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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王爺,你可以再無恥點嗎?

司若弦的笑容很燦爛,卻給人一種深入骨子里的冷,就連站在不遠處的杜銘都止不住打了個寒顫,他敢肯定,她和夜城歌踫到一起,若是以真性格,那真會有好戲看。

夜城歌則是一臉深沉地看著司若弦,似在思考著什麼。

冷魅,這是「天下第一琴」的又一代號,天下間沒有人知道她長什麼樣,到底多大,據說,但凡見過她真顏的人,都是已經死去或者將要死去的人。

「沒有了玄音琴,你還有什麼本事?」絕對是萬分不屑的語氣。

突然間,夜城歌想起那天半夜里,無意听到的司若弦那聲嘆息,原來,她那個時候就開始擔心他知道真相後的反應了。

這男人腦袋被驢踢了,還是被門夾了?

「你彈的什麼?絕心曲?」罌粟大駭,被司若弦震開之後,他竟然毫無還手之力了,除了一音致命的絕心曲,再想不到其它。

「那就別怪我們心狠手辣。」罌粟臉一沉,渾身散發出來的殺氣陡然蔓延,握著劍的手不由得緊了緊,雙眸微眯,就像一只蓄勢待發的獵豹。

這兩年來,司若弦殺的人很少了,若非無花宮先惹怒了她,她不會這麼不顧一切地要滅了他們。

一世輪回,十六年的修養,司若弦變了很多,處理事情的方法也不再那麼極端,若不是迫不得已,她不會輕易殺人。

司若弦笑看著食人花,拋出一個大大的媚眼「你舍不得殺我,就不要擺出這麼大的陣式嘛,我會害怕滴。」

「找死!」司若弦冷冷一笑,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起,褐色的雙眸瞬間覆上薄冰,渾身都散發出濃烈的殺氣,仿若一個暗夜女王,冷漠的、狂傲的、霸氣的、邪肆的。

沒有牽掛,沒有弱點的時候,她可以什麼都不在乎,囂張、狂傲到極致。

「你很冷?」夜城歌沉聲問,言語間透著擔憂。

「若弦,哪里不舒服?」夜城歌一面擔憂地問司若弦,一面已經反射性地為她把起了脈。

「我真後悔兩年前沒有殺了你。」食人花啐道。

被司若弦那麼看著,夜城歌心里如被什麼撓了一下,只覺腰月復間一股熱流涌動,直沖某一處。

食人花氣極,卻又進不了半分。

她的動作連慣、迅速,一氣呵成,所有人都還未反應過來,對她的危險已經遠離。

「好冷……」司若弦迷糊地呢喃,人也更往夜城歌懷里蹭,似要將自己都融入他的體內。

完了!這是兩人心里最真實的吶喊。

「司若弦,你在挑戰本王的脾氣與耐性?」擦身而過之際,夜城歌一把拽住司若弦的手腕,問得有些咬牙切齒。

「是。」司若弦也不矯情,如實回答。

「夜城歌、杜銘,不想死的話就滾遠一點,內力夠強的話,最好護住心脈。」

只要一想到司若弦的欺騙,以及他當初做的那些蠢事,他就很想掐死這個女人,可是,一想到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逃離自己身邊,他的心里又很不舒服。

「哦?整個無花宮的人都不能將我怎麼樣,就憑你們三個,也想讓我消失在這個世界?未免太自信了?」司若弦依然地張狂的「難道沒有人教過你們低調嗎?」

「怕了?」司若弦勾唇一笑,笑得風華絕代,傾國傾城,眸子里卻沒有絲毫溫度,語氣更是冷得滲人「兩年前你們沒資格听絕心曲,兩年後的今天,你們仍然沒有那個資格。」

「無花宮是什麼地方?除了宮內的人,沒人知道在哪里,你又怎麼可能知道?就算你知道了地點,總部外面機關重重,你也不可能進得去,即使你再厲害一點,躲過了重重機關,進了總部,你也沒命活著出來。」

從感官上來說,司若弦的體溫很正常,沒有發熱,也不似最初那般冰冷,可就是這樣的體溫,她竟在喊冷?

