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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赫的眸中劃過一抹陰鷙。

曲宛若說的不無道理。

靳破天是安逸王爺一手攜拔的,就算如今安逸王爺的太子之位被廢了,可是靳破天的身份與位置卻是半點不受影響,反而讓南宮百川更加的重用他。天祈朝的兵力幾乎全都握在了靳破天的手上,布防圖更是被他捏的死死的。據說除了靳破天自己,也就南宮百川一人知道布防圖。但是至于安逸王爺南宮樾是否知道,那就無從而知。

唯一一點,如果說靳破天有意幫南宮樾取得這金鑾寶座的話,那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也是讓舒赫想破腦袋也想不通的事情。何以南宮百川這般的信任靳破天。「老爺。」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

舒赫轉身步至門坎處︰「何事?」

管家對著他鞠了鞠身,恭敬中帶著謹慎的說道︰「宮里來人,說是皇後娘娘讓曲姨娘進宮一趟。」

曲宛若一臉疑惑的看了看舒赫,「皇後讓我進宮?」

管家點頭︰「是的。」

舒赫擰了下眉頭︰「可有說是何事?」

皇後對宛兒的態度雖說不是很淡漠,卻也不是很親和。這麼些年來,讓宛兒進宮,這還是頭一遭。舒赫略有些不解的猜測著皇後的用意,可是卻又猜不出個所以然來。

皇後雖說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可是對于這個高高在上的妹妹,他卻總是捉模不透她的心思。

她雖與宛兒不怎麼親近,但是卻又很是喜歡鳶兒。就連太子也是與鳶兒走的很近。

「老爺,你說……皇後這讓我進宮會是為了什麼事?」曲宛若星眸微轉,如流星般的望著他,只是眼眸里卻是透著一抹不解與茫然。

舒赫眉頭緊擰,一手托著自己的下巴,一臉的深思熟慮。

「走吧,總不能讓皇後久等。」舒赫邁步而出。

「相爺請留步。」舒赫正欲上轎陪曲宛若一道進宮,卻是被林公公先一步制住了,只見林公公微鞠躬彎腰,一臉陪笑的看著舒赫,「皇後娘娘有懿下,是讓曲姨娘進宮,未說讓相爺陪同。」

「放肆!」舒赫一聲大怒,雙眸如箭一般的射著林公公︰「本相進宮見皇後,何時還需經過你個奴才首同了!」

林公公繼續一臉陪笑︰「奴才自然不敢指劃相爺,不過奴才也只是傳達皇後娘娘的意思,還望相爺莫為難了奴才才是。」

「老爺。」曲宛若走至舒赫身邊,對著他欣然一笑︰「皇後娘娘這麼做自然是有皇後娘娘的用意的。老爺莫須達過掛心,就讓金嬤嬤陪同宛兒進宮吧。」邊說邊轉身看向林公公,「林公公,妾身有孕在身,可否讓嬤嬤陪同?」

林公公又是露一抹諂媚的陪笑︰「那是自然。曲姨娘,請上轎吧。這可是皇後娘娘特地為你準備的轎子。」邊說邊為曲宛若掀開了轎簾。

曲宛若彎身上轎。

金嬤嬤跟著轎子外面。

「林公公。」老太太沉穩的聲音傳來。

林公公停下腳步,轉身,笑容滿面的看著老太太︰「奴才見過老夫人。」

老太太抿唇一笑,看一眼坐著曲宛若的轎子︰「宛兒有孕在身,還望林公公多加照顧著些。老身明兒再進宮面見皇後娘娘,也請林公公代老身傳個話兒給皇後娘娘。」

林公公哈了哈身︰「老夫人請講,奴才一定一字不落的傳達給皇後娘娘。」

老太太淡然一笑,「倒也不是什麼特別的話,就是若皇後娘娘方便的話,請宮中御醫為宛兒診診脈。畢竟這肚子里頭的可是我舒家的長孫,老身不緊張宛兒也得緊張這肚子不是?還有讓轎夫們抬穩妥了點。」

