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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君要臣死

「也先,情況到底怎樣?」回到了大都,月兌月兌見到了弟弟也先帖木兒,立刻問道。

月兌月兌這次出去,弟弟也先帖木兒仍然留在大都,和阿布馬札兒台一同輔佐皇上,阿布被彈劾,也先帖木兒應該最為清楚。

「都是右丞相別兒怯不花,敵視我們家在朝廷的地位,在皇上面前,讒言中傷阿布,阿哈,你回來得正是時候,我們要向皇上重新進言,請他收回皇命。」也先帖木兒說道。

和月兌月兌比起來,也先帖木兒的能力不是簡單的差,而是非常差,在後世的歷史上,他帶領數萬軍隊出去平叛,結果,半夜一個炸營,整個隊伍就沒了。

也先帖木兒沒有發起任何反擊,就這樣等待著月兌月兌回來,月兌月兌才是他們家的主心骨。

「是啊,阿布,我們該向皇上進言,讓他收回皇命。」三寶奴也說道。

他們這一路上,馬不停蹄,趕了回來,難道就是回來等待這個結果的嗎?不!憑著月兌月兌在朝廷中的地位,完全可以當面進言,請皇上收回這道命令,要是沒有月兌月兌,皇上現在還在受著伯顏的把持朝政呢。

月兌月兌看著家人,听著他們的急切的話語,心中猶豫了一下,難道,真的要去找皇上評理去嗎?在朝堂上,和別兒怯不花他們斗一斗?

月兌月兌也知道,在朝廷內,別兒怯不花一向和他們家族有怨,而且,別兒怯不花還有左丞相太平、御史大夫韓嘉納、右丞禿滿迭兒等人作為死黨,否則,皇上也不會這麼輕易地就下了旨意。

月兌月兌並不是怕那些死黨,他只是不願意去為這個事情向皇上求情。

月兌月兌目光轉了一下,看到了旁邊一直都沒有發言的幕僚吳行可,問道︰「老師,學生請求指點迷津。」

名儒吳直方,字行可,儒學大師,曾與方鳳、謝翱、吳思齊等知名大師交游過。十幾年前,馬札兒台就對吳行可的智謀大加贊賞,請入府中教兩個兒子月兌月兌和也先帖木兒。現在,他成為月兌月兌的心月復幕僚。

吳行可作為漢人中的名儒,一直都在諄諄善誘的教導月兌月兌接受了儒家文化,更是習慣用儒家標準做人,日記古人嘉言善行,服之終身。也正是因為吳行可的教育,月兌月兌才成了元末最後一個能夠挽救朝廷的正面人物,雖然是蒙古人,卻沒有蒙古人身上的那種殘暴,第一次更化,就大大緩和了蒙古人和漢人的矛盾。

月兌月兌還記得,當初的時候,伯父伯顏囂張跋扈,他非常擔心于是和馬札兒台說︰「伯父驕縱已甚,萬一天子震怒,則吾族赤矣。曷若于未敗圖之。」

但是,馬札兒台並不可置否。

于是,月兌月兌又問吳行可,吳行可說道︰「《傳》有之︰‘大義滅親。’大夫知有朝廷耳,家固不宜恤。」月兌月兌又問道︰「事不成奈何?」吳行可繼續說道︰「事不成天也,一死復何惜。即死亦不失為忠義耳。」

吳行可的話,讓月兌月兌下了鏟除伯顏的決心。

這次,又相當于是一個重要的選擇,月兌月兌向吳行可征詢意見。

「大人,有道是,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忠君之道,萬不可有差池。」吳行可說道。

听到吳行可的話,其余幾個人臉色一變,這就是說,皇上哪怕是要殺他們全家,他們也得伸脖子過去了?

蒙古人和漢人不同,漢人為了統治的需要,向來都是灌輸忠君之道,哪怕就是昏君,他們也應該盡力輔佐,讓他走上正途,君為臣綱,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但是,蒙古人就不同了,蒙古人之所以強大,那就是一個原因,競爭,在草原上的部落之間,當初的成吉思汗能夠起來,就是殺出來的。而即使是到了現在,蒙古高層之間,為了皇位,經常會上演手足相殘的景象,政權的更迭都十分凶險。

所以,听到了吳行可的話,其他的人都有些不以為然。

但是,關鍵是,月兌月兌听得進去,月兌月兌也算是受到了儒家思想的荼毒了,吳行可說出了他的心里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既然皇上要將阿布貶謫,那麼,自己就不能再去向皇上提出請求,要求收回命令,這不成了逼宮了嗎?

「是,老師,學生知道了。」月兌月兌說道。

「大人,皇上宣您入宮,傳旨的太監已經到了。」正在這時,一名管家進來說道。

皇上這麼快就召見自己了?