司若弦不再跟三大殺手廢話,十指撥琴,強大的氣流自指尖流瀉而出,驚心動魄的魔魅之音,穿透空氣,鑽入每一個人耳中,直竄五髒六腑,縱是繞梁三日,卻只為奪人之命。

他為司若弦把脈,感覺不到絲毫異樣,偏偏,司若弦就失去意識地緊緊抱住了他。

他一定是瘋了!

「這樣啊……」夜城歌垂眸做沉思狀。

可是,現在他知道她的本事,若是她想離開,憑她敏銳的身手與聰明的腦袋,他無法保證能攔住她多少次,既然知道相府是她最在意的,那麼,他不在乎卑鄙一回。

「很抱歉,我很貪心,兩樣都想要。」司若弦很無奈地回答。

該死的!夜城歌低咒一聲,心里止不住懊惱,自己到底在發什麼瘋,明知道她已經很不舒服,竟還跟她鬧騰?

然,司若弦是那麼容易打擊的麼?

司若弦悲憤︰這是讓她選擇嗎?她司若弦有得選擇嗎?

本能地,夜城歌想到奔過去擋在司若弦身前,可剛邁出兩步,又退了回來,杜銘不知道夜城歌在想些什麼,但他什麼都沒問,只管听主子吩咐就好。

夜城歌冷厲地掃過司若弦,吐字如冰「你可知,就憑你方才的態度,本王就可以殺了你。」

「我有那樣的資本,你奈我活?自己的命都保不住的人,有什麼資格談論別人?」司若弦眯了眯眸,手上的動作倏然加快,迅急得猶如萬馬奔騰,踏碎一地煙沙。

司若弦彈的不是絕心曲,三大殺手雖厲害,卻不夠資格听那首曲子,最重要的是,她怕誤傷了夜城歌和杜銘。

司若弦的雲淡風輕倒是讓罌粟等人冷靜了下來,他們堅信,無花宮內高手如雲,機關重重,就算有人能進得去,也決不可能活著出來。

興許是透支得太厲害,又知道不會有危險靠近,司若弦緊繃的神經也慢慢松馳下來,因為疼痛,她的小臉褪去了紅潤,變得很是蒼白,就連走路的步伐都不自覺地凌亂。

「死不了。」哪怕疼得厲害,連開口說話都艱難,司若弦依舊倔強著。

「很冷?」夜城歌皺緊眉頭,緊緊抱著司若弦。

不論前世今生,司若弦出手一向快、狠、準,今夜跟他們廢話了這麼多,拖了這麼久時間,也著實有些不似她的風格,若非因為夜城歌,她早就滅了他們。

「瀟湘曲都听不完的人,有什麼資格听絕心曲?」滿滿不屑。

杜銘則是額頭直接掛了一排黑線,這個王妃,總能給人不一樣的感覺呀。

司若弦掙扎「你放心,本姑娘天生麗質,傾國傾城,想娶本姑娘的人可以繞地球好幾圈……」

「你倒還真敢承認。」罌粟掃了一眼夜城歌,見夜城歌沒有任何反應,他才又將視線轉回司若弦,沉聲道「玄音琴和你們三人的命,你只能選擇一樣。」

夜城歌心有懷疑,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

突然,在眾人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司若弦震開食人花,臉上的笑意頓收,雙眸微眯,渾身都散發出危險的氣息,態度簡直三百六十度轉彎「兩年前你們沒本事殺我,兩年後的今天,你們更加沒那樣的本事。」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結果。」司若弦直視夜城歌。

