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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如果沒有她,還有什麼意義(求月票)

雨水似乎變成了雪水,夾著雪渣子的雪水,打在人身上,全身被浸得僵冷鈍痛,雲燁忽地癱坐在地上,坡上的雨水嘩嘩的往下沖,將地上的血跡不停的沖刷,血紅的顏色,順著坡度,沖下去,流進下面的小溪里。

老虎方才還脹得鼓鼓得胃已經散開了,還有熱氣在往外面升,只是雨勢過猛,不一陣,老虎被剖開的尸體也已經冰涼,雲燁手中抓住的血肉越來越少,他用力的抓緊,落在泥水里的血水沖散開,那一包血糊糊的東西,任他的手肘曲下去摁在地上都圈不住。還好老虎的尸體擋在那里,像一道牆。

雲燁里腦子里的線條,嘩啦一下被扯斷,眸色倏地便起了變幻,他突然把手中緊緊抓住的肉丟開!狠冷怨毒的看著面前一灘血水,被雨水沖刷得濃烈不起來的血水。

「不是!不是!」他閉上眼楮站起來就要走,可是才站起來,遠處那只被撕爛的靴子,還有那件被撕爛的獵衣統統鑽進他的眼楮,他走出兩步,腳掌被夾刀扎入一般,緊緊釘住,再也邁不動一步,只能又回來……

崩潰就是這樣吧!

肩膀都耷了下來,全世界都在下雪,下冰雹,好象再也不會有晴天,不會再有暖陽,也許世界末日就要來了,天要塌了,地也快陷了,什麼都失去意義了。

如果一切都毀滅了,干嘛還要努力的去生存?

他突然跪在地上,把剛剛丟掉的肉又揀起來,那雙掌再大,也抓不住那麼多零散的糊肉塊,于是把衣服月兌下來,放在腿上,他嘴里不停的喃著,「阿甜,阿甜。」

把那些糊糊的東西,一塊塊放在衣服里,包好。可是雨太大,他忙不過來,明明放好的,又被雨水沖下地,沖在水窪里,散了。他又趕緊去揀,自己把背彎著擋著天空砸下來的雨柱,撐在膝腿上鋪著的衣服上方,像支起的一塊人肉雨棚。

有著槍繭的手掌在一灘血泥里翻找著,他剛剛真的沒怕,朝著老虎沖過去,跳起來砸瞎它的眼楮的時候沒怕,把槍管插=進老虎嘴里的時候,沒有害怕,就連老虎隨時可以踩死他,或者把他甩開一口咬下來,都沒有害怕。

現在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怕離開這里,怕回去,怕走出那道圍欄後看到所有人都好好的,獨獨少了一個,獨獨少了一個叫辛甜的女人。

他把衣服扎起來,打好結包好,把那些糊糊的肉塊全都背在身上,用袖子當成背帶,扎好,匕首揀起來,插-進靴子里。

雲燁站起來,他不能再呆在這里,他還要去找到骨頭。

只穿了一件迷彩的短袖t恤了,雨水沾身,包裹著他身上塊塊肌肉,僵硬鼓起的時候,都有一種絲弧度。

雲燁往剛剛老虎走出來的灌木林走去,他不是懼怕死亡的人,但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更不想自欺欺人,他要結果,沒有結果的話,他不知道該讓自己往哪里走,到處都沒有出路,全是死路。死路他也要走通!

身上受傷的地方裂開的口子被雨水沖得有些發白,以前就沒有少受過傷,並不覺得這些有什麼,更遑論如今他已經不在乎是不是有傷,是不是會沒命了,反正虎穴都闖了,還管他什麼勞什子的龍潭!

不知道是什麼心態,不想承認,卻又沒有理由不承認,從未如此矛盾,舍不得將背上背著的肉扔掉,可是心里一萬遍的告訴自己,背上背著的東西,跟辛甜一點關系也沒有,一點也沒有!

