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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大年三十夜

申璇捧著碗,沒有抬頭,嘴里無味,卻也強迫自己喝一口,「嗯。愛睍蓴璩」算是應了一聲。

初一?

現在跟她沒多少關系,她再不能像以前一樣去計較那些。農歷新年是假期,以後,她的假期都屬于他,不管他怎麼安排。

裴錦程停了幾秒,眼楮落在申璇捧著的碗上,她一口菜也沒吃,單單的吃著粥,「明天晚上我會過來。」

她看他一眼,欣然點頭,「好。」

等申璇吃好東西,裴錦程又叫來服務生收拾桌子。

申璇吃了藥,雖然退了燒,但因為過于乏力,挨著床就想睡,裴錦程站在床頭,「我先回去了。」

「行,明天晚上我等你。」申璇點了點頭,並沒有任何悲春傷秋的意思,很坦然,好象這個時候她還住在梧桐苑,裴錦程不過是應酬有些晚,和她打一聲招呼。

她應得那麼從容淡定。

裴錦程才抬了腳步,手機便響了起來,裴立不悅的聲音從听筒里震過來,「裴錦程!做事情注意分寸,今天是年三十,這鐘都馬上要敲了,你還在外面干什麼?!裴家歷來有守歲的習俗你不懂嗎?」

裴錦程俊眉淺斂,原本走向房門的腳步一轉,又回來往廳里的大窗戶走去,已經拉上的窗簾又拉開,今天晚上氣氛很不一樣,雖然外來人口回家後路上車子很少,不像任何一個節假日一般熱鬧得堵塞交通,但隨處可見的紅色的喜慶的霓虹燈做了很多形狀。

或紅燈籠,或中國結,那些東西,都彰顯著農歷新年的意義。

凱賓這間房是朝向最好的總統套,視野開闊,正對新世紀廣場,今天晚上,新聞廣播里早就在說,零點會有煙花。

「爺爺,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有事。」

「有天大的事!也必須回來!」

「爺爺,我明天早上回去,大年初一陪您登高。」

裴立沉了聲,「你現在要跟我對著干了是不是?」

裴錦程低呼一口氣,「沒有,凡事都听爺爺的,但今天晚上我真有事,約了人,現在和林致遠在酒店,他也沒有回老家。」

「你少糊弄我!」

「怎麼敢糊弄爺爺,真掛了,我們有事要談。」裴錦程掛了電話後,立時便撥了一個電話給林致遠,「遠哥,若是有人問,你是不是和我在一起,你就說是,現在有事談,晚點聯系。」

林致遠那邊有游戲賽車的聲音,還有小孩的驚呼聲,「啊!叔叔,快點,我被人超過了!快來救我!」

林致遠不耐煩的應付裴錦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裴錦程黑線,「你那邊小孩子吵成那樣,一點也不像談正事!」

林致遠不屑道,「有小孩為什麼不能談正事?掛了,你自己去編吧。」

裴錦程郁悶的看著已經掛了的電話。

申璇雖然想睡,但裴錦程的話,她還是听了個清楚。

他果真是個養情人的高手,現在要留在這里,就在電話里撒謊,如今滿天下都是這樣的男人吧?電視里經常這樣演。無所謂了,等Adis那邊把準備工作做好,初三到了中國就好。

新不新年的,于她來說,沒有多少意義。

裴錦程拉開臥室里的窗簾,滅了房間里的所有燈,俯身在申璇鼻間听了听,她呼吸均勻,雖然氣息比較燙,但好在穩定了些,吃的藥有催眠鎮靜的功效,她睡得很沉。

在她身後躺下,拿多一個枕頭,墊在自己頭下,可以看到外面深藍泛著夜光的天空與城市頂端相接,手心模了她的額頭,目不轉楮的盯著外面的夜光。

抬腕看表。

抬腕看表。

抬腕看表。

幾次動作下來,三根指針重疊的時候,他看到了漫天的煙花在窗外綻開。

有巨大的響聲,卻沒有吵醒她……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趕緊跳下床,從衣服兜里模出好幾個這幾日隨身帶著的紅包,取出其中一個,其他的放回去,又拿出錢包來,錢包里現金不多,不過才七百元,似乎有些郁結,但還是只能妥協的拿掉一張,將六張粉色的鈔票取出來裝進紅包里,封好口。