「杜銘,你受傷了?」這在司若弦的意料之中,因著疼痛,說出口的話卻顯得格外溫柔。

誰也不會想到,在很久以後,司若弦面對素錦的苦苦哀求,仍然狠心地將她推開,又一次地扔下了她。

「激動什麼?很快,你們就能跟他們團聚了。」司若弦說得雲淡風輕,根本就沒有一點要殺人的跡象。

聞聲,夜城歌與杜銘同時頓住腳步,雙雙看向司若弦,前者是慍怒,後者是感激。

「很抱歉,本姑娘長這麼大,還不知道怕字怎麼寫。」這是事實,不過,面對夜城歌,司若弦總有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四目相對,兩人都愣了一下,心里莫名地竄過一股電流,擊遍全身,有一種陌生的舒服感。

殺手動手,向來是快、狠、準,直取命脈,能夠一招解決,決不會用第二招。

就在劍尖距她不足一公分的時候,她盤膝而坐,玄音琴放于腿上,縴縴十指置于琴弦,沒有任何試音,直接奏響一曲。

活了兩世,司若弦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哪怕是在二十一世紀進行魔鬼訓練,被丟入萬獸森林,不幸被毒物咬了,她也沒覺得這麼痛苦。

若是在不知道司若弦就是「天下第一琴」之前,不知道她多有本事之前,知道她其實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感覺之所以對,是因為人對了,縱然心里會憤怒,會生氣,卻不會真的拿相府怎樣,也不會拿相府來危脅她。

「很明顯,本王不會那麼做。」夜城歌直言不諱「本王做事向來分明,相府罪犯欺君,這是不爭的事實,做錯事,自然要接受懲罰。」

「你說什麼?」罌粟等人如遭雷擊,厲聲吼道。

食人花這一劍匯集了他體內強大的內力,鋒利的長劍破風而襲,凌厲地扯開一道口子,強大的氣流震得飛沙走石。

普天之下,也只有司若弦能讓他的如此失控。

「王爺,八王府里丫環那麼多,何必添一個我呢?我笨手笨腳的,辦砸了您交待的事情可就不好了。」司若弦垂死掙扎。

「我現在就殺了你,看看你如何張狂。」食人花顯然被氣得不輕,沒有任何征兆地一劍掃了過去。

「別說兩年前,就算退到六年前,你們仍殺不了我。」這話,听來相當自負。

這樣的感覺很不好,夜城歌頓感有些煩躁,轉身就走「人嘛,總會犯些錯,所以,本王也不能保證什麼時候就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

司若弦抬眸,差點醉在夜城歌溢彩流光的雙瞳中,她穩住心神,不動聲色地轉開頭。

司若弦挑眉「你們還真是自信,遺憾的是,無花宮已經消失了,而你們這三個漏網之魚也同樣逃不掉。」

對夜城歌吼完,本來近到身前的罌粟、曼陀羅、食人花已經被強大的能量逼退好幾步。

動听的曲子如魔音入耳,直竄五髒六腑,震得心、肝、脾、肺、腎都疼,可他卻不想認輸,他做了這麼多年殺手,居然敗在了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的手里,心里怎能服氣?

「知道為什麼從來沒有人見過‘天下第一琴’嗎?知道為什麼沒有人知道冷魅是誰嗎?知道為什麼玄音琴只會在我手上嗎?」司若弦漫不經心地述說「但凡見過‘天下第一琴’真顏的人,通常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話音落下,罌粟、曼陀羅、食人花三人以最快的速度向司若弦奔去,三柄長劍從不同的方向襲來,形成一個三面夾擊的形勢,對司若弦很不利。

「素錦,以後我不會再扔下你了。」這算得是司若弦對素錦的承諾。

哪怕動作不大,夜城歌還是發現了司若弦的異樣,陡然想起回來的時候,司若弦已經是臉色蒼白、一臉疲憊,進屋後,被她那麼一激,他竟忘記了她的身體不適。

瀟湘曲奏,平緩時如置身仙境,激昂時驚心動魄,那種感覺,就像過山車,讓人處于極端狀態。

「你確定你們有那樣的能力?別說一對一的打,就是你們三人加起來,我也一樣輕易就能送上西天。」這話是十分狂傲的,簡直沒將對方放在眼里,罌粟那惡狠狠的宣言也如打在一團棉花上,沒有一點力可言。