雲燁的靴子里已經灌了水,這個沒有辦法解決,穿著這樣的靴子走路,活像走在稀泥田里,腳心有點滑,但是步履依舊震山生威,那種氣場,就像他此時眼楮里集結出來的光芒,帶著陰狠無邊的殺氣。

走進灌木,這才突然看到一匹黑色的馬已經倒地,脖子處已經爛斷,這匹馬雲燁一眼便認了出來——逐王!

逐王不僅僅是脖子被咬斷了,它的肚子也已經被咬了一個大洞,里面的內髒流到了地上,肚月復上已經有一大塊肉不見了所蹤,逐王早已斷氣,難道方才那頭老虎咬食吞咽的根本不是辛甜?

倏爾,雲燁急切的解開打好結的衣袖,把背上扎好的肉包取下來,翻開!

他一塊塊的在雨水里洗看,沒有一點白皮!這絕不是人肉!

這一刻突然升起的希望讓他的眼楮里有了希翼的光!

逐王怎麼會在這里?難道剛剛那坡道上劃開的草皮,是因為逐王從上面摔下來造成的?誰都知道馬怕下坡不懼上坡,從上面摔下來肯定站不穩!

雲燁發現這附近沒有別的野獸的足跡,更何況現在這麼大的雨,野獸出來捕食的可能性極低,它們也會害怕危險。

剛剛應該是正巧這頭老虎經過。

雲燁的警惕性在得知剛剛那頭老虎的餐料不是辛甜後,馬上又高度防衛起來,在找到辛甜以前,他不能有任何的意外。

大雨滂沱,再這麼下下去,他擔心辛甜會很危險。

「阿甜!」

「阿甜!」雲燁轉了一圈,又大喊了幾聲,「阿甜!」

這一團灌木並不很廣,只是能做一個稍加隱蔽的場所,雲燁往里面越走越深,這是自然保護區,不止有老虎,也許還有別的東西,也許還有蛇。

他不能再亂想,不然得瘋!告訴自己這邊林子還不太深,所以不會有太多凶猛的動物,之所以會有老虎,可能是因為這幾只老虎出來尋食,一路找不到吃的,才走到了這邊。

那個口子應該是盜獵者開的,不然不會在自然保護區內出現捕獸器。

方才捕獸器可能沒有把逐王真正夾住,僥幸逃月兌,但腿受了傷,就算逃月兌了也不利于行走,所以才會不慎跌下來。

結果逐王在下跌的過程正好踫到阿甜,阿甜當時也許的確遇到了老虎,可是因為更寵大的食物,所以老虎放棄了阿甜,把獵捕的目標放在馬匹上,而逐王很烈,反抗肯定很凶一些,而像老虎這種野獸,他一定會把獵物折騰到不能反抗才會松口,所以阿甜便借此機會逃跑了?

雲燁彎腰扯出靴里的刀子,用于防身,他的听力極其敏銳,可是現在雨聲拍打響過一切,擾亂了他的視听,想要辨清辛甜的聲音實在太難!因為無論他怎麼喊,她都沒都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心里出現過很多慘不忍睹的畫面,但都被他都一一否決,然後自動換成辛甜完好無損的穿著修身的裙子,露著修長的腿縴細的腿,燙著波浪的長發,高跟鞋套著玲瓏玉足,走起路來,聘聘婷婷,撩起卷發笑起來,千嬌百媚。

他以前總說,你現在怎麼會學得這麼壞!頭發染成這樣,燙成這樣,還這樣的妝,化妝!還穿這樣不堪的短裙,還經營白色之夜這種糜爛的**!

其實,她變好,或者變壞,她都是阿甜。

剖開那層裝飾的皮,她是阿甜,永遠都不會變,在他的心里,她還是那個樣子,什麼都要靠他來解決的阿甜。

「雲燁,讓我嫁給你吧,你娶我好不好?這個世界上,就你一個人對我是真正的好,雲燁,你可以娶我的,我是揀來的,真的,我是揀來的。」

雲燁的嘴角開始抽搐,連眼皮也跟著一起跳,只是雨水不停的模糊他的的視線,耳際里飄忽著過去那些年她對他的哀求,正在將他活剮……

伸手抹掉臉上的雨水,接著天下的水又淋下來,將他濕濕,他討厭這樣下雨,害他找不到一點點跟蹤,血跡和腳印統統被雨水泡得無影無蹤,一小塊地方,他要把所有的可疑點都翻一遍,辛甜受了傷,應該沒力氣往坡上爬的,他應該去哪里找她,應該怎麼去找她?

