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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是一場瘋(九)

「皇上請六皇子即刻去一趟毓秀宮。愛睍蓴璩」

姬瀾夜還沒答話,紗帳內便傳來拓跋溱的好奇的聲音,「甄大哥,皇帝老大讓我師傅去做什麼?」

「……」甄瓖皺了皺眉,看了眼姬瀾夜,「奴才不知。」

拓跋溱此時也撩開紗帳走了出來,眨了眨大眼哦了聲。

姬瀾夜笑了笑,揉了下她的腦袋,溫聲道,「為師去去就回。輅」

「我也去。」不等他轉身,拓跋溱拉著他的手就往外走。

甄瓖眉頭皺得深了,欲言又止的看著他二人手拉手朝他走進。

姬瀾夜自然是瞧見了邈。

只是什麼都沒說。

依丫頭的個性,你越是讓她不去,她越想去。

即便此刻說服她留在樂坊小築,他前腳一走,保管後腳她便跟了上來。

為防萬一,倒不如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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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人到毓秀宮,拓跋瑞等人都在。

有拓跋瑞在,拓跋溱多多少少也規矩了分,沒有賴著姬瀾夜,自覺走到了薄柳之身邊,二人悄悄說著什麼。

拓跋瑞臉色有些沉,看了眼拓跋溱,而後將目光落在了姬瀾夜身上。

他總是一臉風平浪靜,除卻上次在姬蒼夜之事他表現失常以外,任何時候,他均是風逸得好似跟他們不是一個空間的人。

拓跋聿坐在書桌前,庸庸靠在椅背上,修長的指點著桌案上打開的奏折,偏頭看著正聊得火熱的兩個女人。

薄柳之感覺到,抬頭看了過去。

拓跋聿長眉一挑,目光似是掃了一眼拓跋溱,而後便轉過了頭。

那一眼很短很急,薄柳之卻懂了。

這才發現,似乎自二人來了之後,殿內除了她和拓跋溱之外,幾個男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動了動眉,眸光微折,灑向身邊的拓跋溱,突然道,「溱兒,之姐姐有東西落在了魂蘭殿,溱兒可以陪之姐姐回一趟魂蘭殿嗎?」

拓跋溱愣了愣,條件反射的看見姬瀾夜,似乎在征求他的同意。

姬瀾夜扯了扯嘴角,眯了眯好看的雙眼,沒做任何表示,看她自己決定。

拓跋溱嘟了嘟嘴,點了點頭,「那我們現在過去嗎?」

薄柳之嗯了聲,瞄了眼拓跋聿,隨後拉著拓跋溱走出了殿外。

拓跋聿嘴角微揚,一直看著她二人消失在視線範圍內,好一會兒,才轉了回來,看向姬瀾夜,幽幽開口道,「無需朕多言,這次找你來,相信你也猜得到是什麼事。」

姬瀾夜唇瓣蠕了蠕,勾出一抹冷笑,「他讓我什麼時候回去?」

「七日以內。」拓跋聿漫不經心的說著,直接抬了腿放在書桌上。

姬瀾夜神色無恙看了看他桌上的雙腿,「若我不回呢?」

拓跋聿眯眸,「恐怕不行。據消息,姬芹已經回了西涼國,且北遼國的太子親自陪同。如今鳳老將軍一家已被圈進在府內。」頓了頓,薄唇撩了撩,「以朕看來,你不得不回一趟。」

「……」姬瀾夜眸光動了動,深渦的雙瞳越來越深,越來越沉。

拓跋聿目光緊鎖著他,想從他臉上看出什麼來,無奈他太過深沉,情緒掩藏得太深,就像一只石頭雕刻出來,除了平靜平坦,再看不出其他。

即便他前往東陵王朝二十多年,他依舊看不透他。

或者說,他當真如他所表現,與世無爭,清俊飄寧。

垂眸看了眼紅色血玉,慢悠悠道,「自然,若是你不願回去,我東陵王朝傾盡國力定會護你周全……」抬頭,嘴角嚼笑,「這是我東陵王朝給鳳老將軍的承諾,無論何時,它依舊有效!」

