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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一腳踢飛

小手結印,金光乍現。陰風觸及光芒迅速退卻,來勢凶猛,退的也快!

言瀾夜冷冷一笑,寒聲道︰「小小冤魂,竟敢在本天師面前放肆。豈容你說走就走!」如白女敕削蔥的食指與中指合並伸出,虛空畫出一道符,口中念道︰「北帝敕吾令,書符打邪鬼。天園地方,律令九章。吾令下筆,萬鬼伏藏!」金色的符咒憑空出現,朝屏障急速飛去。

「啊!」一道刺耳的慘叫莫名響起,陰風盡數撒去。

言瀾夜冷哼一聲,眸中閃過一縷懾人的冷芒。此次放過她,並非自己好心。天理循環,種什麼因,得什麼果。有些人做過的事,必須得到應有的業報才行。

「少……少爺……你,你剛剛……」

斜眼掃過一旁面色發白,神情略微驚恐的月荷,手上再次打出一道符咒,眨眼消失在月荷的額頭。小丫鬟雙眼一閉,緩緩倒地。

忘神咒,由法力高強的施咒者使出。可令被施者忘卻任何一段記憶,其咒除非施咒者本人或法力高于施咒者的人方能破解。言瀾夜打出的符咒,便是忘神咒。

湖水清澈,湖面奇異的飄舞著白紗似得薄霧,甚為迷幻。此湖四季如是,風城中人便喚作霧紗湖。湖邊一座小亭,琴聲幽幽蕩出,分外醉人。

「主子,皇線暗人有事稟報。」一名黑衣男子身形矯健,步伐沉著有力,面色恭敬的來到亭外說道。

琴聲止,小亭內紫煙淡裊,一道磁性中帶著幾分惑人的嗓音傳出︰「講。」一個字,淡淡的,卻有著讓人臣服的威嚴。

男子神色微凜,頭略低,「據報,主子命人注意的皇商千家出了點問題。千家的千夜兮性情大變,絲毫不見原來的膽小懦弱。不久前,竟對家中的管家動手,神情言語非常。事出反常必有妖,暗人琢磨不透,請主子明示。」

半響,亭內才傳出一聲輕笑。琴架前,一襲紅袍邪氣凜然。男子的容顏極為俊美,肌膚雪白得但叫女子嫉妒不已,一雙眸子宛若黑夜里的星辰,卻又更像是一汪幽潭深邃不見底。嘴角微挑,簡直能夠迷死世間所有女子。渾身高貴的氣質與同三分邪氣,並無半點沖突,倒是令男子更為俊美不凡。

「千夜兮……倒是有點意思。兔子急了還要咬人,小家伙脾氣漸長,開始使性子罷了。命人注意那邊的舉動,若有不軌之計,暗中保護好小家伙。」男子性感的薄唇輕輕念著千夜兮三個字,眸底滑過一道不明的趣味。

「是!」

與此同時,一處荒涼破舊的土地廟內響起低沉冰冷的命令︰「不過區區小兒,暫且留下他的性命。如若阻攔計劃,必要之時,殺!」

街道上,小販吆喝聲此起彼伏,雖熱鬧非凡,卻讓人感覺不到嘈雜。小商品隨處可見,琳瑯滿目。小少年緩緩走著,一襲白衣冷傲奪目。反觀街上的百姓,凡是看到他的,無不雙腳一停,目瞪口呆。

「天啊,這這這,那那那,那是千家的千夜兮!」

「我沒眼花?確定那是千夜兮?怎麼感覺不一樣了?」

「看那容貌,咱風城的第一美人兼第一廢物!能不是他?」

「是他是他!可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啊!衣服,是衣服!他那身一年有三個季節都不曾換下的粉色衣裳沒了!可是好像不止如此……」

「不對不對,衣裳不重要!只要他是千夜兮,不就是廢物少爺嘛!」

「說的什麼話,你瞧瞧,他哪里還有膽小懦弱!恩……怎麼感覺還有點冷冷的?」

一時間,熱鬧迅速上升為嘈雜。周圍無數目光向白衣小少年射去,有驚訝,有奇怪,有不屑,各種眼神交錯。此人,正是言瀾夜。月荷暈倒後,便被她放到床上。至于千遠山,如今她還未準備好去見他。心里,不知怎麼有些排斥。思來想去,不如出門轉轉。周圍的議論仿佛沒有听到般,言瀾夜將他們徹底無視。直到某位兄台的出現……