一直往前走去,灌木少起來,樹木多起來,光線也沒有之前的好了,雲燁稟上一口氣!

雨似乎在變小了,打在臉上的力度輕了許多,眼楮也睜得開了些,入目的東西也漸漸分明起來,雲燁往前走,突然覺得有些異樣。

他聞到了血腥味。

這樣的血腥味讓他的神經高度緊張,雨量越來越小,等他憑著嗅角找到血腥味的發出地時,是一塊崖邊,有一塊淺凹,正好可以躲躲雨。

雲燁整個人都瘋了,一只虎崽子,正趴在辛甜的身上,雖然現在沒有咬她,但是辛甜身上的傷分明有被咬扯過痕跡。

這只虎崽子顯然已經快到獨自打獵的月份了!這里怎麼會有這麼多老虎?簡直瘋了,又不是草原上的獅群!慢慢的,他推翻了盜獵的可能性。

雲燁走過去,那崽子馬上就警覺起來,這里應該不是巢穴,老虎的巢怎麼也不會簡陋到什麼也沒有,應該是跟著父親出來打獵,但是能力不夠,所以留在這里,辛甜應該是那頭大的老虎拿過來訓練這只虎崽子的!

那崽子已經有了攻擊性的凶光。

雲燁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他不敢對峙和等待,他只能拼命的爭取時間,朝著這頭崽子厲聲一喝,沖過去,抬靴便是一個狠踢,那崽子嗚嗚兩聲,就被雲燁踹離兩米遠,爬起來時,已經開始趔趄!

若放在平時,這崽子可能只是被踹出去,但現在的雲燁已經沒有了輕重的概念,他只知道每一下都要致敵人于死地!否則敵人一個返身就會致辛甜于死地!

他不可以給任何有可能成為敵人的東西一點反撲的機會!

他沒有任何能力去承受讓辛甜受到更多傷害!

永絕後患是他現在必須做的!

這崽子已經不是幼崽了,說不定再過一天就可以鍛煉實際捕獵的技能了,其實本就是一只有威脅的虎,這時候虎崽站起來,就要學著它的父親一般沖向雲燁!

雲燁等那虎崽沖過來的時候,往後一倒,待它撲空時,抬起匕首,穩穩扎進它的咽喉!再一轉割,徹底斷了咽喉,拔出匕首!

他的近身搏抖,永遠都是如此干淨利落!霸道完美!

雨已經停了,辛甜的身上的傷口滲出很多血。

雲燁回到辛甜身邊,抬手去模她的呼吸,又去模她的脖子感受脈動,可是不行,他的手大概是在雨中泡得太久了,手指都起皺發白,模起來木木的,掌心的繭子都泡脹了,所以完全沒有知覺,他一點也感覺不到。

他有點急了,怎麼會感覺不到呢?

于是他拿起匕首,在身邊的水窪里蕩了兩下,洗掉上面的血跡,然後對準自己的手指便割下去,有疼痛的感覺!

可是為什麼感覺到辛甜的脈膊和呼吸。

他把帶著鮮血的手指再次放到辛甜的脖子上,又放到他的鼻腔外。

雨停了,他沒有喘氣,把匕首插進靴里,彎腰把辛甜抱起來。

他皺著眉,那頭大老虎沒有吃她,小老虎也一定在等家人一起來分享,他脖子沒有像逐王那樣被咬斷脖子,她怎麼會沒有呼吸呢。

他一步緊過一步的開始往回走,慢慢的,他開始喘氣,開始抽氣,呼吸越來越不平衡,表情從一直的冷硬,開始垮蹋,整個面部都開始扭曲,抽搐。

雨停了,他終于感受到了從眼楮里流出來的液體滾到臉上,是有溫度的,那種溫度明明是體溫,可是從眼楮里流出來的時候,可以一路燙下,心都能燙得發痛。

他想把自己的溫度渡給抱著的這個人,可是他給不了,抱得再緊,也給不了。他以為永遠都可以幫她擺平一切,她只要想做的事,他都可以幫她做到,她想要的東西,他都願意去滿足。