姬瀾夜勾了唇,幽靜的雙瞳直直落在他身上。

這種目光帶了直透人心的魔力。

拓跋聿坦蕩蕩迎視。

既然他之前主動往西涼國傳去消息,承認姬蒼夜死自他手,他便早該料到有這麼一天。

同時,他回西涼國,也是他權衡之下,對他東陵王朝最有利的方法。

自然,他所說之話也不假。

他若當真……後悔承認殺死姬蒼夜,不願回西涼國,他便遵守先皇與鳳老將軍的約定,護他一世周全。

只不過,他故意提及鳳老將軍也不是沒有私心。

鳳老將軍為了保護他,可謂費盡心機。

若是沒有鳳老將軍煞費苦心的安排,也許,便沒有如今的姬瀾夜。

鳳眸微微一轉,「你的決定?」

拓跋瑞目光復雜,沉吟片刻,道,「你不回去也沒無礙,事情本不關你的事,一切後果,本王承擔!」

那句本不關你的事,成功讓姬瀾夜擰了眉,嗓音多了份固執,「小溱兒的事就是我的事!」看向拓跋聿,「西涼國我自然是要回去,不過,小溱兒必須與我一同去!」

「不行!」拓跋瑞率先道,瞳仁兒反對的縮了縮,語氣陰冷,「溱兒除了東陵王朝,哪里了也不許去!」

此次他回西涼國可不是回家那麼簡單,西涼國君子嗣眾多,且西涼國君之前便發言,百年後,皇位便是姬瀾夜的。

可想而知,他殺了姬蒼夜這麼大的事,有多少雙眼楮緊盯著他,恨不得借此弄死他。

若是溱兒跟她回去,他自身都難保,又如何確保她的安全。

姬瀾夜轉眸看著他,眼中滕饒的全是黑壓壓的墨色,涼薄的唇繃緊,「試試!」

「……」拓跋瑞怒,拳頭瞬間拽緊,「姬瀾夜,你比本王更清楚,此次回西涼國,你將面對的是什麼?皇權之爭?弒親之罪?哪一項不是凶險萬分……」

「我會護她!」姬瀾夜打斷他的話,語氣堅定,是承諾。

他會護她是對拓跋瑞的承諾。

他要帶她一起走,是對小溱兒的承諾。

拓跋瑞冷笑,「護?你能保證一日十二個時辰在她身邊寸步不離?!還是你能確保對你虎視眈眈恨不得弄死你的那些人不會從溱兒入手?!」閉眼吸了口氣,聲線微軟,「姬瀾夜,你若當真心疼溱兒,便不該帶她回去!」

從姬蒼夜一事發生以後,他便知道他對溱兒的心思絕非師徒之情那麼簡單!或者說,他對溱兒已經情根深種。

而他的傻妹妹,什麼事都擺在臉上,他亦早就看出她對姬瀾夜的感情不一般。

之前他估計姬瀾夜的身份,不想她泥足深陷,卻又心疼她情竇初開,不忍過多責難。

平日雖總說不讓她去樂坊小築,畢竟也未真正阻止過。

而從姬蒼夜那事發生以後,他震撼于姬瀾夜的感情,也料到事情發生之後,只要消息傳回西涼國,他勢必要回去一趟,即便西涼國君不會殺他,不代表其他一些勢力不會對他痛下殺手,他這次回去,定然前路未卜。

所以這段日子,他便任著溱兒與他日日在一起,也私心里決定,他若是去而復返,他二人要在一起,他不會反對,

但是若是一去不回,至少,他需保證他唯一的妹妹好好兒的活在他身邊。

最重要的是,溱兒與他一同回西涼國,不僅她不安全,且還會增加他此途的危險。

所以,他絕不能讓溱兒跟他回去!

相對于拓跋瑞的激烈反對,拓跋聿並未說什麼。

因為若換做他是姬瀾夜,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要他離開之之,還不如殺了他!