「你如此自信,又怕本王做甚?」夜城歌不給司若弦後退的機會,一把將其撈入懷中,笑得燦爛至極,本就生得極好看的夜城歌在此時更像一個妖精般,極富磁性的嗓音有種蠱惑人心的魔力,渾身上下,無一不散發著致命的吸引。

司若弦感覺很冷,除夕受的傷還沒完全痊愈,今天又血洗無花宮、對陣冒充「天下第一琴」的人、連帶著滅了三大殺手,體力上已經有些透支,在運用異能之時手腕很不幸地被震傷,連帶著五髒六腑都疼。

「很吃驚?」愣神間,司若弦已經走到了夜城歌面前,挑眉道。

「素錦還是等著我。」司若弦答非所問,想要掙月兌夜城歌的鉗制,無奈,她體力不佳,他又拽得太緊。

「王妃什麼時候也開始關心本王的侍衛了?」空氣中一股子酸氣。

「若弦……」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夜城歌有些措手不及。

「真是沒想到,天仙一樣的堂堂八王妃,竟是江湖中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罌粟冷哼,言語間充滿了不屑。

「你緊張什麼?怕我死了不成?」司若弦微微蹙眉。

難道是玄音琴的關系?有傳言︰得琴者,得天下,莫非,這就是各國有心之人想要爭奪的原因?

寒好看敢。「你打不過我的。」司若弦後退一步,心里有些緊張。

「怎麼回事?」待司若弦回過頭來,夜城歌才看清司若弦的臉色蒼白如紙,絕美的臉上盡是病態,額頭上沁出一層層細密的汗珠,眉頭微微擰起,顯然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她的眸子里卻有一種常人無法比擬的堅強與倔強。

掙扎間,夜城歌無意中踫到司若弦的手,指尖本能地一顫,冰冷的感覺似是順著指尖傳達到了心里,渾身都有股徹骨的寒意。

「字面上的意思。」司若弦回答得相當干脆。

此時的司若弦,很像一個來自地獄的修羅,絕對的生人勿近。

借著月亮,夜城歌仍看不清司若弦的面部表情,但他能看到她隨風而舞的墨發,能感受到她渾身散發出來的戾氣。

素錦眼楮紅紅的,司若弦能理解她的心里,一時,有些五味雜陳。

夜城歌心里怒極,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對著敵人笑得那麼甜,還拋媚眼,怎麼就沒對他笑得那麼甜,也不見她拋一個媚眼。他卻忘記了,此時的司若弦是邪惡了,她越是笑得甜,下手就越是狠。

夜色已經晚了,溫度比白天低了好幾度,即使沒有刮風,仍是嗖嗖的涼意。

盡管竭力隱忍,身體還是微微顫抖起來。

「你舍得?」司若弦勾唇一笑,笑得風華絕代、傾國傾城,如此一笑,無人可擋。

靠!這麼容易就猜到了她的想法?司若弦心里那個火呀!

「而你司若弦,更是幾次三番欺騙本王,本王自認沒有那麼寬大的胸襟。」

該死,原來是她自作多情了。說不出為何,司若弦竟有些氣悶,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會害怕嗎?會給我休書嗎?會讓我滾嗎?你會听我的話放過相府的人嗎?」司若弦聲聲反問,語氣也不太好。司若弦挑眉,眸光冰冷如利劍,直射食人花,嗤笑道「你有那個本事嗎?」

