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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三酸兩堿(二更,求月票)

膽礬是天然的含水硫酸銅,是五水合硫酸銅(CuSO??5H?O)的俗稱,是分布很廣的一種硫酸鹽礦物.它是銅的硫化物被氧分解後形成的次生礦物。主要產于銅礦床的氧化帶,也經常出現在礦井的巷道內壁和支柱上,這是由礦井中的水結晶而成的。晶體成板狀或短柱狀,這些晶體集合在一起則呈粒狀、塊狀、縴維狀、鐘乳狀、皮殼狀等。它們具有漂亮的藍色,但如果暴露在干燥的空氣中會由于失去水而變成不透明的淺綠白色粉末。同時膽礬極易溶于水。膽礬是顏料、電池、殺蟲劑、木材防腐等方面的化工原料。

但,它同時也是另一樣大殺器的來源。

這件大殺器就是俗稱工業之母的硫酸!

用煆燒膽礬的方式來獲取大量的硫酸,從而生產硝酸、鹽酸、火堿等所謂三酸兩堿,完成化工體系建設,一直是守漢長期以來的一個夢想。在他即位之初便進行了用硫鐵礦同硫磺進行煆燒獲得硫酸的缸塔法工藝小規模生產試驗,雖然試驗被證實是成功的,但是距離他心目中那種大規模的生產還有很大的差距,迫不得已被停了下來。

但是,如今硫酸的大規模生產卻被守漢又一次提到了議事曰程上來,化工坊和漢元商號、太平洞兵工廠的諸位承政都被召集到了順化,而陳天華,也是在應邀之列。

而已經頭發掉的不剩幾根的胡禮成,也是晃動著油光澤亮的禿頭,在兩個天竺胡姬、四個東瀛侍女的陪伴下,得意洋洋的坐在席棚之中,同周圍的熟人打著招呼。

「呦呵!胡老爺子,又納了新寵?您老這個身子骨兒可還硬朗?頂得住嗎?一條老牛要耕六塊肥田,別把老牛累壞了!」

有那相熟的人略帶著幾分戲謔同人稱老狐狸的胡禮成打著招呼。

「要是這條老牛只吃地里的青草,卻不去耕田,不是更好?」胡禮成老了幾歲年紀,嘴上的功夫卻是絲毫不饒人。幾句話便將話題推了回去。

「呦!那就看著幾塊好地這麼荒著?老爺子,你就不怕?」

調侃笑罵聲中,人們看看都到齊了,彼此打過招呼之後,人們開始變得安靜下來,不知道這次守漢召集大家前來所為何事,但是看看在座的這些人,範圍之廣,人員之龐雜,卻令人模不著頭腦。難道說,主公又有新的東西要拿出來了?想到了這里,胡禮成貌似有些昏花的老眼不由得精光閃爍,手中的迦南香手串也是捻的飛快。

「今天召集大家前來,是有事情說。」

果然不出老狐狸的預料,守漢到來之後,開門見山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幾十人在守漢的帶領下,乘車來到了順化城外的一處山坳中,遠遠的便從山坳中傳來一陣陣濃烈且刺鼻的怪味,令拉車的挽馬都嘶鳴不已。馬車夫們急忙用浸濕了清水的棉布條縛住了馬匹的口鼻,這才令這些溫順的生命變得稍稍安靜下來。

山坳里不時的有人影閃動,將一車車的膽礬往山坳深處運去,從哪里,不時的飄來眾人剛才聞到的那刺鼻的味道。

這膽礬在菩薩銅礦開采過程中如同爛泥一般被丟棄在一旁,既不是可以煉出銅來的礦石,也不是那些有提煉價值的伴生礦,一直就在那里堆砌著,如今卻勞動主公的金身大駕帶著大家前來,想必是主公又有了什麼新的法子,將這膽礬中的奇妙之處參詳透了,從而可以上為軍國大事,下為國計民生,中間為了大家的發財大計。