他將就她那麼多年,如今,他就想對她提一個要求。

他就想讓她暖一些,挨著他,把他身上的溫暖都吸收過去,他就這麼一個要求,可是她都耍無賴。

她身上的血,一點點往地上滴,他往後一看,全是一條血線,都是她的。

「阿甜。你,你摟著我的脖子,你摟著我的脖子,我會好抱些。」他听到了自己抽吸鼻子的聲音,鼻音也重了起來,把手里的女人掂了一下,往上抱了些,不讓她的頭後仰著,那聲音,是在求她,「阿甜,我不對你凶了,不趕你走了,你抬個手,不讓你出力,我抱你,你摟著我就好,好不好?」

他把她的臉摁在自己的胸口,想要感受到熱度,可是沒有,她一定是失血過多了。

把辛甜放在一塊稍大的石頭上,免得滿是水窪的草地里,雲燁再回看一眼,一路過來的血線太過觸目驚心,要回去的路程太遠,他的手機沒有一點信號,所以辛甜是熬不到出去的。

明明有了希望,他重新找到了她,他又更怕這種希望是一場空歡喜。

他也坐到了石頭上,把自己的t恤月兌下來,用刀割成一條一條的布條,給辛甜做止血扎,可是她的傷口實在太細太多了,已經到了無從下手的地步。

他把她大傷的部分扎起來,可她的臉色太差了,差到像是已經無力回天。「你還說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跟我分開的!阿甜!」

不知道是冷的,還是怕的,他說話的時候,咬牙切齒,可牙齒打架磕踫的聲音一直跟他說的話混在一起。

他怕,怕得發冷,冷得心都在發著顫。他的手掌去輕觸她的臉,不敢用力,痛苦的聲音從嘴里溢出來,「阿甜,阿甜。」

把銀亮的匕首拿起來,搭在自己的內腕處,眉未眨,意未猶,只消一瞬,那柄削鐵如泥的短刀刀鋒已經咬開他內腕的皮膚,他的手法極準,只是挑開了血管,而沒有挑到腕筋。

內腕的血管一旦挑破,便像爆開的水管似的,手中的刀丟在一旁,男人帶著槍繭的手快速覆在女人的下頜,捏開她的嘴巴,內腕血管破口里噴出的鮮血便穩穩逼進了她的嘴里。

「阿甜,你吞一口,吞一口……」雲燁眼睜睜看著鮮血從女人的嘴角流出來,他感到無論他做什麼,都使不上力,他看著她眼楮闔得死死的,不知道她的脈膊在哪里,更不知道她遇到過怎樣的攻擊。

那些過程都不重要了,現在他只求她能喘口氣,能多熬一段時間,起碼熬到他走出這片禁區,就算是進了醫院,她現在的狀況都必然要輸血才行,但是她一口都不咽,嘴里的血滿了,全都流了出來。

她若能喝,他把血給她喝干都可以,但她一口都不咽,他捏著她下巴的手一松,他像小時候一樣喊她,「甜甜,你不心疼我了嗎?你看看啊,我現在是拿自己的血在喂啊,你喝一口!」他哽咽後越來越激動,淚水「嗒嗒」落在她的臉上,「你以前連我踢球時受傷都要掉眼淚的,你現在真是一點也不心疼我了嗎?我等會血流干了,怎麼帶你出去?」

她對他的哀求無動于衷。

雲燁抬起手腕,對著自己內腕的傷口,伸嘴咬了過去,讓那些血全都流進自己嘴里,吸夠之後,便把傷口上三指的位置緊緊抵在自己的膝蓋骨上,能止一點血是一點。

兜著她脖子的手反手捏開她的下頜,一俯首,他將唇覆下去,嘴里的血液渡進她的嘴里,舌頭抵進去,抵進她的咽喉,強迫她打開那一股氣息。

感覺到自己也快要自暴自棄了,如果她就這麼在他懷中不醒來,他還出去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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