林公公又是一哈腰︰「老夫人放心,奴才記著心里呢。那奴才這就回宮了。」

「那就有勞林公公了。」老太太很是用心的對著林公公說道。

「老夫人客氣了,奴才份內的事。」

林公公扭著他那挺翹的臀部,邁著蓮花步走了。

老太太看著那漸行漸遠的轎子卻是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眼神,然後轉身朝著自己的文源閣方向走去。

「母親。」舒赫喚住了老太太。

老太太停下腳步,轉身看著舒赫,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這一刻竟是讓人覺的有一種冷漠。淡然的看著舒赫︰「有事?」

「母親是否該有事與我說?」舒赫一不眨不眨的望著老太太。

老太太冷冷的一哼︰「跟我到文源閣。」

文源閣

老太太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就連陳嬤嬤與趙嬤嬤也沒讓她們在場,屋內只有她與舒赫母子倆。

「母親剛才的話可是意有所指?」舒赫雙眸怔怔的望著老太太,若說老太太剛才那話沒有別的意思,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自己的母親,他又怎麼可能不了解呢?

老太太亦是雙眸直視著他,深沉的眼眸里透出來的盡是老練︰「那麼赫兒覺的為娘這話該有什麼意思?還是說赫兒認為應該是什麼意思?」

舒赫深吸一口氣,對著老太太露出一抹略顯為難的表情︰「母親,兒子知道您做事向來精明。兒子自然也知道,這些年來,您與宛兒那是面和心不和。您一直都不喜歡宛兒,這一點兒子也知道。但是為了不讓兒子難做,這些年來,您努力的與宛兒之間保持著平和與靜怡。這一點,兒子甚為感激。兒子也相信,就算您再不喜歡宛兒,但是也不會對自己的孫子下手。所以,兒子自然也願意相信,您剛才與林公公說的那些話,只是為了宛兒好。」

老太太露出一抹的淺笑︰「既然知道,何以還問那種話?對你來說,當真為娘如何不值得你信任?」

舒赫搖頭︰「兒處從來沒有這個意思。但是,母親不覺的這次的可做的確實有欠妥當?」

「何事有欠妥當?」

「母親可知隨你一道入府的女子是何人?」舒赫的眉頭再次緊擰。

「靳府的千金。」老太太倒是毫不避諱的回答了舒赫的這個問題。

對于老太太的直言不諱,舒赫微微的怔了一下,「既然母親知道她的身份,何以還帶她回相府?母親可知,靳破天是安逸王爺的人。你將靳破天的妹妹帶入我們相府,這若是讓皇後與太子知道了,他們該做何想?」

老太太不以為意的彎了彎唇︰「如果靳破天倒戈相向,願意站在皇後與太子一邊。那又如何?」

「靳破天是安逸王爺一手攜拔的,母親覺的他會如此輕易的倒戈?」

「那麼,如果小九成了我相府的女主人,就算他靳破天不倒戈,你覺的安逸王爺還會如現在這般的信任于他?你不覺的他們之間會產生裂痕?」老太太說的一臉信心十足。

舒赫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老太太︰「娘,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

「難不成,到現在,你還在想著要把曲宛若扶正當了你的相爺夫人?」老太太略顯的有些怒了,「赫兒,娘實話告訴你。這事就算娘點頭同意了,皇後那邊你也別想她會同意。更別提為娘也不會同意!她曲宛若可以為我舒家生下長子,但她絕不可能成為相府主母,孩子也不可能成為嫡子。若非當年沈蘭心已經為你誕下過一個嫡長子,你覺的她曲宛若的這個孩子能容許出生?」

「赫兒,你這一輩子栽就栽在了一個曲宛若的身上。不是娘說你,枉你聰明一世,可是你卻糊涂一時。你何故由著她這般的加害于鸞兒?你當真以為你們的那點小心思,為娘不清楚嗎?她不就是想讓鳶兒替了鸞兒的位置,做了這太子妃!可是現在這形勢,你到底是看清沒看清?莫說寧國夫人在找她的麻煩,就連鸞兒自己這可也是步步緊逼!你別看鸞兒一臉好拿捏的樣子,不是為娘危言聳听,听怕她一個曲宛若根本就不是鸞兒的對手!」

