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詩詩看清李紈的面容，感受到後者的動作，心神一漾︰「你——」
李紈還未完全清醒，本能的動作沖擊著，令得趙詩詩禁不住聲音散出。
「好似有人在里面！」屋外有聲響，張雲飛附和道︰「咦——好似這聲音，莫非是宮里的野鴛鴦——真真是晦氣——」
「污穢宮闈，這還了得，就該仗斃！」林清聲音之中繼承其父的耿直，張雲飛倒是找的妙人。
趙詩詩咬住李紈的肩膀，後者刺痛中蘇醒，看見懷里之人面色不由僵住︰「公主——殿下——」
「還不快出來——」趙詩詩羞紅了面容，難得不跋扈飛揚。
李紈連忙站起身，兩人匆忙要整理衣物，連靈玉含笑低聲道︰「欸——這麼著急作何，這屋外人還沒看見哩。你們說我的身手開門離去，他們進來會發現我嗎？不過一定會發現二位呢，這氣味，這褶皺的衣襟，這——」
「連風，你——」趙詩詩面色青綠，氣得差點暈厥過去，李紈忙扶住她。
連靈玉拿出一方血跡未干的衣裙，還有兩人的貼身飾物︰「這可是真正的證據哩，還是人贓並獲的好啊。」
「我立即就去請旨，你將他們都引走。」趙詩詩丟不起這個人，而且她知道如果事情敗露，她會死得很難看。就算司馬瑜殺不得她，趙宏也會將她這種污了皇廷門楣之人處理掉。皇室之中的事情，她見得太多了。什麼父女情分都是假的，有價值才是真的。
「那麼簽字畫押吧。」連靈玉把在早就備好的一張錦帛拿出，又道︰「人好似要開門了。」
「還是別去，這種時候遇見這種事真是掃興，要不咱們回去吧。」屋外張雲飛勸說著道。
趙詩詩面色青白，快速的簽字畫押，李紈亦是如此。連靈玉滿意的收起來道︰「兩位好等，我去幫忙引開。真是可惜呀，當初我二姐就是被這樣糟蹋了，我真不應該如此善良才對。」
屋外的聲音越發近了，趙詩詩緊張的將一枚儲物戒丟給連靈玉︰「快點！」
「多謝打賞。」連靈玉的眸光看向李紈，後者也丟出自己的儲物戒。她才含笑揚長而去——
「公主殿下——」李紈此刻亦是緊張，若是事情敗露，他絕對是死！即便是錦衣侯世子，還是死！
「怕什麼，方才不是很能耐麼？」趙詩詩瞪眼道，眸光落在他的胯間。她跟著司馬瑜的時間不短，分明兩人的婚事已板上釘釘，但後者卻一直沒踫她。私下里閨房聊起，其余已婚的王侯少婦還打趣她。而她不是沒嘗試過勾引司馬瑜，可惜她不知道後者是個太監啊，是個太監啊——
李紈卻沒心思躁動，因為門上已經傳來聲音。幾道身影已可看見——
「雲飛，你們在作何。皇廷之中咱們這些公子哥不適宜亂走啊！」連靈玉的嗓音在這時才響起。
「好似遇到野鴛鴦，林兄要進去抓。」張雲飛回答道。
「呃……年初一，沒這種不長眼的野鴛鴦。」連靈玉說著，已經有一行侍衛巡守過來。又報說前庭早朝已罷，請他們回席。
眾人只得回去，畢竟早朝休罷。按照如今局勢，他們這些王侯公子很快要接受調令。食廷之祿，推月兌不得。
不想林清卻道︰「這里邊住著何人，可打開檢查檢查。」
「宮中放雜物之地罷了。」巡衛回答，倒是推開門讓眾人看了一眼。並無見著人，林清要走進去查看，連靈玉卻道︰「走吧，回吧，免得聖上召見，咱們都不在。」
「對，對。」張雲飛拉著林清的肩膀︰「林兄不必較真，咱還是趕緊回席。」
其余人听說，都已經轉身準備離去。林清也不再糾結，一群少年這才離去。
巡衛關上門，內里李紈松了一口氣。這才覺得抱著之人身姿美好，想到方才並未真有體味，不由來了勁︰「公主殿下——」
