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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三生三世,最後揭秘6

納蘭莉不記得後來那男子究竟對她做了什麼,第二日鐘鼓之聲響起時,她已然在自已的寢房中,昨夜的一切的記憶消逝無蹤。♀

接下來的日子枯燥而勞累,她和所有的孩子一樣,一邊戰戰兢兢地忍受諸多的規距沉壓在身,一邊強烈地思念著親人。

後來,她被選到了姚迭衣的身邊,成為姚迭衣身邊十個侍女之一,專門服侍姚迭衣的膳食。

或許是她自小在皇宮中成長,為人處事皆小心謹慎,反而不為姚迭衣所親膩。

其實這到她而言而反是幸事,她有些害怕姚迭衣那一雙能看透人心的雙眼,那樣小的孩子眼里卻透出驚人的智慧,常常讓她覺得毛骨悚然。

沒過多久,她被調到了長老院中,每日負責擦洗祭壇的供奉之物,以及每隔一天,清洗石碑。日復一日的枯燥生活,讓她無法控制地想回到父皇和母後身邊。

尤其是到了冬季,她根本無法忍受聖地的清苦。

在聖地,祭壇的聖火千年來從不曾滅過,姚族對聖火和祭壇四周所有擺放的東西有著嚴格的要求。

在祭壇中,禁止一切與金、火、木有關的東西,姚族中千年承襲祭祀文里有明確的記載,祭壇和石碑五行屬土,而金是泄土之物,木為克土之物,火會與祭壇聖火爭艷,皆不利于祭壇。

因為這三樣東西被禁止,在祭壇四周,納蘭莉所住的寢室作是用石頭打造,且,石室中的一桌一椅,床榻皆為冰冷無溫的石頭。

因為禁火,到了冬季,再冷,也不能生火。

她想念母後溫暖的懷抱,想念父皇牽著她的小手在宮中的御花園到處玩耍。

時光如細水,涓涓流淌中,她從不曾想到,有一天,會遇到他!

其實並非是他,而是它……。是一塊能幻化出千種模樣的石頭。

言及此,顏墨璃嘴角的一絲殘笑漸漸收住,心頭澀然地抬首看著御案後的秦邵臻,因為眼眶中的眼腺早已腐爛,她無淚可流,可她仿佛听見,心里裂開的那一處正涓涓地流著血,「在那一段最寂寞無助的歲月中,是他每天陪我渡過,我冷,他變成一只熊,讓我躺在他的懷中睡覺,我哭時……她會變成我母後的模樣,將我抱到懷中安慰,我被別的侍女欺負時,他會變得很可愛的小白兔在我面前滑稽地扭著逗趣!有一天晚上,星星很亮……顧奕琛牽著聖女的手來到石碑前,他們在石碑前相誓,執手百年,不離不棄,他們……在石碑前相吻……他們走後,阿臻變成了顧奕琛的模樣,他也吻了我……」

「說重點,這些,朕沒興趣听!」

「重點……重點是……」顏墨璃啞著聲音應了幾聲,閉上干澀的雙眸,說不清楚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堅持和執念,仿佛是從她全身斷裂骨頭縫隙中傳,撐著她用力將厚厚的皮痂撕開,「重點就是……他是祭壇的石碑,後來,他每次出現,不再把自已變成逗趣的玩寵,而是以顧奕琛的模樣出現在我面前,重點……重點是他後來修出了屬于自已的三魂六魄,百年後,他轉世成了……你!」沉重地吐出最後一字後,她艱難地抬起了右手,指向御案後的秦邵臻,「百年前,他尚是石碑時,我為他取了個名字,叫阿臻!呵呵……你是不是覺得不相信,可就是這麼湊巧,百年後,你轉世為人,你的名字中還是有一個‘臻’字!阿臻,別用置疑的眼光來看我,你試想想……若非百年前,你陪伴我走過八年最彷惶的歲月,我如何會死了心,跟隨你三生三世,世世因你而不得善終!」

