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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大仁大義李守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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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到了島原之亂引發的州騷動,守漢不由得後背一個勁的冒冷汗。

沒想到傳說的蝴蝶效應發威了。自己這些年來,用武器大米棉布銅錢換取州、四國、本州等地的各類物資,既換來了急需的物資,也為治下的產品找到了出路,同時還解決了不斷擴大的勞動力缺口問題。

但是,就沒有想到,州的島津家在最早開展與南貿易後,實力迅速膨脹。竟然能夠養活供應的起一支萬人以上規模的軍隊。如此的實力,難怪會野心膨脹到了敢于問鼎本州,打算將江戶城里的那個座位換個主人!

要知道,這島津家可是後來喊出「尊王攘夷、歸還大政」口號。最先開始進行倒幕運動的西南諸藩的強藩!

特別是听得松平信綱說,島津光久打出了奉有天皇密詔討伐逆賊德川氏的旗號,並且要在討逆之後奉還大政與天皇之後,更是嚇得守漢幾乎咬到自己的舌頭。

這尼瑪是妥妥的倒幕運動提前了幾百年爆發了啊!

我的人品不至于那麼不好吧?!

在內心吐槽了兩句之後,守漢才開始緊張的盤算如何應對這如烈火一般在島原地區、在州燃燒,乃至在整個日本(不包含北海道)似岩漿一般涌動的形勢,應對的好,可以大撈一把,給孫留下一個幾百年太平時代,應對的不好,只怕是糟心的事情不斷。

「大人!外臣此番前來拜會大人之時,我家將軍德川家光特意命我轉告大人,此番于下邦作亂之人,皆為昔日豐臣秀吉余黨之殘渣余孽。此間為首者之島津家,更是當年壬辰之役時之急先鋒!多次冒犯大明天軍。據說鬼石曼之名也曾經上達聖聰,便如昔日之四大寇之名貫于道君皇帝耳一般,敝國……」

「放肆!」在一旁旁听了許久的姜一洪正色的一甩袍袖,「爾等島國蠻夷之輩,竟敢將那亡國之君比擬我大明神宗皇帝?!真真是該打!」

「姜大人,此人一時憂心王事,他國內戰火連綿。一時詞不達意口不擇言也是有的。不過,這島津家卻是是當年壬辰倭亂時倭酋平秀吉手下的悍將。」

「督臣的意思是?」

這些日接觸下來,身為廣東布政使的姜一洪已經露出了打算投靠李守漢陣營的態度,守漢也發現此人頗為有些才干,一時間也有延攬之意。

「松平大人,你且繼續講。」

而松平信綱卻不知二人之間的這些郎情妾意的勾當。只是憂心忡忡。在他建議同南軍接觸,從而獲得天朝上邦的支持,就算是花費再大的代價,只要天朝,特別是南軍肯為德川家背書,那麼,那些心存觀望的外樣大名便要好生的斟酌一下這其的利害。這就給德川家收拾兵馬整頓殘局的時間。

就算是島津家佔據了整個州,將州諸藩整合到一處,在這個時代,州的土地面積只有3.65萬平方公里,可耕地面積極少,畝產更低。否則也不會出產州兵這種以吃苦耐勞而出名的炮灰資源。

就算是加上左近的五島家、宗家,出產的石高也是很低的。

只要能夠將那島津家的外援切斷,斷絕了他的糧食、軍器輸入。德川家就算不靠那些外樣大名,單是自己的親藩大名、譜代大名,甚至是將軍直屬的三萬鐵騎(虛張聲勢,頂多八千而已),就可以將島津家撲滅!

單是,這些都要取決于李守漢!只要他切斷了為島津家輸血的管道,就算是島津家能夠從五島家和宗家獲得一些援助。也是杯水車薪而已,不足以解決他們龐大的消耗。

松平老听說,在攻略州諸藩之時,島津家采取了一個頗為簡單。但是極端有效的戰術。

鍋島家與唐津家的殘兵敗將對陣,陣前擺設了幾輛板車,上面滿滿的碼放著木桶。幾個足輕頭命足輕們將這些木桶抬到隊列前,可以讓唐津家的兵士看到的位置上。掀開上面的蒙布,露出了木桶里的內容。

