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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傍晚,御花園內,龐煌已經離去,該說的事情竟然沒有說出口,讓龐煌有些吃驚,這朱元璋的表現,竟然和自己印象中有些出入,作為一個皇帝,應該不會有看到美女神不守舍的表現啊。

而且那個沈秀女,在龐煌的眼光中,也沒有見的有多少風情萬種,姿色只能算是中上之選吧,但是朱元璋卻流露出了失神的表情,帶著這份疑問,龐煌離開了皇宮,唯一慶幸的是,毛老人的事情,朱元璋並沒有算是怎麼表態,那就證明著,還有轉圜的余地,不過自己要加快動作而已。

御花園內,皇帝朱元璋和皇後馬秀英在太監、宮女的簇擁下,雙雙在石鼓上坐下。幾個宮內新進的宮女開始操琴歌舞。此時,圓月已在歌樂聲中冉冉升起。

「……算了,暫且下台歇息去吧。」朱元璋和馬皇後談笑著,飲食了一會茗茶糕點,欣賞了一會歌舞音樂後,遂向歌舞者們擺了擺手,說道。

樂坊名伶們下去了,此處一陣沉寂。馬皇後蹙了一下眉頭,看了太監鄧力一眼。

「宮內新晉的沈秀女,才色超群,皇上可否要宣她進來?」太監鄧力一見此情,忙走上前來問皇帝道。

「宣——」未等朱元璋發話,馬皇後趕忙對鄧力說道。

鄧力領命出去了一會後,接著引來一位妙齡女子,正是那個沈秀女。朱元璋仍在低頭沉思。

「向皇上、娘娘請安!」沈秀女一見皇上慌忙躬身行禮道。

馬皇後立即笑逐顏開,道︰「這就是本次秀女中的翹楚,京師沈家的獨女。皇上看是不是好個絕色佳人——」

朱元璋聞聲也立刻抬頭,舉目相看。只見那女孩不過二八年紀,生得楚楚動人、嬌柔靈巧。正是白天見到那個女子,不由心神一震。

「皇上,請點上一曲?此女歌喉,臣妾曾有所耳聞!」馬皇後笑問朱元璋,接著回頭問歌女道︰「沈秀女自己報上名字、家住何處?」

「小女子姓沈,賤名翹,應天府人士!」沈秀女欠起身,輕聲答道。

「好吧!」朱元璋說,遂仰頭問︰「沈翹是吧。你能唱何曲?」

「稟告皇上,一般小調,臣妾都能知一二,只是技藝不精,不知是否會有辱聖听!」沈秀女慢慢地站直身來,輕聲說道。

朱元璋不由提起了精神,向沈秀女說︰「近年來,元曲經久未衰,今夜明月皎皎。你且彈唱一首元曲馬致遠‘落梅風’如何?」

「小女子遵命——」沈秀女听說,十分高興地回答。

隨即,沈秀女向皇上和皇後再次躬身行禮後,遂緩移碎步。輕彈瑟琶,張口唱起︰

「人初靜,月正明。紗窗外玉梅斜映。梅花笑人偏弄影。月沉時,一般孤零……。」

「好呵!」沈翹雖然是大戶人家的嬌生子女。但是畢竟家中頗有些錢財,琴聲倒是如訴。歌聲如鶯,贏得一片喝采。接著,沈秀女再操琴唱道︰

「薔薇露,荷葉雨。菊花霜冷香庭戶。梅梢月斜人影孤,恨薄情四時辜負。」

……

「你能不能夠彈唱江南絲竹吳韻?」過了一會,朱元璋興味盎然,再問沈秀女說道。

「小女略知……」沈翹答道,「有一首韋莊的《台城》是近年來京城一帶最為流行的唱詞,皇上願听否?」

「且請彈唱——」朱元璋急切地說道。

于是,沈翹輕起羅衫,移座彈唱道︰

「……江雨霏霏江草齊,六朝如夢鳥空啼。無情最是台城柳,依舊煙籠十里堤……」

朱元璋及全場人听罷,一陣喝采。幾曲之後,朱元璋又令唱王實甫的《西廂記》後折。于是,沈翹又應聲接唱道︰

「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

唱了好一陣之後,眾人皆已陶然。

馬皇後見皇帝面上露出從未有過的笑容,已知朱元璋心意,遂起身走到皇帝身邊。