他回到床上,將紅包小心翼翼的塞在了她的枕頭下。

煙花的聲音還在繼續,他拿掉一個枕頭,睡下去。

申璇迷糊中,感覺額頭上總是有人撫過,卻疲得睜不開眼楮,這一覺睡得很沉。

申璇早上醒來的時候,裴錦程已經不在酒店,也在這個點,有人摁了門鈴,是服務生。

服務生推了餐車,禮貌的對申璇說,「申小姐,裴先生交待過,不管您這個時間點有沒有醒,都一定叫您起床,用餐半小時後,記得吃藥。」

申璇「哦」了一聲,「謝謝。」

申璇吃完早飯,打電話回了海城,問爺爺的情況,申凱告訴她,醫生說暫時還能穩定住。

申璇知道,哥哥也是急了,要不然一定不會用「暫時」兩個字,哥哥並不想她擔心,沒有誰不想爺爺好起來。她掛了電話後,更加焦急的等待Adis,反而把同裴錦程之間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尷尬扔到了一邊。

裴錦程驅車回裴宅前,裴錦瑞是最早到沁園給裴立請安的。

裴立習慣早起,新年看到裴錦瑞,自是高興,而裴錦瑞敬了茶,請了跪,卻沒有離開的意思,裴立便輕一揚眉,「錦瑞,有話說?」

大年初一,有很多忌諱,只能說吉利的,不能說令人不高興的事。

但裴錦瑞有些急了,他從小就認為自己的性子有很強的韌性,萬事都不會沖動,少年老成也是優點。

在他的眼里,申璇還年輕,就算跟裴錦程離婚之後,裴家無法接受她,他還可以再等兩年,他會在這兩年把業務往外發展,他可以在另外一個城市和她生活。

昨天下午裴錦程從家里離開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太對勁,後來跟著出去一問保全才知道,申璇來找裴錦程了。

他不相信爺爺會不知道。

而昨天晚上裴錦程連頓年夜飯都沒有吃完,接到一個電話就半路離席,裴家一年一度十分重視的一起守歲他都沒有參加。

一夜未歸。

大年三十的晚上,居然不回家。

這在裴家簡直就是不敬不孝!

「爺爺,您說過不可以幫申家。」

裴立一斂眉,「哦?」

「您上次發過聲明,申裴兩家不來往,也在家里表示過,裴氏不準拿一分錢出來幫申家。」

「對。」

「可是申家如今渡過難過,是大哥幫的忙,您可知道?」

「哦?」

「……」裴錦瑞見裴立並沒有大發雷霆,頓感疑惑,「爺爺,大哥明知故犯,這是違反家規的!」

「錦瑞,有些事,不要亂講。」

「爺爺,這不是無憑無據的事!大哥……」

裴立坐在正堂的主位上,將方才裴錦瑞敬過來的茶碗往桌幾上一放,無慍無怒,依舊是大年初一起床時的慈面善笑,「錦瑞,我不喜歡听到你們兄弟之間內訌的事,你無需指出你大哥的路線,爺爺替你說。」

「這件事,我並不認為你大哥做得違反家規。」

裴錦瑞站在堂中,面色一滯,從來都沉斂的眸,都在翻滾。

裴立的手置在桌面上,輕輕的扣敲幾下,蒼眸噙笑,「錦瑞,你不要覺得爺爺是在偏袒你大哥,我當時說過,裴家不準拿錢幫助申家,裴氏的錢,不準花在申家上。你大哥也答應了我,不動用裴家的錢,他做到的。」

說到此處,裴立眼角微微一抬,微露贊賞之意,「我甚至認為他這著棋走得甚妙,利用大家族之間相互忌憚和牽制等種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將秦家推到眾目睽睽下與申家結盟,再利用申家在海城有了秦家的靠山這一假象迷惑了莫錫山。」

裴立沉吟一陣,「秦家以為申家有南方莫家扶持,不會再做高高掛起的事,而申凱這案子突然間翻盤,秦家必然也忌憚莫錫山的能力。但現在海城又都在猜測申凱的案子翻盤是因為秦家的勢力,想必是江來慶這個軍區司令起了作用,這麼大頂高帽子戴在秦家的頭上,平白揀了這麼大個便宜,他們自然會對申家的事更上心。說到底,你大哥是按照我的意思,沒花過裴家的錢去扶持申家的企業的。又何來違反家規一說?」

這些話于裴錦瑞來說,簡直就是狡辯!爺爺居然全都清楚,什麼都清楚卻還如此縱容!

他心里岔岔不服,卻也隱忍不發,「爺爺也說過不準申璇再進裴家的門!可還作數?」

「當然作數!」裴立面色陡然一沉,大年初一,他鮮少這樣帶著怒意!

裴錦程還穿著昨天出門時的衣服,大步朝著正堂走進來,還未等裴錦程給裴立下跪請茶,裴錦瑞便朝著裴錦程笑問,「大哥昨夜歲居然沒跟我們一起守,這是忙什麼大項目啊?」

裴錦程聞言,偏頭凝向裴錦瑞的眸光一寒,寒中帶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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