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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勝似沙漠

聶歡靜靜的听著,其實她早已發現了一個問題,越往前見到的灌木便越少,均是人為,看得出這里曾經確實富饒,以為砍光了樹木,騰出地兒種莊稼就會提高收成?簡直可笑至極。

「你……真的有辦法降雨嗎?」

突然絕塵問出了這麼一句話,讓某女反感的咬牙︰「你不相信我?以為我和那些神棍一樣?絕塵,我一直以為你很單純,原來你一直在懷疑,既然如此,你大可以把我抓起來……」

「絕塵相信姑娘,但此事非同小可,並非兒戲,倘若姑娘此刻迷途知返,絕塵定能保姑娘萬全!」男人再次單膝跪地,嚴肅的勸告。

所有的怒火都因那句定能保她萬全而消逝,聶歡抓住男人的肩膀一字一頓道︰「我是認真的,相信我!」

絕塵呼吸急促,對視了一會,後起身快步走向馬車,將里面的所有的工具都搬出來,垂頭認真的編織,不時看向圖紙,確實,來時一路,他都心存懷疑,不過女孩說一路斷然看不到乞丐,也確實沒看到,因此他相信她。

‘嗖嗖嗖嗖!’

其余十來人也同時飛下,既然統領都信了,他們又有什麼好說的,紛紛研究起圖紙,看清是個巨型風箏後,穿針的穿針,引線的引線,即便從未接觸過女工,扎得手指鮮血淋灕,依舊不肯放棄,可見其求雨之心有多強烈。

聶歡輕輕的笑了,她想,他們已經完全相信她了,望向雲卷雲舒的高空,其實來時她也不是完全有把握,當看到雲層後,已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另外百分之十嘛,干冰遇到空氣就會蒸發,必須大塊送上雲層,方可持久,但送上去後,要如何將干冰變成碎末灑下?整塊扔下,還不得直接落入土地?如何將過路的雲層停留?

絞碎機不是做不出,但風箏承受得住這麼大的重量嗎?可絞碎機是唯一的辦法,撥開雜草,開始畫出絞碎機圖形。

「小姐,好熱啊,您看那些老百姓,好可憐哦!」敏敏趴在窗口躲開烈日的暴曬,指著黃沙飛舞的‘土城’,和那跪拜上蒼的成千上萬人。

聶歡也被這場景給震撼到了,早已抵達烈焰城境內,一天一夜看到的畫面都仿佛處于沙漠,寸草不生,少有的幾個污水潭都被譽為保護區,堪比乞丐的人們將污水舀出,待泥沙沉澱後再放進口中飲食,此刻跟著了火的地面上卻跪著密密麻麻的人群,本來還在抱怨自己的身上都有酸臭味,找不到地方洗澡,這下子,別說洗澡了,恐怕就是大口喝水都失去了興致。

蒼茫龜裂的土地上,毫無表情的人們正發出無聲的祈禱,就那麼了無生氣的跪爬著,眼底失去了色彩,那麼的絕望,心腸再硬,也會為之感慨。

「是大仙來了,皇上欽點的求雨大仙來了!」

就在聶歡要放下簾子準備進城時,不知從何處傳來這道蒼老之聲,緊接著,那些匍匐著的人們全都站了起來,步步靠近,好似饑渴了萬年的吸血鬼,看到了鮮美可口的血肉,要將她活活吞噬,他們的眼里更多的不是期待,而是一種看不懂的神態,似警告,似威脅。

在他們眼里,她或許和以往派來求雨的神棍並列,他們已經不相信了,太多的絕望令他們不再信任,眼看馬車即將被團團包圍,那些人又卻步,依舊用著那種眼神看著她,警告著她如果這次依舊和以前一樣,定要將她生吞活剝。

聶歡斂去恐懼,明明是她來救他們,他們卻如此相待,可她發現自己氣不起來,甚至鼻頭發酸,皇帝想求雨為的是增強軍糧,她求雨為的是那十萬兩黃金,而這些老百姓求雨,為的是保護家園,就算永遠不下雨,國家每年都會送來糧食,現在她知道他們為什麼不走了,人太多,走到哪里去?這里是他們的家,為什麼要走?他們相信老天會下雨,會拯救他們。

她理解家園代表著什麼,就像她多麼渴望回到二十一世紀一樣,再次看向那些龜裂的土地,一望無際的平原,震撼人心,卻像裂開的冰層,找不到一點水的蹤跡,又有多少知道曾經這里是多少人心中的富饒的沃土?只知道,這可怕的土地張著它千萬張大嘴,嘶喊著‘我要水!’

城主骨瘦如柴,杵著拐杖,目光清 ,銀發蒼蒼,卻不甘願就這般死去,在看到聶歡跳下轎時,眸底有著無數次露出過的期望,或許這一次相對而言,最為真摯,因為皇帝陛下親自駕臨了,可他無心去點頭哈腰,比起皇帝陛下,仿佛眼前的女孩才是他的希望,上前拱手彎腰道︰「我等恭候多時,早已為姑娘備好客房,請姑娘隨我來!」

沒有下跪,看來還是不信她,沒關系,他能被騙一百年,還如此尊敬她,已經很不錯了,不忍去看那些茫然的眼神,垂頭快步跟上。

「姐姐,我想洗澡,我想有喝不完的水,我想看蝴蝶,看蜜蜂,看蜻蜓!」

這時,一道稚女敕的聲音令聶歡停下了腳步,不敢相信的扭頭,見是個七歲左右的小女孩,上前蹲子模去其臉兒上的沙塵,和那胡亂編織的小辮子,沙啞道︰「那妹妹相信姐姐嗎?相信姐姐可以讓你洗澡,讓你看到蝴蝶和蜻蜓嗎?」

女孩抿唇憋回眼淚,點點頭︰「我相信姐姐,姐姐是第一個肯和我說話的人,我相信姐姐!」以前來求雨的人都心高氣傲的,只有這個姐姐慈眉善目,她相信她。

「那姐姐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姐姐求雨是為了錢嗎?」

這小丫頭,鬼心眼還挺多,如果告訴他們她也是為錢而來,他們會立刻殺了她嗎?深吸一口氣,搖頭道︰「不管姐姐是為了什麼而來,姐姐也用人頭擔保了,求不來雨,姐姐會死,就算姐姐為錢而來,你覺得人死了,要錢還有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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