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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返魂重生

連靈玉只覺得自己在黑暗之中浮浮沉沉,她努力的想要落地,卻力不從心。浪客中文網她只覺靈魂飄飄蕩蕩,無根無基,仿佛塵世間一抹被遺棄的塵埃,沒有任何著落。

黑暗之中,一股濃郁的血腥味猛然撲面而來。鼻腔中黏稠的液體將連靈玉嗆醒了,那股血腥味帶著熟悉的熱度,一股發自內心的刺痛令她倏然張開眼。

右臉一陣陣火辣辣的刺痛,伴隨著酥麻鑽營的發癢,令連靈玉熟悉而陌生。眼前是遮天蔽日的樹葉,綠藹藹層層疊翠,看不見天日。見此,她不由恍惚,地府就是這樣麼?

「小妹!」一聲驚喜而夾雜厚重喘息的嗓音穿透了連靈玉此時漿糊一般的腦子,她才驚覺臉上是黏稠未干的血……

連靈玉眼眸焦距回歸,旋即看見一張血污遍布,卻熟悉溫暖的臉——是她的三哥啊!

「三哥!」連靈玉有一股熱淚盈眶而出的沖動,可是她哭不出來。

「快走!」連風又吐了一口鮮血,顏色鮮紅欲滴。那是因內髒重創而吐出的心頭血!

倏然一塊巨大的黑影屏蔽了連靈玉原本就不算光明的上方,那是一頭十丈余高的四臂黑猿妖獸!它那龐大的身軀猶如一口笨拙的大鐘,頃刻間卻矯健的躍落在他們跟前。那漆黑猙獰的獸爪上鮮血淋灕的抓著一塊血肉!不用思索,連靈玉也明白那是連風的肉!

黑猿將獸爪上的肉一口塞在嘴里,不屑的又伸出一只獸爪,那麼輕而易舉的一抓,探向連風和連靈玉!

連風驚覺身後有一股滅殺之氣襲來,他毫不猶豫的耗盡最後一縷元力化為淡黑元氣卷起連靈玉,將她托拋往前方安全地帶!

「不!」連靈玉驚吼而出,她雖然不明白到底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但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她不允許!不管是夢還是黃泉路上的幻境,她都不可以讓她的三哥就這麼為她而死!

連靈玉一抓自己的腰帶,空中伸手一揚,淡黑色元氣傾瀉而出,腰帶如靈蛇一般束在連風腰間,她用力一收!連風險險躲開四臂黑猿那一探爪。一切事情的發生,不過瞬息之間!

「小妹,你快走!」連風躲過一擊,卻並沒有高興,反而氣急敗壞的向連靈玉吼道。

連靈玉拉過連風,定定說道︰「一起走!」

「小妹?」連風一怔,可黑猿並沒有給他多想的時間!

「吼——」一聲怒吼,原本打算戲耍兩人的四臂黑猿發現自己居然被兩個弱小的人類躲過它的攻擊,這令它十分的憤怒!

頃刻間黑猿巨掌化風,帶著一股黑戾之氣席卷兄妹二人!儼然要一巴掌拍碎他眼中弱小至極的兩個人類!

連靈玉抱住連風,一個撲騰滾地,旋即連連往斜坡滾下。斜坡上那尖銳的草根,紛雜的碎石將她扎得一陣陣的刺痛,而這真實的一幕幕,令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二十年前,連靈玉與連風兄妹兩人帶領一群護衛入妖獸山脈外圍歷練,卻遭遇一頭五級妖獸的攻擊!那時他們身邊護衛盡數被吞殺,當時他們只覺得倒霉,居然在外圍也能遇到五級妖獸!

可當司馬瑜說了那一番話,連靈玉明白了︰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局。眼前的這頭五級妖獸,恐怕亦是那人的手筆。而三哥將在這一次的「意外」中慘死!

她還記得那時候醒來︰在自己身上是已經死得冰冷發僵的三哥的尸身。那時候她呆呆的坐起來,她看見三哥的背上有一個巨大的血窟窿。已經發黑的血,帶著蔓延而出的勢態干涸著,人已經死得不能再死。

她記得那時候她好怕,妖獸山脈的獸吼此起彼伏,她懷抱著她三哥的尸身,就那麼哭了很久很久。到後來眼淚流干了,迷迷糊糊間她被父親抱了回去。再醒來,她看見家中設了靈堂,她看著那陌生的牌位上刻著熟悉的名字——連風,她淚如泉涌。

從此她恨廝殺,恨血腥。不願意再修煉,不願意再習武,以至于荒廢了所謂的天才天賦。

「嘶——」後背被尖銳的硬物狠狠的插入,連靈玉痛呼出聲。思緒頓時收回,她雙眸卻不自覺布上了紅絲。

三哥,我的三哥!不管現在我是怎麼一回事,這一次我決不讓你死!絕不!

一股沖天的意念在連靈玉心中覺醒,她抱著連風躍地而起,沒命的往四臂黑猿相反方向逃竄!

連風本就重傷,在滾落斜坡之後更是昏昏沉沉,可有一雙瘦弱的臂膀卻緊緊的將他抱住,似乎天塌下來,似乎地開裂而出,這雙手都不會放開他。

連靈玉瘋狂的奔走,密林中的枝椏在她的臉上劃開道道血痕,她卻全然無覺。她心中只剩下一條信念︰逃,救出三哥!不能死,三哥不能死!

不知跑了多久,連靈玉經歷了無數次的力竭,卻一次次被那股沖天的意念生生突破身體極限。沒有人知道當年連風的死對她打擊有多大。即便是她的父親、母親也不知道!

若不是因在妖獸山脈抱著死絕的連風,她承受了無助到谷底依舊被踩壓的絕望,如何能夠讓她厭棄喜愛的修煉,厭棄武道修為?

「小妹——沒事了——」昏沉中的連風幽幽的憋出一句話,心中為連靈玉炸毛一般的爆發而驚駭。

連靈玉恍若未聞,實際也確實未聞。直到腳下一塊腐朽的樹根將她絆住,一叢蔓延的藤條勾住了她的腳!

「噗通——」連靈玉摔倒在地,卻下意識的護住懷里的人。

察覺了連靈玉意圖的連風臉色一變,緊緊的扣住欲護住他的連靈玉,讓自己的背重重的跌落在地。

「噗嗤——」一口熱血噴出,連風的氣息又弱了幾分。

「三哥!」連靈玉焦慮起身,緊緊的握住連風的手︰「三哥,你不能死!三哥,你不要再丟下我!」

「別怕,三哥不死。」連風反手緊緊扣住連靈玉的手,沉穩的告訴她,他還活著。

「三哥——」許是緊繃的線得以一松,連靈玉終于失聲哭出,從低聲啜泣到淒絕大哭,她仿佛用盡了全力將那一股隱忍的委屈,那一股隱忍的怨恨,那一股隱忍的害怕盡數的哭出來……

「小妹,別哭。」熟悉的嗓音,熟悉的氣息,熟悉的血脈相連。連靈玉只覺得,這一次,上蒼沒有負她!

蒼天,我不管你是做什麼把戲。可這一次,我絕不,絕不讓任何人,再傷我親人,害我家族!絕不!

連靈玉緊緊的扣著連風的手掌,指甲深深的陷入那雙手掌之中而猶是不知。連風感覺到她心緒起伏巨大,雖不明白為什麼,卻緊緊的抱著她。仿佛天塌下來,他精瘦的背也會扛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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