司若弦一陣迷糊,只是本能地往夜城歌懷里鑽。

「什麼?」司若弦倏然瞪大雙眼,一臉不可置信。

他緊緊扣住司若弦,不讓她掙月兌,方才那句話,真的激怒他了。

夜城歌听來卻覺得特別刺耳,這個女人何時用這樣溫柔的語氣對他說過話?即使前面身份沒有拆穿也沒有過。

「本王相信,丞相定能以三寸不爛之舌談得和平,免了戰事;溫婉可人的司二小姐亦很懂得怎麼伺候人……」

「王爺,長這麼大,我沒伺候過人,偶爾犯一點小小錯誤是允許的吧?」在夜城歌還未開口之前,司若弦又補充問道,一雙如含秋水的褐色雙眸直直盯著夜城歌,面上似有些緊張。

罌粟與曼陀羅都擰緊了眉頭,若有所思。

有那麼一刻,夜城歌真的很想沖上去,最終,他還是忍住了,他相信她的能力。

對于夜城歌的關心,司若弦並不是不動容的,可他那是對待傷員該有的態度麼?

親人,是她司若弦這一生的軟肋,只要抓住,她只有妥協。

司若弦一拳揮去「你可以再無恥一點嗎?」

心里甚至在咒罵︰該死的男人,看得那麼透徹做什麼?我不動聲色地臨時想一個計謀,為的就是讓你放過相府,你倒好,淨抓我軟肋。

「情願,我萬分樂意。」司若弦趕緊表明「這時間也不早了,素錦怕是等要及了,我們是否可以先回王府?」

「你以為讓本王看到你殺人的模樣就會害怕?二話不說就給你一紙休書,讓你滾得遠遠的?然後,你以此為由讓本王放過相府的人?」回神之時,夜城歌緊緊盯著司若弦,字字凌厲。

吼你一通,又給你戴高帽,這就是司若弦,她不懼地看著夜城歌,等待著他的回答。

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曖昧,又有些詭異。

「若是不情願的話,不必勉強自己。」夜城歌眉目間不自覺地有了一絲笑意。

既然夜城歌要她當丫環,躲不過,那就做好了,只不過……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該死的!夜城歌低咒,他向來自制,被一個女人看幾眼就能起反應,是破天荒的頭一遭,看來,他真是瘋了。

夜城歌與杜銘在一旁看著,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眸光死死盯著他們。

也正因為如此,在指尖踫上琴弦那一刻,她便向夜城歌與杜銘吼了出來。

開始忙著對付那些人,後又忙著擺平夜城歌,司若弦也沒覺得自己身體怎麼了,真的停下來,帶著夜城歌與杜銘去布匹店找素錦,才發現,渾身都疼得厲害。

夜城歌怒,直接躺到床上「夫妻間不該是同床共枕嗎?」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難道是中了毒?若真是中毒,又是什麼毒呢?把脈竟連一絲異樣都沒有?天下間真有這樣的奇毒?

「難道你認為堂堂遠東國的戰神會娶一個返老還童的老太婆?就算他願意,試問,當今天下,四大強國,真的有這樣的藥?」司若弦很不客氣。

夜城歌想要將司若弦放在床上,出去找神醫問一問情況,司若弦卻抱他抱得極緊,他一動,她的眉頭就皺得緊緊的,一臉不安。

「好大的口氣。」罌粟冷哼,直接下令「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殺無赦。」

雖說司若弦不知道夜城歌的過人之處在哪里,但她相信,這個男人絕非等閑,他的能力、他的聰明,恐怕連她也不及,最重要的是,在這個世界上,能夠听完她一曲瀟湘曲還安然無事的人,少之又少。

「放過相府所有人,可以。不過,你得做我的貼身丫環。」夜城歌語不驚人死不休,一臉平靜。

「你還真是自負。」曼陀羅十分不屑。

「別忘了,你是本王的妃,只要本王不點頭,這輩子你都只能是本王的。」不待司若弦說完,夜城歌便打斷了她。

不想在夜城歌面前表現出狼狽,身體卻止不住地瑟瑟發抖,連唇齒都開始打顫。

司若弦身為「天下第一琴」,本事奇高,她又是對敵人下得去狠手的人,按理說,能夠近她身,傷害到她的人屈指可數,而知道她身份的人更是絕無僅有,她那麼聰明,反應又快,如何會被算計了呢?

