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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卿打人的是左手,大太太拽著的是她的右手,看的還直接就是右手腕處的傷疤,雲卿要是不知道大太太和二太太素來不對盤,當初害她落樹的那一群人中有她大房的人,只怕這會兒是要感動的掉眼淚了。

大太太看錯了手腕不算,還用力去踫去戳,雲卿疼的想抽回手,甚至想直接甩了她,大太太卻是當沒瞧見似地,用眼角余光瞄著二太太,呀的一聲道,「這都震紅了,疤痕也在,二弟妹,昨兒我還瞧見你屋子里有一瓶子玉膚膏,你手背不過就是被茶水燙了一下,應該還余下不少。」

大太太說著,嘴角弧起一抹冷笑來,當初她手被燙了,國公夫人可是責備了她一句不小心,她倒是好,還得了一瓶子玉膚膏,在她跟前顯擺,哼,不讓你吐出來才怪呢。

屋子里一個身著華貴,容貌俏麗的姑娘邁步出來,神色有些不耐煩,卻是上前給大太太請安,見雲卿主動福身,這才順帶給雲卿問了一句好,不過那已經是在身子直起的時候了,眸光淡淡的掃過雲卿,隨即神色怡然還略帶一絲苦惱的對著大太太,「大伯母不早說,昨兒丫鬟粗心大意忘了關窗戶,飛來了好些蟲子,我抓傷了腳,娘把玉膚膏給我了,我用了就擱在了床頭,早上起來不小心砸地上去了,可心疼死我了……。」

言外之意就是想給都沒了,大太太嘴角劃過一絲譏諷的笑,沒再說話了,不管是真是假,也沒誰去驗證,雲卿嘴角輕弧起一抹無奈的笑,被拿著當槍使了,就算是這樣,她還得謝謝人家,誰讓她寄人籬下,雲卿道謝,不見喜怒,惜瑤卻是致歉,沒了之前的厭惡之色,「都怪我笨手笨腳的。」

雲卿見她這麼乖巧,忍不住多瞧了兩眼,眼前這位國公府二房嫡女,孟惜瑤,只比雲卿大一兩個月,性子卻是出了名的跋扈驕縱,在國公府排第二,驕縱的性子卻是排第一,而大房所出的大姑娘,驕縱的性子排第二,依雲卿看,也就半斤和八兩的區別,只是這麼乖巧還真的難得。

那邊二太太笑著過來,戳了惜瑤的腦袋道,「你大伯母可是大財主一個,又那麼心疼你雲卿表妹,回去就會買了玉膚膏給你表妹用,下回用了東西可不能隨意擱床頭了,都打碎多少東西了。」

惜瑤被訓斥的頭一低,一副乖巧樣,那邊大太太松了雲卿的手,不禁意的拿帕子擦手,顯然是嫌棄雲卿了,活像雲卿八百年沒洗過澡似地,臉上卻是笑容,假笑,「二弟妹說的哪話呢,這府里要說是大財主怎麼輪也輪不到我頭上來,我進院子就听到板子聲,雲卿的丫鬟犯了什麼錯?」

那邊媽媽跪了下來,板子也就停了,元媽媽瞧雲卿的眼色,把雁雲扶了起來,瞧衣服帶血的樣子,估計也挨了二十板子了,身子骨原本就瘦,瞧著要養十來天呢,青竹院人手本來就少,少一個,雪上添霜了,雲卿看著二太太,福身道,「二舅母,雁雲是我讓她來領丫鬟的,怎麼冒犯的二舅母我還不清楚,您說,雲卿好生訓斥她。」

二太太笑著,她身後的媽媽就上前一步回道,「原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二姑娘屋子里兩個二等丫鬟毛手毛腳打碎了東西,被貶了出去,從三等丫鬟里提了兩個上來,什麼丫鬟做什麼事都是定下的,少了兩個院子里就亂糟糟的,便去領了兩個丫鬟回來,正打算派人去跟表姑娘說一聲呢,那兩個丫鬟性子憨手腳也不麻利,湊合著進二姑娘院子里伺候,過半個月,就有丫鬟送去了,國公爺親自吩咐的,必定選手腳麻利的,沒成想這丫鬟沖頭就來,更是頂撞了二太太,這才被打了板子。」

這話原本該跟雲卿說才是,可那媽媽的眼楮明顯就是看的大太太,那打算派人去通知的話誰知道真假,不過就是用來堵大太太的嘴巴罷了,雲卿忍不住望了眼天,這國公府壓根就不是他們一家該待的地方,除了外祖父國公爺,壓根就找不到人待見她們,不過就是領兩個丫鬟罷了,也能惹出來這麼多事端來?

孟惜瑤的院子里果真就差那兩個丫鬟了不成,前一次推辭才說選的是最好的,多教了一個月就變成性子嬌憨了,難不成那兩個丫鬟也被人穿越了?這一次根本就是搶!大太太明著給她討公道,其實還不就是借機打壓二太太而已,誰讓國公府是她們兩個在管理呢,所謂一山不容二虎,管家之權怎麼能讓旁人覬覦了去?

