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不算長的路,夏鎮南牽著展小妞的手往回走,突然他的步子一滯,眉頭緊緊的皺成一個川字了。
感受到丈夫的異樣,展小妞疑惑的問道︰「怎麼了?」
敏銳的耳朵在夜色里微微動了動,低頭就對上小妻子的疑惑的眼楮,他搖搖頭︰「沒事!快點走,岳母肯定等急了!」
相對于展小妞沉浸在失落里,夏鎮南一雙眼楮卻像暗夜里獵鷹的隼,快速的尋找著蛛絲馬跡,終于在牆角邊發現了一堆小小已經燃燒完白色的粉末,如果沒有記錯,那應該是……
那冰涼的淚水兒,落在了百里潯的臉頰上,她竟然緩緩的睜開了眼楮,入眼的便是這樣的一幕,還有那一張自己思念了三千多個日子的臉。
虎豹一腔怒火剛好沒地使,拿著槍剛好朝著他的頭用力的砸下去︰「你個蠢蛋,你等死啊,沒看到人越來越多了,警察肯定也馬上就到了。」那群老不死的,听到槍聲,不報警才怪,只能找機會再下手了。
他聞到了,展小妞自然也聞到了。
不管哪個可能,他都要做兩手準備。
「豹哥,為什麼不再等一會,說不定她就跑出來。」他的手下不解了。
她的聲音很小,幾乎是含在嘴里的,可是展小妞還是听到了,這一刻,什麼十年的隔閡,都化成烏有,她只是緊張的握住了她的手,想要給她力量:「不要怕,你會沒事的……」
她撒開腳丫子就要跑進去,卻被夏鎮南給拉住了︰「慢著!」
對視中,時間過得好像就飛快了,一會兒工夫,已經到了軍區醫院,百里潯很快被送進了急診室,先做一系列的止血與檢查。
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太過令人震驚,展小妞想過千萬可能就是沒想過這個,她一個女人,跟人無冤無仇,誰會抓她。
在這樣和平的年代里,持槍是犯法的,即使這一片里,不乏有退役的老軍人居住,即使有槍,那也是珍藏,不會走火,這不由想起了剛剛出現的岳母大人!
這短短的二十分鐘,對于展小妞來說,無疑是最煎熬的,看著手帕的顏色越來越深,她急得眼淚一直掉,一直掉︰「怎麼還沒到,怎麼還沒到啊?」「別緊張,岳母大人只是手臂受傷,不會有生病危險的。」小妻子的緊張,夏鎮南完全理解,只能在旁邊一直安慰著她。
「因為她中了軟骨散,也就是一種麻醉劑,才會這樣的,一會兒就會沒事的。」那種藥性發揮的速度有多快,效果多強,他自是知道,于是,他心里更加的佩服岳母的身手與定力,能在吸收了軟骨散的情況下,還能安然逃月兌,料是他,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這可把展小妞給嚇壞了,剛才她還好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僅是一會兒的功夫,她怎麼就成了這樣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如果她先前可以知道的話,她一定不會任性的跑開了!
「也有可能,岳母大人自己逃月兌了!」如果躍下那扇打開的窗戶,逃月兌的機會還是有的,但需要很好的身手!他想後者的可能還是很大的,不然,那槍聲又為何而來!家里並沒有大家的痕跡,更沒有血跡或是子彈孔。
岳陽小區旁邊就是一家私立的小醫院,可是岳母大人受的是槍傷,他果斷的選擇去離這里有二十分鐘車程的軍區醫院。
小區的樓下有一片花園,還算濃密,夏鎮南一下子就將目標鎖定在這一片花草樹木中。
「怎麼會這樣……」待反應過來,展小妞瞬間化成了一只無措的螞蟻,失去了平時的鎮定,徹底慌亂起來了。
夏鎮南快速的用手帕將百里潯受傷的手臂先包住,做著最簡單的止血處理,然後將她抱起,沖出了竹林。
加快步子,遠遠的看著那三樓里依舊燈火通明,跟剛才他們走的時候無異,而一輛黑色的面包車剛好從前面奔馳而過,兩顆刺眼的車前燈明晃晃,可是當從身邊駛離的瞬間,他還是記住了那車牌號。
那個女人中了槍,定然跑不遠,于是他才會想出讓手下開車先走,讓百里潯以為危機已除,安心的鑽出來,再將她抓下!可是,那可惡女人,竟然不上當!