「你當真以為將那馮太生一掌擊斃就了了所有的事了?你錯了!後面的事情正一步一步的等著你!」老太太一針見血,一語中地的直指中心,臉上的神精肅穆暗然,「該怎麼做,你自己心里有數。別到時為了一個女人,反惹的自己一身騷。」

老太太的一翻話讓舒赫的眉峰再一次的擰緊了,深睿的雙眸一片冰深。

這邊老太太與舒赫母子倆進行著嚴肅的對話,那邊蘭心院,舒清鸞與初雨卻是一身輕松的在自己個的小灶堂里開著火。

初雨一邊為舒清鸞打著下手,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話︰「小姐,宮里來人,把曲姨娘給請進宮了。哦,是皇後娘娘讓請進宮的。」

舒清鸞一邊忙碌著,一邊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嗯,也該是時候了。」

初雨略吃驚的張大眼楮︰「小姐,你都知道啊?」

舒清鸞夾起一筷子東西往初雨嘴里一塞︰「這不是你跟我說了,我就知道了嗎?怎麼樣,好吃嗎?」

初雨猛的直點頭,有些含糊不清的說道︰「好吃。就是這樣會讓奴婢折壽的,小姐,不然還是讓奴婢來吧。」

舒清鸞沒去搭理她,繼續著自己手頭上的事︰「那可不行,這要換你,這味也該變了。」

初雨很認真的,毫不猶豫的點頭︰「奴婢還真做不出小姐的這個味。不過就是看著小姐這樣,奴婢心疼。你看那二小姐,相爺和曲姨娘才舍不得讓她這般干活呢!」初雨有些替舒清鸞不甘。

舒清鸞轉身扯了扯她那微微不悅的唇角︰「不這樣如何顯示出你家小姐比她有心?如何讓老太太刮目相看?以後多學著點,知道沒?小姐我還指望著你為我辦大事呢!」

初雨突然間恍然大悟︰「哦,小姐,我懂了!你放心,奴婢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舒清鸞笑意盈盈的看著一臉恍然大悟的初雨,然後臉色一正︰「那,初雨。小姐我話可是說在前頭的,你若想跟著我,就一心一意,毫無二心的跟著我。若有異心,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初雨一昂首一挺胸,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證道︰「小姐放心,初雨這輩子對小姐忠貞不渝。若是對小姐有一點異心,就讓初雨這輩子嫁不出去,陪著小姐當個老姑婆。」說的那叫一臉凌雲壯志,大義凜然,義憤填膺,慷慨激昂。

舒清鸞一眨不眨,一臉認真的望著初雨,「原來初雨這麼恨嫁啊?那我得好好考慮考慮。」說完,一副煞有其事般的撫著自己的下巴。

初雨臉色一紅︰「小姐,我才沒有恨嫁呢!我是說這輩子都陪著小姐,不嫁人,當老姑婆。」

「行,這話你說的,小姐我可是記下了。以後若是真有人看上了,那小姐我也是不放人的。就把你一輩子都綁我身邊了。到時候你可別哭著來求小姐我。」舒清鸞一臉似真半假的說道。

「小姐……」初雨嬌嗔。

「哼!」舒清鸞甩她一個不可一世的下巴。

主僕倆倒也是歡樂一片。

然後祈寧宮內卻是有一場暴風雨等著曲宛若去承受。

「曲姨娘,倒是巧啊。進宮來給皇後娘娘請安嗎?」曲宛若在林公公的帶領下,朝著皇後的祈寧宮而去,在回廊上遇到了從祈寧宮出來的沈惠心。

沈惠心一臉似笑非笑的看著曲宛若,那眼神里有一抹幸災樂禍的存在。

「見過寧國夫人。」曲宛若對著沈惠心側身福了福禮。

「奴婢見過寧國夫人。」

「奴才見過寧國夫人。」林公公與金嬤嬤亦是對著沈惠心行禮。

沈惠心走至曲宛若面前,一臉詭異的附看著她,然後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那就不打擾曲姨娘給皇後娘娘請安了,進入相府十幾年了,這還是頭一遭進宮給皇後娘娘請安,倒也是難得的。倒也是托了我們鸞兒的福了。」說完,再次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後,揚長離去。

曲宛若重重的咬了下自己的下唇。

沈惠心的這句話倒是刺痛了她的心。

是啊,她進入相府十七年,今天卻是頭一遭進宮。

然而,她又細細地回味著沈惠心說的最後一句話︰倒也是托了我們鸞兒的福了。

莫非皇後讓她進宮又是為了舒清鸞的事?

