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莫寒坐到邵雅彤身邊.伸手握住她的手.是涼的.他果然猜對了.這個小女人是裝睡的.剛剛她一定是听到自己的腳步聲了.
「丫頭……」楚莫寒試探性的叫了一聲.半天沒有得到回應.好吧.她裝睡就裝吧.這樣好.她不會「睡著」也來反駁他要說的話了吧.那他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的跟她說說心里話.
「丫頭.其實我一直就想跟你說一句話.可是怎麼都說不出口.我好像真的愛上你了.其實非要問我怎麼愛上的.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為什麼會愛上你……我回答不上來.一個問題都回答不上來.但是我清清楚楚的知道這種感覺就是愛.對.我愛上你了.」楚莫寒握著邵雅彤的手.他覺得自己的手也冰冷.甚至手掌心里都潮乎乎的.還有些微微發顫.他說出這些話真的有些緊張.人就是這樣.你越是認真就越是緊張.楚莫寒此刻是從未有過的慎重和認真.
邵雅彤長長的睫毛抖動了兩下.她覺得心髒都要從嘴里跳出去了.他說了什麼.他說愛上她了嗎.可以相信嗎.如果愛的話怎麼可以那樣傷害她.她的心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愛了.好害怕……
「丫頭.我知道我做了太多傷害你的事情.但是這何嘗不也在傷害我自己呢.用阿安的話說我病得不輕.如果我能早早听他的來正視自己的心.那我們也不用走得這般艱苦.」楚莫寒知道邵雅彤听得到.他頓了頓接著說︰「我只是想跟你說說心里話.並不是非要獲得你的原諒.你可以一直恨我.這是你的自由.但是一直悶在心里不說的話我會憋瘋的.」
楚莫寒依然抓著邵雅彤的手揉握著.「起初不想娶你不全是因為我心有所屬.主要是因為你是爺爺給我選的人.多少年了.我總是不自覺的跟爺爺作對.似乎成為一種習慣了.我和爺爺心里都有個死結.那就是我大哥楚莫言.他的影子一直橫亙于我和爺爺之間.小時候爺爺就經常動不動的讓我跪在眾人面前.主要就是因為我不是他最優秀的長孫.我愛哥哥.卻也恨他.恨他這樣不負責任的丟下我.那種感情不會有人懂的.我多少次都在想.如果當時死的是我該多好.那就什麼麻煩都沒有了.後來我偶然間發現了叔叔的野心.便推測大哥的死根本不是意外.我怕自己成為第二個大哥.于是我便隱去鋒芒只能暗中去努力成為爺爺心里的驕傲.希望有一天讓他肯定我.可是為了迷惑叔叔一家.表面我只能跟爺爺作對到底.這個婚姻我起初還以為是叔叔特意安排來試探我的……其實我知道這更像是借口.好吧.不解釋了.錯了就是錯了.對你做的那些事根本就無法求得你的原諒.可是有一件事我必須要說……」
借口.都是借口.邵雅彤心里吶喊著.她真的想跳起來指著楚莫寒的鼻子罵他虛偽.這都是他給自己找的借口.他給她造成的創傷豈是他這幾句話能解釋的了的.
楚莫寒頓了頓.艱難的再次開口道︰「就是關于避孕藥.我不是不想擁有和你的孩子.這也是我心里的痛.我是怕自己還沒有這個能力保護孩子……」
說到孩子邵雅彤再也忍不住了.低低的啜泣起來.她可憐的孩子啊.
楚莫寒俯子用力的抱住抽泣的邵雅彤.他知道又勾起她的傷心事了.可是這些話不說開了.那他們之間的結就永遠也打不開.
「借口……都是借口……」邵雅彤哭泣著.但是卻沒有推開抱著她的楚莫寒.她好冷.真的好冷.
「是.都是借口.我就是個十足的混蛋……」
「混蛋混蛋」邵雅彤哭著抬手捶打著楚莫寒的肩膀.一下比一下用力.哭聲一聲高過一聲.她要把自己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來.
「丫頭.你打吧.我該打.打過了罵過了能接受我對你的真心嗎.」楚莫寒雙手支在邵雅彤身體的兩側俯視著邵雅彤.
本來光線就暗.楚莫寒又背著光.邵雅彤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卻依然能感覺到他的真誠.她不自覺的停了手.真心.他對她的真心.邵雅彤微微推開楚莫寒轉過身抱起被子.把臉埋在被子里.即便他是真心又如何.這樣的男人注定是她愛不起的.她敞開心扉的後果就是傷得徹底.她該為自己有所保留的.她該保護自己的.