「快走吧。」趙詩詩亦是松了一口氣，伸手要理自己的衣物，不想卻被李紈握住手壓上來。
「你——」趙詩詩正要斥責，李紈已經探手上來，手掌抱住她一邊大腿，將她抵在牆壁之上。一串串火熱落下，她抱住他的肩膀，有一種偷情的快感。
「砰——」一聲門扉打開聲驚起，驚得李紈驚軟…
……
眾人回席，張雲飛低聲問︰「辦妥了？」
「自然。」連靈玉淺笑。
「就這麼放過他們？」張雲飛一直認為連靈玉辦事狠辣，今兒這一招雖也狠辣，但還是有余地啊。
連靈玉笑得意味深長，眸光中狡黠的靈動躍然︰「這時候昭陽殿的人，可是要往大殿——」
「你——果然夠狠——」張雲飛伸手摟住連靈玉的肩膀，嘆息︰「還好沒得罪你啊，這一對野鴛鴦真是苦命——」
「而且還不是第一次，今日琳瑯候夫人可也入宮。這位侯夫人乃是繼室，膝下有兩子，一直想給兒子謀個好出路。」連靈玉心情極好，這一回司馬瑜後院起火，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啊。哼——斷我元脈，我幫你帶最耀眼的綠帽子——
張雲飛抹了一把光潔的額頭，無限嘆息，有些同情司馬瑜。
「你說若是他們色心不死，咱們走了還想著繼續，那一定相當精彩啊。」連靈玉笑眯眯道。
「那只能說自己作死。」張雲飛回答，兩人喝酒，連靈玉將趙詩詩與李紈的物證交給他後續去辦，畢竟她不長待京都。隨後倒是等了一陣子，方才接到傳訊的公公請他們到大殿之上。
大殿氣氛凝重，一眾王侯公子進入之後也都紛紛沉凝下臉色。
一番拜禮，方才起身站定。趙宏開口道︰「此逢多事之秋，我大商外患頻起，爾等乃大商青年才俊。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今日召你們進宮，為的是幫大商分憂解難。方晨議，已做出安排。現听封——」
「願為大商效命。」一眾青年才俊跪地拜道，便听丞相李冉道︰「張雲飛。」
「臣在。」張雲飛叩首道。
「命爾為戶部右尚書，專事軍政糧草收支，全力配合戰事糧草調配。」
「臣領命。」
「鴻鳴潮。」
「臣在。」
「命爾為九卿之延尉，蘇延尉告老還鄉，爾即日上任配合刑部處理各處案件。」
「臣惶恐。」鴻鳴潮沒想到以他的身份升遷會這般容易，這——
但李冉並未多言，而是繼續將朝中文官的調配任命全數令下。很多官職都是為配合此番戰事而添，例如張雲飛這等官職。一旦處理得好，便是平步青雲；一旦不出不妥，便是翻身下馬。這就是機遇！
其後是太尉張之崖念命朝中將領升遷，第一人便念道︰「連風。」
「臣在。」連靈叩首回道。
「命爾為震烏三品大將，即日起率十萬西大營軍急救三門郡，即日發兵。」
「臣領命。，」連靈玉驚訝，竟然是給她調配了十萬西大營軍。
張之崖並未多言，繼續按照軍功任命。與朝中儒臣不同，軍政中的將士必須有相對應的軍功才可進行封封。
隨後張之崖道︰「爾等眾少將，必壯我大商！」
「聖上千秋，大商萬載！」一眾少年將領跪地領命，他們都知道此番趕赴戰場，將是生死局。與京都儒臣不同，他們將要面對真正的腥風血雨。
「各自回府準備，辰時全部往軍中報到，巳時領兵集合皇廷之前，聖上將親自為爾等壯行！」張之崖聲聲鏗鏘，振奮少年們的熱血。
「臣領命！」一眾少將領命要退。
「連風，你且留下來。」張之崖卻道。
連靈玉頓住腳步，張之崖、李冉等人卻與一眾大臣退下。余留她一人在大殿之上，皇座上是一直沉默的趙宏。
「連風。」趙宏開口。
「臣在。」連靈玉回復。
「朕此前那般對你，你可有怨？」趙宏詢問道。
