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即便再生氣,也不能動手責打,罵了幾句後,用力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聶歡本來還一副小媳婦的模樣,一站起來立刻神氣起來。她早已經模透了弒櫻的心理,他就是嘴硬心軟的人,
言歸正傳,既然大家都來到這個瘟疫之城就屬于拴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誰也出不去,出去就等于害人。
邢浩宇臉色陰沉,聶歡起初以為他是因為自己進了賊窩,覺得氣不順,後來才曉得,宋城不顧勸阻,把釋心的大軍全部帶到這里來,這幾天已經有十幾位士兵染上了瘟疫。再耽擱下去,估計這些兵馬不用人來打,自己就會滅亡。
宋城貪生怕死,命人建起一道人牆,自己弄了個房間,不準任何人進去,而他自己也不出來。
听到這些,聶歡氣的牙癢癢的,更可恨的是,宋城恬不知恥的跟人說,他是宋思思的父親,烈焰城百姓一听見這話,自然封他為貴賓,什麼好東西都緊著他先用,而宋城居然心安理得的享受著這些難民僅存的糧食與水。
「為什麼不把他一刀砍了!」聶歡握緊拳頭,這種人怎麼可以活在世上這麼久?搞的她現在心情很是郁悶呢。
邢浩宇道︰「陛下留著他權衡朝野上的勢力,即便要殺,也不是現在殺!」
聶歡別過頭,釋心也是的,權衡勢力也挑個順眼的,那賊眉鼠目的宋城,除了會奉承之外,他能干什麼?
「先不要說這個了!」弒櫻打量了身旁的譽淺,見他唇色灰暗,額頭上似乎還長了不少疙瘩,一看便是感染了瘟疫所致。
邢浩宇也注意到了譽淺的異常,當看見譽淺受傷的手臂時,眉頭皺成一個川字。
譽淺見大家都盯著自己,突然笑了︰「怎麼?一別數月,侯爺居然這麼深情的看著我?」
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譽淺的調笑從來都是假的。他的悲傷總是被掩埋在笑容之下,所以他傷的越重,笑的也就越燦爛。
邢浩宇道︰「本候只是覺得奇怪,為何染上瘟疫的人身上都有傷!」
如果沒有這一場瘟疫,弒櫻、譽淺、邢浩宇這三人絕對不可能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說話,如今大家都被困在這里,想要活著,就必須合作,找到救治的辦法。
拿聶歡的話來說,就算要殺死對方,也得是在對方健健康康的時候,殺一個病怏怏的人,即便殺死了,對自己來說也是一種侮辱,因為一點挑戰力都沒有。
這三位都是人精,豈會看不透這里面的道理?
弒櫻有精湛的醫術,即便不能根除瘟疫,起碼可以做到抑制它不再猖狂。
譽淺是瘟疫的始作俑者,他應該知道污染的源頭在哪里。
至于邢浩宇,他可以暫時利用自己凱旋侯的身份,管理這些隨時可能暴動的百姓。
大家分工明確,不需要再多費唇舌。
聶歡問道︰「那我呢?」
「好好待著,哪里也不要去!」三人居然異口同聲起來。
整齊的聲音讓聶歡汗毛都豎起來了,怎麼感覺這三人連成一氣的樣子這麼恐怖呢?