突然之間,一股不好的預感在曲宛若的心底升起。

「奴才見過皇後娘娘。」

「奴婢見過皇後娘娘。」

「妾身見過皇後娘娘。」

曲宛若連同林公公和金嬤嬤一起給皇後行禮。

皇後站于案桌前,手執狼毫正煞有其事的寫著字,見著林公公帶著曲宛若的到來,只是微微的抬了下頭,若無其事般的斜了眼曲宛若,然後又繼續寫著自己手中的字,完全沒有去理會曲宛若,甚至讓她起身的意思。

于是,曲宛若就這般鞠著身子,一直給皇後行著禮。

林公公倒是已經直起了身子,走至皇後身邊,然後在皇後的耳際輕聲的嘀咕了幾句。便見著皇後的唇角微微的揚起,眸中露出一抹冷冽的諷意。然後繼續低頭在宣紙上寫著字,再一次將鞠著身的曲宛若無視。

直至一盞茶後,曲宛若的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細的密珠,以及整個身子微有些搖墜,這才見皇後終于是放下了手中的狼毫,將視線轉至了曲宛若的身上︰「曲姨娘請起吧。」

「謝皇後娘娘。」曲宛若微有些搖晃的站起了身子,金嬤嬤很是眼尖的便是將她扶住。

「讓曲姨娘挺著個肚子顛簸至本宮的行宮,本宮倒是有些過意不去了。不知母親與相爺可有責怪本宮?」皇後在自己的鳳榻好整以瑕的坐好,觸撫著那長長的護甲,一臉似假非真的望著曲宛若說道。

曲宛若側身︰「蒙皇後娘娘召見,是妾身的榮幸。」

「榮幸?」皇後反復著這兩個字,似笑非笑的斜視著曲宛若,「本宮今兒請曲姨娘進宮,只是有一事不明,想請教一下曲姨娘。就是不知道曲姨娘能否盡實相告?」

「妾身不敢!」曲宛若誠惶誠恐的一鞠身,「皇後娘娘想知道什麼,妾身一定如實相告,不敢有所隱瞞。」皇後冷冷的斜視著曲宛若,「既如此,那本宮也就直言了。前些日子有些鸞兒的謠言可是傳的厲害,本宮雖深居後宮不曾外出,便是對于鸞兒這個佷女的事情卻是甚放于心上。本宮本以為你作為鸞兒的姨娘,又得相爺萬般寵愛。雖說不是鸞兒的親娘,可至少也是視鸞兒如親生。自是不會坐視不理那些對鸞兒無利的謠言的。所以,本宮這才沒有插手,本是想讓你查清,給鸞兒也給本宮一個交待的。卻是不想,曲姨娘好大的駕子,莫說過問,竟是置之不理。既然曲姨娘不屑管鸞兒的事,那麼就由本宮這個姑母來管。本宮身為鸞兒的姑母,絕不會坐視不理,置之事外,由著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欲將鸞兒害之。這不,這一查,倒還真是查出了個所以然來。這個便是到處撒播謠言的人了,卻是不知,原來這一切竟是曲姨娘的意思了!」

「撲通!」曲宛若足跪下,金嬤嬤亦是跟著下跪,「回皇娘娘,奴婢從不曾做過傷害鸞兒的事情。鸞兒雖不是奴婢親生,可是這些年來,奴婢一直視她如己出,又怎麼可能會做出一些對她利的事情呢?皇後娘娘說的,奴婢一直都有讓金嬤嬤在查著,只是卻一直沒能查出那個幕後撒播謠言之人。鸞兒是相府的嫡長女,是老夫人,相爺與奴婢的心疼肉,奴婢又怎麼可能見著她受委屈而不管不顧呢?還請皇後娘娘明查,這定是有心之人的存心陷害。」