但是若是帶著她的代價,她有可能會死,他還會堅持帶她去嗎?!

糾結的想了想,也沒得出個結論。

還好的是,他們不會有那麼一天。

他們……必須要在一起的!

姬瀾夜戄光閃爍,尖削的下顎沉默的垂了下去,似乎也在思考拓跋聿糾結之事。

南玨和甄瓖在此事上根本沒有發言權,默默地站在一邊。

話已至此,拓跋瑞也沒再開口。

屋內一下子沉寂,能聞殿外細雨瀟瀟聲。

薄柳之故意拖著時間回來的時候,與拓跋溱踏進殿內,便見幾個男人依舊默然的樣子,心里咯 跳了跳。

而拓跋溱早在走進殿內的一顆,如一只久眷的小鳥飛回了窩,歡快的撲向了姬瀾夜,親昵的拉著他的胳膊,大眼好奇的看了眼拓跋聿,又看了看拓跋瑞,劃過拓跋瑞的時候,又忍不住停了停。

因為自家老哥的臉色很不好,而且看著她的眼神兒怪怪的。

想起了什麼。

趕緊松了手,循規蹈矩的站好了。

心尖兒突地疼了疼,拓跋瑞看著自己一手帶大的妹妹,一時心緒翻涌,晦澀爬上喉嚨,卻不得不開口道,「溱兒,稍後與九哥哥回王府!」

語氣肯定,沒有轉圜的余地。

「我不……」拒絕的話還未說完,手便被一雙溫暖干燥的大掌握在了掌心,一股熟悉的心跳聲在胸腔劇烈跳動了起來,拓跋溱愣愣的看向身邊飄逸完美的師傅。

姬瀾夜眼中淌了萬千柔情,如一池清水,淼淼含情,漂亮的薄唇淺淺彎了彎,「可願跟師傅走?!」

拓跋溱睜大眼,以為他要帶她會樂坊小築,毫不猶豫的點了頭,小手反手握住大手,甜甜一笑,「願意的。」

姬瀾夜揉了揉她的發絲,含笑拉著她往大殿走了出去。

看著兩人緊握的雙手,拓跋瑞張了張嘴,終究什麼也沒說。

兩人從薄柳之身邊擦過,視若無人。

看著他們的背影,薄柳之突然覺得,他們的世界,任何人都無法插進去。

眼看著二人步入雨林,竟沒有撐傘。

心驚了驚,提高音量道,「溱兒,等一下!」

說著,撤身拿過太監手中的雨傘,快步走了過去。

拓跋聿看著她行動如風,頓時擰了眉,當即站了起來疾步朝殿外而去。

薄柳之將傘遞給拓跋溱,看著她二人再次轉了身,又看著她二人走了一段距離,直到飄飄雨落在眼睫毛處,眼楮不適的眨了眨,正準備返回殿內,腰肢便被大力箍住,接著身子被帶到了雨不能淋到的地方。

拓跋聿不悅的抿著唇,直接提著明黃寬袖給她擦拭臉上的水珠,動作卻異常輕柔。

薄柳之心頭一暖,主動靠了過去,雙手環住他的腰,大眼再次看向拓跋溱和姬瀾夜離開的方向。

總覺得今日的姬瀾夜,讓她有種奇怪的感覺。

那是一種類似于一向不食人間煙火,清塵月兌俗的人不可能有的……壓抑!——————————————————————————————————————————————————

拓跋溱和姬瀾夜二人回到樂坊小築。

剛步上石階,拓跋溱便像只調皮的猴子,一下掙月兌了姬瀾夜的手,飛進了屋內。

姬瀾夜伸手,只抓住了一把空氣。

心房瑟縮,怔怔的看著掌心里冰寒的冷流,清幽的雙瞳兒一瞬閃過黯然。

待拓跋溱轉過身看向他的時候,他已恢復神色,一只手背于身後,幽步走了進去。

拓跋溱大眼靈動微轉,突地朝姬瀾夜走了幾步,縴瘦的胳膊掛在他垂于身側的一只手上,好奇的問道,「師傅,皇帝老大跟你說了什麼了啊?」

姬瀾夜長臂曲了曲,她的手順著胳膊一滑,落進了他的掌心,軟軟的一只,就如還是嬰孩時的她,薄唇漫不經心一勾,「嗯……你皇帝老大讓師傅教訓你……」

教訓?!