米飯!白花花的滿都是米飯。足輕頭和旗本們各自盛了一碗,就著香氣撲鼻的咸魚炖豆腐大吃特吃,之後便是足輕們在陣前輪流用飯。本陣之數百人用過飯之後,旗本們將木桶敲得山響。

「對面的兄弟們,你們可曾吃過這麼痛快的米飯?我們這里,每天三頓米飯管飽!你們若是想吃,就過來吃吧!」

配上了敲打木桶的節奏,旗本和足輕頭們唱起和歌來。

在和歌聲,冒著熱氣的米飯散發著誘人香氣,順風飄向了對面的軍陣。旗本們還好些,畢竟是主要的作戰力量,每日里還有些飯團充饑,雖然聞著對面飄過來的香氣也是一陣吞咽口水,但是還能夠強自壓住饑腸轆轆。

可那些農民出身的足輕就不行了。

開始時是一個兩個,後來是三五成群,跟著是十幾個人,到了最後,更是一聲發喊,上千人的足輕隊伍,裹挾著一百多旗本武士和各級軍官沖向了那些米飯。

鍋島直茂未發一槍一箭,只是消耗了一些軍糧,便攻克了唐津家的本城。

之後,這千余人的隊伍便押進了俘虜營,島津家準備用這些壯勞力同南軍交換他們需要的各類物資。

島津家利用自己手的物質條件優勢將其轉化成為了戰斗力,這樣的招數打得德川家措不及防,兩家便隔著海峽在州、本州之間對峙,各自在整合內部,消化勝利果實,等待著局勢的演變。

松平信綱就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急切的要求見到南軍的當家人李守漢。他知道,島津家也會前來求見的。不只是島津家,就連那個西軍余孽、南蠻邪神的信徒天草時貞四郎也會派人前來這位李大人面前求援,從他手換取各類物資的支援!

而松平信綱自己,也是擔負著巨大的采購任務。不能讓逆賊利用手的物資引誘打壓幕府的軍隊!當然,這是最低的要求。首要任務是要讓李守漢表明態度。支持德川幕府平息叛亂!

「松平老大人的意思是?」

「下邦恰逢內亂,懇請大人出手相助,將當年冒犯天朝上邦的這群殘渣余孽一網打盡!也可以令海內跳梁,看一看冒犯天朝之威的下場!只要大人一個態度,下邦外臣和敝主上,願意為大人前部,討平叛逆!」

松平信綱不愧是位杰出的外交人才。明明是自己快要頂不住叛亂軍隊的攻勢,前來求援,在他口,卻變成了要為大明朝廷清理當年冒犯朝廷天威的戰爭罪犯。好手段!端的是好手段!

「今年南又逢大熟,稻米甚多,我正在與姜大人商議。如何避免谷賤傷農之事,本來打算官家出來收購一番之後,銷往你扶桑各處,听得你這一講,如今你那扶桑已經是戰火遍地,兵連禍結了?」

守漢不知道自己的這番話有多可氣,氣得松平信綱在心里一個勁的翻白眼。「你們南的商人走遍了州、本州、四國各地。出沒于各個大名門下府邸之,往來于叛賊、教匪與我幕府軍之間,你卻在這里假作不知?!當別人都是傻嗎?」

守漢那里猶自自顧自的說自己的。

「本來,我與荷蘭人、葡萄牙人聯合簽訂了航海條約,準備大舉整合海上運力,將糧米布匹貨物輸入日本,將日本的多余勞動力接出來使用。不想卻出了如此大亂!」

不過,經過松平聰明的腦瓜一過濾。立刻便听出了內的含義。

「大人,若是有多余的糧米,小邦願意全部買下!以供剿匪平叛使用!」

于是,守漢又一次的為航海條例作了一番講解,講了一下這條例的獨佔性和排他性。

听得松平信綱眼楮一點一點的亮了起來!