城主拄著拐杖過來了,對邢浩宇恭敬一拜︰「侯爺,我們的糧食撐不了多久了,若這個時候南遙大軍前來攻陷,我們一點抵抗之力都沒有呀!」
弒櫻跟譽淺在旁很有默契的不說話。
邢浩宇別有深意的看了他們二人一眼,語氣溫和道︰「您放心,南遙的弒櫻不會傻乎乎過來送死的!想必他也知道這瘟疫的厲害!」
城主詫異了一下︰「侯爺怎麼這麼肯定?」
站在旁邊的弒櫻臉色沉下來,他豈會听不出邢浩宇言語之間的奚落跟嘲諷。
譽淺已經算的上死豬不怕開水的人了,他笑容滿面道︰「城主放心,五日之內,南遙大軍是不會進攻的!」
「你小小書生,如何得知?」城主滿月復疑惑的問道。
「哦,來的時候正巧踫上南遙的軍隊,我听一個小兵說的!」
聶歡鄙夷的看著他,心里道,真是撒謊不打草稿,估計這命令是他自己的下的吧。
城主其實也已經煩不了那麼多了,若南遙真的打進來他也沒辦法,瘟疫之城,大家都敬而遠之,若南遙人不怕死,盡管來就是了。
「老夫守著這座城已經四十年了,若真折損在老夫手里,老夫肯定不會苟活!」城主義憤填膺的對著天空起誓。
蒼老的聲音鏗鏘有力,听的人震耳欲聾。
可隨後老城主垮下肩膀喃喃道︰「只是苦了我這一城的百姓,要陪老夫一起死,神女啊,你什麼時候才能得到消息過來啊!」
原來城主的希望也寄托在了宋思思身上。
聶歡在旁听的眼楮發熱,其實她一直站在這里,只是容顏改變了,老城主認不出而已。
這里知道她身份的只有邢浩宇與弒櫻。
兩個男人不約而同的看向聶歡。
「城主,宋思思……她其實知道這件事了!」聶歡語氣平靜道。
「什麼?」老城主詫異的回頭打量著她。
二十歲左右的年紀,樣子挺清秀的,雖然不是出眾的美貌,可是看起來很舒服,穿著一件鵝黃色的一群,長發只用一根簪子簡單的固定著。
「你是……」
「哦,忘了說了,神女最近比較忙,所以委派我來幫助大家,她知道的,我都知道,你們不用擔心,瘟疫只是一種傳染病,只要找到根源加以抑制就可以了!」聶歡盡量把話說的簡單易懂,要不然說的太官方,老城主肯定听不懂。
老城主半信半疑。
聶歡見他不太相信,便將人工降雨的詳細步驟說了一遍,老城主這才恍然大悟,差點跪在地上了。
「原來神女已經知道了,太好了,烈焰城百姓有救了!」老城主笑呵呵的轉身就走,沿途遇見百姓,逢人就說,神女已經來了,神女已經派了身邊的人過來解救了。
一時間烈焰城沸騰起來,之前的死氣沉沉一掃而空。
邢浩宇不解的看著她︰「若治不好瘟疫,這些人會殺了你的!」真搞不懂她,為何親自往人家的槍口上撞。
弒櫻沒有說話,他了解聶歡,聶歡不是那種喜歡出風頭的人。
譽淺則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等她的解釋。
宋思思早就死了,哪里來的神女?
「你看他們現在多開心啊,若他們知道神女已經死了,他們所有的希望都會破滅,听過沒有,心情有時候也會幫助病情的恢復!」
「可是我們現在並未找到如何醫治瘟疫的法子啊!」譽淺道。
「這個問題就要問你了,你是怎麼把這一城的百姓弄成這樣的?」聶歡轉頭,一本正經的看著他。
譽淺左右看了看,有些無地自容的小聲道︰「我逃亡的時候看見一只腐爛的動物尸體,便將這尸體包裹起來,扔進了烈焰城的水井里!」
「哪口水井還記得嗎?」弒櫻急忙問道。
「應該記得吧!」他怕說不記得,這些人會立刻殺死他!
「原來源頭是水的緣故,這些百姓們喝了水,所以感染了瘟疫,而沒有喝水的百姓是怎麼感染上的呢?」聶歡百思不得其解的看向邢浩宇︰「你來了幾天有覺得不對勁嗎?」
「我的水源都是之前帶過來的,並沒有踫這里的水!」邢浩宇回答道。
「譽淺為何會感染到瘟疫?」弒櫻也覺得奇怪,既然已經認定是水源引起的問題,譽淺遠在烈焰城之外,卻感染了瘟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我估計這瘟疫是通過傷口傳染,進入血液,所以譽淺才……」
話還沒說完,只見譽淺忽然兩眼一番,身子砰得倒了下去。
「譽淺——」
……
三人連忙把譽淺帶到一戶人家,這戶人家已經全部死掉了,留下一棟空房子,索性家具什麼都能用,只是灰塵多了一些。
邢浩宇命人把這里打掃了一下,又命令手下把烈焰城所有的水井全部打撈一遍,一個都不準放過。在打撈之前,任何人都不能喝水。
此命令一出,立刻有人來報,宋城要洗澡,命人去打水了。
邢浩宇火冒三丈︰「告訴他,想死的話盡管去打水!」
聶歡听見宋城兩個字頭都大了,門一關就當听不見。
房間里,弒櫻打開包扎的布條,見傷口已經結疤了,看樣子要好了。
但聶歡卻見弒櫻用銀針挑開了他的枷蓋,原本快要好的傷口立刻流出一灘惡心的膿血。聶歡看的觸目驚心,沒想到譽淺的傷口已經爛成這樣了。
弒櫻一點不含糊,從腰間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小匕首,在蠟燭上烤了烤,對準那腐爛的傷口平切下去,聶歡緊忙捂住嘴巴。就好像巴西烤肉似的,一刀切下去,醬汁四濺!