踮起腳尖,展念瞳緊張的透過那高高的玻璃窗,努力的往里面看,可是根本看不到,她還是一個勁兒的瞧著。
夏鎮南過去,探了下岳母的鼻息,還有氣息,受傷的只是手臂,應該沒有生命危險︰「快,手帕給我,叫救護車,送她去醫院。」
「可是她,還沒醒過來。」這才是展小妞最害怕的,她好怕她一直這樣閉著眼楮,再也不爭開看她一眼了。
十年了,尤記得那年,她還是扎著小辮子的矮矮的小孩子,現在已經是個亭亭玉立的姑娘了,退去了幼時的孩子氣,她出落得越發的美麗,也更加像自己了。
這一次,她又要離開多久呢?還會再回來嗎?
轉頭,對上小妻子疑惑的目光,他表情嚴肅認真的看著她︰「老婆,有件事我要告訴你,你不要太激動!岳母大人可能不是自己離開的,而且是人抓走了。」
展小妞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做著待會跟母親再見面的準備,邁開步子緊隨著他加快的步子來到家里。
那種後腦勺被黑漆漆的槍口指的感覺,他至今還記得——還有人!
「馬上讓你留守警局的手下到公路局調出錄像帶,三分鐘前,岳陽小區門口,一輛黑色面包車的行蹤,車牌號是XXXX。」
沒錯,剛才面包車里僅有一個人,虎豹以及一個手下兩人還隱藏在黑暗的角落下!沒能抓到百里潯,他自然不甘心,這次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卻還是讓她逃月兌了,他狠狠的咬碎了一口銀牙!受低對夫。
目標一下子鎖定在剛才那輛面包車上,他立馬掏出電話,打了邢誠毅的電話。
待看到不少退休的老軍人都披著大衣,鑽出腦袋,跟著跑下小區,來回巡視著,危機感消失了,夏鎮南這才放心的松開小妻子的手,兩個人隨著血腥味跑了過去。
「真的?」被淚霧彌漫的眼楮帶著期待的看著老公,此刻她就像漂浮在汪洋大海里,他就是她唯一的浮木。
展小妞乖乖的照做,雙手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將口袋里的手帕遞給了丈夫,才掏出了手機打了120,臉上滿是慌亂與無措,要是媽媽有個三長兩短,她該怎麼辦?她不敢想象……
夏鎮南只好將她拉著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將她緊緊的扣在了自己的懷里,溫柔道︰「老婆,岳母大人不會有事的,相信我好嗎?乖乖的听話,等一會兒就出來了。」
「我不怕,我也不會死的……」她還有心愛的丈夫女兒兒子在等著她,她怎麼舍得死!緊緊的握著女兒的手,軟軟的,暖暖的,她忍不住又紅了眼眶!透過淚霧,她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她,貪婪的想要看個夠,似是想要將這十年的遺缺給補了回來。
她奴了奴唇角,很艱難的喚道︰「小瞳……我的小瞳……」
這一次,展小妞沒有閃躲,而是跟著她一樣,緊緊的看著彼此。
扒開茂密的竹林,果然見到一個女人奄奄一息的坐在地上,靠在了竹子上,她緊閉著雙眼兒,臉色在夜色下蒼白極了!那模樣,就像個死人一樣。
待踏足草地,前面是一簇的竹林,風一吹來,他敏感的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操她媽的蛋!」狠狠的碎了一口,虎豹手一揮︰「走!」
心有有一股強烈的不安襲上了心頭,剛才他分明听到的是槍聲!在部隊那麼多年,槍聲已經融入了他的生命,他的血液,他比一般人都來得敏感。zVXC。
然後加快的步子,往回頭!
可是,里面空蕩蕩的一片,再也看不到母親了!
一顆本是緊張的心瞬間冷透了,像是被掏空了一樣,她低下了頭,吶吶的聲音將自己的失落展/露/無/遺︰「她又走了!」
「傻瓜,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他目光溫柔,表情深邃,愛憐又疼惜的親撫著她的頭腦兒。
「救岳母要緊,等找到她,你的疑惑自然就解了。」說著,他拉著她的手就往下面走,如果岳母逃月兌了,中了軟骨香,她肯定是躲在小區這里。
轟——
雖然此刻正與小喬姑娘在約會過浪漫情人節,可是一直有著嚴重職業病的邢誠毅還是不離手,一響起,他便快速的接下電話來了。
「可是,她中槍了。」她還清楚的記得,十年前爺爺差點從鬼門關回不會,就是因為中了槍,這麼想著,她又不安心的想要站起來。
「只是手臂,待會檢查完,醫生會馬上安排手術,取出子彈就會沒事的。」夏鎮南重新將她拉了回來︰「老婆,岳母大人還是愛你了,等她手術完,跟她好好的聊聊,不要再裝冷漠了,這樣她難受,你自己不也難受,好嗎?」
「嗯。」歷經生死,還有什麼事情在鬼門關面前,還是不可原諒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