「你真的只有十幾歲?」罌粟也是一臉不可置信,他幾十年的修為,竟比不過一個十幾歲的女孩?

素錦搖頭「我听說元宵會那邊出了一些事情,你遲遲沒能回來,我真怕你出事,很想出去找你,又怕你回來看不到我。」

「恐怕今日之後就是‘天下第一琴’要消失了。」

若非對方是八王爺夜城歌,依她在二十一世紀做殺手時的脾性,會直接將他給滅了,然後嫁禍他人,演繹一出很經典的戲碼,讓家人神不知鬼不覺地躲過危機。

「玄音琴啟,腥風血雨,是你們掀起的戰爭,就要為自己的所為付出相應的代價。」司若弦面無表情地收了玄音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已經跪倒在地,面色痛苦,止不住抽搐的三大殺手,自始至終,眼楮都沒眨一下,語氣更是冷得滲人「但凡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我都會先讓他死,不論是誰,所以,你們大可放心,很快就會再有人來陪你們,就算在陰曹地府也不會孤單。」

司若弦懶得理夜城歌的莫名其妙,直接越過他就往前走。

夜城歌緊隨而來,見司若弦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心里再次升騰起怒火,不過,倒也沒忍心罵她什麼,只是有些無奈地坐到床前,想要問問她的情況,話未出口,司若弦便下起了逐客令。

「當然,你有選擇不做的自由,本王也有做出決斷的權利。」

夜城歌、司若弦、杜銘三人施展輕功飛回都城內,誰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夜已經深了,布匹店還沒關門,幽暗的光線自屋里傳出,素錦站在門口張望,單薄的身影看起來有幾分蕭瑟而孤寂,透出濃濃的擔憂。

夜風襲襲,寒意正濃,冰冷的風掀起司若弦的衣擺,在黑夜中翻飛,發出沙沙的響聲。

回到王府之後,人人都很疲憊,司若弦也不再逼自己苦苦支撐,回了沁雪苑便倒頭就睡。

夜城歌一把握住司若弦的手,順勢往懷中一帶,司若弦便那麼輕易地跌入夜城歌懷中。

瀟湘曲與絕心曲不同,若是內力不夠深厚,絕心曲一音便可致命,而瀟湘曲卻會給人一種神經上的錯覺,很好听,不會輕易便要了人的性命,不過,听了瀟湘曲的人,都知道,死,決不是那麼痛快。

老遠地,素錦就看到了司若弦等人,激動得眼淚就那麼滑了下來,也顧不得擦去,快速奔到司若弦跟前,不停地說「王妃,你終于回來了。」

夜城歌嘴角一抽,這種話,恐怕也只有司若弦才能說得出來,以前他怎麼就沒發現她如此大膽呢?

這個女人,還真是一只小野貓,分明已經妥協,卻還是張著爪子,不讓人靠近。

即使無法動手去殺司若弦,嘴上也要打擊她一番。

好在,她受過特殊訓練,意志力特別堅強,只要有一口氣,她就不會讓自己倒下。

「王爺,時間不早了,慢走,不送。」

看出夜城歌真的動怒了,司若弦也不打算隱瞞「只是傷沒好全,又打了幾場硬仗,有些疲憊而已。」

夜城歌也不多言,只是很自然地將司若弦帶入懷中,摟著她繼續向前。

「你是怕我們听完了絕心曲,人卻還活著吧?」曼陀羅嗤笑。

她冷,很冷,很冷,整個人猶如置身冰窖般。

她從一開始就怕自己開罪相府中人,那她又為何一直不肯道出真相呢?她不僅讓他誤會司若蘭是自己念著的女人,一次次將自己推出去,卻又在自己說要娶司若蘭的時候堅決反對。她的隱藏實力,更是將他們兩次置身險境,一次差點要了他的命,一次差點要了她的命。