「臣不敢。」連靈玉回答。
趙宏呵呵笑道︰「你的膽子乃我大商第一大，如何不敢！朕就是要你敢！知道朕為何不殺你連家一門麼？」
「臣謝聖上隆恩。」連靈玉當即道。
趙宏也不說她取巧，只道︰「祭酒先生說，留下你會是大商的猛虎。猛虎野性難馴，但亦是殺敵凶器。是留是保，且看朕定奪。」
連靈玉倒是不知道荀墨是這般評價她，便又听到趙宏道︰「這是早在你一鐘驚天之後，他發來的傳信。成人禮之後，你可知他如何評定你？」
「臣不知。」連靈玉沒想到這事未見荀墨之前，後者就那般評價了她。
「鳳星凰格，成敗一棋。」趙宏落語。
連靈玉心中一跳，趙宏再道︰「你若是女子，朕必收你入宮中為後。然你為凰格，可輔助我大商，亦能滅我大商。」
連靈玉汗珠子一滴滴滴落，心說祭酒先生這是要害死她麼？
「連風，朕問你。」
「臣謹听。」連靈玉知道接下來這一句問話才是關鍵。
「你可臣服于朕？」趙宏言說之間，一身氣勢壓制而下。高品武靈之威壓，帝皇之威壓一同砸落。
連靈玉此刻的修為已退到武師行列，若非一身硬骨，還真要被壓得匍匐在地。
「臣侍奉我大商。」連靈玉卻道。
趙宏皺眉，听出連靈玉話語中的話意。按說侍奉大商，亦是侍奉他。
「朕再問你，你可臣服于朕？」趙宏依然問道。
「臣願為大商效力。」連靈玉還是道，那一身的骨頭被兩股威壓壓制，體內隱隱的蛇帝威壓有些不服氣。但她必須壓制，這種時候她要是有這種叛逆的行為，下一刻就該被滅殺了。
「你去吧，張太尉會跟你說明三門郡戰局。」趙宏揮手道。
「臣拜退。」連靈玉拜道，這才退出大殿，已是一背冷汗。
張之崖見她出來，上前伸手拍著她的肩膀道︰「隨我來一趟三公院。」
「是。」連靈玉拱手行禮，隨張之崖往三公院。
步入其內，張之崖命人看茶，揮退其余人才道︰「你可知西部最新戰局？」
「略有耳聞。」連靈玉回答。
「武侯爺被俘，你大哥和你二哥被圍困西梁山。」張之崖的話語令連靈玉震驚錯愕︰「怎麼可能？！」
就算連傲和連戰會被困西梁山，但東平武侯不可能被俘！連靈玉堅信，那種人怎麼可能被俘？！誰能俘虜他？破六韓？不可能！
「今晨八百里加急戰報，武侯爺日前被埋伏，如今下落不明。烏坦軍發告，已俘獲武侯爺。」張之崖定定道。
連靈玉難以置信，半晌才皺眉道︰「怎麼會這樣——」
「關于你的述職，此前基本辦妥，後續武侯爺已經幫你收尾。另十萬西大營軍，乃武侯爺向聖上要求入你手下。這十萬大軍，為武侯爺最親親兵。」張之崖再道。
連靈玉低眉，她沒想到東平武侯還有此安排。
「你此前的述職，武侯爺已經幫你弄妥。另此番這十萬兵馬乃是我大商最驍勇善戰的常勝軍，其下十名校尉論軍功都在你之上，但他們卻不願升遷，只為效命武侯爺。準確來說，除了你怕是沒人能調遣這支兵馬。但能否令他們服從你，卻又是另一番光景。」張之崖點撥道。
連靈玉凝眉，心說這倒是一個問題。越是勇猛的部下，越不容易帶啊。他們服從東平武侯，卻不一定會听令于她。
「這是調令和軍印，你速去安排。」張之崖將調令和將軍印交給連靈玉道，後者恭敬接過︰「卑職定當全力以赴。」
「武侯爺既然有此作為，必然是有所安排，你莫要辜負他的安排。武侯爺，是我大商的棟梁。」張之崖忽然莫名說道。
連靈玉听言沉思，並未發問。張之崖贊賞的點點頭︰「去吧——」
「卑職告退。」連靈玉拜退而出，速回府中…
……
因是調令緊急，但凡家中有少將出征者。其父其母皆可先行出宮，連城的調令反而延遲。此番出征均是往西部戰場者，可見三門郡此刻十分危急。
