈服,倒是著實讓人欽佩。

諾吉野達見自己所派出的五千黑騎兵竟無一而回,氣惱之余心中也頗為驚訝,沒想到王保生如此輕松便解決了自己的五千黑騎兵,實在是一個可怕的對手,同時對他的用兵如神也大為贊賞。

諾吉野達沉吟片刻,遂沉聲道︰

「命令後備軍團跟上,一定要將敵人陣勢沖垮!」他見雙方戰局僵持不下,終于決心動用所有的軍隊,強行壓制天朝的軍隊。現在他並不怕兵源不足,不出意外的話,那五千黑騎兵將成為奇兵,定能將那五萬天朝的西線軍擊垮,更何況他派出自己最得意的智將班單干鎮守西線,如果順利,他們應該已全殲敵人的軍團,現在正在趕來的路上。

「將軍,敵人的後備軍開始動了!」一名副將大聲向王保生匯報道。

王保生站在將台之上,默默注視著北寒軍的動向,半晌仍舊臉色淡定地說道︰

「看來他們要總攻了,傳令下去,嚴陣死守,听我旗令行事!」王保生臉上雖然神色不變,其實心中已有些不安起來,現在西線的探兵還未回來,不知道那里戰況如何。他本想西線能守一刻便是一刻,盡量拖住時間,自己在主戰場上以奇計加變陣誘之,意圖將敵人分部蠶食,卻沒想到那諾吉野達眼神如此銳利,竟能提前堪破自己的謀劃,每每在軍團陷入局部陷阱的一刻將之撤回,令自己計謀不能得逞。

長此下去,北寒軍雖然佔不到什麼便宜,可自己卻沒有更多的時間來等待了,若西線兵敗,雙方兩面合圍,自己縱有千謀百變,也無力回天了。想到這里,王保生的眼神中不禁充滿深深的憂慮,只是他身邊的將領們卻無法觀知這一切,在他們心中,有這位無敵的大將軍領導,他們便處于不敗的境地。

北寒的後備軍隊逐漸合圍了上來,在王保生的指揮下,天朝軍隊的陣勢雖然未亂,但久戰之余,已感到有些疲憊了。加之敵人源源不斷的派出後續部隊,天朝軍的戰士們只感眼前敵人越來越多,殺不勝殺。

「將軍!」一名探軍急匆匆地上前稟報,「我軍西側發現大軍,正向這里急速推進!」

「什麼?」王保生心中一驚,立即登向山頭最高處向西面看去,果見西部平原盡頭隱隱約約出現無數晃動的馬騎身影,似是有軍隊正急速向這里前進。

難道西路軍已敗了嗎?王保生心中暗震,若西路一潰,敵人勢必長驅直入,直撲大軍側翼,這樣兩面合圍,這一仗天朝軍必敗無疑。眼下他已無可用之兵,根本無法遣出御敵,恐怕此戰不但兵敗,便連他王保生也要葬身于此了。

周圍眾將見王保生濃眉緊鎖,臉上微微變色,都已覺察事情有些不妙,不由面面相覷,都不知如何是好。

「大人,西面平原出現軍隊,正直奔敵人側翼而去!」一名副官正向北寒軍團陣中的諾吉野達報告。

「是嗎?」諾吉野達聞言眼中一亮,遂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王保生,西線一敗,你便有千謀萬變也無力回天了,今日一戰,我軍必勝。」

諾吉野達頓了頓,遂喝令道︰

「傳令下去,加緊攻勢,不要讓敵人有機可趁!」

「尊令!」副官听令後立即領命而去。

就在雙方首將一驚一喜之間,由西而至的大軍已快速接近了雙方激戰的戰場。只是這支軍隊並未按諾吉野達的預想中往天朝大軍的側翼而去,而是直奔北寒大軍側方,突然發出震天的狂喊,向北寒大軍沖去。

「殺啊——!」徐茂大喝一聲,身先士卒,率領著軍中的騎兵先發而至,向正采取合圍戰術的北寒軍左翼殺去。身後數萬天朝步卒,也緊跟著騎軍的步伐向敵人大聲呼喝著沖了過去。

西軍團的天朝騎兵們猶如猛虎下山一般,紅著眼狠狠沖進敵人陣營,揮起手中長刀,開始瘋狂斬殺北寒的士兵,瞬間便有無數人頭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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