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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5 康熙柳葉尊瓶

這是一件銅紅高溫釉燒制而成的柳葉尊,高約15厘米,造型為撇口、溜肩、肩以下漸斂,瘦足,形體比例適度,線型變化柔和,曲直有致,顯得勻稱俊雅。內外施豇豆紅釉。尊底內陷較深。它微微發著一點點的賊光,色調有些許不正,胎質卻粗爽,圓潤有度,如果說這東西是贗品,那可能就在于它色調有些暗,但要說它不是贗品,也正因為它的胎質和光澤的確像是高溫豇豆紅釉。

拿不定主意,王鼎不得不再次打開了透視眼。這一次,王鼎依舊是主要看柳葉尊瓶的材質。但不同于前兩者的是,這一回,王鼎透視過濾後的柳葉尊非但沒有叫王鼎找出破綻,更是讓王鼎直接透視到了在外底所署的青花楷體「大清康熙年制」六字雙行款。可以想象,在這種窄小的底足內以毛筆蘸青料寫款是非常困難的,但窯工們仍能將蠅頭小字書寫得清晰工整,絕對令人嘆服。

那麼,這柳葉尊很有可能就是康熙年出品。

「小伙子,看好了沒有?」

王鼎一抬頭,換過來那個老者再問自己話。

「呵呵,大叔,您是老北京?這鄉音很重呀。」王鼎看著這家伙就知道是一個會設套坑人的老鳥,眉宇之間都寫著奸詐二字,自己所以要先拉拉客套。

「是呀,我是老北京了,祖輩往上幾代也都是北京胡同人。」老北京調侃地說,「小伙子,看上哪個了?」

「還沒看好。」王鼎皺了一下眉,也是不能叫老家伙看出自己的意願。

「不如您給我推薦一下。」

老者的眼楮此時在王鼎身上打量了一番,一般古玩買主都是近于知天命或者耳垂的人,看王鼎二十郎當的樣子,估計也是隨便看看,便道,「你挑兩件民國時候的粉彩瓷器好了。你看看這件山水粉彩的瓷罐,這畫工多精美,人物栩栩如生。」

王鼎定楮一看,大概也讀懂了老油條的意思。「哈哈,大叔,這畫工確實細膩靈動,很有層次感,但是這畫一看就是現代仿制的,不要。」

「你可別瞎說!這可不是仿的。」老者登時噓了聲。

玩圈的人其實都知道,對這些文物的真偽判斷一定要留一根線,就算是假的,也要說這東西自己拿不準,不好說。但王鼎快人快語,不喜歡跟人繞彎子,另外,他這麼說也是想叫老家伙知道,自己也是行內的,別想坑自己。

果不其然,見王鼎一語中的,點破玄機,老者也是嘿嘿一笑。「既然是同行,那你就告訴我你看中哪個了。我給你優惠一些就是了。」

「好啊。」王鼎翻來覆去倒騰了兩件東西,卻故意抓起一件以假亂真,造型細致的粉彩瓷器,「這個,這個多少錢?」

見王鼎選到這件瓷器,老北京有點呆住了,因為這東西他也很喜歡,在眾多寶貝中,他一直也認為這東西絕對是真的,但是直到參加了北京衛視王剛的節目《天下》,知道這是假的以後,他對自己好不容易搞到的這些寶貝也都失去了信任,才想到來古玩市場處理。

老北京端端握住了瓷器,慢慢從王鼎手里接過瓶子,「兄弟你可真是好眼力呀。這粉彩瓷器,白釉發青,乏善可陳,老氣橫秋,這可是康熙時候鑄造的瓷器呀!」

王鼎听老者這麼一說,又笑了出來,「大叔,不是我說你,拿著一件民國紅彩底款的瓷器愣說是康熙年間的,又要騙我嗎?」王鼎說著指了指瓷器的底部。「你看這紅印,就是民國樣的嗎。」

老者此刻羞澀了,其實他是一下子說禿嚕嘴了。往常時候,很多人也是咨詢這個寶貝,他都是這麼介紹。所以也把王鼎當成了那幫看客。

「咳,不好意思。我都忘記了你是行家人了。是我的錯。的確是民國樣的。這個東西小兄弟你還是給我留下,不行看看別的?」

老北京是想著踫個冤大頭,然後狠狠宰一把。而王鼎也是不奪人之美。更加,這琺瑯彩瓷器本就不是真品,民國的仿品,王鼎是沒多大興趣的。

看著時機成熟,王鼎一伸手海底撈月般地就撩起了先前看好的那件柳葉尊,「咳,看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自己喜歡的,老師傅你還不賣我。可你不賣,我看了半天不買也不好,我這人就這性格,既然麻煩您給我解釋了半天,就買走一個,看著這柳葉尊還成,我正好缺個插花的瓶子,那索性我就要了這有道沖,犯賊光的柳葉尊瓶吧。」