山坳里,砌築著一座眾人有點眼熟的高爐,和煉鐵用的爐子很是相像。

膽礬,學名五水硫酸銅,經過高溫煆燒後會分解為銅綠、三氧化硫跟水蒸氣,根據這個特點,這座高爐砌築的也是十分有講究。

在高爐的一側有一條用陶瓷制成的管道,作為導氣管,負責將爐內的氣體導出。另一頭連接在一個接收塔上。因為是初次生產的緣故,接收塔的頂端有一個類似于噴頭的東西往下噴水,接收到的氣體,也就是那些三氧化硫在在接收塔內往上升,同時,接收塔頂端的噴頭不斷噴水往下落,二者在塔內相遇,自然會**,抵死纏綿,進而有了他們愛情的結晶,硫酸。

接收塔底部有一個用陶瓷制成的接收出口,將三氧化硫和水的愛情結晶硫酸在這里釋放出來,這些接收出來的硫酸被那些官奴小心翼翼的裝入瓷壇之中密封好,重新放入噴頭處繼續往下噴,如此循環往復幾次後,便得到了發煙硫酸。這些發炎硫酸將作為類似于種子,用于接收接下來的三氧化硫。除了初次制作硫酸用水接收外,以後都會用發煙硫酸接收。額,似乎有點像孩子多的時候哥哥姐姐帶著弟弟妹妹們一樣。

如果大家還記得高中化學的話,那麼,剛才我們見到的那個場景,便可以用下面這個方程式來概括。

CuSO4?5H2O=(條件:高溫)CuO+SO3+5H2O,SO3+H2O=H2SO4

這是膽礬制作硫酸的方程式。

這個過程如果在二十一世紀出現的話,那麼從工廠主到幕後黑手李守漢,都會被環保局請去喝茶聊天,絕對會被罰的連**都沒穿的,說不定還得去撿撿肥皂。原因?高能耗,高污染,但是,在十七世紀,又有誰有這個意識?只知道這個方法比煆燒硫鐵礦要來的簡單容易量大就夠了!

看著官奴們將一壇子一壇子五十斤重的硫酸密封好,送到附近的洞穴之中儲存,在場的人們大氣都不敢出。一來是守漢的表情凝重、嚴肅,眾人不敢在這個時候去觸霉頭,二來,這里的氣味也實在太濃烈了些,想要大口喘氣,還得出去再說吧!

「這些官奴,待遇、伙食如何?」

守漢沒有問產量,而是先問了那些從事高溫、有毒作業的勞動力。從四處攻破的城鎮村寨中抓捕來的俘虜。

「每人一天三頓飯,晚上有一頓夜宵,四頓都有魚有肉有蛋,晚上那頓夜宵有酒。公家供給。衣服鞋襪都是隨壞隨發。還有掩口巾等物,總之,這些人在這里的一切開銷都是公家包了。只要不惜力,咱們絕對有良心。每個官奴,一個月十個銀元!」

「每天的產量多少?」

「回主公,這一座爐子,每天大概可以出產300斤,因為是試驗爐,所以不敢搞得太大,這幾天的產量,都被弄去試驗您說的硝酸和鹽酸、燒堿和純堿了。」

這里的主事很是清晰的回答了守漢的問話,讓他很滿意。

「你們都過來。」

守漢招呼一眾文武工商界的大員。

「這東西,我給它起名叫硫酸,不要看它很不起眼,但是,用處很多。它的子孫和產品,可以用在工商業,可以用在軍工,總之,它可以幫你發財,打天下,也可以把你的臉燒壞。就看我們怎麼用了!」」

眾人互相看看,雖然听不太懂,但是一個個卻是喜悅之色形于顏面。本來麼,多少年了,守漢哪一件事不是開始時令大家如墜雲霧,等到謎底揭開之時,大家才恍然大悟,等到明白時,自己的口袋里已經是裝滿了銀子了。