只听見譽淺痛苦的哀嚎一聲,從床上跳了起來︰「你……」
弒櫻動作太快,譽淺跳起來的時候,那塊肉已經被割掉了,不過卻是很薄的一片,鮮血泊泊的往外流。
弒櫻冷冷道︰「你的傷口已經腐爛,不這樣做,你死路一條!」
譽淺疼的滿頭都是汗,五官都快擁擠到一處去了,握著血紅血紅的手臂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說什麼,聶歡看他實在痛苦,連忙問道︰「你說大聲點,我們听不見啊!」
「%¥¥%#」
「啊?」
弒櫻將那塊腐爛的肉丟進火爐里焚尸滅跡,轉身撤回來,見聶歡耳朵緊貼著譽淺的嘴巴,譽淺渾身發抖的不知道在干什麼,正準備看看怎麼回事,卻听見譽淺贊足了力氣之後的大吼聲︰「快幫我止血啊!」
「不能止血,要等一會!」弒櫻制止道。
說完,居然用鉗子,取來一塊燒紅的炭火朝譽淺靠近。
譽淺像是被人侵犯的小媳婦,不斷的朝床內移動,盯著那燒紅的碳顫顫巍巍問道︰「你……你……你想干什麼?」
「一般的紗布只能擋住灰塵,卻擋不住瘟疫的感染,必須用炭火烤制傷口才能避免繼續感染!」
「不要……我情願死!」另外一只沒有受傷的手不斷的揮舞著,拒絕任何人靠近。
聶歡有些不忍,但也明白,如果不這樣,譽淺肯定會死在這里的。
「反正你死了,也是要燒掉的,不如現在燒一下試試!」聶歡思來想去,找不到什麼好的理由安慰,便月兌口而出這一句。
譽淺臉色唰的一下比剛才更加白了。
說時遲那時快,弒櫻眼疾手快,如一只逮住獵物的獵豹,嗖的一下上前,譽淺連看也都沒有時間看,就被弒櫻點住穴道,甚至連啞穴都點住了。
赤紅的炭火接觸到新鮮的皮肉,空立刻傳來吱吱的聲音,而且還有一股烤肉的味道,譽淺兩眼一翻再次暈倒。
……
五日之後。
「扔在水井里的尸體已經被打撈上來,是只腐爛的狸貓!」兩個時辰之後,邢浩宇踏入房間,跟大家匯報今天的收獲。這本是值得高興的事,起碼找到了被污染的水井,但接下來的問題更加嚴峻,他帶來的水不多了,若再不及時尋找水源,大家都會渴死的。
烈焰城的水井少的可憐,加上氣候干燥,打水井有些不太可能。
聶歡道︰「蒸餾水!」
「嗯?」邢浩宇與弒櫻一同看著她。
「就是水蒸氣,把水燒開,但只喝附在鍋蓋上的水蒸氣,這樣以來就不怕傳染了!」
邢浩宇與弒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個人眼中都露出不同程度的詫異。
她到底從哪里來的,這種法子都想得到。
「還有!」聶歡捏了捏鼻梁道︰「告訴大家,千萬不要磕踫到!瘟疫估計是順著血液傳播的!」
邢浩宇來這里好幾天了,一直沒有什麼大礙,而譽淺在城外三公里的地方卻傳染了,說明其中一大部分原因是傷口。
「還有,所有動物都要就地焚燒掩埋,動物不知道水中有病菌,喝了水自然也會染病!」
一系列的事情布置下去,邢浩宇已經呆若木雞,以前只覺得她鬼點子多,想法奇特了點,卻沒想到她居然還有這從容不迫的一面,剛才說的幾點,每樣都切中了要害,讓人不服氣都不行。
聶歡看了看床上的譽淺,雖然傷口處理好了,但是他在發高燒,若不及時救治,他會跟那些病死的百姓一樣,被火焚燒,被石灰掩埋。
多麼殘酷而又現實的生活啊。
