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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的氣氛最近極為不融洽,每次朝會上都充滿了一種火藥的味道,大臣們對于皇上最近的表現也很不滿意。

他們需要一個什麼樣子的皇帝呢?他們需要一個好皇帝,天下也需要一個好皇帝。那什麼是好皇帝呢?

「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這是先賢說過的話,真正做到這個就是一個好皇帝了,大臣們心想,但這句話已經被皇帝朱元璋批判過了,因此還差點沒有把這位先賢趕出孔廟。所以這句話是不能說的。

那麼就是從諫如流了,只要能听從大臣們的意見,那就是一個好皇帝,朱元璋獨斷獨行的作風,早已經被朝廷的大臣們在心里被打入了黑名單。

要不迷戀于,要仁政愛民,要禮賢下士,要做到國富民強……。

很多很多,幾乎每一個大臣心中都有一條底限,每個人的標準也不相同,當然,無論是所謂的忠臣或者奸臣,都想皇帝按照自己心中的標準去做這個皇帝。

但是如今不同了,朝堂之上絕大多數臣子們,都拋棄了自己心中的標準底限,心里共同升起了一個願望,那就是希望皇上做事能輕重分明,因為他們發現皇上好像淨做些撿芝麻丟西瓜的事情。

現在大明最大的事情是什麼?高麗半島處于大明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之中,已經完全月兌離了朝廷的控制,在洪武年間,高麗人像狗一樣一次又一次的來京師露出那諂媚的笑。但是自從朱棣去了之後,再也看不到了。

也可以說自宋以來。高麗人第一次和大陸的界限如此分明,這使一向鼓吹教化的讀書人感到由衷的氣憤。面對這種情況,他們沉不住氣了。

有的大臣上奏,要求立刻諭旨高麗,扶正李芳遠的權知高麗國事之位,甚至可以將李芳遠冊封為高麗王,要求只有一個,就是高麗必須向朝廷表示恭順之意,讓大明作為宗主國能夠達到宗主國的威嚴。

這是保守一派的說法,更有激進派的還在朝堂之上跪奏。要求朝廷立即兵發高麗,為朝廷、為大明除掉隱患,以正國人視听。

歷數了恭讓王瑤的罪狀,指責其不該收容大明叛賊,要求皇帝下詔廢除恭讓王的王位等等,不過誰此刻也不敢說出,恭讓王是皇帝派人送給李芳果的,以至于李芳果有了名目號令高麗民眾。

大明軍隊現在的強大,以及上次北伐北平的勝利。使大臣們覺得大明軍力天下第一,做這種事情應該是手到擒來,可皇上偏偏沒有這麼做。

沒有任何調兵的跡象,甚至除了派出一個耿炳文前往遼東之外。什麼也沒有做。特別是大明渤海水師在鴨綠江遇襲,當皇上听後,只問了傷亡與否。當得到傷亡很小時,隨即就將這件事束之高閣。只是命令立刻補充渤海水師,使其保持現在的編制。

同時。又命兵部押運數百艘廢舊戰船往高麗海峽以壯軍威。同時給了方明謙一道密旨。誰也搞不明白,弄一些破船去怎麼能壯大軍威,這不是讓那些蠻夷看笑話嗎?

大臣們誰也不明白皇帝心中在想著什麼,做皇帝不去考慮叛亂,反而將去注意一些不重要的事情,比如在朱棣圖謀不軌的消息在京師上下擴散時,皇帝卻下了一道詔書,命朱棣返回北平,並詔命禮部開始實行。

大家當時就驚呆了,皇上詔書上說,但凡大明在冊之民,所有幼童必須在八歲進入蒙學啟蒙。至十三歲為期五年的義務教育誰也不能缺少,按照規定送子女讀書者,稅賦減半,否則加倍。

進入蒙學是屬于義務教育,全免費性質的,具體款項可以由當地官員自行籌措,可在稅賦中撥出一部分,可由當地富戶捐贈,捐贈款項達到一定數目後,可執行原來在蘇州的做法,授予其國士勛章。