在這群人里,胡禮成資格和輩分都是最老的,所謂的年高德劭,他輕聲咳嗽一聲排開眾人走到守漢面前深施一禮。

「主公,老朽有一事不明,望乞主公明示。」

「老胡,你講。」

「主公說此物之作用重大,老頭子自然不敢懷疑,但是,究竟有哪些用場,還望主公指點一二。免得底下人昏聵,糊涂,誤了主公的軍國大事。」

眾人听了無不心中長出一口氣,暗自伸出大拇指贊嘆一聲,不愧是老狐狸,瞧這話說的,明明自己不知道發財的路子在哪里,硬是說成了怕耽誤了軍國大事!

守漢笑了笑,「我們的火銃銃管可以用硫酸來做鈍化處理,煉的鋼也有些需要用它來做清洗,還有,老胡,我听說你家最近開了一家染布場,那我得恭喜你,你的成本要降低不少了,這東西,稀釋之後,可以用來染布,不管是單色布還是花布,都可以染得很漂亮!」

「主公,除了可以將銃管鈍化之外,這東西還有什麼用處?」陳天華听得心癢難熬,扒拉開眾人,來到守漢面前,行禮發問。

「天華,你最近的仗打得不錯,你覺得咱們的火藥比起內地官軍的火藥、佛郎機人的火藥效果如何?」

听得守漢如此發問,幾個月來與內地明軍、團練、土匪、暴民武裝都打過交道,在戰場上彼此進行過坦誠熱烈直接的交流,對于這些對手手中的火器,陳天華自忖還有些了解。

「不管是內地官軍的火藥,還是團練自己制造的火藥,包括他們從壕鏡澳那些葡萄牙人手中買的火藥,較之咱們的火藥,力道弱不說,而且煙霧大,殘渣多。我也曾經讓炮隊和使用火銃的兄弟用過繳獲的火藥,但是兄弟們都不太愛用,開火兩三發,便是煙霧籠罩,看不清前面,影響射界。而且炮膛內、銃管內都是殘渣,清理起來交關麻煩!」

內地的火藥如果嚴格的進行制造,一樣是處于顆粒黑火藥階段,但是因為制造時要用大量的硝石、蘿卜、蛋清等物來保障制作過程中的消耗,特別是蛋清和蘿卜,用來對火藥進行提純,可是,在這遍地刀兵的年月,人都要餓死了,又有哪家勢力舍得用那貴重無比的雞蛋來進行火藥的提純?

所以,內地明軍的火藥,比起由地主組織武裝起來的團練還要差,至少那些團練都是為了自己的身家姓命,不會在武器彈藥上打折扣。而明軍就不一定了,一切能夠花錢的地方,都被視為油水。

這樣的火藥制造,又如何能夠與南中軍相比?南中軍的火藥制造,早就將從硝石變成了硝酸鉀,不但用來制造火藥,而且將硝酸鉀用來制造玻璃。大批的玉米桿兒取代了柳木。炭化之後用來作為另一樣主要成分,木炭。燃燒效果絲毫不亞于柳木炭,但是成本卻比柳木炭低得多多。眼下就是硫磺不能夠舍棄,不過,有同曰本的往來貿易,一船一船的硫磺被那些倭人運到南中用來交換各種各樣的物資、商品;還有李守漢的便宜老丈人從暹羅各地為他張羅。這樣一來,南中軍制造火藥的成本和產量完全超過人的想象。足可以滿足各支部隊的消耗。

但是,就連曾經執掌營務處事務的陳天華,都不知道南中軍的火藥何以能夠藥力這般驚人?同樣的南中軍火炮,用自己的火藥配套彈藥,可以打三里的話,用官軍或者佛郎機人的火藥,同等藥量至多打二里半,而且射擊效果不好。

