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凡回來了,他學到了第四卷天書,成為了古往今來第一個學全四卷天書的人。就在他回到這里時,他感到山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叫他,只是這聲音很微弱,讓他有些不敢確定。
他心中驚疑,目視通天峰的方向,看了兩眼,他還是快速轉身,往大竹峰去了。
落在後山,張小凡發現師父和五師兄都在。他心中奇怪,馬上上前拜見二人。林恆對他笑了笑,田不易也笑了,只是他的笑容很怪異,看的張小凡渾身發寒。
「師父……」林恆張嘴,只是馬上又閉上了,目光看向遠方。「師父,應該是道玄師伯來了,您帶著小師弟去幻月洞府吧。」
田不易點了點頭,道:「你小心點！」
林恆笑了笑,目送兩人離去。在他們剛走,一道流光便落在了林恆面前,這正是被蘇茹和水月叫來的道玄。道玄目視林恆,雙目青光閃爍,只是他視線看到林恆身側,卻發現自己好似看入了幽潭之中,根本就看不到底,更遑論林恆的面容了。
「你……你真的達到了太清境界?」道玄驚疑不已。也許別人不知太清境界,可身為掌門人的道玄卻是知道,因為他有當年青雲子得到的古卷,上面有詳細的說明。只是,如何修煉卻沒有說,所以這麼多年了,他也只是讓自己的法力突破,而精神上卻始終找不到頭緒。
此時,一個後輩小子竟進入了如此境界,怎能讓他不吃驚?
「哈哈……」林恆輕笑,在水之法則的護持下,道玄只看到了他露出的白齒,依舊看不清他的面容。他終于確定,這個後輩小子真的走到了自己和萬劍一前面啊。
唉！嘆息了一聲,道玄面色有些疲憊道:「說吧,你讓她們叫我來這里有何事?」
看道玄如此,林恆心頭也是嘆息了一聲。
道玄此人,是一個很驕傲的人。原著中,他和萬劍一是青雲門上一代的天才,只是相比萬劍一的鋒芒畢露,道玄似乎要弱了一些。可認真說來,這樣的人才適合當掌門。別的不說,你就看他這些年把青雲門打理的好生興旺就知道,這人不錯。
只可惜,他終究過于驕傲了。最明顯的一點,就是他沒有告訴蕭逸才,有關誅仙劍的事情。
原著中水月說過,凡是青雲掌門,在動用了誅仙劍後,一定要趁著自己清醒的時候,告訴自己的傳位弟子,有關誅仙劍的禍害,並讓他們在關鍵時刻,弒師。道玄、萬劍一的師父就是如此做的,二人也選擇了弒師。可道玄沒有。
第一次握起誅仙劍的他,並沒有感受不適。這一點,讓他做出了隱藏誅仙秘密的決定,可也正是這一點,讓他墮入魔道,田不易、蘇茹也因此而死。
原著中,水月說過這麼一句,道:也許道玄師兄覺得自己修為高深,可以壓制誅仙劍。
這一句,可以說明兩點問題。第一,就是他的修為確實高深,起碼比他的師父利害,不然他不會如此做。第二,他很驕傲。若道玄不是一個驕傲的人,他應該會遵循青雲門幾千年的規矩,可是他沒有,這是他的自信,也是他的驕傲。
今天,林恆這位真太清境界的高手站在他的面前,他第一次生出了慚愧之心。在青雲的歷史上,除了當年的青葉祖師,再也沒有人達到過如此境界。
「師伯,想來師娘和師叔已經把我說的東西告訴你了。我這次叫你來,不為別的,正是要和師伯論道。」林恆身子一動,坐到了一旁的青石上,並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道玄點了點頭,大步走到一側的青石旁,坐了下來。
「你覺得什麼是道?」
林恆輕笑一聲,指著四周道:「這不都是道嗎?」
道玄微微一愣,繼而笑了,「是啊！天地萬物,哪個不是道?我這個問題,問的真笨。」
「師伯不是笨,只是被你自己困在了心中。」林恆風輕雲淡的揮了下衣袖,地上的煙塵被他卷起,飄散在空中。「葉子借助風力,可以在天空飛舞。人借助天地自然之力,可以發揮出莫大威能。所謂的道,就是天地自然。這一點,很多人都明白,只是他們不明白,道如此簡單,需何求呢?」
「是啊,需何求呢?我求了一輩子,到頭來……」道玄面色有些悲戚,雙目失神的看著空中飛舞的樹葉。