首期,由戶部調出五十萬寶鈔作為啟動資金,禮部侍郎黃子澄負責具體執行,二年之後由皇上派員驗收。

大臣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在遼東有戰事的情況下,朝廷應該是籌措資金、糧草準備應對叛亂,而皇上此時卻將錢花在了所謂的教育上,當然了,作為讀書人出身的大臣們不會覺得皇上這個詔命是錯的,只是實行的時機不對而已。

為此,大臣們已經準備聯合起來勸諫皇上,秦淮河上的畫舫中成了大臣們商談聚會的地方,而這一切,當然都逃不過朱元璋的錦衣衛窺視。

而此時的朱元璋卻在御花園中漫步,在一座小橋邊停住了。這里兩邊有假山,中間像一道裂縫,有風吹來,將他頷下的已經蒼白的胡須吹得飄飄拂拂,使身著常服的朱元璋,平添了幾分老態。

假山的參差、嶙峋隱約可見;四周樹木的綠枝,像捉迷藏的頑皮孩子一樣,,將頭呀手呀探出來,溪里隱隱流動著汩汩的水流聲。景色如此之好,令朱元璋有些流連忘返,很久沒有這麼悠閑過了,最近疲于應付大臣們的勸諫,是他片刻也不得閑。

在小橋上來回走動著,享受著久違的愜意,不由想起前不久發生的兩件事來了,那事讓他記憶猶新,讓他難以忘懷,也讓他從心里面高興。

一件事是朱元璋最近才听錦衣衛匯報說的。浙江布政使吳雪凡,今年因為政績被委任為通政司通政使,上任不久,就听到百姓反映駙馬都尉梅殷和公主從中都鳳陽府回京時,沿途不分地域踐踏良田,擾亂民安。

吳雪凡調查核實確有此事之後,即親自來到公主府,當面對駙馬都尉梅殷說︰「你們回京時,一路打獵擾了民眾,我要上朝去奏與皇上。皇上是一定不會原諒你的。」梅殷听罷,非常吃驚。立即進去告訴公主。公主自知有錯,立即備酒菜出來。一面請吳雪凡喝酒,一面認錯地說︰「我們手下的人,一路確實擾了老百姓,這是很不對的。只是當時我確實不知道,沒有及早制止,才出了這種錯,現在我拿出五百貫錢,來賠償老百姓們的損失,請千萬不要用這點小事煩擾皇上了。」

吳雪凡見公主認了錯。又合理地賠償了,也就將這事妥善地了了。這事很快就在南京城中傳開了,一些平日嬌縱的富貴子弟都悄悄說︰這位通政使怎地了得,連公主、駙馬他都能治了,我等豈能不加小心!

還有一件事,就是關于安南,也就是另一個時空中的越南部分地區,蒙元末年戰亂時,安南趁機發兵攻入思明路永平寨。超越蒙元定界銅柱二百余里,霸佔丘溫、如、慶遠、淵、月兌等五縣。

洪武初年,朱元璋曾曉諭安南陳朝國王陳日焜,令將五縣之地返還思明土司。但陳朝此時由國相黎季犛掌權,他脅迫國王陳日焜,稱兵拒命。朱元璋以戰爭方息。重在安撫,不願再起干戈。于是置之不理,安南從此處于半獨立狀態。

但是安南陳氏政權已趨式微。一直內訌不斷。就在洪武二十七年,相國黎季犛又把陳日焜殺掉,改立其子陳,沒多久,再殺陳,次年,黎季犛干脆滅掉陳朝,大殺陳氏宗族,並自立為帝,定國號為大虞,改元聖元,自己也改姓胡,名一元,與其子胡漢蒼共理朝政。