「願聞其詳!」秦邵臻從來就是一個有耐性的人,雖然宗政博義聞言,已然變色,想制止顏墨璃的一番胡言亂語,卻被秦邵臻的手式所制止。♀

時值今日,他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團,繞在心中無法解開,其中一個,便是他一直以來所懷疑的,他究竟是不是顧奕琛的轉世。

盡管東閣一直信誓旦旦,他就是顧奕琛的轉世,可賀錦年卻曾告訴他,顧城風方是真正的顧奕琛。

「父親當年曾說過,姚族的人是狼的血性,果然如此,一生只忠于一個伴侶,哪怕這個伴侶帶給她的是千瘡百孔的命運……」顏墨璃抹去嘴角流出的一絲膿血,因為頻頻開口說話,她的嘴角邊沿開始裂開,雖然她全身的神經大面積壞死,但灼顏帶來的痛感如幽靈般地刻在大腦的中樞神經。

她忍著疼痛,開口,「聖女姚迭衣在十三歲那年為了躲避血祭,她和顧奕琛雙雙私奔,姚族為了逼迫兩人現身,竟將顧奕琛的父親,掌管丹東帝國五十萬兵馬的大將軍,連同顧氏一門,三百余口全部押進姚族私設的牢籠中。姚迭衣和顧奕琛不得不就範,雙雙回到聖地。可惜顧奕琛的妥協沒有換來姚族的讓步。除了姚迭衣面壁,顧奕琛被囚禁,姚族還下令將顧氏一門三百余人,甚至包括顧奕琛的母親,丹東的嫡公主全部火祭。」

「而聖地中,當初侍侯聖女的侍婢全部被流放,因此,我重被調回了聖女的身邊。」

因為回到姚迭衣的身邊,再無法回到長老院,夜里更無法偷偷與阿臻相會。她象等待夫君出遠門的妻子般,天天守在寢房內等著他出現,陪她渡過漫漫的長夜!

她等了一夜又一夜,可他始終沒有出現!

她感到無比的失望,驀然想起,這八年的歲月,好象都是他一廂情願去尋他!

八年的相伴驟然分離,納蘭莉感到極端的空虛和寂寞,相思也隨之附骨。♀

「一日,我終尋得了機會,尋找阿臻。我問他,為何不來看我。可他告訴我,他不過是天地的一道靈氣,無形無魂無魄,無法離祭壇太遠。我方知道,我一直錯怪了他,我心里愧疚,亦盼著從此與他不分離,想見時便能見,便問他,如何才能永久幻化成人形,與我一生廝守。他告訴我,他是天地的一道精氣,可附于人體之中,取人身上之精魄,一到兩年,便可慢慢形成自已的三魂六魄,反將宿主的身體驅逐而出,取而代之。」

秦邵臻聞言,忍不防打了個寒噤,抬眸,觸及顏墨璃那一雙干澀的眼球,微一蹙眉,冷了聲音,「繼續說——」

「我想為他物色這個人選,可他告訴我,他承祭壇千年的靈氣,又受姚族千年的血祭,天地中,唯有九五之尊的人方受得住他的精氣,若是平常人,必亡。」

顏墨璃搖著沉重的腦袋,她神色懨懨,「再則,姚族三年一次血祭,祭壇受了聖女的血後,會將石碑靈力會禁錮住,無法附于人體身上,所以,他根本無法離開這里。于是,我讓他想出一個辦法,讓我們可以沒有任何顧忌在見面,他方告訴我,我不是普通的人,我身上帶著姚族人的血,我可以修習上古遺族札記,只是我身上被人下了一道禁咒,他可以幫我解開,而後,我腦子里原本存在的那些上古遺族札記下冊中的術法自然會被重新憶起,只要我去參透它,研習它,那麼,我和他可以在夢境中相會!」