步伐微微一頓,言瀾夜面色冷淡,冷冷的嗓音傳出︰「讓開。」目光幽暗的朝離自己一米之遙的灰衣男子看去。

「真不一樣了,听听這聲音,好冷!」

「沒錯!我倒覺得,千家少爺變得好冷酷!哇,突然好想捏捏他的小臉蛋。」

「……」

「咦,那個人,好像是李家的!」

「哎呀,真是李家的!他是李小爺身邊的下人!這下可不得了,李小爺又要找千夜兮的麻煩了!」

「廢物少爺這次怕是又要被欺負!」

四周百姓見是李家的人,議論聲漸漸小去,紛紛退開。片刻,兩人周圍便成真空地帶。

灰衣男子面容本是普通,一雙眼楮堪比綠豆,偏偏還長著一對招風耳,好不滑稽。神色得意萬分,顯然滿意眾人的反應。當目光掃過言瀾夜時,神情更是倨傲,向言瀾夜吼道︰「喂,廢物少爺!我家小少爺讓我叫你去听雨樓坐坐,想和你玩玩上次沒有結束的游戲。未免少爺久等,跟我走吧。」

上次沒有結束的游戲?言瀾夜輕輕眯起眼眸,寒光一閃。早在眾人議論中,她就調出「自己」的記憶將眼前男子的身份弄清楚。李江,風城中與千家齊名的李家之僕。至于他口中的「小少爺」,眾人口中的「李小爺」便是時常欺負原來千夜兮的小惡霸,李凡祖。哼,言瀾夜心下冷哼。我還沒去找你,你竟自己送上門來找虐!去,當然去!否則如何對得起你一番「好意」。沒有結束的游戲,這次我要你徹底結束!不過,去之前……冷魅的邪笑泛起,免費人肉沙包不要白不要!

「好狗不擋道,想去听雨樓吃肉,找自家主人去。」言瀾夜抬手把玩起一縷青絲,語氣淡淡。

「噗……」四周陡然響起無數低低的笑聲,盡管刻意壓制,但對于招風耳的李江來說,赤果果的嘲諷。神色猛地一黑,眉宇間倨傲仍有,凶狠道︰「你個該死的廢物!小少爺幾天不收拾你,膽兒肥了。我看,你是想敬酒不吃吃罰酒!」

言瀾夜眉頭微皺,卻透著別樣的魅力。冷淡的嗓音緩緩落下,語氣中不加掩飾的嫌棄,「果然,畜生怎麼能指望听得懂人話。唉,確實太過牽強。可惜這麼一只中華田園犬,生的愚笨不說,竟還口氣燻天。作孽,真是作孽。」話完,小櫻唇輕輕一抿,小腦袋微微一搖,小模樣別提多誘人!

別說,這般小模樣當真煞到某人了。

好,好可愛……好漂亮的小少年!不遠處,一名身穿藍色錦衣的少年目光緊緊盯著言瀾夜。

李江臉色頓時變得不是一般的難看,走上前,倨傲臨下的瞥過言瀾夜,怒道︰「不過是個千家廢物,如此不識抬舉!既然我李家小少爺請不動你,就別怪我不客氣!」灰色長袖揚起,黝黑的大掌朝言瀾夜細小的胳臂抓去。

周圍百姓不忍的別過頭,藍衣少年卻是要出手。誰知……

「啊!」

下一刻,淒厲慘叫響徹天際。緊隨其後,一道灰色的拋物線越過眾人頭頂。

全場寂靜!

眾人眼楮都快瞪出來了,不可思議的看向墨發飛揚,嘴角噙著邪笑的白衣少年。銀白色的袍子在空中劃過完美的弧度,漸漸與那條方才凌厲一閃的小腿相依。瞧瞧,就是這小小身板,一腳踢飛了李江!那堪稱完美的一腳,凌厲爽快!

太彪悍了……兩人身形的極大反差,結果的反差,讓眾人眼中膽小懦弱的千夜兮瞬間消失!

「好……好厲害!天啊,千家少爺居然這麼厲害!」

「難道他以前只是不想與我們計較,要不然怎麼會放過我們?」

「沒錯,定是如此!」

「沒想到千少爺心胸如此寬闊,我們竟認為他懦弱無能!唉,慚愧……」

「說不得是這樣,我們有眼無珠。千少爺……」

廢物少爺,從此刻起,將不復存在!

冷淡挑眉,言瀾夜倒是沒想到隨便一腳就讓自己變得那麼「偉大」,光輝四射。輕哼一聲,這一腳不過利息,沙包就要做好沙包的準備!

緊握的手一松,陽光下指尖微閃,一枚銀針悄悄隱去。藍衣少年皺起的眉漸漸疏開,清澈如水的眸中流淌過一絲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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