同時遣使奉表到大明,詭稱陳氏宗族已絕,胡漢蒼為陳明宗之外孫,因此暫時登基理政。當時正值所謂的靖難開始,朱元璋也暫時不想對付東南亞,于是對胡一元的請示未置可否。北伐結束,胡漢蒼遣使者到南京朝賀,並再次討封。

朱元璋命禮部討論此事,皆認為事關重大,安南情況不明,不可听信一面之辭,復奏詳加考察,還沒有等有結果。在去年,一個名叫裴伯耆的安南陳氏舊臣突然來到南京,這個裴伯耆是一位申包胥式的人物,他心懷陳朝,不滿胡氏的倒行逆施,于是來大明乞兵復國。裴伯耆所描述的安南,完全不同于胡氏父子兩人的說法。

裴伯耆的忠心雖然頗為煽情,但並未打動朱元璋,因為這一時期大明的經營重點是北方,無意在南方構釁,何況安南究竟是陳氏還是胡氏掌權,只要是臣服于明朝,並無多大區別,而朱元璋巴不得那里再亂一些,好讓北方之事穩定後秋後算賬呢。因此僅命賜給裴伯耆衣食,對出兵復國卻只字不提。

但在今年八月底,老撾宣慰使刀線歹派人送來了前安南國王陳日烜之孫陳天平。陳天平當初在家國劇變時並未被殺,他曾一度招兵復仇,但很快為胡一元所敗,從者四散。陳天平逃匿谷中,轉投老撾,但老撾亦無力助其復國,遂轉送陳天平到明朝。確認了陳天平為陳氏後人,朱元璋感到有些意外,不過心里也暗暗高興,遂以藩王之禮對待陳天平,為了安撫其心,還讓禮部的任亨泰出使安南,責問胡氏父子究竟。

一想到這兩件事,朱元璋就感到有一種興奮。第一件事,說明了大明現在吏治還算可以,至少吳雪凡沒有辜負他的期望,而第二件事代表著,假以時日,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進軍安南,真是想什麼就有什麼啊。

正在這時,一名侍衛匆匆走來,打擾了朱元璋的沉思。不悅地橫了那侍衛一眼。眼神中充滿了那種被打斷後的不愉。侍衛也不敢多看,忙說明道︰「皇上,錦衣衛指揮使蔣瓛大人求見。」

現在宮內的太監,在朱元璋的大力控制下,已經少了很多,平常也就是後宮之中見到一些,那是維持著後宮不方便進入男性的需要,而朱元璋已經有一年身邊沒有帶過任何太監出行了,一般都是錦衣衛宿衛或者是女官隨行。

朱元璋心里大喜。看來自己交給蔣瓛的任務完成了,他久已期待的大軍事行動即將展開,大中華的一統局面將很快呈現在面前。但他沒有將這內心的狂喜表現在臉上,冷靜的宣蔣瓛進御花園覲見。

可是隨著蔣瓛一臉精神的走進,還是忍不住的問道︰「事情辦得怎麼樣?」

蔣瓛奏道︰「遼東和山東送來密報。日本的足利義滿和大內盛見達成一致。決定暫時聯合,已經決定實行琉球方面的建議了。」

朱元璋看罷密報。輕快地走了幾步,若有所思地在嘴里叨念著「德陽禪師」這個名字。走著走著。突然轉身問道︰「這個德陽禪師的來歷查到了嗎?張定邊身邊怎麼突然出現了這號任務,有些耳熟啊。」

蔣瓛奏道︰「德陽禪師自稱是無暇大師的師弟,來歷無人可知,就連琉球島上無暇大師的徒弟們都不知道怎麼憑空多了這麼一個師叔。但是此人平常足不出戶,連話也不多說,好像只給無暇大師一個人說話。所以無從查訖。」

「德陽禪師、德陽……。」朱元璋反復的重復了幾句,突然身上一震,失聲說出道︰「難道是他?」

是誰,朱元璋當然沒有說出口。但是要真的是那個德陽,朱元璋心里當然知道其無親無故,平常也沒有多少人見過他,當然很難查了,于是命侍衛去錦衣衛將關于德陽的卷宗調出來,交給蔣瓛,讓蔣瓛再去查一遍。應該會很快分出真假。

安排了這一切之後,朱元璋才再次問蔣瓛,那日本方面的情報。足利義滿和燕王掛上鉤了嗎?