「此女花容月貌,更兼才智過人,知書達禮。皇上若有意納之為嬪,妾當為皇上操辦!」馬皇後輕聲笑問朱元璋。

「……封為翠嬪如何?」朱元璋隨後問馬皇後道。

「翠嬪答謝呀——」馬皇後大笑著,向王翠紅令道。

沈秀女聞罷,面泛紅雲,遂起身抱琴答謝。

「好吧,侍女容兒,且將翠嬪引到後宮。」馬皇後向侍女命令道。于是,眾人陸續地去了。

沈秀女,不,以後就要成為翠嬪的沈翹,在走時,別人沒有察覺的情況下,露出了一種和剛才溫柔、嬌弱毫不相干的微笑,她已經開始了自己心目中宮中之行的第一步,是馬皇後刻意的安排,剛才那幾首曲子,也是馬皇後深知皇帝的喜好,讓她練習了很多天的,果然起到了效果。

借助這個機會,沈翹奇跡般的在短時間內獲得了朱元璋的寵愛,一時間,只要有宮中慶典,翠嬪在嬪妃的站隊排序中,只是排在了馬皇後、李淑妃和郭寧妃等少數幾個妃子後面,風頭無人可敵。

但是,也有一件事情,大大的打擾了朱元璋的心情,那就是在烏撒府養病的納哈出,突然不見了,這一點,立即引起了大明朝堂上下的注意。

納哈出之子壩基,又重新被控制起來,由一個將軍變成了囚犯,然後一路追查之下,通過各種痕跡表明,納哈出帶著隨從,通過四川、陝西、山西等地,正在往遼東的路上,得到這個情況的錦衣衛,也行動了起來。

龐煌終于從毛老人的事情中月兌離出來,無奈之下,他算是充當了一次惡人。派人將毛老人拘捕起來,然後送到駙馬府中的一處閑雜房間里安置。十二時辰之內派人看護,然後就將精力和注意力投向了遼東。特別是他最關心的北平府。

朝廷數名派往采訪使前往北方諸地查查情況。采訪使刑部主事暴昭、錦衣衛千戶張安等一干人被派往北平。

當然,他們並沒有乘坐飛舟的權力,只能夜以繼日,飛馬急行,數天後,趕到北平城。然後馬不停蹄的帶著北平都司派遣的護衛人馬,趕往納哈出所在的金山部暫時駐扎的地點,也就是大寧等地,然而。他們尚未停足,就見大寧城廓南山谷口處,約有數騎向內飛奔而入,行蹤詭秘,如同哨兵,但此地卻無崗樓。這時,其中兩匹膘肥黑馬進入山口後不久,又忽然轉回。暴昭見了甚覺可疑。

「暴大人,莫非此處有暗藏的兵馬?」身著黃衣的錦衣衛千戶張安回頭向暴昭說道。「此處離城尚遠,末將曾多次來往此地,從未見此地設有崗哨。」

「張將軍熟悉遼東,所疑果然不謬。其中定然有詐。我細觀之,此隊人馬之中仿佛混有漠北番人打扮的小卒,不像咱們大明的兵馬!」采訪使暴昭凝視了一下前方後。向張安等人說道,「也許是西域探馬夾在其中。爾等速將他們拿來盤問!」

「得令——」錦衣衛千戶張安應了一聲。立即率了數騎飛奔而去。

此時,那群人馬見朝廷人到。立刻四散,落荒而逃。于是,錦衣衛千戶張安策馬追去,不一會,張安抓來一名探馬來見暴昭。

「末將暫且先將此賊拿來交大人審問!」張安策馬走到暴昭面前說道,同時手指遠處人影說,「其余官兵正驅馬進入城關,追殺其余二賊去了!」

「爾等是何處人馬?」采訪使暴昭問那名探馬道。

「小人是是是海西侯家的護衛!」探子抖動著雙手說。

「海西侯派爾有何公干?」暴昭再問。

「無有他事,只是與海西侯世子查哈遞封家書而已!」探馬答道。

「家書何在?」暴昭又問,並令一部將道,「給本使全身搜查——」

于是,數位陪同官兵們一擁而上,來搜探馬,並很快從他身上查得一封信箋。暴昭打開一看,發現這竟是納哈出與其子秘密聯絡、企圖配合反叛朝廷的密函,頓時面帶怒容。

「且將此賊綁了,押往京師御審!」采訪使暴昭立即向兵士命令,同時對身旁的錦衣衛千戶張安道,「看來那漏網的二賊身上,還會藏有非常軍情,爾等身為錦衣衛,必有萬歲重托,務必將他們拿住候審,此事關系非常!」