砰,緊閉的大門居然被人從外面粗魯的推開了,一條條刺眼的火把排列著進來,聶歡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便看見宋城得意洋洋的進來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貪婪的目光恬不知恥的望向房間里的每一個人。
聶歡、弒櫻、還有躺在床上的譽淺,哈哈哈哈,真是老天助一臂之力,這些人放在外面,即便有十萬大軍在手,也不一定能生擒。如今他們手無縛雞之力的站在自己面前,只要一聲令下,斬下他們的首級帶回去,他這輩子都不用愁了。
「你想干什麼?」看到了宋城眼中的貪婪,邢浩宇閃身擋在了聶歡與弒櫻的前面,他豈會不知道宋城想做什麼?這個人想邀功簡直想瘋了。
「侯爺,老夫沒有跟陛下參你一本通敵之罪已經不錯了,你今天確定要阻止老夫嗎?」宋城不屑的哼笑道。
邢浩宇冷笑︰「通敵?行啊,你去告訴陛下!本候在此等候陛下的手諭!」
宋城眉毛一抖,邢浩宇水火不侵油鹽不進的模樣讓他無計可施,但是弒櫻跟譽淺好不容易來到自己眼前,豈有不動手的道理?
「邢浩宇,別以為老夫怕了你!」
「宋城,你以為靠這幾個蝦兵蟹將便能留住本座?」弒櫻從邢浩宇背後站出來,火把下,他的臉孔陰沉的如地獄里走出的撒旦,那些拿著火把的士兵不由的被這股氣勢嚇到,忍不住朝後退。
宋城也感受到了弒櫻身上的殺氣,听說弒櫻取人性命只需要一眨眼的功夫。
連忙朝四周喊道︰「保護本將軍,快點保護本將軍!」
眾人听見,立刻把宋城圍了個水泄不通。
聶歡在旁氣的咬牙切齒厲聲道︰「宋城,你遲早會有報應的!」
「老夫不怕什麼報應,老夫一心為大曜奮不顧身,陛下知道老夫的心意就夠了,反而你們這幾個叛逆之人,老夫今夜必定將你們全部誅殺!」
「你敢!」現在宋城人多勢眾,若是打起來,他們也佔不了什麼便宜,反而會連累邢浩宇,到時候釋心知道邢浩宇與他們有來往,定然會痛下殺手,釋心已經不是曾經的釋心了!聶歡就是想到這一點,才留著宋城繼續耀武揚威。只等著瘟疫事件過去,再跟著老家伙算算賬。
宋城面目猙獰︰「你看老夫敢不敢!」
說完,對手下做了一個放箭的手勢。
這麼多箭矢射進屋子里,他們不死就怪了。
可就在這時,外面一名侍衛跌爬滾打的進來大聲道︰「不好了,不遠處南遙大軍正在壓進!他們要攻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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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新文《暴君皇後》
如果有人事先告知,她會跟韓燕國的暴君靈魂互換,打死她都不會來行刺的。
現在好了,暴君變成和親公主,她成了臭名昭著的暴君。
除去個人恩怨不說,誰來告訴她以下問題如何解決!
首先,廁所怎麼上?澡怎麼洗?暴君的三千佳麗誰來臨幸?
韓恬,五國中強悍的王者,跺跺腳天下為之震動的君王。
不曾想有朝一日居然變成了一個女人。
每個月一次大出血,他忍了。
小妮子動不動拿把刀揚言要自宮,他也認了。
為了國家需要,被她送過來送過去,他也能理解。
可是小妮子居然異想天開的與他商量︰「干脆以後孩子你也幫我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