拓跋溱當即睜大了眼,緊問道,「為什麼?」

姬瀾夜停下腳步,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小溱兒多久沒去學堂了?」

拓跋溱心虛的閃了閃綿密的長睫,慢騰騰開始往姬瀾夜身上賴皮的撒嬌,「沒有多久啊,不過半個來月而已……」

「半個來月而已?」姬瀾夜揚了聲。

拓跋溱低頭,整個人繞到姬瀾夜身前,腦袋各種蹭,「師傅,皇帝老大讓你怎麼教訓我啊?」

她家老哥說什麼她都覺得還好,但是皇帝老大在她心中可是僅次于她家師傅的位置,所以,她很在意。

況且,她也不是故意不去學堂的。

學堂有好多大臣的公子,她害怕,她怕他們會用異樣的眼光看她。所以她暫時不想去。

姬瀾夜垂頭看著胸口上晃動的小腦袋,大手緩緩從她腰肢穿過,輕摟著,瞳中的柔情滿溢,「你皇帝老大讓師傅好好打你一頓,而且罰你明日便去學堂與夫子請罪,另下課之後,留在學堂抄完之前拉下的課業方可離開。」姬瀾夜說道這兒的時候,停了下來,好一會兒才繼續道,「小溱兒覺得這懲罰如何?」

拓跋溱听到去學堂就已經開始有些絕望,听到最後讓她抄那些乏味的書以後,突然覺得人生沒了希望,煩惱的在姬瀾夜胸口使勁兒鑽了鑽,嗷嗷的叫,「師傅,可不可不去學堂啊?」「你九哥哥適才與你說了什麼可還記得?」姬瀾夜沒有直接回答她,反問道。

拓跋溱愣了愣,當即焉了。

九哥哥讓她回王府。

所以,如果她明日再不去的話,不定他家老哥真的拽她回去。

人生好絕望……

「師傅,那可不可以只上課不抄書啊?」

「小溱兒跟為師談條件?」

「師傅,可不可以嘛?」

「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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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間,拓跋溱早早就被姬瀾夜從榻上顓了出來,伺候她洗漱用膳,從頭到尾,某只丫頭皆是一臉睡意朦朧不情不願,還發了好一通起床氣。

最後瞧見姬瀾夜當真肅了容才消停了。

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的走到殿門口,又蹭蹭的跑了回來,以樹袋熊的姿勢纏住了姬瀾夜高挺的身子,用臉去摩挲他光潔的下巴,委委屈屈道,「師傅,人家舍不得你。」

姬瀾夜箍住她的腰,以防她掉下去,嗓音寵溺,「再過些日子小溱兒便十五了,是大姑娘了,跟個三歲孩童般纏著師傅,像話嗎?」

「像話像話像話……」拓跋溱雙臂更緊了緊,不知怎的,她今日就是不想離開他,一步也不想,「師傅,我今日不去,明日再去可好?我保證,明日肯定去……師傅……」

姬瀾夜喉頭滑了滑,晶銳的雙瞳暗隧琉璃,像一顆發著光的黑色珍珠,半響,在拓跋溱以為他不會答應她的時候,一抹溫軟突地重重印在了她的額頭上,接著她听見他猶如天籟悅耳的嗓音,「好。」

拓跋溱心下一喜,歡欣的仰頭親了親他的下巴,一雙圓溜的大眼璀璨絢美,「我就知道師傅最好最好……」

姬瀾夜嘆息,憐愛的敲了敲她的腦袋,眯眸道,「明日復明日。小溱兒明日若是再這麼無賴撒潑,師傅便綁你去學堂。」

「不會的不會的,我明日肯定去的。」拓跋溱當即保證,信誓旦旦。

姬瀾夜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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