楚莫寒不想強迫邵雅彤接受自己.畢竟他曾經做的那些自己都無法釋然.他躺在她的身側.輕輕的將她摟在懷里.就這樣靜靜的抱著她.這樣抱著她的時候他就覺得踏實了滿足了.
慢慢的邵雅彤不再覺得冷.也忘記了那種孤獨感.就這樣安靜的閉上了眼楮.終于踏實的睡著了.
早上邵雅彤起床下樓來的客廳的落地窗前.已到深秋.一天涼過一天.邵雅彤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放眼花園里都不再生氣蓬勃.只有那兩片菊花還傲然的綻放著.當轉頭之際一抹燦爛的紅撞了個滿眼.芬芳的香氣撲鼻而至.邵雅彤撥開花束就看到楚莫寒微微泛紅的臉龐.
「送你.」楚莫寒有些難為情.他突然覺得自己跟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一樣.這時候張開嘴竟然笨得什麼都說不出來.
簡單的兩個字.邵雅彤竟然覺得鼻子一酸.曾經看到姐姐總有追求者送花.擺在她的臥室里.可是她沒有過.上學的時候也看到過別的同學收到鮮花幸福的表情.她卻從來都不羨慕.因為跟邱浩宇在外面寫生的時候.他隨便摘一朵野花送給她.那她就非常的滿足.可是現在看到眼前這一大束鮮紅的玫瑰不知怎麼心里悸動起來.看了看楚莫寒期待的眼神她依然猶豫著.她不敢邁出這第一步.怕萬一一個向前就是墜進萬劫不復的深淵.
「我幫你插上好了.」楚莫寒這樣一直舉著有些尷尬.他好似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因為他從來不用這樣去討好任何人.即便心情好了送誰個小禮物.那也得到的都是感恩戴德的回饋.
「你怎麼還沒去公司.」邵雅彤也覺得尷尬隨便問了一句.
「哦.我這就去.」他是要去公司了.但是走到一家花店看到剛剛到貨的鮮花就心血來潮買了一束.興匆匆的送了回來想讓邵雅彤開心一下.可是不想她根本就沒有想象中的幸福感.
楚莫寒插好了花搓了搓大手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其實他是想拿這束花換個擁抱的.這會兒他想抱邵雅彤一下都說不出口.
邵雅彤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也不知道再說什麼.
兩個人就這樣的沉默了好一會.楚莫寒清了清嗓子.「嗯.那個……我先去公司了.晚上回來陪你……和爺爺一起吃飯.」說完走到邵雅彤身邊.大掌握住她的肩膀.猶豫了下輕輕的拍了拍便走向門口.
邵雅彤轉頭看看那束大紅的玫瑰.不由得上前撥弄了一下.那花瓣飽滿得就像要滴出水來一樣.邵雅彤忍不住俯下頭聞了聞.那香味里透著濃濃的甜.
楚莫寒走到門口回頭正看到邵雅彤俯頭將玫瑰花湊到鼻尖輕嗅的畫面.他不由得勾起嘴角滿意的笑了.
第二天一大早.楚莫寒再次光顧了那家花店.依然買了一大束紅玫瑰.親自送回家插在花瓶里才出門去上班.
邵雅彤下樓之後也發現了這束花.還在里面發現了一張卡片.只是卡片上只畫了個笑臉沒有半個字.
邵雅彤撥弄著那誘人的玫瑰.閑著無聊數了一下.「五十七朵.」邵雅彤很少接觸鮮花.自然不懂話語.她只是听說過送玫瑰數量不同代表不同的含義.但是她印象里都是九十九朵或者九百九十九朵代表永恆之類的.那五十七朵代表什麼呢.她好奇的掏出手機上查了一下.當時就被「吾愛吾妻」四個字震撼住了.他是這個含義嗎.他送玫瑰的用意就是要告訴她這四個字嗎.頓時邵雅彤熱淚盈眶.她這輩子都沒有想過自己會有個愛她的老公.尤其「嫁」給楚莫寒之後.可是這突然的轉變讓她一時適應不了.
「先生.您又來啦.您老婆可真是幸福.」花店的老板娘第三次看到楚莫寒的時候已經熱絡起來.「還是五十七朵嗎.」
「嗯.」楚莫寒拿著筆對著卡片發呆.最後依然畫了個笑臉.
「先生.明天還會來嗎.」楚莫寒付了錢準備離開的時候老板娘問.
「嗯.」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您需要的話可以留下地址.我們可以給您送到家里.」老板娘提出建議.
「哦.謝謝.不用了.我明天還會來.親自來.」楚莫寒覺得這件事還是親力親為的好.
剛上了車手機響了.
「楚大哥.我是雅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