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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延懷的話一出,整個汀蘭堂靜地落針可聞,李氏直愣愣的看著他跪倒在老太太面前的背影,不斷的反問自己是不是听錯了,一定是她听錯了,衛延懷怎麼能夠休了她,他怎麼開地了這個口。

衛青玉也愣住了,原本熱騰騰的心像是被兜頭澆了一盆冰水,從頭冷到尾,爹怎麼可以休了母親,若是母親被休了,她從嫡女一下子淪為被休之女的女兒,以後還要怎麼出去見人,她已經快要及笄了,以後還有什麼人家會娶她。

青鸞的神情未變,只冷冷的盯著衛延懷的後背,他的背脊挺的直直的,雙肩卻在微微的抖動,好似一幅萬分悲痛的樣子,可是心頭究竟是怎麼想的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李氏此時已經全然忘記李宵,忘記了李家,她的眼里只有衛延懷一個人,她冷靜的問道︰「你當真是要休掉我?」

幾個身強力壯的婆子上前來扯李氏,可是李氏的嘴不放,她們一扯動李氏,衛延懷就痛的跟殺豬般的慘叫。

此時李氏已經停止了哭泣,這人若是木到了極致,那是哭不出眼淚來的。

族長老太太最先發現了李氏的不對勁,驚呼了一聲道︰「不好了,她懷孕了。」

老太太的心猛地一緊,她活了大半輩子也沒有見過這樣一對夫妻,大難臨頭,卻是自相殘殺。

衛延懷心里頭躥起了一股子的冷意,可是這個時候卻容不得他反口,他推開了衛青玉和衛青鳶姐妹兩個,也從地上站了起來,他不習慣仰著頭仰望李氏。

青鸞朝著剛完成任務進來的白晝使了個眼色,白晝連忙上前,在李氏的腰間一指,李氏頓時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從衛延懷的身上攤了下來。

上官睿放下手中的茶盞,站了起來對著衛澈說了四個字︰「不破不立。」

李氏的神情很是木然,抬走嫁妝,她哪里還有什麼嫁妝,當初搬出威遠侯府的那段日子里,她的嫁妝早已經全部貼補家用了,衛延懷竟然還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

可是他越是這樣做,李氏的心里就越是恨,二人本就離地極近,李氏突然一躍而起,整個人像是一條八爪魚一般的掛在衛延懷的身上,就著他的右耳狠狠的咬了下去。

大夏朝被休之女一般都是在夫家犯了大錯的,一旦休書出了,原本屬于女子的嫁妝也是可以扣下的,當然若是和離的女子是可以光明正大的抬走自己的嫁妝。

「快,先將人扶下去,趕緊的先去請大夫。」老太太到底不忍心,連聲吩咐道。

青鸞的瞳孔猛的一縮,這一副場景幾千次幾百次的出現在她的夢里。

「你這個蠢婦,毒婦,還不快松嘴。」衛延懷痛地不停的冒冷汗,此時早已經忘記要裝情深的模樣了,各色辱罵紛紛出口。

汪公公真是悔地腸子都青了,早知道是這個樣子,他死都不會慫恿皇上來威遠侯府,再看衛澈的樣子,汪公公更是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不知道衛小侯爺會不會將這過錯怪罪到他的頭上。

伴隨著李氏的笑聲,從她的身下漸漸的蔓延出一股子的血水來。

斷住本自。原來最痛的不是死,而是被自己的依仗所拋棄,李氏的雙目失了神采,她這一輩子算計這個,算計那個,可是到頭來究竟得到了什麼。

老太太盯著衛延懷看了一會,好半晌才沉聲問道︰「你當真要休妻?」

「哈哈哈,衛延懷,你以為我會放過你,既然你要送我入地獄,我就是拖也拖著你一起,你一輩子都擺月兌不了我,你一輩子都擺月兌不了我。」李氏的臉上出現了癲狂之色,那淒厲的笑聲听地人一陣陣的發毛。

很快就上來幾個中年僕婦將滿身是血的李氏給抬了下去,衛延懷只是神色冰冷的捂著自己的耳朵,那眼里的神色似乎是要將李氏給千刀萬剮。

衛延懷的一番作態,若是不清楚他的人見了定會為他感動的,青鸞的眼里閃動著冷光,這衛延懷也真是夠狠心的,當初李氏算計著威遠侯府的家業,他會不清楚,他又是哪里來的錢在外頭囤養外室的,還養出了一雙龍鳳胎。

「玉兒,鳶兒你們不要難過了,就算沒有你們母親,你們兩個也是衛家的嫡女,任誰都不會動搖你們的地位的。」衛延懷哭著勸慰道,他這話也可以說是說給李氏听的,意思就算是李氏走了,他也會善待她留下的兒女的。