夜城歌輕笑「王妃,你想要投懷送抱的話,本王很樂意接受,不過,下次記得換種方式。」

對于夜城歌要她做丫環這事,司若弦是萬分不樂意的,若是放以前,誰敢危脅她的話,那就要先備好幾副棺材,她從不會對敵人手下留情。

她怕他會開罪相府,所以,才會急切地想逃,三句不離口的要休書?她並不確定他在知道真相後,是不是能念在丞相勞苦功高的份上而原諒,所以,才會嘆息?

突然間,他很嫉妒杜銘,莫名的火氣也涌了上來。

自身份拆穿之後,她還真是變得徹底,或許,這才是真實的她吧,張揚、狂傲、邪肆,偏偏,他如中了魔般,覺得這樣的司若弦比之前的還要動人。

她是經過強化訓練的,仍難忍此番疼痛,由于熬得太辛苦,司若弦的意識逐漸迷糊起來,夜城歌的手就搭在她的手腕處,她只感覺到他的手很暖,讓她止不住想靠近。zVXC。

司若弦也不惱怒,只是很平淡地說「你似乎說漏了一點,應該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女魔頭。」

就在食人花的劍距離司若弦心髒0.01公分的時候,任他如何努力,劍尖愣是前進不了一點。

司若弦急急點頭「對呀,所以,為了您的健康幸福,王爺還是三思的好。」

赤/果/果的危脅有木有?

司若弦氣得咬牙切齒,這個該死的男人,看著那麼好看一皮囊,里面全是黑的,月復黑啊啊啊!

「我相信,堂堂八王爺,不是那麼小肚雞腸的人。」

「你希望本王怎麼做呢?」夜城歌反問。

司若弦怒,另一只手再掄一拳,直擊夜城歌胸口「你想死,本王妃不介意成全。」

手腕本就受傷,又被夜城歌緊緊捏住,司若弦疼得倒吸一口冷氣,原本就蒼白的臉色幾近慘白,斗大的汗珠自額頭滾落,她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更不願夜城歌看到她的狼狽。

大腦里剛有那個意識,司若弦就抱住了夜城歌,竭力汲取他身上的溫暖,腦袋還本能地蹭了蹭,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時光倒退六年,那個時候司若弦也不過才十歲,有誰能相信十歲的她能從無花宮三大殺手手中存活?

「本王怎麼舍得讓你這麼年輕就守活寡呢?」夜城歌抬手,將司若弦另一只手也抓住。

如果說,她從一開始就不是心甘情願嫁給自己,只是為了讓司若蘭與阮麟寒能夠在一起,是不是就可以解釋她為什麼總問他要休書了呢?是不是嫁給他的那一天開始,她就在盤算著怎麼離開呢?