那邊雁雲被打的都沒力氣了,腳卻是朝雲卿這邊挪,有氣無力的解釋,「姑娘,李媽媽不是這麼跟奴婢說的,奴婢也沒有頂……。」

雲卿點點頭,那些話不用听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也不在乎這是什麼地兒,雲卿直接道,「元媽媽,送她回去,頂撞二舅母這麼大的錯,娘親該清楚,回去讓娘親責罰她。」

雁雲抿了下唇瓣,眼眶淚珠就那麼掉了下來,是感激,元媽媽扶著雁雲就往遠了走,走了兩步才反應過去,她還得看著姑娘,可這麼多人,又不好換了青杏,只得巴巴的給青杏使眼色,等有了回應,才走遠。

二太太瞧元媽媽扶著雁雲走,倒也沒阻止,有大太太在這里攪合,最後還得走,她又何必給她攪合的機會,一個丫鬟而已,她還犯不著跟她過不去,免得失了體統與人話柄,二太太轉頭對著雲卿道,「那兩個丫鬟已經在惜瑤的院子里了,你要是急著要,我這就給派人給你送去,先使著,要是不順心,再重換。」

惜瑤一听,臉色就很臭了,看著雲卿的臉很是不善,一個爹不要的棄女,將來嫁都不一定嫁的出去,要那麼多人伺候做什麼,還妄想搶她的人!她還真當她夏雲卿是那個眾人托捧的侯府千金呢!

雲卿瞥了眼惜瑤的臉色,神情不變,搖頭道,「人都進了二表姐的屋子了,我再要就是奪人所愛了,耽擱大舅母二舅母時間了,雲卿這就告退了。」

雲卿說完,輕福了子,帶著青杏就出了院子,青杏忍不住回頭瞥了眼,正好瞧見一個天藍色腰帶的丫鬟去扶之前打人的婆子,忍不住嘟了嘴忿恨道,「一個婆子而已,也用的著翠秋去扶,大太太不是才說她沒規矩嗎?」

青杏口中的翠秋是大太太的貼身丫鬟,這會兒去扶一個婆子那可是打大太太的嘴巴,能做到大丫鬟,會那麼沒眼色麼,雲卿嘴角弧起一抹冷笑來,「不過是把那婆子拉出來,好打她罷了。」

青杏似懂非懂,腦袋耷拉著,那婆子看著就討厭,真想看她挨板子,可是她是青竹院的丫鬟,走到哪兒都沒好臉色瞧,她還有別的擔心呢,雁雲沒錯,夫人那麼寬仁不會打她板子的,可還要半個月才能領到丫鬟呢,所有的活全堆她身上,累倒是不那麼累,可跑前跑後,顧了這個就落了那個,青杏癟了嘴道,「既然二太太把人給姑娘送去,姑娘就該要了的,下一回誰知道會不會變卦,領到手上才能安心。」

領到手就能安心,雲卿啞然失笑,那兩個丫鬟她敢要嗎?青竹院和在惜瑤院子里那是一個待遇嗎?沒去倒也罷了,可都進了惜瑤的院子里再出來,心里少不了抱怨,如青杏和雁雲一樣走在國公府,被人提及,听的多了,怨恨就會多,只怕會鬧得青竹院不得安寧,與其這樣,還不如不要呢,雲卿頓了下腳步,「明兒安媽媽不是要出去嗎,讓她順帶挑兩個丫鬟進來。」

青杏嘴快,「哪有那麼多銀子買丫鬟,要是有銀子,安媽媽早買……。」

青杏說到一半,忙抿了唇瓣,一副我剛剛什麼也沒說的表情,卻是讓雲卿皺緊了眉頭,連青杏都知道了,青竹院得多缺銀子,不過買兩個丫鬟,還是能的吧?雲卿看了眼手腕處的傷疤。

回了青竹院,雲卿直接去找夫人,夫人眼眶有些紅,見了雲卿,頭一件事就是看她的手,忍不住念叨,「娘囑咐你多次了,打人心里是舒坦了,可手不照樣疼。」

雲卿把左手抽出來,活動五指給夫人瞧,「娘也太小瞧我了,不過一巴掌而已,女兒又不是泥捏的,不疼。」

夫人嘴角擠出來一抹笑,很難看,才說雲卿懂事,後腳就鬧出事來了,雲卿在二太太院子里說的那些話她都知道了,理由很足也很在理,可有些人是不會講理的,面上笑不代表心里也笑,大太太又參合了一腳,指不定就被記恨上了。

雲卿瞧夫人的眼神有抹黯淡,干脆摟了她的胳膊道,「娘擔心那麼多做什麼,安媽媽又從那兒領不到銀子,根本不用擔心克扣的事,廚房也是元媽媽出去買菜,跟大房二房八竿子打不著,我今兒就是讓她們把雁雲打死在那里,在人家看來那也只是活該,跟規矩半點關系也沒有,沒道理領不到丫鬟還折一個進去是不是?」真由著她們欺負,日子久了,真當他們是沒脾性的軟柿子了,不問緣由對錯,想捏便捏,更何況雁雲與青竹院忠心耿耿,無錯挨罰,做主子的也護不住她們,不單是雁雲,只怕是她也會心寒。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再回門便是客,雲卿想到她們的處境,眉頭就忍不住扭成一團,腦殼生疼,她可還記得當初她們還在侯府的時候,回門時那些太太們對她們可是畢恭畢敬,殷勤備至,跟今日境況一比,真是諷刺。

雲卿還在神游,臉上就有一絲觸感幫著拉回思緒,雲卿抬眸便捕捉到夫人溫婉的臉龐上劃過一抹無奈的淡笑,「雲卿心里通透呢,娘還怪你不懂事,是娘糊涂了,不過娘還得再提點一句,以後掌嘴這事不必自己動手,吩咐一聲就是了。」

雲卿點頭一一應下,其實她也不想動手打人的,實在是那婆子太囂張跋扈,她都說了不許打雁雲,還故意挑釁的下狠手,她一時想不到好辦法阻止,姑且用這辦法了,還有一點就是,依著雲卿之前的性子,受了委屈打人是最常見的,她還是依照之前的慣例來,本性難移,慢慢改變比較讓人容易接受些,以免恆生事端,這不,之前對她改變還有疑慮的夫人不就沒疑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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