王鼎拿起柳葉尊,抖露在手里,還不忘把它的瑕疵說出來,看著老者,王鼎道,「您開個價,幾百?」

老北京頓時迥然,現在,好像自己已經不是賣主了,主動權都到了王鼎那邊。他一口幾百塊叫老北京想要開價幾千的想法立即崩盤。

「咳,其實這也是好東西,可就是虧在了小兄弟你說的這道沖上面,你看看這柳葉尊的器形,多好。本來我是要給你要一千的。可是你都說了幾百塊,那我就八百給你吧。這可是最低的價了。」

老北京咬咬牙,的確,在這攤位上,第一口價出到八百,可是破天荒他頭一次。

王鼎不動聲色地搖搖頭,表示這個價格還是有些高。

「小兄弟,八百真的不高了,這柳葉尊器形完美,巧奪天工,八百絕對物超所值,要不我再給你優惠一百塊,也算是咱們今天的這個緣分,七百塊,行的話你就帶走。」

王鼎听著老者還在那夸夸其談,不悅道,「老先生。我其實不用買的,可就像是我說的,我恰好缺一個插花的瓶子。這柳葉尊瓷器倘若是真品,你覺得你會賣給我嗎?你這攤位上的東西你所鐘愛的價格低了你都不會給我的。我問你幾百,也只是想著在一百兩百之間徘徊。誰知道你卻以為是八百九百?我在典當行當差,我知道你這瓶子值幾斤幾兩,我再讓你出個價。合適我就拿走,您痛快一點,成不?」

王鼎真就把老家伙唬住了。見著王鼎煞有一副看透了這瓶子就是個插花的地攤貨,老北京也徹底放下了。

「那就兩百。按你說的,這總行了吧,大兄弟?」

「好。痛快!《飲流齋說瓷》里邊講書畫,織繡、竹木、雕刻之屬,全由人造,精巧者可以極意匠之能事。獨至于瓷,雖亦由人工,而火候之深淺,釉胎之粗細,則兼藉天時與地力,而人巧乃可施焉。故凡百工藝,歐美目吾華皆若土苴等視,獨瓷則甘拜下風,尊為瑰寶。這瓷,我要了。」

王鼎滔滔不絕地又念出一段深有學問的話,老北京瞬間就感覺王鼎是高不可及,恭恭敬敬地就把柳葉尊遞到了王鼎面前。

「給你,學者。」

掏出兩百塊,王鼎也是易手給老北京。「成交,老師傅。」

……

和老者道了別,王鼎便捧著柳葉尊離開了。

當下,王鼎拿到了真品的柳葉尊,可是這東西畢竟還只是一個古董,王鼎現在需要的是錢。

因為沒有什麼其他途徑,王鼎考慮的也還是把這柳葉尊瓶帶回到典當行,叫蔡老板看一看,如果他能夠相中的話,直接就賣給他,那也可以。

王鼎實習的典當行在中山路附近,緊鄰步行街,後邊就是花鳥蟲魚市場。當初選址在這,蔡老板也是覺得靠近花鳥蟲魚市場有文化氛圍,靠近步行街,則有消費人群。兼備兩者,典當行的生意應該還不錯。

穿過花鳥市場,王鼎也是來到了自己實習上班的地方,古香齋。

在古香齋上班的除了老板蔡世達,還有兩個干了幾年的伙計,一個叫金龍,一個叫李逸風。

另外就是和自己一樣的兩個新實習的大四生。听蔡老板說這三個實習生里邊,最後也只能有一個人留下來繼續在古香齋工作。

而另外的兩個實習生,一個叫肖宇,一個叫沐天藍,肖宇在三人之中表現最為突出,突出的能力不是這小子在鑒賞方面有什麼超強的學習領悟力,而是他善于取悅領導和老同事。

不間斷地給兩位老伙計塞煙,經常性的拍蔡世達馬屁,讓這小子也是三人之中最被看好的。

沐天藍這個姑娘就不一樣了。她長得還可以,但為人卻冷冷的,基本不是自己該做的事情她都不會做。平日里寡言少語,對老同事和老板也總是吊著那雙杏仁眼,王鼎不明白為何這樣的人蔡老板還不早早趕走。

不過王鼎後來從小道消息也听說,這個沐天藍的叔叔好像和蔡世達認識,所以說小沐應當算是有裙帶關系的那種。

這社會,你要是沒有能力,那一定要有關系,沒有關系和能力,可以取悅領導也不錯。但誠然,王鼎這幾點都不具備。所以他也是被古香齋普遍認為的一個月後下課的主。

當下一個月已經過去了二十天,還剩十天的時間,王鼎本來也是想著混混日子算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可偏偏,幸運女神降臨了,自己有了透視眼,把自己送上了一個巨人的肩膀。

要知道,在古香齋,能夠透視古物,就是佔據了相當大的優勢。有了這個先機,自己的鑒賞實力恐怕都可以與老伙計相媲美,或者更上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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