「禁咒,也就是姚族族長給你抹去的那些屬于姚族靈氣,將被恢復!」雲隨天的話雖然帶了疑問,但語氣的收尾去是肯定,「那接下來呢?」

策亂君心吧

「當晚,他就解了我身上的禁咒!」禁咒被解,她被姚族族長刻意抹去的記憶恢復,但她不動聲色,惟怕被發現。

「我開始偷偷地修習我記憶中的術法,半年後練成,我們就這樣以夢中相見的方式相處,可時間一久,我和他的感情開始不受制,我們期望象世間所有的戀人一樣能夠擁抱,能夠相擁而眠,甚至成親,生育後代,所以……且,我不甘心,不甘心他永遠受制于祭壇的法力——」

「所以,你終究還是想讓他附身于一個人的身上,那個人,是誰?既是九五之尊,那便是丹東的帝王,你名義上的父皇?難道,丹東的滅亡與此有關?」雲隨天認真的听著,問完後,眸光落在了秦邵臻的身上。

「不是——」顏墨璃緩緩轉首,淡淡地看著雲隨天,「他告訴我,丹東的帝王運辰早已耗盡,丹東很快滅亡,顧奕琛將會一統天下,雖然那時候顧奕琛還被囚禁在長老院中!但他的話,我相信。」

秦邵臻指節一顫,不安的直覺侵入,其實不用顏墨璃再說什麼,他已大致明白了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

「果然,顧奕琛被姚九落偷偷放走,且,姚九落為了顧奕琛,竟盜了上古遺族札記相贈。顧奕琛很快就聯合了顧將軍的舊部,加上東閣的相助,丹東帝國節節失敗,而姚族因為失去了上古遺族札記,自顧不暇。我身上的禁咒被解除後,我天生的血液讓我自習參透了很多有關姚族的血祭的秘密,所以,我找上了顧奕琛,告訴他,想要徹底擊敗姚族,惟有破壞姚族的祭壇,只有禁壇失去靈力,姚族方無力還擊,否則,既便是顧奕琛拿下丹東的天下,姚族依然合凌駕于皇權之上!我告訴顧奕琛,想破壞祭壇的靈力,唯有在聖女的血液上下手,讓顧奕琛的帝王龍血滲在聖女的飲食中,慢慢改變,聖女血液的純粹,到了秋祭,祭壇受了聖女污染過的血液,靈力必失!可我沒想到,顧奕琛當場就拒絕了我,我只好偷偷施法,將顧奕琛催眠,盜取了他的血液。同時,每日在聖女的飲食中滲下顧奕琛的血……」

「聖女並非普通人,她為何不知她自已飲食被人動過手腳?」

「雲大人有所不知,姚族的人,對有血緣關系的人是感應不到戾氣,這也是我能成功接近聖女的原因!」

接下來的故事,東閣已經悉數告訴他。姚族血祭失敗,祭壇失去靈力,顧奕琛被石碑附體,血洗祭壇,屠殺姚族。

聖女帶著剛出生的弟弟逃走,後被顧奕琛找到,為了姚清淺,姚迭衣不得不入宮伴駕。

僅僅不同的,東閣口中侵入他身體的那個石碑是顧城風,而顏墨璃卻一直告訴他,他才是真正的侵入者。

「那時候,阿臻的意識和顧奕琛的意識一直在較量,雖然多數時間,他處于潛伏的狀況,但他還是成功地下了聖旨,以皇後之尊接我入蒼月皇宮。可聖旨下後我進了皇宮,他卻不來迎我,將我棄在一處宮院中不聞不問,我知道原因是他和顧奕琛在爭奪意識主導權,我並不焦急,我靜靜等待,我想信,以他的靈力,就算顧奕琛是九五之尊,也最終會被他所驅逐。終于有一天,他下旨要和我舉行大婚儀式,我以為我終于盼到了,可沒想到……洞房當夜……」顏墨璃的干涸的眼楮突然沁出一絲的血色,沿著眼角緩緩流下,「我原以為我和他終于可以圓滿時,他突然在我的額頭上貼了道符咒,讓我一時之間無法施術反抗,東閣和姚迭衣進來,聯手施術控制住了我,並將我囚禁在了老鼠的身上——」

「他們讓我吃了整整……整整半年的蟑螂……」言及此,抑不住的嗚咽從唇角的裂縫里溢出,她無淚,可殿中的每一個人都知道她在哭泣——

此刻,饒是猙猙的鐵血的宗政博義亦感到心頭的沉重,眼前的女子雖然可惡至極,以那般殘酷的手段殘害的申鑰兒,可不得不承認,她曾遭遇過的,根本是連神仙也會記恨的過往!