「來人,更衣,準備入宮。」月兌月兌說道。

金鑾殿內,元惠宗妥歡帖木兒坐在上面,胖乎乎的臉蛋上,兩顆眼珠子望著下面的大臣。

「皇上,這次月兌月兌大人來,一定會請求您改變旨意,他留在家里養病就足夠了,無須再來朝廷。」一個聲音說道,正是右丞相別兒怯不花。

「是啊,皇上,月兌月兌大人借著曾經輔助聖上有功,定會居功自傲,皇上一定不能答應他的要求,皇上金口一開,就是聖旨,是不能再改變的。如果因為是月兌月兌大人來求情,皇上就改變了主意,那麼,難保月兌月兌大人不會重新走上伯顏的老路。」左丞相太平也說道。

朝廷里,已經幾乎都是他們的勢力,只要趁著這次機會,徹底將月兌月兌趕走,那麼,他們就能夠在朝廷內如魚得水了。

月兌月兌那麼急匆匆地回來,肯定是想要來向皇上求情的,只要月兌月兌一開口求情,那麼,正好中了他們的計策。

作為皇上,最怕的是什麼?當然就是被人奪權,自己的權力被架空了。越是功勞大的人,就越危險啊。

听到這些話,妥歡帖木兒眉頭一皺,不錯,如果月兌月兌要是走上伯顏的老路,那是最可怕的。

就在這時,位列下方的殿中侍御史哈麻說道︰「皇上,月兌月兌大人自幼受到儒家教義,最奉聖的就是忠君之道,如果他有野心,當初也不會幫助皇上,罷黜伯顏了。而且,月兌月兌大人並不貪戀權力,否則,怎麼會辭去相位?請皇上明察。」

听到這話,妥歡帖木兒心念又轉了過來,不錯,就是啊,月兌月兌和伯顏,完全是兩路人,如果說朝廷內,他最信任得過的,就是月兌月兌啊。

他甚至已經開始有些後悔,要把馬札兒台發配到甘州去了,他們父子,也算是為朝廷盡過力的。

听到了哈麻的話,別兒怯不花心頭暗怒,在朝廷內,只有哈麻兄弟,還在一直為月兌月兌辯護,他早就想連同哈麻兄弟全部趕走了,只可惜,哈麻兄弟受到皇上的寵幸,暫時還動不了他們。

在月兌月兌辭相之後,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別兒怯不花等人,一直都在皇上面前讒言月兌月兌,但是,哈麻兄弟,卻一直都在為月兌月兌辯護,他們難道看不出來,月兌月兌已經徹底失勢了嗎?

再忍忍,在朝廷內,忍是必須要學會的。

得到月兌月兌回大都的消息之後,他們就緊急報告了皇上,讓皇上召見月兌月兌,打的就是這個主意,月兌月兌來了之後,肯定會向皇上求情,這樣,他們就更有足夠的理由來攻擊月兌月兌了。

再等片刻,看把月兌月兌的罪名如何坐實了!

正議論著,外面的太監就進來報告,月兌月兌大人到了。

群臣向後扭頭,看著那個挺拔的身影,慢慢地走了進來,腳步沉重。

月兌月兌亦文亦武,文能作為治世之臣,武能帶兵打仗,他臂力過人,能挽勁弓,身材也是高大魁梧。

月兌月兌走得很慢,他一邊走,一邊已經用眼角的余光,掃過了眾人。

他已經感覺到,當初自己辭去相位,是個錯誤的選擇,皇上受到了這些小人的蠱惑,排擠賢臣。

皇上身邊,需要正直的人來輔佐,為了幫助皇上治理這個國家,讓皇上遠離奸佞,自己一定要再回到這朝堂之上!

「微臣月兌月兌,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月兌月兌鄭重地拜見了妥歡帖木兒。

見到月兌月兌恭敬的樣子,妥歡帖木兒從心里感覺到了一股歡喜,這是發自內心的,任憑任何讒言,都抵消不了曾經月兌月兌的功勞,不管任何時代,發小的威力都是巨大的。

「平身。」妥歡帖木兒說道。

原本只需要喊一聲拜見大漢就可以了,進入了中原之後,他們也已經繼承了漢人的這一套制度,這才有當皇上的感覺。

「皇上,」月兌月兌站起了身子來,之後,說道︰「太師馬札兒台大人置榻坊,開酒館、糟坊,販運長蘆、淮南鹽、有違國家法紀,微臣沒有及時制止,深感不安。」

月兌月兌的話,頓時讓別兒怯不花等人心中暗叫不好,有這樣說自己阿布的嗎?月兌月兌還真狠心啊。

妥歡帖木兒卻是心中一陣高興,在阿布和自己面前,月兌月兌還是選擇了自己。

月兌月兌只說了馬札兒台的這些罪證,其實根本就不算什麼,在大都內,哪個皇親貴戚不是在大肆地斂財?馬札兒台又沒有收受賄賂,這根本就不足以受到那樣的懲罰。

而其余的罪證,月兌月兌沒有提,那些都是污蔑來的,是莫須有的。

「馬札兒台大人畢竟是臣的阿布,甘州偏遠,微臣希望能夠同行,以盡孝道。」月兌月兌接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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