「我早已說過,道很簡單,難的是求道的路,求道的心。一個人,有沒有堅定的求道之心,有沒有正確的道路,才是最關鍵的。師伯,這些年,你可還有求道之心?」
林恆輕吟的話語重重的擊在了道玄的心頭。他不禁審視自己,是否還有求道之心。他覺得自己有,可張張嘴,他卻說不出話來。當年,他和萬劍一風雲青雲時,他真的有一顆堅定的求道之心。後來,他也不曾改變,所以一直勇猛精進,成為了青雲雙嬌。可自從當了青雲門掌教後,他的求道之心卻淡了許多,這些年更是幾乎沒有了。他的一顆心,都撲在了如何發展青雲門上,甚至對掌教的權力,都有些著迷了。
身為掌教,發展青雲門是對的,可當你的心,完全沉浸在其中的時候,那就會迷失在其中。
道玄,就是這樣情況。
在現代,我們都說入世和出世。入世歷練,說的便是歷練滾滾紅塵,可你不能迷戀紅塵,深陷其中,故又有出世之說。入世、出世,是相伴而生的,即入世,便要出世,若無法出世,便毀在人世。
道玄入世了,可他無法出世,就如最後萬劍一在幻月洞府說的一般,他放不下！
「道玄師伯,以您老的修為,不應再為世俗分散精力,可是,您放得下掌門之位嗎?」林恆又一次發問,他的聲音比剛才急了一分。
「權力讓人沉迷其中,師伯既然無法看開,為什麼不放開?」
「蕭逸才師兄是掌門之才,如今也有能力接任掌門,師伯為什麼不把掌門傳給他?是因為他年輕,還是因為您放不下?」
林恆一次次的發問,語氣越來越急,到了最後,簡直如雷聲一般,錘在道玄心海之中。
他站起身,騰騰的後退幾步,臉色蒼白如紙,嘴中大口的呼吸著,似乎林恆的質問,讓他窒息一般。他瞪大了眼楮,看著林恆,目光有些迷離,有些迷茫,整個人的精氣神似乎一瞬間消失干淨了,整個人哪里還有青雲掌教的風采,完全就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你……」
道玄指著林恆,卻是如何也說不出話來。
林恆對他笑了笑,整個人身上水汽彌漫,遮擋了他的身影。幽幽的聲音從迷霧中傳來,一朵朵水花自虛空綻放,發出火紅色的光芒。
「師伯請看……天地自然,大道三千,條條可成仙。弟子不才,悟了水、火二力,不知師伯悟了哪種啊?」
水、火法則交映一起,看上去霎時漂亮,可其中的玄奧,也只有道玄這種人才看得懂。他看著那美麗到極點的水火之力,心中再次翻騰起林恆剛才的質問。
一面,成仙;一面,權柄！
一時間,他猶豫了,臉上顯出猙獰、痛苦的表情。
「你修道是為什麼?」
關鍵時刻,林恆再次喝問,這一次林恆不只是問,還以玄妙水火之力不停吸引道玄眼神。終于,他目光漸漸堅定了起來,到了最後,整個人身上再次煥發出無上光彩。
「哈哈……」道玄仰頭大笑,身上升騰起一股奇妙的偉力,一瞬間就破開了四周的水火之力。林恆目光一亮,抱拳道:「恭喜道玄師伯大徹大悟！」
道玄點點頭,收起臉上狂喜的表情,道:「說來還是要多謝你。若不是你點醒我,恐怕道玄已經沉迷不拔了。」說著,他一揮手,一股無形偉力射入黑竹林中。啪啪聲響個不停,數不清的黑竹在道玄大袖一揮下化作兩段。
「利害！」林恆眼光一亮,問道:「師伯悟出的是何種力量?」
「哈哈……小子,這就要看你的眼力了。」說著,道玄對他一舞長袖,無形的力道從里面八方壓向他。林恆面色一凜,水火之力再次出現在四周,形成藍紅兩色,猶如一個太極圖一般,護在他的四周。
通過法則之力,林恆感覺到道玄攻擊來的力道很是奇特,似銳利,似厚重,無影無形,完全捉模不透。
「等等……」林恆心頭一動,仔細看著四周的無形之力,月兌口道:「難道是風之法則……」
「不錯,正是風之法則！」道玄點點頭,收了法則之力,夸贊道:「林恆,你真的不錯。不僅悟性奇高,也有一顆堅定的修道之心。我不如你啊！」
被道玄如此夸贊,林恆有些羞赧,他道:「道玄師伯太過獎了,我只是運氣好了一些而已。」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道玄不可置否的說了一聲,再次坐在林恆身側大青石上,道:「你不是邀請我來論道嗎?我們現在開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