「皇後娘娘明查,奴婢可以作證,曲姨娘一直都在為大小姐這事擔憂。只是這撒番謠言之人當真是太可惡了。奴婢竟是查了這麼久,也未能查出是誰。還望皇後娘娘明查,以還曲姨娘一個清白。」金嬤嬤對著皇後不斷的磕著頭,以示曲宛若與她對舒清鸞的真心。

「有心之人除陷害?」皇後似笑非笑的斜睨著曲宛若,「那不如曲姨娘告之本宮,誰是你口中的有心之人?」

「回皇後娘娘,奴婢……奴婢不知,」曲宛若怯懦懦的回道,「還望皇後娘娘明查!」

「呵……!」皇後一聲冷笑,「本宮一定明查!也絕不會放過傷害鸞兒之人!意嬤嬤,把人帶上來!」

「是!」意嬤嬤轉身離開,不一會便是見著她領著兩個太監進來,那倆太監押著一婦人。

婦人臉上帶傷,走路也有些不穩,看樣子應是剛被人痛打過。

倆太監一放手,那人便是跌倒于地,「小人見過皇後娘娘。」

曲宛若一臉不角的看著那婦人,臉上倒是沒有過多的表情。倒是金嬤嬤在看到那婦人之時,眸中閃過一抹慌亂與驚恐。

「曲姨娘可認得此人?」皇後冷冽的眼神直射著曲宛若。

「回皇後娘娘,妾身不識。」曲宛若細細的看一眼那婦人,回道。

「不識?」皇後陰陽怪氣的看著曲宛若,皮笑肉不笑的斜一眼金嬤嬤,「不如問問你的下人,識不識?」

「回皇後娘娘,奴婢不識!」金嬤嬤咬牙,矢口否認。

曲宛若則是一臉陰森的看著金嬤嬤,金嬤嬤的眼神有些飄乎不定,有些心虛的逃避著。

曲宛若的心糾了一下,在金嬤嬤那心虛的眼神里,似乎讀懂了一些。

「是嗎?」皇後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自己那長長的護甲,「本宮很不喜歡被人欺瞞的感覺。」

「老姐姐,你何以說不認識我啊?」皇後的話剛落,那婦人便是一臉失望而又痛苦的看著金嬤嬤,聲淚俱下,「老姐姐,做人可得對得起天地良心的,我幫你做了這麼多的事。現在東窗事發了,你竟然一句不認識我就想抹去了一切?老姐姐,你怎麼就這麼狠心呢?當初你找上我的時候,你可是口口聲聲的向我保證的,只要我盡心盡力的為著曲姨姨辦事,將你交待下來的每一件事情都辦的妥妥當當了,你一定不會虧待了我的。這些年來,你也確實是給了我不少的好處。可是,你現在不能這般過河拆橋的。你說了,讓我給你找個相貌好的男人給大小姐,我也給你找到了。你說讓我到處給你撒播了大小姐與人苟合的謠言,我也做到了。可是現在,你竟然一句不認識我,就想抹去了我們之間的關系。老姐姐,做人可別這麼過份了!我這一件件一樁樁的可都記著的!」那婦人雙眸死死的盯著金嬤嬤,似是要噴出熊熊的火苗,大有一副欲將金嬤嬤與曲宛若給活活燒死的意思。

金嬤嬤一听,顧不得此刻是在皇後的宮里,對著那婦人一聲怒吼︰「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指使你這麼做過了!我……」

「放肆!」金嬤嬤的話還沒說完,只見林公公對著她就是一聲大吼,連帶著大吼賞給她的直接是一個巴掌,「皇後面前竟敢如此大膽!」

「曲姨娘,你還有什麼話說?」皇後冷冽的雙眸直視著曲宛若,「據本宮所知,這金嬤嬤可是你的乳娘。你若說,你完全不知情,你覺的本宮會相信你說的話嗎?」

曲宛若深吸一口氣,雙眸與皇後直視,在這一刻卻似是不如剛才那般的對皇後有所懼意了,「回皇後娘娘,單憑這婦人的一片之詞,就說是奴婢與金嬤嬤所為,是否太不能取信于人了?」