響鼓不用重錘敲,雖然守漢的話語之只是介紹了航海條例的一些內容,算得上是平鋪直敘。語調平和緩慢,甚至听得姜一洪有些昏昏欲睡,但是在上官面前,又不能夠做此失禮之舉。只得強自打起精神,做出一副認真傾听,並且听得津津有味的神色來。但是,在松平信綱心就不一樣了。

航海條例最要命的就是排他性。這一特點被松平信綱第一時間捕捉到了。

如果幕府與南軍簽署了同樣的條例,那麼,勢必往日本的船只,便只能運輸將軍需要的東西。或者,作為條約的一方,幕府便可以理直氣壯的要求簽約各方不得為叛賊和教匪運輸物資。

這樣一來,就算是島津光久和天草時貞四郎這些冒出來的西軍余孽,和還在各地蠢蠢欲動的那些外樣大名們,即使他們花了大錢購買到了南出產的各類物資,也是無法運抵日本,只能說是望著茫茫大海而哭泣。

「貴使說的意思是說,幕府也準備加入這個航海條例?」守漢玩味的看了一眼松平老信綱,「簽署這樣的件,不知貴使可曾得到了你家德川家光將軍的允可?否則,貿貿然簽了這條約,怕是貴使回去也要在天守閣下剖月復了!」

「大人放心!請看!」

松平信綱面有得色的命人取了書信、印信等物前來,「這是我家家光將軍親筆所書,證明外臣的使者身份,但有與上邦大軍的往來字,簽訂契約,定盟等事,外臣皆可以做主!」

接過那份德川家光親筆所書的授權書,上面鮮明的蓋著征夷大將軍的印,朱砂的顏色如鮮血一般紅。

事急從權,當下也顧不得訂立盟約時的各種禮儀講究和要求,松平信綱請守漢命人抄了航海條例過來,當即便可簽字畫押用印!

其實壓根兒就不用抄,公事房的件櫃里早有現成的件,留著抬頭和落款處的空白,只要將簽約方填上即可!

「大人,外臣簽了這書,還請大人監督海上宵小,切實執行這條例才是!」

松平信綱托著這份航海條例,手仿佛托著德川家的半壁江山一般。只要這條例能夠切實執行,那麼。此行前來的目的便達到了一半!日後便是只有德川家的物資能夠運到,至于島津和天草,都等著去見天照大神吧!

「這個自然,不過,本官也要講話講在頭里。貴國的五島家、宗家,因為同本官屬下商號一同進行與朝鮮的貿易,他們的條約尚未簽署!不過。料也無妨!」

這兩家大名,都是依靠海洋貿易為生,雖然頗有些暴發戶的味道,但是畢竟人少船稀,不在幕府的視線範圍之內。

「大人,下邦已經簽署了這份條例。我們是不是可以商議一下,天朝何時出兵征討西軍余孽?下邦也好為大軍準備糧草營房犒賞三軍所需之物!」

「東征日本,那是要進行的。征討逆賊,更是我輩大明官員之天職!不過,在此之前,也有些法律上的事情要完成。本官也要同屬下的武官員商議一番。請貴使在館舍暫且安歇,待過了年之後自有佳音奉上。」

「那。大人,這個?」

松平信綱雙手捧著那份剛剛簽署的航海條例,用關切、祈盼的眼神看著守漢,希望能夠從他的嘴里得到想要的消息。

「方才貴使簽訂之時起,已經生效。不信,請貴使這幾日到碼頭上去看,凡是沒有貴我兩家旗號的船只,除了五島家與宗家之外。皆不可以往日本!」

回到館驛之,雖然隨員們都是歡欣鼓舞,喜形于色。但是,松平信綱卻是高興不起來。

雖然說簽訂了航海條例,杜絕了輸往州的物資通道,但是,這區區的一張紙。能夠抵得過銀幣金幣通寶的誘惑嗎?

借著過年之際,松平老換上一身曳撒,頭上戴了一頂頭巾,命人一樣該換了衣冠。雇了馬車往港口而來。

港口並未因為要過年了而變得冷清,相反,恰巧因為年底各地都在瘋狂銷售貨色,便是再窮的百姓,也要想法煮上一鍋米飯。對于物資的需求量反而越發的巨大,碼頭上操著各種口音的苦力們往來奔走,顧不上喘息一口。只是為了多運一趟,多拿一根竹簽,晚上家的飯桌上就會多一塊肉。

在眾多的口音之,松平老敏銳的听到了州口音!