這樣的恩怨,誰也放不下!

「半年後,因為宮中的人忘記給我喂食,我活活餓死在籠中……」佛是臨終人前的最後一口氣,細碎的震顫拉著摧枯拉朽地力量從喉咽中擠出,顏墨璃直挺挺地倒在了籠中,雙眸毫無焦聚,喃喃自語,「百年來,我一直在想,就自顧奕琛的元神再強,每個月的中秋之月,是極陰之時,阿臻的元神總歸能蓋過顧奕琛,可他為什麼不來找我,哪怕將我從籠子里放出來……半年了,足有六次機會……他怎麼能任我在籠中自生自滅……我苦苦掙扎,忍著蟑螂惡心每天吃著,忍著宮女太監的嘲笑,忍著世間最難忍的,我撐著、熬著、活著,我連死都不敢,可最終竟活活餓死了……我以為,我的靈魂會消散于天地,可沒想到,上天憐我……醒來時,魂魄回到了我自已的身上。因為之前阿臻許了我皇後的尊位,所以,我昏迷不醒的身子在皇宮之中,被宮人悉心照料……我花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方調理好自已。後來我才知道,我有幸月兌困,是因為姚迭衣為了自已的弟弟姚清淺離開了皇宮,而東閣因為屢屢逆天施禁術,為了避開天譴,去了川西沼澤。顧奕琛每天下了朝就直接去了挽月小築,後宮無主,那些宮人開始散慢,竟忘了給籠中的我喂食……呵呵呵,真不知是慶興還是應該感恩禁壇的詛咒讓姚清淺出事,否則,姚迭衣那賤人怎肯放過我……」

殿中靜得連呼吸之聲都變得極輕,個個神情肅穆,無人分得清心中的感概,是沉重還是憐憫,惟想著,這世間的惡人,從來就不是天生喪盡天良——

「我一直在宮中等著,我知道,我醒來的消息,阿臻肯定會收麼消息,我在等真正的阿臻來找我,給我一個交代,果然,幾天後他便找到了我,他說,他已修練出三魂六魄,只缺一個精魄就能完成,他讓我先去川西沼澤等他,還把上古遺族札記上冊交給了我,他讓我去修習,若有一天,他不能護住我時,讓我也有自保的能力……」

她知道象擁有上古遺族札記上冊意味著什麼,她緊緊將札記攥在懷中,感動中夾雜著難依難舍,「好,我一定會好好修練,我不會拖住你的腳步,我會好好地在那里等你,阿臻,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已,你一定要來找我!」

甚至無需阿臻解釋為何他遲遲不救她的原因,在見到他的那一剎,她已然為他找好了理由,他這麼做必定是為了護住她。

阿臻和她一樣,一心只為憐惜對方,不舍得讓對方自處險峰境——

可後來……後來她終于明白了,彼時,他把上古遺族札記交到她手中時,他已然控制不住自已的心,他已然愛上姚迭衣,想徹底取代顧奕琛,伴在姚迭衣的身邊……

他讓她去川西沼澤等他,那是因為川西沼澤是五鬼之地,在那里,姚族長老無法查探到她的下落,他希望她在那里好好修習上古遺族札記,如此一來,一旦姚族長老找到她,她也能自保,他為她做這一切……僅僅是因為愧疚!

「我滿懷希望,獨自前往川西沼澤,在那充滿邪惡、黑暗、污濁的地方,靠捕水中的食人魚為生,一邊等著他,一邊修習著上古遺族札記。半年後,等來的並非阿臻,而是姚族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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