皇後抿唇冷笑,對著意嬤嬤使了個眼色。意嬤嬤再一次轉身離開。不過片刻折回,手里卻是多了一個包袱。然後將那包袱往曲宛若與竟嬤嬤面前一扔。

「既然曲姨娘都這般說了,若本宮不給你點真憑實劇對證,那一會曲姨娘得該說本宮以權壓人了!」皇後一臉詭異的看著曲宛若說道,「那就請曲姨娘好好的看看這些吧。」

曲宛若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包袱里的東西。銀票,玉鐲,手飾,這些全都是出自于她的東西。還有一封略顯陳舊泛黃的書信,上面是金嬤嬤的字跡。

「這……怎麼回事?」曲宛若看著這些所謂的證物,一臉的茫然無措。

「怎麼回事?不應該是曲姨娘給本宮一個說法嗎?難道還要本宮告訴于你?」皇後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曲宛若。

「金嬤嬤,你竟然背著我做了這麼多的事!」曲宛若突然之間無比厲聲的對著金嬤嬤喝道,「啪!」一個巴掌甩在了金嬤嬤的臉上,「不知死活的賤婢,竟然如此黑心!說,為何在這般的害我!到底是誰指使于你的!」雙手緊緊的掐著金嬤嬤的脖子。

金嬤嬤一臉錯愕不可置信的看著曲宛若,雙眸瞪的如銅鈴一般,兩個眼珠就差沒掉下來了。然後對著曲宛若露出一抹了然會心的淺笑,伸手掰開了曲宛若那掐著她脖子的雙手,對著皇後一磕頭︰「回皇後娘娘,這一切都是奴婢做的。和曲姨娘沒有一點關系。曲姨娘根本就不知道奴婢所做的一切。奴婢這麼做,就是看不得大小姐過的比二小姐好。就是看不得曲姨娘這般委屈的過著。曲姨娘是奴婢一手帶大的,奴婢待她就如同親生女兒一般,當初若不是沈蘭心橫插一腳,那麼相爺夫人就是我們小姐。可是,這一切卻是被沈蘭心那個賤人給奪了去。甚至于,她死了也不許老夫人讓相爺把我們小姐扶正了。既然她沈蘭心不讓我們小姐好過,那我便不讓她的女兒好過。沒錯,大小姐與人苟合是我找人陷害的,那謠言也是我讓人撒布的。我就是要讓她沈蘭心的女兒臭名遠播,這輩子都不得翻身。小姐,嬤嬤對不起你,不該瞞著你這些事情。但是嬤嬤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好!可是卻沒想到連累你被皇後娘娘責罰。小姐,奴婢一人做事一人擔,皇後娘娘,請還饒過曲姨娘。奴婢這條命陪給大小姐!」說完,將頭上的簪子一拿,對著自己的咽喉處就是刺了下去。

血濺了出來。

金嬤嬤倒地,再沒了氣息。只是那雙眸卻一直那般瞪的如銅鈴一般大的盯著曲宛若。

皇後也是沒想到,這金嬤嬤竟然會為了曲宛若扛下了所有的一切。

在剛才曲宛若掐著金嬤嬤的脖子時,她以為這金嬤嬤會將曲宛若咬一口的,卻是沒想到她竟然這般的忠心,寧願自己死也不願意出賣了曲宛若。

不過,她本也就沒想欲對曲宛若怎麼樣。

曲宛若雖不得她心,舒紫鳶雖不是她滿意的太子妃人選,但是礙于舒赫,她也不敢真對曲宛若做些過份的事。今天讓曲宛若過宮,一來只是想給曲宛若一個下馬威,再來也給舒赫一個警示。當然,最重要的一點自然是做給南宮百川看的,好讓他知道自己這個舒清鸞的姑母當的有多趁職。