幾條巨大的「廣州」級貨船上,島津家的幾個家臣正在那里手舞足蹈的指著被苦力們搬運上船的一桶一桶火藥而興奮異常。

旁邊的南商人也在湊趣,「幾位奉行大人,有了這些火藥,想必能夠登上本州的土地了吧?」

「那是自然!不要說登上本州,就是一直打到江戶城,我看這一船火藥也是足夠了!」

「不過,這火藥運輸過程之切記要火燭小心,一旦遇火,只怕,後果不可想象啊!」

「多謝大掌櫃的提醒!我們出海之後,便斷絕火種,在船上,一律冷食伺候!」

清晰的話語,桅桿頂上飄揚的五島家家徽號,如同一柄大錘一般,砸得松平老大人眼前一黑,身體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

「大人!大人!」

「快!快!去總督府!」

等待著松平信綱的,是守漢的雷霆之怒。

「這群混賬商人!已經締結了約定,怎麼還有人敢于鑽空走私?!老大人請放心,本官這就派人嚴查,不是五島家和宗家的自有船只,不得前往州!」

松平信綱也只能止住了哭聲,擦擦眼淚。

「為了盡快平定下邦之亂,外臣懇請大人發兵前往征剿西軍余孽!下邦願意年年進貢、歲歲來朝!就算是裂土酬謝,也是在所不惜!」

哈!終于把你的底線給逼出來了!

守漢心一陣狂笑。

不錯,德川家光在向松平信綱授權之時,便交代了,只要能夠令天朝杜絕對島津、天草兩股亂黨的物資援助,便是花多少錢都是值得的!

只要能夠搬請南軍前來助我征剿亂黨,哪怕是事成之後將州割讓給他們,只要我德川家仍舊是本州四國的征夷大將軍就可以!

「我要那州之地作甚?人多地少,糧食不足!每年要往那里輸入多少糧食才可以養活他們?」

面對著松平老展開的日本地圖,表示只要平定叛亂之後,幕府願意將州割讓的美意,守漢嗤之以鼻。

「莫要將我天朝想象的如此不堪!」

「我命人準備了二十萬石上好粳米,作為禮物,送給貴國天皇,請貴使煩勞一下,托將軍轉交。」

「另外,本官本打算親往日本助你家將軍一臂之力,奈何公務纏身,不得擅自離開。令本官之華宇代為前往,貴使看可行否?」

請將軍轉交給天皇的二十萬粳米,這無疑是要天皇那廝出來闢謠,不曾有一紙一字給島津家,這樣一來,島津光久所謂奉詔討賊之說便不合法了。各地蠢蠢的大名們就要知難而退。

而令長前往,就算是只帶著幾個丫鬟護衛往本州游覽一番,也足以抵擋十萬亂軍了!

不過,守漢話鋒一轉,拋出了最終目的所在。

「為了征剿大軍糧草物資轉運方便,我們需要幾個沿海島嶼作為倉庫、碼頭。另外,請貴使稟明貴主上,苦夷島,是我南轄地,請貴主上嚴令各地軍民人等,不得上島滋擾。」

守漢說一句,松平信綱在那點一下頭,不住的命令身後的隨員將大人的玉音記錄下來。

「大人還有什麼要求?比如說,錢糧、犒賞?」

松平信綱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守漢的要求。

「笑話!當年朝鮮之戰,我大明將士拋灑熱血者十余萬人,耗費糧餉數百萬兩,可曾向朝鮮要過一錢?一粒米?」

這話說得慷慨豪邁,令松平信綱頓時有一種以小人之心度君之月復的感覺。是啊!當年壬辰之戰,大明朝也未曾向朝鮮要過一錢一粒米。

「不過,貴國與朝鮮情形有些不同。為了防止朝有些人亂說話,還是請貴使回去,向貴主上稟明此事,簽了這個東西,本官這里即刻發兵就是!」

早早在一旁等候多時的李華宇,滿面笑容的上前與松平老見禮,听得這個年輕人就是大將軍的長,若殿樣大人,伊豆守大人立刻倒身下拜見禮。

華宇將手幾份書遞給松平信綱,「茲事體大,請貴使先行一步,向貴主上稟明此事,華宇在這里準備兵馬,點驗船只,隨後啟程!」

「請若殿樣放心,敝國上下,一定在博多灣前迎候若殿樣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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