一眾連家人相送而出，連靈玉跪地拜了三拜︰「爹、娘，孩兒去了。」
「娘等你回來。」蓮華夫人眸光含淚，連青芸咬著唇，上前緊緊的抱住連靈玉︰「小妹——」
「是三弟。」連靈玉伸手安撫著連青芸的背道︰「這門親事我已經辦妥了，接下來會交給張雲飛去接手，大姐不必擔心。一定要照顧好爹娘。」
「我知道，你放心。」連青芸頷首，緊緊的抱著這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小妹。
連青菱上前伸手握住連靈玉的手掌︰「一定要小心。」
「我會的，二姐若是可以就暫時別回禪山寺。爹若是出征，家中就只剩下娘和大姐了。」連靈玉還是不放心。
「嗯，我留下來。」連青菱點頭。
「我走了。」連靈玉松開連青芸，一跨上馬，絕塵而去。
去到西大營，錢宇等千人亦是到來。連靈玉伸手拍了拍錢宇的肩膀︰「先去登記新軍籍，我去整軍。」
「是，將軍。」錢宇朗聲回答。
連靈玉淺笑，踱步往大帳中去。護衛打開大帳，她進帳之際便看見一套嶄新的軍甲。一旁護衛取下軍甲道︰「此為武侯爺出征前特命屬下準備，小郡馬且試試看。」
連靈玉伸手，一襲軍甲加身，正好合適。
「去將軍中十大校尉都召集過來，本將有話說。」連靈玉說道。
「是，小郡馬。」那護衛仍舊以小郡馬稱呼，連靈玉並未在此時多言。
但這名護衛離去，卻是好一陣子不歸來。連靈玉微微蹙眉，走出大帳便看見軍中將士懶懶散散，根本不像要拔營出征的大軍。她眸光冷了冷，知道是這些校尉在給她使絆子。
那時錢宇已經報備前來，見此亦是眉頭緊鎖。
「擂鼓，校場集合。」連靈玉對錢宇道。
「是。」錢宇即刻去辦，當即鼓聲雷雷。稀稀松松的將士方才微微走動起來，連靈玉站在校場大台之上等著，期間並未說一句話。
待到將士們都拖拖拉拉的前來，連靈玉才道︰「本次集合用時半個時辰，士卒扣軍餉一兩，千夫長扣軍餉五兩，副尉扣軍餉十兩，校尉扣軍餉五十兩。錢宇登記，隨後交往文官處。」
眾人一听，面色發綠。軍餉可是生活之根本，特別是一兩對于普通士兵家中來說亦是很重大的開支。這可都是玩命賺來的錢啊！
「若有不服，請往各位校尉處申訴。本將早已命眾校尉集合，便是說此事。」連靈玉冷聲道，直接將黑鍋扣給那十大校尉。
「啟稟將軍，卑職並未接到集合通知。」其中一名五大三粗的校尉聲音如雷的說道。
「如此，很簡單。錢宇，將本將帳內護衛全部拿下。捉出方才本將令其傳達命令者，斬立決。」連靈玉再道。
那名護衛听言連忙跪地︰「啟稟小侯爺，屬下確已將您的軍令傳達。」
「本將不問過程，只看結果。難道你認為追隨武侯爺拼殺戰場的這位候校尉會撒謊嗎？」連靈玉言畢，噬魂劍出鞘，揮手就要斬人頭。
「將軍劍下留人！」有幾名校尉當即喝道，但連靈玉的劍仍舊快速落下。
「是卑職撒謊！」候裴跪地道。
連靈玉收手，這才道︰「污蔑同僚，按軍令當當眾掌嘴百掌。」
候裴面色一變，其余校尉亦是面色不好。他們沒想到連靈玉這麼不給面子，雖然他們稍微過了一些。
「啟稟將軍，可念在候校尉立下不少軍功的份上免此責罰。」一名眉如劍峰插落眼窩的校尉站出道。
「軍令如山，不念情分。執刑官，掌——」連靈玉喝令，口氣冷漠絲，毫不見有任何松口。
但執刑官卻跪地不語，顯然不願意執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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