「抱歉,素錦,讓你擔心了。」司若弦離開夜城歌的懷抱,抬手輕柔地擦去素錦臉上的淚痕,她知道這次有些過了,讓素錦在這里等得太久,提心吊膽了太久。

司若弦下定決心要殺一個人的時候,就決不會讓那個人活著,她想讓對方午夜死,就決不會讓對方活到黎明。

「夠了,我答應你!」司若弦幾乎是咆哮出聲的,在夜城歌還沒說完之前,她就打斷了,她不想再听到他後面的話,因她知道,絕不會是什麼好話。

晃動間,逆風襲來,翻飛了衣,凌亂了發,冰涼了臉,凍僵了手。

「來人。」夜城歌終是沒能忍心放她一個人在床上,反倒是抱緊了她,將被子拉過,緊緊裹在她的身上,輕柔細語「還冷嗎?」

「夜城歌,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爹爹他們?從一開始,騙你的人是我;執意要嫁給你的人是我;在知道我才是你要找的人之後,決心要瞞著你的人也是我;無花宮派殺手刺殺,見死不救的人是我;除夕之夜被襲,故意中劍的人也是我;阻止你娶二姐的人是我;利用你來測阮大哥對二姐心意的人是我;自始至終,騙你、坑你、耍得你團團轉的人都是我。」司若弦喚了夜城歌幾聲,都沒有得到響應,她的火氣也上來了。「你要怎麼對我都沒關系,只是別牽連無辜。」

「本王當然怕你死了。」夜城歌直言,就在司若弦微眯著雙眸看著他的時候,後一句出口了「一個聰明又有本事的丫環,本王還沒享受到一天的待遇,怎麼舍得讓你死了?」

她的臉色還是蒼白如紙,沒有一點血色,額頭仍有汗珠不停沁出,她的雙唇微微顫抖,眉頭緊擰,縴長的睫毛輕顫,在下瞼投射出一道剪影,看起來十分痛苦的模樣。

這就是司若弦的自信,夜城歌怔愣一下,邪魅勾唇,湊近司若弦,溫熱的氣息全噴灑在了司若弦臉上「如此傾國傾城的美人兒,任誰都舍不得下殺手,不過……」

夜城歌走在前面,並沒有發現司若弦的不對勁,杜銘在听司若弦彈琴的時候,拼盡了全力,甚至借了夜城歌的內力,仍是受了傷,有些自顧不暇,倒是司若弦,看出了杜銘的辛苦。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司若弦自己也說不出來,身體里,似有萬千蟲蟻在咬,疼得難受。她的身體已不若回程時那般冰涼,甚至可以說是溫暖的,可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卻蔓延全身,鑽入每一處神經。

「哦?那你說,我們是來一場生死較量,還是一方妥協的好呢?」夜城歌微微挑眉,如墨的眸子深不見底,猶如一潭瀲灩的湖水,根本就猜不透他的真實想法。

名義上來說,素錦是她司若弦的丫環,實際上,在很早以前,她就已經當素錦是家人,想要好好的保護她,可現在,讓她擔驚受怕的人也是她自己,這種感覺,真不太好受。

以琴殺人,司若弦通常都是選擇瀟湘曲,曲畢,對方的五髒六腑也該盡碎,她不會看對方在死亡在線痛苦掙扎,卻知道人會受怎樣的痛苦折磨才會死。

「兩年前的事情我可是歷歷在目,說起來,你們早就該死了,讓你們多活了兩年,你們應該感謝我。現在,整個無花宮的人都在陰曹地府等著你們,若你們太晚下去,怕是不太好。」

等等,如果說她隱藏身手是不想給自己、給親人帶來麻煩,那麼,她在明知道司若蘭與阮麟寒關系,明知道自己才是他要找人之後,還一直隱瞞,為的又是什麼呢?

「我彈琴的時候,你就應該離開。」這是實話,司若弦也沒別的什麼心思。

「多謝王妃關心,杜銘沒事。」縱然感激,出口的話仍是冰冷,興許習慣了冷漠,杜銘的面部線條一塵不變,微微扯動的唇角,使其看起來反倒別扭。

「你這話什麼意思?」曼陀羅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你這叫有些疲憊而已?」夜城歌的聲音陡然拔高,真是氣死他了,這個女人真是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

「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爹爹他們?」這已是司若弦第N次問了,她覺得自己的耐性都快用光了。

「王爺……」听到夜城歌的喊聲,杜銘推門走了進來,恭敬地垂首待命。

「立刻去把神醫叫來。」夜城歌果斷吩咐。

杜銘走了,屋內又只剩下夜城歌與司若弦,安靜得可以清楚地听到彼此的呼吸聲,而他的心,卻越揪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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