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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牡丹胭脂

夫人听得高興,卻也沒有驚訝,那日在西苑就說過三五日回來,今兒回來也很正常,相比于夫人,安媽媽和元媽媽可是大喜過望啊,有國公爺在,夫人和姑娘就不怕再被人給冤枉了。

雲卿也知道國公爺去干嘛了,據說是代天子巡視河道,去了整整三個月呢,外出公干的時間還真是夠久的,雲卿還在神游,外面左兒進來稟告道,「方才有丫鬟來稟告,今兒府里設宴替國公爺接風洗塵,青竹院也去。」

夫人點點頭,看著雲卿道,「一會兒外祖父問起來,不可像以前一樣告狀了。」

雲卿嘴角輕扯了下,告狀這樣的事她可基本沒做過呢,當下連著點頭。

約莫小兩個時辰後,雲卿一家三口帶著安媽媽和青杏朝寧暉院走去,正屋里,有沉嚴的說話聲,也有嚅軟的說話聲,一派溫和,饒過六扇寒梅喜鵲屏風,雲卿就見到國公爺坐在首座上,身材高大,精神飽滿,眉目肅然,有種歷經戰場的凌厲之色,卻也不掩慈愛,他跟前站著個小男孩,瞧樣子可不就是今兒才見過的孟初辰麼?

國公爺笑道,「三個月沒見,倒是長高了不少,就是不知道學問如何,一會兒齊先生來了,祖父可是要親自問一問的。」

孟初辰笑的眉眼彎彎的,連著說祖父受累了,然後退下去,到大太太身邊坐下,端端正正的還真的像個小大人,大太太听國公爺親自過問自己兒子的學問,也很高興,齊先生可是國公爺的好友,翰林院更是有好幾位他的門生,得這兩位看中,辰兒將來的前途定是一片光明。

國公爺端起茶拿茶盞蓋輕撥,吹著,那邊大太太瞥頭瞧見雲卿,忙笑道,「方才國公爺才問及雲卿,轉眼就到了,這些日子在府里受了不少委屈,可算是盼著國公爺回來了。」

國公老夫人坐在國公爺身邊,一听大太太這話,眉頭就皺了起來,「國公爺才回來,勞累了三個月才歇口氣,說那些有的沒的做什麼?!」

雲卿卻是瞥頭看著夫人,不是她要告狀啊,人家都替她告了,大太太都這麼說了,國公爺要是真心疼她還能不過問麼,她該怎麼回答啊?

果然,國公爺眉頭不悅了,重重的磕下茶盞,眼楮在屋子里幾位太太臉色掃了一圈,然後伸手招呼雲卿和雲澗過去,「過來,給外祖父瞧瞧。」

雲卿和雲澗兩個上前幾步先是行禮,然後才走到國公爺跟前,國公爺瞅了瞅雲卿的臉色,再看看雲澗,點點頭,「雲澗氣色倒是比三個月前好了些,雲卿消瘦了不少,受了什麼委屈,告訴外祖父,外祖父替你做主。」

雲卿忙搖頭,「雲卿謝外祖父疼愛,雲卿不曾受什麼委屈。」

國公爺听得眉頭稍蹙,瞥頭看看大太太一眼,然後對著雲澗,「你告訴外祖父。」

雲澗想著來的路上娘一再叮囑不許告狀,現在可是外祖父親口問,那就不算他告狀了吧,雲卿爬到國公爺腿上坐了,「姐姐被人從樹上嚇……。」

雲澗才說了這麼多,那邊夫人一聲輕咳,「雲澗,你外祖父才回府,舟車勞頓,還不趕快下來。」

國公爺擺擺手,「不礙事,繼續說,從樹上嚇什麼?她怎麼跑樹上去了?」

雲澗還欲再說,雲卿卻是朝他搖頭,這事過去那麼久,現在追究也晚了,而且鬧大了,府里就難安寧,到時候又會有人說他們一家除了會吃白食就會攪合的國公府不得安寧,給人做槍手的事咱不做,雲澗扭了小眉頭,然後搖頭,「沒事了,就是姐姐想外祖父想的去撞樹,嚇死我了。」