金嬤嬤這麼一死,事情倒也是更加的順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意,她也就更能順理成章的做事了。

「倒是沒想到這一切都是這賤婢所為,曲姨娘全然不知情!既然現在這賤婢也自行了斷了,那這事就這般結了吧!」皇後漫不經心的對著曲宛若說道,「本宮不希望這樣的事再次發生。曲姨娘,你也好自為之吧!林公公,送曲姨娘回相府。」皇後對著林公公交待,然後起身,自顧自的離開。

「是!」林公公應答,「曲姨娘,請吧,奴才送你回相府。」瞪一眼邊上的幾個小太監,「你們幾個,還不趕緊把這髒東西給解決了!」

「是,是!」

春華宮

南宮夙宮正跟著臻妃一起做著女紅。上等的錦緞上,一只凶猛的下山虎正好繡成。

靈繡的安寧公主與那凶猛的下山虎感覺很不相襯,但是卻又是這般的入眼。

「女孩子家家,不好好的繡個牡丹,也不繡對鴛鴦,卻是繡只老虎,就不怕人家笑話你?」臻妃看一眼那錦帛上的老虎,嗔著南宮夙寧。

南宮夙寧莞爾一笑,一臉認真的看著那只繡好的老虎,一手托著自己的下巴,另一手里還拿著那枚繡花針︰「挺好的啊。一會再繡一只上山虎,正好配成一對。」

臻妃又是嗔她一眼。

相詩朝著這邊走來,對著臻妃行了行禮,然後對著南宮夙寧的耳際輕聲的說道著。

對于南宮夙寧與相詩之間的交頭接耳,臻妃沒去理會也沒去在意。繼續著自己手中的活兒,只是唇角處卻是揚起了一抹欣慰的淺笑。

南宮夙寧臉上揚起了一抹滿意的笑容,將手中的繡花針往那錦帛上一放,對著臻妃淺笑著說道︰「母妃,戲都已經開上了。母妃就安心的等著觀戲吧。女兒去長樂宮找我哥說說話。」

臻妃淺然一笑︰「母妃也好幾天未見著樾兒了,一會與樾兒一道陪母妃用晚膳。」

南宮夙寧嫣然一笑,對著一旁的計嬤嬤俏皮的說道︰「計嬤嬤,記得一會讓御膳房做些我哥喜歡的菜。」

「公主放心,奴婢都記著呢。」計嬤嬤笑著應答。

南宮夙寧與相詩一道離開了春華宮,朝著南宮樾的長樂宮而去。

「娘娘,咱公主真是一點不用人操心。」計嬤嬤滿心歡悅的對著臻妃說道。

臻妃眼露欣慰,「我別無他求,只希望他們兄妹倆好好的,便余願足已。」邊說邊抬眸望著某個方向,眼眶微有些濕潤,「對得起小姐,也對得起自己。」

計嬤嬤亦是雙眸朝著那個方向望了望,眼眶內亦是濕潤一片。伸手抹去眼角的淚漬,連連點頭︰「會的,會的。王爺與公主都會好好的。皇……也會知道娘娘的心意的。」

臻妃沒有再說話,只是會心的笑了笑。

御書房

南宮百川坐于龍案前,身子微靠于椅背上,如鷹般的雙眸一片沉著冷睿,嘴角更是噙著一抹意味深長,讓人捉模不透的肅然。左手放于龍案上,右手則是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椅扶。雙眸直視著前方御書房的大門,此刻御書房的門大開著,而南宮百川則似乎是在等著誰的到來。