兵士應聲上來將那探馬捆了。張安又引軍飛馬去拿另外二賊去了。

原來這黃衣參將打扮的張安,作為皇宮錦衣衛,的確神通廣大,靈機無比,更兼有以死報國之心,因此十分機智勇猛。此次,錦衣衛千戶張安隨侍郎出使遼東,自然早有建功之意,當此之時,他豈能讓那二賊漏網?然而,事不順利,當張安再次回頭追趕那二個神秘人時,二人卻已飛奔到了山野之中不見了。此事急壞了那張安,但是卻也沒有辦法。

半個月後,朱元璋在御書房問龐煌道︰「遼東情況如何?務必關注納哈出此後的行跡!」

「遼東地廣人稀,納哈出之事艱難,而且目下西方軍務繁雜,因此,抓捕納哈出之事,尚無多大進展。采訪使刑部主事暴昭已在北平查知納哈出諸多罪證。現在北平諸地已經調動軍馬,按照皇上的吩咐,嚴密監視金山部的動靜,但現在還沒有結果,不過現在陛下已經允許了動用飛舟,相信如果有什麼風吹草動,京師會立即知道的。」龐煌說道。

「如此說來,非集大軍,已不能平定遼東矣!」朱元璋深思道,「戰事開始後,即召山海關外諸將協同作戰,如何?」

「由北來密報觀之,納哈出謀逆證據比比皆是,朝廷自然是要動用關外諸將的了——」龐煌果斷地說,「應立即詔告遼東兵將?」

「令遼東、廣寧守將皆需防備!卿且將遼東密札呈上,讓朕仔細觀察!」建文帝說。

「陛下御覽——」龐煌說著,呈上密折並冷靜地說道。「此乃一位忠于朝廷的納哈出的家將,冒死為陛下送來的密折!」

「刑部主事暴昭還在大寧城外探馬身上。查到納哈出與其子最新的罪證。」龐煌緊接著奏道。

「唉,如此看來朕是大意了!」朱元璋閱罷納哈出與其子最新的書箋後。又嘆了一口氣,接著回頭對龐煌說︰「擬旨,即令北平將查哈抓捕,錮禁獄中,不可大意!另外,為了防止金山部反彈,調山西兵馬前往北平,另外,令燕王主事其行動。」

「遵旨——」龐煌答道。並轉身取紙筆去了。

「此外,還有一件事,陛下需要謹慎!」取過紙筆之後,龐煌好像想起了什麼,連忙奏道︰「如今,雲南方平,廣東始定,短短一年時間,大明發生了很多事情。現在唯一的隱患,就是軍馬太過于分撒,單憑山西和北平的兵馬,恐怕對于金山部構不成威懾。而且北平無將,請陛下三思!」

朱元璋點頭稱善,但是想了半天。還是想不到該派遣誰過去協助燕王朱棣。

龐煌只好退下,在駙馬府內。迎來了一個早已經期盼已久的客人,這個客人。原本是一個和尚,而此時來到駙馬府,卻做了一副俗家的打扮,大家可能都猜到了,正是龐煌緊缺的陰謀性的人才,姚廣孝。

在杭州被關押了將近一年,也和劉伯溫相處了近一年的時間,姚廣孝變化了很多,也不知道是知道龐煌竟然偷著和皇帝作對而心動,也不知道是由于劉伯溫的勸導,竟然心甘情願的為龐煌效力起來。

而龐煌也慢慢的知道了姚廣孝的身世。

蒙元順帝繼位初,尚有雄心中興大元。當時南方的苗部、北方的蒙古部均發生叛亂,他傾全國之兵力,去剿平兩股叛逆,發誓維護元朝統治,改年號為元統。可是,天不佑元,元統第二年,國內幾處發生天災,國家捐稅不繼,國庫空虛,幾處地方官上表請求蠲免地賦,順帝不允。