反之,如果非南中軍制造的火炮采用南中軍制造的火藥的話,必須要酌減藥量,否則便會有炸膛的危險。

這里面的奧秘,除了精細的制造過程之外,便是在于那在眾人眼中屬于染料的銅綠了。而此刻,這些東西正作為生產硫酸的副產品或者是殘渣被官奴們一袋一袋的盛到布袋里,準備進行另外的一道加工程序。

銅綠,學名氫氧化銅,如果加熱煆燒的話,便是氧化銅和水分子,而氧化銅作為添加劑摻和到火藥里的話,對于火藥的充分燃燒有著絕佳的作用。(現代的煙花鞭炮中都有不同程度的添加,不同顏色的煙花便添加不同的金屬粉末。)

這,卻是陳天華所不知道南中軍軍工生產的核心技術。

其實,也不用那麼緊張,有誰會舍得將銅放在那里生長出銅綠來,或者采購本來用于做染料的銅綠來添加到火藥當中?

「天華,如果我告訴你,這東西一路再發展下去,我們可以制造出比現在的火藥威力打上數倍、十倍的火藥,你可相信?!」

「主公說的每一句話,天華都是視作至理名言!」

陳天華當然不會放過這個表忠心的機會,他大聲的喊出了這個也是從內心中發出來的聲音。

「主公之言,皆為至理名言!」

眾人也顧不得陳天華的話是不是對仗工整,忙不迭的跟著喊了出來。雖然之前沒有人排練,不過,倒也是整齊劃一。

守漢听了,倒也覺得內心之中頗為欣慰。

「不過,那是要經過數十次、數百次的試驗才能夠尋得到工藝流程,就像黃麒英先生等人制造那百合瓷一樣,數十次的失敗,方才知道如何制作,如何燒制。」

「但是我們有了這個東西,就有了打開這扇大門的鑰匙,一定能夠制造出來這種火藥的!」

話雖然說得慷慨激昂,但是卻讓人們心中不由得一陣打鼓,「如此說來,方才主公說的那些為了國計民生的途徑,豈不是也要慢慢的模索?這該如何是好?」

但是在守漢面前,卻又不能露出猴急相,畢竟大家眼下都是身價不菲的人物,每年單單漢元商號、通和染坊、鹽號、糖廠等處的分紅,就可以分上十萬左右的銀元,足可以讓眾人過得舒服的很。又何必急于一時?

倒是胡禮成,捻著稀疏的山羊胡子,心中不住的盤算著,如何回去之後想法子弄上點硫酸,然後讓自己家染坊的染匠師傅試驗一下,如何在染槽里用上這個東西,而且還要降低成本,染出來的布花色還要漂亮!

「不過,要說眼下倒是有一件可以馬上見到效果的。」

見這些人臉上那紛繁復雜的表情,守漢心中頗為好笑,這些年來努力的培養,這所謂的利益集團終于成型了。

「如今我們南中,制造玻璃很容易,但是制造鏡子就難了,這也就是為什麼鏡子賣的貴的原因。賣到廣州、留都、松江、蘇州、杭州、燕京等地的鏡子,幾乎是鏡子的尺寸是多少,便可以換多少金子回來!」

其實,守漢說的這話,未免有些不盡不實,鏡子的制造其實成本較之利潤簡直就可以忽略不計。將錫用水銀溶解後均勻的涂在鏡子的背後,等溶液干了之後,水銀的成分揮發掉,便只剩下了錫,鏡子便制造完成,剩下的便是裝修、包裝等環節。

而錫也是從馬來半島的土人口中得知這里有錫礦,沿著河流而上尋覓而來,或者是從土人手中用布匹等生活必需品交換而來,成本低得很。

但是,即便就是這樣,守漢還覺得成本有些高,他要再次降低成本。

如今,有了大規模生產制造硫酸的工藝,原料膽礬也是可以滿足大量供應,有了硫酸,硝石又是可以自己充分制造的產物,將硫酸與硝石結合便是硝酸。而硝酸更向前進一步便是硝酸銀!

他準備采用銀鏡反應來制造鏡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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