聶進一直站于南宮百川的身後,亦是緊抿著雙唇,雙眸一眨不眨的直視著前方御書房的大門,眸中一片暗淡。

「啟稟皇上,太子求見。」一太監進御書房,對著南宮南川行禮。

南宮百川的唇角揚起了一抹預計中的高深淺笑,眸中更是劃過一抹深沉,對著那太監說道︰「那就請太子進來吧。」

這也該是時候來了。

太監退出。

眨眼功夫,南宮佑邁步而入。一襲深藍色的錦袍,臉上略顯的有些急慮,邁坎大步朝著南宮百川而來。

「兒臣見過父皇。」對著南宮百川行禮,畢恭畢敬。

南宮百川依舊靠于椅背上,居高臨下般的俯視著南宮佑,冷冷的開口︰「佑兒這麼急的找朕,可是有何重要之事?」

南宮佑對著南宮百川單膝跪地,雙手抱拳作揖︰「兒臣特來向父皇請罪,還請父皇降罪!」

「哦?」南宮百川從龍椅上站起,瞰視著跪于地上的南宮佑,他的聲音很是平靜,平靜的出乎人的意料,平靜中帶著寒冷,「佑兒何罪之有?朕倒是讓你給說蒙了。」

「兒臣誤听謠言,听信傳言,其罪一。沒有及時發現有心之人的加害,其罪二。由著鸞兒受人污辱而不出面調查,其罪三。所以,兒臣自請罪,請父皇降罪!」南宮佑一臉肅穆冷靜的對著南宮百川請罪。

「哈哈……」南宮百川突然間的一聲大笑,卻是笑的南宮佑心底十分的沒底,也是更加的心虛。

南宮百川走至南宮佑身邊,雙手負于身後,用著一臉高深的眼神俯視著他︰「佑兒果真深知朕意。既然佑兒與皇後已經處罰了最愧禍首,那也就是將功贖罪了。朕本就沒有要降罪于你的意思。起來吧。」

「謝父皇。」南宮佑對著南宮百川道謝,而後站起,「父皇,兒臣還有一事相求。」

南宮百川的臉上再度揚起一抹高深莫測的淺笑︰「佑兒還有何事相求?」

南宮佑作揖一鞠身︰「兒臣希望父皇作主兒臣與鸞兒的婚事。」

……

林公公將曲宛若送回相府後,對著舒赫留下一句「相爺,奴才可是將曲姨娘毫發無傷的送回來了」外加一抹詭異莫測的笑容後,離開了。

而曲宛若在見到舒赫的那一瞬間,兩腿一軟,兩眼一黑直接就倒地不醒了。

舒赫急的根本就沒注意到此刻回來的只有曲宛若一人,卻是少了一個金嬤嬤。然後便是讓人急匆匆的去請孫太醫了。

對于曲宛若的倒地不醒,老太太倒是什麼反應也沒有,只是派趙嬤嬤來絳綾閣過過場面般的問了幾下,然後便是沒了下文。

次日

舒赫上朝去了。

舒清鸞一如往常去文源閣給老太太請安。

陳嬤嬤從屋外進來,對著老太太與舒清鸞行禮︰「老夫人,狀元閣佟掌櫃讓人來傳話,說是大小姐讓他們準備的東西已經準備妥當了,想問大小姐是否過去查看一下,若是沒問題,他們便按這樣式給做了。」

老太太轉眸,一臉不解的看著舒清鸞︰「鸞兒讓狀元樓準備了什麼?祖母怎麼不知?」

話雖只是不解的問著,可是那眼神里卻是有著異樣的表情的。

舒清鸞嫣然一笑︰「鸞兒見著祖母壽辰快到了,于一月前便是讓狀元樓為祖母準備了一份福壽禮。本是想在祖母壽辰那日給祖母一個驚喜的,卻是不想這狀元樓的掌櫃拆了鸞兒這份驚喜。」

舒清鸞雀躍一笑︰「那鸞兒便去為祖母準備驚喜了。祖母可不許讓嬤嬤跟著來,祖母和各位嬤嬤可是什麼也沒听到,什麼也不知道。嗯,鸞兒今日偷懶,也沒過來向祖母請安。初雨,回了。」

初雨趕緊對著老太太行了行禮,跟著舒清鸞出了文源閣。

老太太雖是一臉笑意,看著舒清鸞那離開的背影,對著陳嬤嬤說道︰「讓人跟著她。」

陳嬤嬤心領神會的一點頭︰「老夫人放心,奴婢知道。」

走至院中月拱門處的舒清鸞唇角處揚起了一抹冷冷的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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