長洲(即蘇州)一帶春季蝗災嚴重,秋季顆粒不收,可是官府征斂如常,不少農戶只得乞討度日。

尚能生活無憂的,只有少數非農戶人家。長洲境內有個姚家莊,莊中有個郎中叫姚長林。姚家世代為醫,至姚長林接替父親行醫,醫術更精。因其超凡入聖、妙手回春,就醫者絡繹道路、充盈庭堂。雖然姚家醫病廉資,而且對過貧者施醫舍藥,但每日收入仍足可使數口之家不憂衣食。

那一年姚家有兩喜。一是姚長林治愈了鄉宦韓于冰的難癥。韓于冰是蘇皖名士範常的朋友,範常與長洲知府黃碧是同學。韓于冰托範常求黃碧給姚長林送了一塊旌揚醫術的大匾。匾寬二尺余,長五尺,中間雕著「起死回生」四個大字和長洲知府的落款。藍色底面,紅字金勒,莊重典雅,懸在中庭門楣之上,滿院生輝,從此就醫者更多。二是姚長林之妻林氏喜得貴子。

原來姚長林年過四十,還沒有子女于膝下承歡。姚家幾世人丁稀少,姚長林夫妻恐怕香煙不繼,甚是憂愁。為此林氏到處燒香許願,祈求神佛保佑懷孕生兒。可是上天終不佑下民,林氏幾年求神拜佛毫無效應。後來,還是姚長林收集了幾個治婦女不孕癥的良方,參考這幾個方子配了一劑藥,給林氏吃了,林氏才懷了孕,生了一個女兒,取名寧馨。

但姚長林夫妻盼女更盼兒,林氏夫人在連用姚長林的藥方之後,不孕癥治愈,寧馨生後三年,林氏又十月懷胎,產下一個男嬰。這個男嬰體壯個大,明眸深目,幼時即有沉鷙之相。姚長林之父姚增年八十,尚健在,老人不僅精醫,而且通相術,看了嬰兒相貌後,道︰「這個孩子恐怕性格太沉靜偏執啊,就取名廣孝吧。希望他長大心胸開闊,性格溫順。」

姚長林夫婦,家道殷實,不愁生計,把一雙兒女當做一雙明珠,加意育養。姚長林行醫後,姚增就頤養天年,以教孫子、孫女讀書為務。

寧馨和廣孝都非常聰明。廣孝聰慧尤甚,四歲跟祖父讀書,七歲就能背詩百首。到了十二歲,姚廣孝就把諸子百家的書全讀了。他對兵法、易理最感興趣,小小年紀便整日捧讀《孫子兵法》或《易經》。

一天夜里,姚長林道︰「廣孝,你不要學得過寬、過雜。咱家世代學醫,你應深鑽醫學,將來發揚咱姚家的醫業。」

姚廣孝搖搖頭道︰「我不學醫。」

姚長林道︰「學醫有什麼不好,能救濟世人,給人解除痛苦。」

姚廣孝深思著搖頭。寧馨道︰「像父親這樣做個名醫不好嗎?一生治好數萬人的病,人人敬仰。」

姚廣孝道︰「好什麼。就算真能治好數萬人的病,四海內有千萬病人,能治得過來嗎?」

寧馨道︰「能治好這些人的病,也就對家鄉功德不小了。」姚廣孝不以為然,仍沉思著不說話。

姚廣孝道︰「有什麼功德?父親今天治好了他們的病,明天他們還要凍死、餓死……另外父親救治的是世人,世人中有善有惡,惡人應殺之為快,父親還要救他的命,這算什麼功德呢?!」

祖父和父親都默然。良久,姚長林道︰「那麼你要學什麼?你要學經書,將來中舉做官嗎?」

祖父道︰「別說我們這樣的人家,就是我們這個鄉里,誰能教得你中舉呢?還是專心學醫吧,也許會成個再世華佗呢,也能光揚咱姚家門楣。」

姚長林也道︰「你先學醫,如果將來遇到飽學儒師,再學經書也不遲。」姚廣孝道︰「我也不要中舉,不要做官,可是我不學醫。」

那一夜就這樣不歡而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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