老太太連忙道︰「快,快分開他們兩個。」

眾人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李氏的身子底下早已經汪成了一片血海。大家想到衛延懷剛才毫不留情的那一腳,心頭冒出一股子寒氣的,那孩子怕是還沒有成行就被他的親身父親給踹掉了。

衛青玉撲到衛延懷的跟前,哭道︰「爹,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還請您看在我們幾個的份上饒過娘吧。」

「你我二十幾年的夫妻走到這一步,我也是不想的,可是你的心思太過不純了,這累累的罪狀,我若是不做出決定,以後我衛延懷又如何在衛家族人面前立足。」衛延懷的戲做地十足,一副不得不為的兩難樣子。

衛延懷驚叫了一聲,伸手模了模耳朵,卻是模到了滿手的血,他的耳朵,他的耳朵竟然被李氏給咬了下來,衛延懷最先想到的是缺了半只耳朵的他要怎麼出去見人,隨即想到缺了半只耳朵就算是殘疾了,朝廷規定身有殘疾者不得入朝為官,他的仕途,他的未來全部都完了。全部拜這毒婦所賜。

衛延懷沉痛的點了點頭,回過頭去瞅了一眼還在發愣的李氏,語氣堅定的說道︰「這等毒婦只會禍害內宅,兒子實在是要不起,不過念在她為兒子生兒育女的份上,她的嫁妝還是返回去吧。」

隔壁屋子里,衛澈的手指幾乎刺進掌心,今天那屋子里發生的一切將威遠侯府最為丑陋的一面都暴/露了出來,而且是在當今聖上的面前,衛澈只覺得心頭升起一股濃濃的諷刺,那個曾經抱他在膝頭的二叔,那個曾經為他做玩具的二叔,究竟是什麼另一個人面目全非。

她緩緩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衛延懷的跟前,她的神情很是平靜,可是這種平靜卻讓衛延懷的心里有一種發毛的感覺。以他對李氏的了解,這回子不應該又哭又鬧嗎,怎麼會如此的平靜。

可惜衛延懷忘了一件事,他將所有的一切都推到李氏的身上,更甚至在關鍵的時刻要將她遺棄,那也要看李氏願不願意,這兔子急了還要咬人,更何況李氏這個毒婦,被逼急了指不定會跟他同歸于盡呢。

李氏的這一下完全是下了狠心,只見她滿嘴都是血,落在地上也不知疼一般,目光陰毒的盯著衛延懷,隨即從嘴里吐出來半只耳朵。

此時衛青鳶也反應了過來,在衛延懷的另外一邊嚶嚶哭泣,她沒有衛青玉想的那麼多,只是不想失去疼愛她的李氏而已。zVXC。

李氏的動作又快又狠,衛延懷壓根就閃避不過,耳側就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他幾乎可以听到自己的耳朵撕扯下來的聲音,衛延懷慘叫了一聲,伸手去扯李氏。可是李氏像是下定了決心般死死的咬住了,鮮血不斷的從衛延懷身上滴落下來。不過衛延懷顯然不知道李氏根本就不會相信他的話,被休之女的子女能有什麼出息,更何況若是衛延懷再娶一個繼室能夠善待他們。

衛延懷被兩個女兒哭地紅了眼眶,一手揉過一個,哭道︰「玉兒,鳶兒,不是爹不給你娘機會,可是你們瞧瞧她做下了什麼,不敬婆婆,算計欣兒,威遠侯府的內院竟然放進去外男,當初澈兒將威遠侯府交到她的手上是因為他對二嬸嬸信任,可是她硬生生的將這份信任給消耗干淨了,我怎麼對得起澈兒,我怎麼對得起死去的大哥大嫂。」

衛延懷雙眼赤紅,快速的上前就往李氏的小月復踹了一腳,那一腳帶著他全部的悲憤,李氏整個人都被踢飛了出去,可是她像是不知道疼一般,盯著衛延懷瘋狂的大笑。

屋子里的人都被衛延懷的涼薄給嚇到了,若是剛才還有人相信衛延懷的無可奈何,此時更多的是對他的惡心。一個可以在妻子懷孕之時說出休妻的話,更甚至一腳踹掉自己的孩子的人又何來良心一說。

可是李氏像是沒有听到一般,不管衛延懷的拳頭怎麼落到她的身上,她都死咬著他的耳朵。

衛澈的身子猛地一震,隨即像是醒悟了過來似的朝著皇上行了一禮,道︰「多謝皇上教導。」

上官睿見他很快就領悟了過來,滿意的點了點頭,慢騰騰的步出了偏廳,他的神態很平靜,好似剛才發生的一切當真只是一場戲,汪公公和衛澈見狀連忙跟了上去,不知道那一屋子的女眷看到皇上會不會嚇地失了魂。

PS︰這一章有點血/腥啊,不知道你們受不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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