國公爺哪里沒瞧到雲卿的眼色,兩個小輩不願意說,他也不能硬逼著,只是這慌圓的,國公爺哈哈大笑,「還是別想外祖父了,真撞樹了,還不擔心死外祖父了。」

雲卿額頭也是黑線,雲澗臉也紅了,一屋子人笑不停歇,國公爺瞧過幾個孫女孫兒了,還有幾個沒瞧見的,問老夫人,老夫人一臉憂愁,「那幾個病著呢,腮幫子還有些腫痛,在屋子里歇養著,估模著得過兩日才能給你請安。」

國公爺點點頭,沒再過問這事了,轉而問雲澗功課如何,雲澗支支吾吾還沒回答,那邊老夫人就笑道,「該用飯了,什麼話一會兒用過飯再說吧。」

國公爺放下雲澗,一行人坐上餐桌,雲卿和一眾表姐妹在一處,惜瑤瞅著雲卿,滿是疑惑,「今兒你怎麼沒跟祖父告狀?」

雲卿正夾菜呢,聞言滯了下手,然後繼續,「府里事已經夠多了,外祖父才回來,舟車勞累,我豈會不懂事到在這關頭告狀?」

憶瑤挑了下眉頭,「可方才是大伯母提出來的,你也不算告狀。」

初瑤抿唇暗氣,這是接著雲卿的話說她娘不懂事了,正要駁斥回去,就听雲卿笑道,「大伯母也是關心我,二姐姐三姐姐似乎很希望瞧見我告狀,不知道我都受了些什麼委屈了?」

惜瑤哼了下鼻子,「誰希望瞧見你告狀了,你哪次告狀完,府里不雞飛狗跳的,我們是習慣了,只是你今兒一反常態,我們不適應了,你不告狀,府里安安生生的,我們誰不樂意?慫恿你告狀的人定是別有居心!」

初瑤瞪著惜瑤,氣的手上的筷子都重重的戳在碗里,雲卿翻了個白眼,夾了筷子菜給她,「外祖父常教導我們一家姐妹要和和睦睦的,他一回來我們就把他的話拋諸腦後,外祖父該不高興了。」

初瑤定住心神,對,她不能生氣,就隔了個屏風,那邊可就是外祖父的桌子了,這邊大聲說話,那邊都是听得到的,當下換了話題道,「雲卿怎麼沒見你佩戴韻兒送你的頭飾來見祖父?」

初瑤說著,嘴角淡笑的瞥過惜瑤和憶瑤,那兩個瞪了初瑤一眼,不過就是兩套首飾,她自己不也沒得到,得瑟什麼,好像雲卿的首飾跟她的一般似地,這邊兩方你來我往,雲卿夾在里面委實難受,就知道大鍋飯不是那麼好吃的,正準備開口,那邊一聲呸的聲音傳來,雲卿抬頭就見雲瑤將一塊肉吐在碗里,「真難吃!」

惜瑤和憶瑤兩個相視一眼,惜瑤就坐在雲瑤身邊,當下鼻子輕嗅,「四妹妹換了香了?」

一提起香,雲瑤是一肚子火氣,「別跟我提香,敢情倒霉的不是你們,瞧了這麼多天熱鬧不算,好不容易吃個飯,也明刀暗槍的指著我,誰再提我跟誰急!」

惜瑤臉色一嗆,那邊初瑤笑了起來,「二妹妹,你就別往四妹妹傷口上撒鹽了,怎麼說也是做姐姐的。」

惜瑤瞪了初瑤,「我怎麼撒鹽了,我不過前兒得了一盒子牡丹胭脂,知道是四妹妹最愛,想著送她呢,東寧候世子紅疹一事早弄清楚了,壓根就不關四妹妹多大的事,大姐姐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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