搖搖頭,蔣瓛奏道︰「這些倭寇天生狡詐,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他們自己的人。看來除了高麗之外,他們還未能和燕王聯系,但李芳遠和燕王之間又有協議。所以日本人最終還是會找到燕王的。」

「那你用錦衣衛的通訊方式,替朕傳諭方明謙。這次要打,就要把倭寇打痛……。」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隨即道︰「若是倭寇不上當,那就自己放一把火,把事情算在足利義滿頭上。」

蔣瓛心中一凌,也不知道皇上那里來的這般怒氣,于是舉手稱是,經過這麼多年掌管錦衣衛的經驗,再加上行事除了皇帝心思之外的肆無忌憚,加上他超凡的控制力,很得朱元璋的信任,這也是一個好事吧。

但也不想和皇上談這麼陰暗的話題,于是轉而恭聲奏問道︰「皇上,最近一段時間,燕王在遼東地界上大肆招攬女真人,遼東都司的傅雍對于陛下堅守不出的決定頗有一些怨言,說再如此下去,遼東女真人早晚會倒向燕王,那樣對于朵顏三衛組成的那個軍有些不利。請示是否可以加強籠絡。」

「女真人彪悍,卻是頭腦簡單,但天生服從強者。朕考慮過了,籠絡不起什麼作用,朕就是再下旨優待,只要雙方交戰,朕的軍隊若敗,他們依然會倒向勝者,若是不敗,那麼打他們,那些女真人也不會走的。順其自然吧。」

蔣瓛躬身稱是,心里卻是納悶皇上為什麼說敗,就算是遼東還有人精于用兵,可是誰又能勝過大明呢,難道皇上真的對于遼東有著極為自信的控制嗎,如此以來,看來自己了解的情報還是太少了,看來皇上真的有除了錦衣衛之外的情報來源。

于是又回答了幾個問題,就準備告退而出,他這次來的目的,就是像皇上稟報倭國最近的情報,還有張定邊師弟的事情,現在有了思路,自然也不願意長久的在皇上身邊呆下去,因為他發現皇上今天有點怪怪的。

看到蔣瓛告退,朱元璋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走開,可是退至遠處,蔣瓛又轉了回來,重新想朱元璋稟報道︰「陛下,火器制造局焦石報呈,關于駙馬都尉龐煌改進火器以及所謂子彈之事已有眉目,請皇上給予查驗。」

「哦,」這才把朱元璋今天的好心情全部激發出來,饒有興趣的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這是朱元璋之所以十分冷靜的原因之一,駙馬都尉說呈獻的火槍制造技術,雖然現在火槍和火炮都已經改進,但是子彈卻只能停留在用硝紙包裹,因為大明當前的制造工藝,不可能大批量的生產金屬子彈,這也就嚴重制約著火器的使用範圍,因為這種紙包子彈,極為容易被天氣、地域、運輸等種種條件限制,並不是天下無敵的利器。

特別是在江南,受梅雨季節的影響,幾乎各軍中的子彈每個季節都要翻新一回,造成了很大的困惑和超出了他們的儲存價值。

小小子彈,卻關系到火器的發展,這也是朱元璋的心病,作為一個馬上的皇帝,他很精準的看到了火槍的弊端,但是龐煌也只是按照另一個時空的經驗對火器制造局提出了一個設想,關于用銅做子彈殼,並研制高能火藥作為底火成了錦衣衛火器制造局近幾年的努力方向。

朝廷對此支付了大量資金,終于有回報了,怎麼能讓朱元璋不高興呢?連忙下旨︰「朕明天就去看一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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